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的秘密

第3章 透着古怪的飯館

透着古怪的飯館

第二天潘澤城起來得很早。

他還年輕，本來就很容易餓，盡管昨天的晚飯吃得很飽，也還是一醒來就餓了，可現在是特殊時期，早餐就省下吧，到時跟中飯一起吃。

這麽想着，他去洗了把冷水臉，把自己帶過來的幾本書拿出來，坐在窗前，就着清晨的陽光看着。

看書看了一個多小時，他聽到樓下有動靜，應該是同事們都陸續來上班了，他自然也要下去。

合起書站起來，透過窗戶，看到那間小飯館已經開門了，這是有點奇怪的事，畢竟飯館一般都是臨近中午才做生意的，難道那間店鋪還賣早餐？

“澤城，昨天休息得還好嗎。”

老鄉走了上來，關切地詢問，手裏還拿着兩個麻袋，裏面是他從家裏帶來的一些東西，“這些是我以前單身時用的，結婚了用不着，也不舍得扔，你不嫌棄就留着，雖然舊，都還挺實用，雜七雜八什麽都有。”

“挺好的，謝謝叔關心。”

潘澤城沒有把被偷錢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讓老鄉盡快帶他熟悉工作，畢竟現在賺錢更加迫在眉睫了，老鄉跟他說了一下公司現在的情況。

“我們是沒有底薪的，只有提成，如果你沒有業績，等于是沒工資發，但你住宿舍免費，可以省去一大筆在這座城市租房子的費用，也算是可以了，好好幹，我會把幾個意向客戶介紹給你，你帶着他們去看房，熟悉一下流程，很快就上手了。”

沒有底薪，對潘澤城目前的狀況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但同時，也把他的積極性充分調動起來了，畢竟沒錢，他就沒法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

人在什麽時候行動力最強？

生存條件被威脅的時候。

老鄉把他帶到了工位，跟他交代了一些事項，後來他要出去辦事，就給了潘澤城幾本書，都是公司的內部規章制度之類，讓他看熟悉一些。

老鄉走了之後，另外的同事圍了上來。

另外四個同事，三男一女，都已經結婚了，可也是不滿三十，大家對這個年輕的，剛剛高中畢業，身材高，長相又很帥氣的男生産生了強烈的好奇，看來現在确實沒什麽業務，他們也不忙，全圍在潘澤城卡座邊八卦他的一些事情。

潘澤城想着要跟同事們搞好關系，基本上不是很隐私的問題，他都有問必答，不過幾個同事都能感覺得到，這個大男孩身上有一股比較冷的感覺。

不是故意的冷漠。

就是天生不會對人很熱情。

“這話本來不該對你講，你來都已經來了……做好心理準備吧，我們這個行業不景氣的，”同事們不是要打擊潘澤成的積極性，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了他幾句，“房産銷售很難做，知道為什麽在你之前的幾個年輕人都走了？沒有底薪，連着幹了好幾個月，沒賺着一分錢，都放棄了。”

這話說完，或許也是意識到對這個小夥子負面影響有點大，同事們又轉了個話頭。

“不過你是我們主管的老鄉，他肯定會想辦法多照應你一些的，我們也是，雖然幹的不咋地，在崗時間比你長多了，你工作中要是遇到什麽不懂的不會的，盡管問我們就是。”

潘澤城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他也不認為老鄉是在坑他，只能說這個老鄉本身就在這個行業，能幫到的忙也有限，能給他提供一個平臺，一個機會，甚至是這個免費的員工宿舍，他已經很知足了。

聊了一會，潘澤城不想把時間一直浪費在這種閑聊裏，舉起公司規章制度的書，委婉地說自己要先熟悉一下。

同事們各自回到各自座位。

卻都是在做着與工作無關的事。

他們這種摸魚的工作日常，有錢賺嗎？

也有的，他們算是有一些客源，有些提成。

反正混着混着，也不會太差。

潘澤城不同，他不想混日子。

要麽就不做，要做，就盡力做到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好。

翻開那幾本公司規章制度，他覺得肚子很餓了，還好，沒有到肚子叫出聲讓同事聽到引來尴尬的程度，他用看書來轉移注意力，一直到中午，這四個同事都回家吃飯了，他一個人也要去找東西吃了，走出店鋪，沿着這條街走。

景熙街還是有很多賣食物的鋪子的，潘澤城打算都轉一轉看一看，當他路過昨晚那家沒有名字，只有鋪位號“16-2”的店時，稍微站定了一下。

他往裏面看了一眼。

裏面這時已經有幾個客人了，老板正從後廚房裏端飯菜出來給客人，對上他的目光，通常這種對視，老板會以為潘澤城要進店來吃飯了。

潘澤城卻是在那一眼之後，轉過頭走了。

這家店的飯菜确實好吃，也實惠，昨晚吃了那麽豐盛的一頓才六塊錢，但以他目前身上只有一百多塊錢的現狀，以及還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麽樣的情況，是連這種經濟實惠的小飯店也吃不起的，他只能去看看哪裏有賣白面饅頭或者大餅之類。

後來，他還真找到了一個早餐鋪。

這種鋪位連店面也沒有，蒸籠裏還剩幾個早上賣剩下的包子，潘澤城把它們全都買了，提着袋子往回走，路過小飯館時，他沒再側頭看，但老板看到他了，也看到了他手裏提着的透明袋子。

回到店裏，潘澤城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啃起了他今天這頓早中晚“三合一”的一餐。

吃完飯，他也沒睡，繼續看書，下午上班時間，四個同事陸續回來了，他們繼續在工位上摸魚，唯一的工作只是偶爾接一接電話，潘澤城則專心書裏的內容，看得很快。

快下班時，老鄉回來了。

他還帶着一個人和一臺新電腦，“公司給我們配了臺電腦，拉好網線，這樣上網就很方便了。”

那會大家對互聯網都很不熟悉，感覺還挺新奇，師傅把電腦裝好之後，留了一本書，“沒事就翻一翻，上網很簡單的。”

潘澤城以前見過電腦，沒用過，自然也覺得新奇。

快下班前，老鄉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裏多了一袋水果，往潘澤城卡座上一放，“澤城啊，平時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潘澤城內心感激，他不是那種面上會很表現出來的人，只是心裏默默記着老鄉對他的好，等待将來可以還的時候還。

老鄉還說，“電腦是個新事物，你們年輕人也應該多學學，反正下班了你沒其它事情幹也無聊，這電腦随便用，可不要拿來玩，拿來好好學點有用的東西。”

他走了之後，潘澤城研究起這部電腦來。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點過去，同事們都走了，等到了晚上，潘澤城一擡頭，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很黑了，這時他又覺得肚子餓了起來，剛好老鄉給的水果裏，有香蕉，他吃了兩根墊了下肚子，就上樓洗澡了。

今晚洗澡的時候，他也洗了頭發。

潘澤城喜歡每天都洗頭發，因為喜歡這種清爽的感覺。

照例，他到床邊吹風，再次往對角線看過去，同樣看到了窗簾後面那個高大的影子。

老板應該是常年鍛煉的人？

潘澤城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沒過幾秒，那間屋子的燈滅了。

潘澤城把頭發吹到七分幹，也睡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每天都過得很忙碌，老鄉帶他出去看樓盤，看房源，看戶型，也介紹了客戶給他，他帶客戶去看房，但大家普遍購買意向都不高。

半個月過去，沒有業績。

他也不灰心，抱着某種信念，堅持着。

他學東西很快，那臺電腦很快就用上手了，利用它，學會了檢索一些信息，還有上論壇，接觸到了很多以前接觸不到的新知識。

就是在吃方面，是個大問題，他每天只給自己定兩塊錢的夥食标準，中午吃一頓，六個包子，老鄉跟另外幾個同事也不傻，見他一到飯點不正經吃飯，偶爾還聽到他餓肚子的聲音，能猜到點什麽，但他們不會點破，只是時不時從自己家裏帶點東西，說是給所有同事吃，這樣也算是接濟一下他了。

潘澤城知道他們的好心。

這些同事，能力雖然一般，但人很心善。

一天，中午因為帶客戶去看房晚點了，潘澤城沒來得及買包子，等到接近晚上回去時，那個本就是賣早餐的鋪位自然沒了，他有點失望地折回來，路過小飯館時，被裏面飄出來的一陣香味吸引住，頓足，朝裏面看。

好巧不巧，老板又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有些回避，扭頭正要走，腳步收了回來，實在是太餓了，還是進裏面去吃吧，他走進了店鋪，找了個空位坐下。

老板像是有點意外他會走進來，之前看他都是中午時候買包子回去，老板當然也能猜得出來點什麽，上次見他錢包裏的錢被偷了，這段日子應該過得很拮據。

他走到潘澤城面前，這麽近看，後者比之前瘦了很多。

老板把茶輕輕放到潘澤城面前，問了一句：“想吃什麽？”

潘澤城有點意外老板這麽發問，這家店沒有菜單，不都是看老板心情炒菜？

“可以點單？”

“……你可以說說看，如果我會做的話。”潘澤城對吃的沒有太講究，他心裏念着半個月前在這裏吃的家鄉的味道，“就跟上次一樣，要——”話還沒說完，老板點頭，“可以。”然後他就折回後廚房炒菜了。

留潘澤城在原位頓了幾秒。

怎麽，老板還記得他上次吃的是什麽？

這時隔壁桌有兩位客人，其中一個是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女人問，“我經常來這店，很少碰到你，想來你也不是常客，卻能得到秦哥詢問要吃什麽的待遇，你跟他做的是大買賣？”

這話讓潘澤城聽不明白，“大買賣？什麽買賣？”

女人見他一副真不明白的樣子，原本要套近乎的表情也變了，有點尴尬地擺了擺手，“沒什麽沒什麽。”便不再與潘澤城有交談。

潘澤城本也不是個喜歡跟陌生人聊天的人，沒有追問。

只是無意中得知了，這個老板叫秦哥。

等待的時間并不算長，只是因為餓着肚子在等，顯得難熬，為了打發時間，潘澤城再次打量起了這間飯館，看着看着，發現了一些異樣，異樣出現在四周的牆壁上，牆上隐隐有着很多圖案，像是圖案，像是符文，錯綜複雜，越仔細看，顯現出來的紋路就越多。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睛疼。

他低頭擦了下眼睛，再擡頭的時候，老板已經從後廚房走出來了，一看對方端着的盤子裏，果然是他上次吃的兩道菜，另外還多了份醬鹵肉，還有一碗蓮藕排骨湯。

以潘澤城的預算，可沒想着吃這麽豐盛的，眼下肚子餓了，顧不了那麽多，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見早前端上來的茶水已經被他喝完，而他吃得又是那麽急，老板再給他續了杯茶水，真怕他噎着。

這飯菜味道還是跟上次印象中的一樣，鹵肉也特別香。

或許也是因為他真餓了的緣故？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三菜一飯一湯就全被潘澤城幹掉了，他想着這頓應該不便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剛好前面一個客人在收營臺結賬，等對方結完之後，潘澤城也走到收銀臺，“多少錢？”

老板沒有馬上回答他，看了一眼他那桌剩下的空碗：五個碗吃得幹幹淨淨的。

這個舉動讓潘澤城有一絲窘迫，不過瞬間又覺得沒什麽好尴尬的，他肚子餓了，把飯菜都吃了，也不丢人。

老板淡淡回答，“還是六塊。”

潘澤城意外，“這次比上次多了一個菜，一道湯，也是同樣價格？”老板點頭，“一樣。”潘澤城納悶，不過老板都這麽說了，他還能有異議？

付完錢，他走出了店外，看到前面那位客人還沒有走遠，他快走幾步追上，有點冒昧地問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您剛才那頓飯吃了多少錢？”

這位客人就是剛才與他攀談的那個女人，她眉毛挑高，“問這個幹嘛？”

潘澤城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好在女人沒有繼續問他，随口答道，“這家店貴的不是飯菜，剛才那頓，幾個菜也就四十多吧，”說完，她又有點神秘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沒跟老板做買賣？”

“我聽不懂您說什麽。”

潘澤城是真不懂，女人看他也不像是騙自己，有點沒趣地走了，雖然不懂她說的“買賣”是什麽意思，潘澤城算知道了老板是故意少收他錢的。

至于原因，應該不複雜。

就是上次知道他錢丢了，這段時間困難吧。

……這老板，是個心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