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害怕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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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畫而已,蓋着布的畫也不止這一幅,在助理看來,這個房子裏的每一幅畫都價值不俗,她有鑒賞的能力,但并非完全讀懂自家老板的思想跟情感。
其實有些畫她也沒見過,比如牆角那副。
它好像被刻意遺忘了一樣,靜靜待在那,既普普通通毫無特別待遇,又在某些安靜而私人的時刻,被她靜靜凝望着,好像隔着柔軟的布料窺探到她曾經的內心。
但她看了一會後,移開目光,起身洗手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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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說了她自己開車過去,但下了地下車庫,簡舒正要拉開車門,啪!對面的車位一輛車子忽然開燈。
這樣的突然吓到了簡舒,她轉頭看去,看到了那輛漆黑的車子裏坐着的人朝她笑了笑。
是簡缙。
心髒還尤有劇烈跳動感的簡舒上車後,拉好安全帶,轉頭問簡缙:“你最近好像都不忙了。”
語氣很平靜,好像沒有被吓到的樣子。
“你的事比較重要。”
簡舒一怔,一時沒說話。
車流湍急,但車裏很靜,一種安靜又暗流湧動的氣氛在封閉的車內空間漸漸沉郁。
但簡舒熬得住寂寞,而簡缙也素來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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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安靜持續到了...
“路開錯了。”簡舒忽然道。
簡缙溫柔回複:“的确不是回家的路,阿舒你害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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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舒離開當天,老張跟邊江加班加點調查,現在幾個調查方向已經很清楚了。
1,查林承的蹤跡,這人目前還是第一嫌疑人。
2,查簡家人的內情,越深越好。
3,通過五名霸淩者已死三人的關系網,找出剩下兩名霸淩者的身份。
4,找到那個疑似簡舒生父的流浪漢。
其實不比影視劇裏跌宕起伏懸疑靈感迸發的刑偵過程,現實裏的查案往往是經過極繁瑣的大量調查工作最終檢索出一些線索跟證據,最終抽絲剝繭找出真相。
很累,而且往往大量工作後還毫無收獲,或者有了一些收獲卻對案情沒有太大的價值。
但這就是他們作為警察的工作。
次日中午小會議,隊員們各自彙報了自己的工作。
“以林承這個身份去查他的社會痕跡,不管是交通,還是這個身份證名下的銀行卡,信用卡以及各種渠道都沒找到他的信息,好像他從監獄裏出來回到了他老家後,一下子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我覺得這是有預謀了,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讓自己避開社會職能的調查範圍,除非他早已決定去做一些犯法的事——而他恰恰有這方面的能力。”
“Q大計算機專業那邊的老師說過林承的技術的确極好,因為在校期間有些知名的作品,還沒畢業就收過國外知名公司的offer...如果不是那件事,他現在很可能已經在矽谷功成名就了。”
小A不負責林承這邊的事,從查案開始也才幾天,一直忙其他調查的他此刻忍不住問:“他到底犯了什麽事被關了五年?”
這樣優秀的青年才俊,智商又高,知法懂法,按理說不會去刻意觸犯法律吧,難道是利用高智商謀取利益?
“為了救一個被幾個人包圍在巷子裏的女孩,與之打鬥,不小心把一個人打死了,他的解釋是當時看到幾人要侵犯那個女孩,他去制止後被對方怒而毆打,出于自衛才反擊,但沒想到随手撿起的木棍打中了一人後,那人歪倒,腦袋撞入牆壁上木板遺留的鐵釘...”
“本不該判這麽重的,按他當時的處境,可以走正當防衛,何況他是為了救人,一般法官會酌情處理,但壞就壞在那個女孩後來不承認自己正在被侵犯,她只說自己跟那個死者是男女朋友關系,後來調查也的确證明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加上當時巷子視覺昏暗,沒有監控,其他參與者又集體說他們沒有參與毆打,是林承主動挑釁把人打死了。”
“因為缺乏證據,加上人确實死了,按過失致死定罪,本來會判更重的,是Q不少人聯名上書,校方也給了證據證明林承品德極好,雖然家庭經濟條件不好,他還打工用一些工資去幫忙資助了偏遠地區的小孩...這樣的人,不該承擔這樣的後果。”
“後來定了五年。”
小A脫口而出:“如果那個女孩給作證,可能最多也就三年甚至有可能無罪釋放,所以死者幾人家境很好?”
幾個警察表情複雜,但沒有直接回答。
小A知道答案了。
如果不是有足夠的錢跟威逼,那個女孩也不會反口,還有一種可能不是金錢誘惑,而是女孩跟她的家庭害怕被對方暴富,不敢作證,所以反口...
很出人意料嗎?
可怕的是這樣的案子在他們這些年經辦的案件中并不少見。
農夫與蛇的故事,是因為先有了現實參照,也才有作者的藝術靈感。
可藝術是藝術,可以人為加工,但現實永遠是現實,它的殘酷遠超任何人的想象。
而一個高智商擅長計算機技術的高材生出于本能沒能多思考就沖上去救人,被救的人卻在審時度勢後最終選擇逃避。
這也是他們警務人員最無奈痛心的地方。
林承的世界從那次開始崩塌,從家人連續慘死開始徹底毀滅。
現在的他如果隐匿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又會變成何等模樣?
可整容這一塊範圍太大了,又是05年那會,網絡數據并不發達,整容産業也是一片亂象,并不規範,也很少有記錄。
有一個警員忽然道:“我這邊查到在鴨童案發生之前,林家的鄰居有人見過林家到訪了兩個客人,看起來很光鮮亮麗,尤其是那個女人,長得十分好看。進門後,沒多久林家裏面似乎傳出吵鬧聲,沒多久那倆客人就走了,不過我看了下時間,正好也是林洋被林家父母罵了後跑出家門的時間,沒多久林洋就失蹤了,後來林家夫婦接到林洋已死的通知騎車趕去......最重要是這個消息,這個鄰居曾經對當年從牢裏出來的林承說過。”
那兩個客人是誰?
小A:“應該是簡東城跟羅美娟,這兩人估計知道了簡舒跟林洋的往來,去找林家夫婦麻煩了。”
老張:“這就可以說明為什麽簡舒明明沒有讓外人知道她跟林洋的往來,林承還是屠戮了簡家,可能也是從鄰居那得知此事,對簡家有了強烈的怨恨。”
邊江也認可這種判斷,道:“現在林承可能整容了,再換一個新的身份,我懷疑他很可能隐匿在簡舒的身邊。”
“還在準備殺她?”小A狐疑。
邊江并不這麽認為:“他對林洋十分疼愛,從調查中可以看到因為林洋的生理缺陷,所以林洋小時候一直被同齡小朋友排擠欺負,都是林承在保護他,以林承的性格跟能力,他應該本能對這個弟弟有極強的保護心态,所以在自己意外入獄後,弟弟失去了庇護,在外面被人欺辱且慘死,林承于此遭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甚至會自我認定這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入獄,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而如果他有這樣的心态,在發現簡舒的項鏈是林洋贈送後,知道這是林洋為數不多的好友,哪怕憎恨簡家夫妻,在當年沒有二次補刀殺絕簡家兄妹,甚至弄出動靜引來村裏人,他本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可他還是做了,可見他當時心态——他并不希望簡舒死去。”
“目前,有兩個認知我們需要搞明白,江呈三人的死亡,到底是同一個人也就是林承殺的,還是剩餘兩個霸淩者中有人或者兩人一起在殺人滅口。”
“目前最大的兩個嫌疑人林承跟簡缙,尤其是簡缙,通過醫院當時的治療記錄,簡缙被救後體內的毒素含量其實算輕微,只達到一定昏迷效果,但有不小的概率是能中途醒來。所以,假設他醒來了,當時林承已離開,他的第一反應除了求救之外,一定是掩蓋簡舒被侵犯的真相——那雙高跟鞋暴露的不是簡東城就是他,他就把它藏在了羅美娟的鞋櫃裏面。”
“而這雙高跟鞋指向的是簡東城的原配也就是簡缙的生母沈林清,根據資料,沈林清曾是美術老師,長相很好,脾氣溫柔,後來意外墜樓死亡...這是她死亡後的記錄,你們看這裏。”
屏幕上出現了屍體腳邊掉落的紅色高跟鞋。
它躺在血中,紅色越發鮮豔。
“後來簡東城一直沒有再娶,村裏人都說簡東城對妻子十分深情,但經過我們對其的深入調查,發現簡東城以礦業發家,資金雄厚,在老家這邊一派愛妻的好男人形象,但其在礦業分布的一些地方有許多女人,在私生活上十分不檢點,而據他的生意夥伴透露,每次簡東城找的女人都很類似:年輕,美貌,有藝術家氣息,甚至他還經常要求找美術生。”
不得不說,在場的人都被惡心到了,尤其幾個女警。
老張若有所思,“難怪簡舒明明成績那麽好,基本QB苗子,卻忽然改學美術,這背後肯定有簡東城的原因。”
邊江垂眸,淡淡道:“還有一件事是羅美娟跟簡舒以前居住在一高附近老小區的時候,兩人生活條件很差,羅美娟的工作并不正當,因此被附近居民非議,但嫁給簡東城後,卻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奇怪的是簡東城明明知道這件事,卻還縱容着,只是不給羅美娟直接的銀行卡來源,而是給她一定量的錢財花銷。而後者卻拿去賭博,幾萬十萬不等,後來就堆積成了兩百多萬的債務,我懷疑這是簡東城刻意放縱的結果。”
衆警察錯愕,不能吧。
一個女警皺眉,“夫妻債務的話,如果因為賭博,萬一離婚,簡東城可以不必承擔這個債務,但一旦離婚,羅美娟也可以分走他的財産啊,除非他們簽署了有效的婚前協議。”
邊江:“查過,的确簽了,所以在經濟上,簡東城對羅美娟有絕對的控制權,而後者也對前者有絕對的依賴性,那反過來,簡東城也等于控制了簡舒。”
那這件事簡缙知不知道呢?
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所以他替自己的父親把高跟鞋藏起來,讓警察無法洞察到這一塊的線索,後來簡缙出院辦喪事,把那些高跟鞋都處理了,卻獨獨留下了這雙高跟鞋。
說明它對他也有很強的存在意義。
“可返回來看高跟鞋跟程海的聯系,程海為什麽有這雙高跟鞋?又為什麽死在這雙高跟鞋下?如果從邏輯推測,簡缙有很大可能性就是五個霸淩者之一,而且也是五人當中類似軍師這樣的人物,他隐藏很深,幾乎無人知。但程海等四人是知道的,甚至程海很可能還窺探到了簡家的秘密,所以在窮困潦倒極端缺錢後,他拿到了這雙高跟鞋,以要把當年秘密告訴簡舒來威脅簡缙要勒索一筆錢財,但他沒想到簡缙直接用高跟鞋殺了他。”
有警員提出簡缙有不在場證明。
邊江:“證據是必要的,但這些案子最大的難點就是我們的對手極擅長反偵察,不管是簡缙還是林承,他們都有意破壞了證據殘留,所以直攻這一塊難度很大,我們得先鎖定他們的動機跟嫌疑,确定目标,再去以目标為中心進行對證據的獲取,這是當前調查困境裏面最有效的路線。”
也對,當前這樣的調查路線的确是一個破局的思路,總好過死磕證據卻一無所獲的好。
而且當前這麽一分析,簡缙的嫌疑太大了,起碼高跟鞋就直接指向了他。
“而且他很聰明,用程海的死指向了簡舒,但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嫁禍給林承。”
“這些年他明明事業極成功,卻還是低調行事,很可能也是顧忌林承。”
“其實如果沒有程海找上他,很可能五年前的一切都會像沉默的船只,再不會翻到明面上來。”
因為林承既然沒有再對簡家動手,就等于沒發現簡缙的秘密,但現在...
老張忽然恍然大悟,“簡缙為什麽忽然要搞林承?這不是找麻煩?是不是他懷疑林承這些年一直躲在他們身邊,窺探着他們,他很不安,所以一方面程海剛好威脅到了他,他不得不殺人滅口,一方面又想借我們警方的手去找到林承,這樣他才能高枕無憂。”
“所以邊隊你才說林承這些年一直在隐匿在簡舒身邊...或者說,這些年他一直在關注簡舒,接下來也很可能出現在簡舒面前。”
邊江沒有否認,“還有一件事,通過數據庫比對跟偵察,可以确定那個疑似簡舒生父的流浪漢叫袁秋。如果他去找過簡家,最初找不到人就算了,但都這麽多年了,簡家兄妹又沒隐居,沒道理這些年都沒出現過,他很可能已經跟簡缙兄妹接觸過了,那麽他的消失無蹤...”
衆人一驚。
難道,法醫室那邊又要多一具屍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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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邊江跟小A開車去了袁秋的老家,按他們的調查,袁秋自出現在桑同村後,并未被殺,他的銀行卡消費記錄保持在臨邊縣城,後來就沒了。
所以他是沒見到簡缙,還是已經拿到錢就回老家了?
但可以暫時判斷當時他還活着。
小A:“頭兒,你為什麽覺得如果簡缙會殺袁秋?”
“老小區那邊的一些居民對袁秋有些印象,這人跟羅美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在剩下簡舒那幾年後,中間羅美娟也很本分,但居民時長聽到房子裏有打罵聲,後來他們經常看到倆母女身上有傷,每天都不重樣。尤其是簡舒,經常被打,當時好多居民雖然看不起羅美娟,但也覺得兩母女可憐,後來袁秋在外面跟人鬥毆,怕被人尋仇就卷了錢逃了,很多年都沒出現,羅美娟就認識了簡東城...”
“你覺得,這樣一個男人在315案發後去找簡舒會是為了關心這個女兒的死活嗎?”
小A黑着臉:“要錢?”
邊江冷笑:“我想不出其他理由,而這世上大多數人在窮困潦倒時道德觀跟安全感會最大限度等于負數,所以程海死了,而袁秋估計也差不多。”
小A皺眉:“其實簡缙有錢,能用錢打發的事情,他也未必會殺袁秋,畢竟殺人帶來的隐患太大了,總不能是袁秋也有什麽把柄威脅他吧。”
邊江:“有。”
小A疑惑,卻見邊江把車子開進荒僻的村路,車子略有些颠簸,但他的聲音很穩。
“袁秋最大的底牌就是簡舒。”
“而簡缙對簡舒有極強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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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很快就趴窩開不進去了。
路況太差,而且荒草叢生,只依稀看到稀疏的一些老房子散落在不同的地方,有些在路邊,有些在山坡上,看起來十分荒涼。
人影都不見幾個。
兩人下車走了一會才在公路邊的一間老舊雜貨鋪門口見到了幾個曬太陽的老人。
都七八十歲了,牙齒沒幾顆,散發着一股子老年人的氣味,一般人忍不了,但兩人都沒顯露出什麽,只禮貌詢問了關于袁秋的事。
年紀大了記不清,有個老太太耳背,甚至鬧了“馬東什麽梅”的烏龍,把兩人搞得很無奈。
最後是邊江花了二十元在雜貨鋪買了一包髒兮兮也不知道多少年的香煙,店老板才說袁秋幾年前回來過一次,但後來就不見了,他們都以為走了。
本來也不可能留下啊。
這地方有幾個人熬得住?
也就他們這些等着趴棺材入土的老東西守着。
“那袁流子是個好事的,懶貨,不幹事,貪財得很,他回來沒多久我們村還丢錢了,肯定是他幹的!”
在老者指點下,邊江兩人很快找到了一間趴在山崗荒僻拐角的老屋。
周邊林木茂盛,遮遮掩掩,沒當地人指點,還真的難以發現。
但兩人一看就知道這裏久未有人住了,院子裏草木叢生,進門的路都快看不見了。
畢竟好幾年了。
兩人撥開荒草,好不容易進了門,木門推開的時候,迎面而來蜘蛛網跟灰塵。
邊江站在門口觀察了一會,而小A則是拍照留存證據,“好像當時沒有留下什麽生活痕跡。”
而後兩人走進卧室,查看一番後。
私人衣物等物品也都不見了。
眼前一切都在告訴他們:袁秋真的離開了。
難道邊江的推斷錯誤?簡缙沒有殺他,很可能拿錢打發了他。
不過,這時小A反而覺得袁秋死掉的概率很高了,他從灰塵遍布的抽屜裏掏出了一堆撲克,“調查中認識他的人都說這人有賭性,連老家都藏了撲克,死性不改,這種人如果真拿到了一大筆錢,錢來得太容易,反而會更放肆賭博,錢沒多久就會花完,只會繼續去找簡缙勒索。”
“他應該沒拿到錢,否則不至于再去偷村裏那些老人沒多少的錢財,你看他的消費金額,很低,買的煙酒還是最差的,說明當時他并沒有多少錢。”
對!小A也認可這點,但又疑惑了,沒拿到錢就回老家幹什麽?
這邊也沒啥人了,就算為了躲仇家也熬不住吧,而且根據他們調查,他在外流浪多年後,他曾經的那些仇家壓根不知道他回來了。
也就是說他當時沒有躲藏老家的必要。
小A摸不着頭腦,邊江卻翻了各處,忽皺眉:“不對勁,有東西不見了。”
“啊?”
“煙酒,尤其是酒瓶,他在車站小店買的煙酒,從這到縣城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他坐中巴車到村子這邊,車上不許抽煙喝酒,所以這些他只會帶到這裏來消化,可酒瓶不見了。”
邊江陷入沉思,“他的熟人說過他的酒量很大,這麽一瓶酒根本不夠他喝,不可能沒喝完帶走,既然喝完了,為什麽酒瓶沒在這裏,他還會扔垃圾?”
當然不會扔,沒看院子內外腌臜垃圾堆嗎?
“我出去翻一翻。”
兩人特地翻了所有垃圾,倒是有其他酒瓶,但不是袁秋買的那個牌子。
所以這個瓶子是真的不見了。
那就是被人特地處理掉了,這個人未必是袁秋。
兩人畢竟從業多年,警察的敏銳度還是有的,小A也意識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跟邊江仔細查看了房屋周圍,很快,邊江的目光被後院吸引了。
後院是對堵的土壁,隔出了一個內凹的後院,有老舊的水泵抽調山中泉水入戶,因為無人打理,這水泵很多地方都生鏽了,但邊江留意到的是山壁上布滿一些群生植物,但有一塊區域特別一些。
它表面也有植物,但周邊蔓延的植物類別不一樣,好像不是延續蔓延的,倒像是錯亂零生的。
“頭兒?”
邊江扒開了這些植物,查看兩邊土層差別。
雖然都五年了,但還是看得出分別,因為其他土層是日積月累常年累計的,這一塊卻是被挖開一個洞後再埋上的,因為被翻新重填,所以表面植物生長秩序改變,後來零生長了一些出來,也跟其他植物不連續了。
“剛剛我們是不是沒看到鋤頭?”
邊江一問,小A反應過來了,被人帶走了?
也對,如果對方用鋤頭幹了這些活,自然怕留下證據,所以把鋤頭帶走了。
“我去找其他東西挖。”
兩人從廚房找到了菜刀,勉強往裏面挖,挖了大概半個小時,累得汗流浃背...很快!
一片泥土松動出來,邊江看到了土色有所不同,泛黑紅,這是人的血肉腐爛滲入泥土的表現,緊接着再往裏面挖,只見一截蒼白的..骨頭顯露眼前。
這是一根手指。
在那一剎,邊江只想到——簡缙比他預想的要危險得多。
此時日暮西沉,他轉頭看向昏暗下來的天色。
簡舒似乎答應了今天回家吃飯。
邊江打了電話出去...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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