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猛藥合歡散(2)
第十章 猛藥合歡散(2)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陪伴了自己多年之後,楊氏還是舍不得當長媳看待已久的範紫芊,想留下她作伴,不讓走。
範紫芊一留下,牧司謙當然也不肯走了,雖然他被踢出僅次于主屋的次院,可卻厚臉皮的在楊氏面前跪求收留,最後成功占據了客房。
如果楊氏知曉她昏迷和中毒是出自這兩人的手,她還會老好人似的讓他們多留一年半載嗎?
顧喜兒搖頭,讓丈夫将她松開的衣襟攏好。“你猜三日的期限內,範紫芊能湊足虧空的銀兩嗎?”這才是她感興趣的事。
“不能。”牧司默搖頭,她沒那麽大的本事。
“你确定?”她躺入丈夫懷中。
牧司默冷笑,以指輕撫妻子白皙柔嫩的臉頰。“已經花掉的銀子要如何拿回來?她在算計侯府時可沒想過會東窗事發,把侯府的銀子當她自己的嫁妝銀,愛怎麽用就怎麽用。”
事實上範紫芊沒有嫁妝銀子,她不是嫁進侯府,而是穿着單薄跪在侯府門口求楊氏讓她入門,自稱是淨身出戶,不帶走尚書府一根針線、布頭,她說會用行動顯示她的決心,絕不回頭。至于奶娘丫鬟,則是所謂忠仆,不離不棄跟上門。
“那我不是吃虧了?”顧喜兒鼓起腮幫子裝氣憤。
“不愁,為夫替你讨回來。”他渾子的名聲又要傳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了。
範紫芊的确湊不齊歷年來她大肆揮霍的銀子,她憑什麽要還,花了就花了,還能叫她吐出來不成?
她早把侯府産業看成是她的,她用自己的銀子沒有什麽不對,買買首飾,看看布料,讓書畫鋪子送些字畫、紙硯進府沒什麽大不了,順手弄間鋪子也是為大家着想,只不過鋪子記在她名下罷了。
兩手空空入侯府的她如今身價非比尋常,七間鋪子、兩間酒莊、莊園三座、良田百頃,好幾箱子的珍珠、瑪瑙、翡翠和各色寶石,以及三尺高的血珊瑚……當然銀子也不在少數。
只是她一樣也不會拿出來,她的就是她的,別人休想伸手,她藏都不藏的認為是她辛勞所得。
面對顧喜兒索要帳冊和庫房鑰匙,她起先惶恐不已,深怕多年算計一夜落空,可是有了牧司謙給的小瓷瓶後,她一下子底氣充足,不再惶惶不安,也多了些勢在必得的膽氣。
此路不通就另辟蹊徑,她不信以她的姿色會有男人坐懷不亂,比起言行粗鄙的小村姑,她是一朵芙蕖池裏坐,不撩人也動人。
“二弟,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我給你煮了老鴨酸菜湯,你喝了暖暖胃,早點歇歇。”她終于等到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
在侯府這些時日,範紫芊手邊倒是有不少可用之人,雖說有黑甲軍守門,她進不了正院,但是她可以讓人盯着,等牧司默出院子,她再派人跟上,看他去了哪裏,她好去堵人。
也是給她得了個機會,牧司默一人去了書房,一待就是好半晌,直到入夜掌燈時分都還在。
“你來幹什麽,出去。”目光一沉,牧司默冷視着不請自來的女人,疾言厲色,拒人于千裏之外。
可是他的冷顏以待不但阻止不了小露玉頸的範紫芊,她蓮步款款,笑若春花的端着一盅湯走入書房,還故意扭腰擺臀,挽起繡了紅杏鬧春的袖子,露出凝脂般的皓臂。
北風起,在屋外吹得呼呼作響,星子黯淡,半圓的月被雲層遮敝,随着天氣越來越冷,眼看着就要落大雪,霜白上了屋檐。
牧司默在酷寒的北方待過,故而眼前的一點冷意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刻意穿得少的範紫芊卻凍到口吐白煙,要不是手上多了熱湯,怕是身子都凍僵了,哪還能這般姿态撩人。
“你性子還是這麽急,想當初我們在江南游湖時,你看見一條大魚還跳下湖捉,捉不到就不肯上船……”那時候的他像牛犢子,一味的橫沖直撞。
“什麽意思?”他最不願想起的便是那段荒唐歲月,為了一時的恣意張狂,而将家人抛在腦後。
“你想不起來我議嗎?二弟……不,小牧,我從未忘記過你。”想着曾經的年少輕狂,範紫芊壓抑不住內心情意,纖手一伸就想撫摸思念已久的俊顏。
他倏地避過,黑眸多了怒色。“你究竟想幹什麽,男女有別,別逼我動手,自己走出去。”
“你真的忘了我是誰嗎?你再想想,那一夜我們都喝醉了,你說過我若是女兒身,你便娶我過門。”那時她高興得都哭了,回府後就等着他請媒人上門提親。
等媒人真的來了,她欣喜若狂,含羞帶怯的一點頭,打算親繡鴛鴦枕頭和嫁衣,笑做新嫁娘。
誰知她的未婚夫姓牧沒錯,卻是她心上人的兄長,為此她想過退婚,為自己據理力争一回,只是她才一開口就被父親狠甩一巴掌,大罵她不知羞恥,還把她關進滿是蟲蟻的黑屋子裏面三天,吓白了臉才被放出來。
牧司默冷冷的一眯眼。“你是範仲卿?”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範仲卿有點女氣,果然如此。
見他說出她用過的假名,範紫芊頓時面上笑花朵朵,想要靠近。“仲卿是我弟弟的字,我借來一用。”
“站住,不許再往前。”他驟地起身,和她隔着一張桌子,孤男寡女,他不會給人留下話柄。
聞言,範紫芊泫然欲泣,好不可憐。“我們敘敘舊也不成嗎?我可是為了你當年的承諾而來,你不能不要我。”
今天她非拿下他不可,這世上沒有柳下惠,只要她敢豁出去,想要哪個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範紫芊的自信來自她在男人堆裏無往不利,習慣了別人看她看到兩眼發直的眼神,認為自己美若出水芙蓉,令人為之迷醉。
“沒什麽舊好敘,而且我已經成親了。”他認識的是小矮子範仲卿,不是半夜發癫的尚書千金。
看來真的要想辦法把她送走,不能因為母親心軟而留她在府裏興風作浪,必要時他會親手割破她的咽喉。
“那個小村姑配不上你!她言語粗俗又不懂京城裏的人情世故,開口閉口我們鄉下,根本帶不出府……”她才是最适合他的賢內助,能幫他将侯府裏裏外外打理得叫人挑不出毛病。
沒等她說完,厲眸冷冽的牧司默大喝一聲。“住口,別給自己找難堪!我很中意自己的夫人,她很好,沒人及得上她萬分之一 ,我不想聽見別人說她一句不是。”
“包括我?”一見他提起那女人時眼中泛起溫柔,範紫竿嫉妒地快要發狂,咬痛了舌頭才平靜一些。
“你算什麽,在她面前你什麽也不是。”牧司默冷哼,妻子一道雷就能劈得她灰飛煙滅,再無此人。
“你……”聽着心上人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範紫芊恨到牙根都要咬碎了。“好,她樣樣好,事事獨特,我不和她争,不過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朋友,喝了這碗老鴨湯表示斷了你我的過去,以後我絕口不提曾經。”
“真的?”他眼露疑色。
“真的,我也不是那麽不知羞恥,今天我來,就當是了結一段情緣,範仲卿是你兄弟,你信他一回吧!”範紫芊語真情切的掀開盅蓋,一股令人胃口大開的酸菜氣味頓時飄了出來。
說真的,牧司默也有些餓了,但他并不太想吃那盅老鴨湯,他對孤身夜訪書房的範紫芊并無好感,可是“範仲卿”确實是他的朋友,看在曾一起拚酒的分上,他勉為其難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老鴨湯,一口氣用完。
擡起頭往外一看,天色不早了,一朵朵昙花正在綻放,一絲絲、一縷縷的清雅花香飄散開來。
今年的第一場雪終于落下了,雪花落在樹梢,樹和地面漸漸變成銀白色,本該是感覺到冷意,但是牧司默卻渾身不對勁。
“侯爺,是不是覺得全身發熱了?”範紫芊掩上書房的門,她纖細手指解下白底撒紅茍藥白紗褙子,輕輕一勾,海棠色繡縷金百蝶穿花腰帶随之落地,她就穿着一件掐腰碎花百褶裙,鞋襪已脫掉,珍珠白的小腳瑩瑩生輝,好似那夜裏開放的昙花,美得不可方物。
“你……你在湯裏放……放了什麽?”
一股猛烈的邪火從小腹竄升,牧司默渾身火熱,連胸口都熱得喘不過氣,幾乎要站不住。
“合歡散,你感覺如何?”範紫芊将裙子解開,下身是一件薄透的亵褲,露出潔白的小腿,脫掉裏衣,一件桃紅色的肚兜包裹着胸前豐腴的小兔子,遮也遮不住。
說實在的,她還真覺得冷,風一吹就打了個冷顫,但想着即将到來的溫存,她的心就火熱無比。
“無恥!”他忍着灼熱,将已經放涼的茶水一口飲盡,漸漸發紅的雙眼盯着朝他靠近的身影。
“無恥又何妨,只要能得到你,我什麽都敢做。”一旦他倆有了肌膚之親,他就不能不對她負責。
範紫芊和牧司謙事先串通好了,由她出面将下了藥的老鴨湯給牧司默喝下,等藥性發作成就好事,他再帶人來捉個現行,她會哭得泣不成聲,堅稱自個兒是被強迫的,要牧司默給她一個名分。
堂堂兵部尚書之女還當不了正室嗎?她只要以死相逼,總會得償所願,村姑算什麽,滾一邊去吧!
她都打算好了,到時假意在牧家祠堂前上吊以表清白,她不信楊氏不出面解決,再鬧到皇上面前就更萬無一失了。
“休想!你的陰謀詭計不可能得逞……”熱,好熱,熱得全身發燙,想将全身的衣物撕破。
外面下着雪,豆大的汗卻從牧司默額頭滴落,他的臉和手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彷佛能聽見汗水滴向地面的滋滋聲。
範紫芊嬌笑,“不用抵抗了,沒用的,合歡散除了男女合歡,否則解不開藥性,你還是乖乖跟我成就好事吧。”
突地,書房的門被一腳踢開,顧喜兒沖了進來。
“不要臉!老娘的男人你也敢肖想!”她非劈死她不可,一道水桶粗的疾雷送她回老家。
“等等,不行……”
挺着僅剩的意志,牧司默一把抱住妻子旋身一繞,一掌拍向幾乎一絲不挂的範紫芊,芊,她瞬間如一塊破布往窗戶飛出,落在幾名正往書房巡看的黑甲軍跟前。
這時牧司謙也帶人來了,看到的就是跌落雪堆的半裸美女,掙紮着要爬起來又往下跌,試了好幾回仍面朝下趴着。
忍到全身快着火的牧司默抱着妻子往書房的軟榻躺下,迫不及待想卸掉她一身累贅,用自己的雄偉沖撞她,與之雙飛,讓熊熊烈焰将其焚燒。
他好熱,熱到快融化,顧喜兒就是一道甘泉,滋潤他幹裂的身體,他覺得這就是他要的,他要占有,要騁馳,要攻城掠地——
“不行。”
他正要挺身入巷,傳說中的麻雀腳用力将他踢開,落地前他看到那雙美腿又白又嫩,勻稱修長。
“你男人快要爆了,你還一腳将我踢開,你是不是想我死呀!”他若爆開了,會不會屍骨無存?
“不要大吼大叫,我就是不想你死才将你推開,我剛探了你的脈,你中的是七日合歡散。”衣衫不整的顧喜兒死命壓着丈夫,取下發間簪尾尖細的嵌寶石蝴蝶簪,朝他八穴位一個一個插下去。
“七……七日合歡散?”
和一般合歡散不同嗎?
牧司默感覺到一陣陣刺痛,接着身上的熱稍微能控制,他也恢複一些神智清明,但身體仍火燒似的灼燙。
“普通的合歡散只要交歡過後便會無恙,而七裏口歡散顧名思議要連續合歡七天才會徹底解毒。不是我小看你,而是沒人撐得過,最後不是死于虛脫便是爆體而亡……”她必須将他的熱導出來一點。
“喜兒,我的好喜兒,你快幫幫我,我……我好難受……”
“我這不就在幫你了?你忍一忍,我先放血……”額頭冒出薄汗,顧喜兒将他的指腹戳出一個小洞,黑血瞬間流出。
牧司默感覺不到疼痛,他某個地方的脹痛猶勝于幾個小孔,等他十指都被紮了,各擠出三到五滴血後,他臉上的熾熱才稍微退了一些,摸起來沒那麽燙手。
不過這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減輕一些毒素,不能完全根除,最多将七日改成三日而已,不過也算是救命了,要真的持續七日,到了後幾日出來的可都是精血,西北侯府就真要挂上白幡了。
“喜兒,夫人,我還是不舒服,你看……”
臉一紅,顧喜兒臊到不行。“還好我跟師父學了醫術,不然看你怎麽辦。”
“夫人,我的好喜兒,為夫想圓房……”再忍下去真要廢了。
“回房去,不要在這裏。”書房的隐蔽性太差,外面又有一群人,她真的不想被人圍觀。
“好。”牧司默倏地将妻子抱起,足下一點便出了書房,細雪輕下的冷風繞不熄他一身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