第25章 瞥見
瞥見
等到了財富大廈的樓下，虞昕語看着進進出出的白領，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一身，突然改了主意。
或許，她最好不要和時光面對面地碰見。
找個地方，等在車裏，遠遠地看一眼就夠了。
畢竟，她這次過來的目的也僅此而已，又不是見什麽朋友。
就這樣，虞昕語開始在車裏吃起了來的路上買的早飯，兩個眼睛卻一直盯着財富大廈的大門，目光犀利地掠着。
記憶裏，時光應該有一米七的個，這在人群中多少會顯得有些醒目；如果在大學裏又長高了，那就會更加突出，都不需要怎麽注意就可以一眼“挑”出她。
不對——時光當初沒參加高考，所以，應該也沒讀什麽大學吧。
呵呵，真諷刺，當年還一班之長，到頭來還不如中途轉校進來的她。
也不知道能有什麽事，居然可以讓她放棄高考，那會陸子琪的手下并沒有如期教訓到她。見她平時那個認真勁，一遇到事就變慫，這心裏素質也太差勁了些。
再看看她，當初即便受了陸子琪那個混蛋的侵害，一個月後還是照樣參加了高考，雖然最終取得的成績不及預期。
可那又如何，得到良辰，她就是人生贏家。
只有時光那種視重點大學為一切的人，才會視分數為一切，太膚淺。
人活着，遇到什麽人，和什麽人一起走進婚姻，才是人生最大的事情。
虞昕語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贊，覺得自個活得通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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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出大廈的人越來越少，虞昕語側頭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等到中飯時間吧，到時肯定會出來很多人。
目光瞥到副駕駛位上的手機，虞昕語猛然一怔，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從昨天下午從公婆家出來，到現在，良辰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奇怪，她昨天沒回去，良辰他難道一點都不擔心？
還是……他也沒有回去睡？
那他，是去了他自己那個別墅睡的麽？
還是留宿在高躍那了？
或許，她現在可以打給電話給他，大概問問。
短短一會，心裏接二連三地冒出一長串問題，虞昕語有些坐不住了，稍稍調整了下呼吸，又輕輕揉了揉臉頰兩側，對着空氣給出一個輕柔的微笑，而後，才把良辰的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響了良久，沒人接聽——而後響斷，轉成嘟嘟嘟的忙音。
虞昕語不甘心，按了重播：還是和剛才一樣，響斷無人接聽。
奇怪……虞昕語收了笑，輕輕皺了皺細眉，納悶都這個點了良辰怎麽會不接電話。
算了，不要多想，或許良辰的手機恰好不在手邊吧。虞昕語落寞地放回了手機，目光重新回到大門那，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原來等人是件這麽枯燥的事。她這一生，也就等良辰，最耐煩；良辰之外的任何人，等誰都讓她覺得浪費時間。
陸子琪那個混蛋，曾經會不會也像現在的她，獨自等在這個大廈外面，瞅着進進出出的人——而後于某一天某一時刻，看到了高躍、時光還有時光的女兒，三個人一起從裏面走了出來？
不對，高躍肯定開車上下班，怎麽會從裏面走出來呢？
那或許是午飯時間之類的，這附近很多大大小小的餐館，中午休息時間步行出來吃個飯很正常。
無論如何，陸子琪肯定是通過某種方式，獲悉了關于高躍和時光的一些行蹤，然後就拿此來忽悠她，呵呵，可真行——行到都威脅到她頭上了。
虞昕語琢磨着，隐約間總覺得昨天的陸子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他會不會還有什麽話沒對她說？
而那些話可能比他說出口的那些更重要，更具內容？
所以，那些未完的話，會是關于時光，還是關于高躍，亦或是關于良辰？
陸子琪這顆炸彈，這會想來，危險性可一點都不比時光低！
不！
或許，就目前而言，他的危險性才是最高的！
此刻的虞昕語，心裏愁緒如麻，不免郁郁寡歡起來。
等緩過神來，才重新意識到她等在這裏真正的目的。
這一出神，雖然視線沒有離開大廈門口，可她的心思卻渾然不在那裏，當下忍不住一陣懊惱：指不定剛剛什麽時候，錯過了從裏面出來的時光。
哎。真煩。虞昕語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提醒自己精神集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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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上午，高躍一直心不在焉，不在狀态；早上的小組會議，頻頻走神。
時光私下提醒他，卻沒什麽明顯的效果。看他一臉疲态，懷疑他可能昨晚沒睡好。昨天離開那會，她就覺得高躍有點古怪，這會看來，肯定有什麽心事。
高躍顯然深受“心事”的困擾。
時光在心裏下了判斷。
這會直起頭朝他的辦公室瞧了瞧，還在發呆……
時光覺得有必要去他的辦公室一趟好好問問他，于是放下手中的資料，合上了筆記本，從位子上輕輕站了起來，一步步朝高躍走去。
“嗨，時光——我得出去一趟。”高躍走得急，又沒怎麽留意前方，差點撞上剛到門外的時光，還好手快，一把把她扶住了。
“高躍——等——等……”被扶穩的時光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高躍就只剩下一個背影了。
時光一臉錯愕，楞在原地：高躍走得那麽着急，不會有事吧。
雖然心裏忍不住擔心，可這個時間，當着同事的面，她不好就此跟出去。
時光暗自考慮了一會，決定還是等高躍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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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躍的心裏，一直惦記着醉倒在家的良辰。
這種帶着莫名恐慌的擔憂，已經持續了一個上午，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得立馬回去一趟，哪怕只是看一眼良辰。他着實需要做一些可以讓自己安心些的事，哪怕只是安心一點點，也好過一直在情緒旋渦裏像囚徒般無法掙脫地迷茫着。
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一個轉彎的工夫，高躍卻一眼瞧見了停在對面的白色911，而後看到了坐在裏面的虞昕語，心中不由一記詫異：她在這裏幹嘛？
良辰并不在車裏。
高躍心裏犯嘀咕，按照他對良辰的了解，此時此刻，良辰必然不可能在財富大廈裏。良辰若要來他的公司，肯定會事先給打電話，所以，虞昕語顯然并不是在等良辰。
那她這是在等誰？
高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進出財富大廈五年，還是第一次在門外碰到虞昕語。
這顯然并不是偶然。
她的的确确像是在等人。
至于，她在等什麽人，高躍一時半會也理不出頭緒。
虞昕語好像并沒有看到他。
高躍緊皺眉頭，眼前又浮現出良辰喝醉了的模樣，眉頭鎖得更緊了：剛剛……時光好像來找他，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
高躍對一直不在狀态的自己有些失望，卻也無能為力。
這種情緒無法自持的情況，在以往的日子裏，極少見。
就因為如此，所以一旦出現，他就變得有些束手無策。
他不知道自己要幹啥。
亦不知道自己該幹些啥。
一切變得後知後覺，又似乎變得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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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自家別墅門口停了下來，高躍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心裏一酸：他怕失去時光。太怕了。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十年前，也是在這個門口，時光倒在椅子上，奄奄一息；那時的他，心境仿佛也是現在這般，難以自持，卻不得不強裝淡定，告訴自己堅持下去，絕不能倒下。
因為一旦他倒下，就意味着會徹底失去時光。
即便，如今的對手并不是死亡，而是他的好兄弟良辰。
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良辰成了他的對手。
高躍心裏極不情願使用這樣的字眼，可卻找不出比它更準确的字眼，來形容眼下良辰對他的“特殊意義”。
這個世界上，時光只有一個。
她不是別人可以争奪的對象，對他高躍來說，不讓良辰傷害她才是眼下他最在意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良辰确實是個不容忽視的“對手”。
他一個疏忽，良辰可能會又一次傷害到他最愛的女孩。
高躍舉起雙手用力地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點。
一夜失眠帶給身體的不适，愈發強烈。
或許是到了家的緣故，潛意識裏就想徹底放松下來，好好趴到床上睡一覺。
高躍忍不住一個苦笑，而後下了車，朝大門走去。
推門進去，高躍看見良辰還睡着，姿勢都沒有變，跟他剛剛出門時一模一樣，不由再次苦笑，早上的那一聲“時光”猶在耳邊。
放在桌上的早餐，已經冷了。
高躍在沙發的另一側，輕輕地半躺了下來，看着熟睡不知的良辰，哭笑不得：就這樣等他醒來吧。
許是太困太累，沒多久，高躍便閉上了雙眼，一下子就睡着了。
這一覺，注定時間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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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睜開眼的一瞬間，覺得後腦勺疼得厲害，不得不繼續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而後才慢慢起了身。看到對面沙發上半躺着的高躍，不由一愣，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才發現自個餓得發慌；一眼瞅見桌上的包子豆漿，立馬拿了起來直接往嘴裏塞。
一陣狼吞虎咽後，良辰看到了一旁的醒酒藥和礦泉水，心裏不禁暖暖的：這一生，有躍子這樣的兄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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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躍睡得太熟，比醉酒的良辰還熟。
所以，當良辰試着用紙巾撓他鼻子時，他并沒有任何反應，這讓良辰一下子摸不着頭腦了，忍不住湊過去聞了聞高躍：并沒有任何味道。
奇怪，躍子沒有喝酒，大白天的，怎麽睡那麽熟？
難不成昨天晚上他壓根就沒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