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夏季入夜後的沂城像個不夜城。
空氣裏裹着絲絲涼意，虞莞扯了扯批在肩上的絲質圍巾。她選擇了一件淡粉色的露肩禮服，百褶樣式的裙擺剛好過膝，恰好遮住了她膝蓋上昨天因為撞到辦公桌角而弄上的淤青。她用圍巾繞着脖子裹了一圈，一番整理之後踏入了酒店的大門。
服務生把她帶到位于六樓的宴會廳。她放眼望去，只見付強正被幾個人圍着說話。中國式會客寒暄方式——她認為應該就是這種情形。
“……沒發現那位阮氏集團的阮總，失望。”虞莞小聲嘀咕了一句，走向擺滿了食物的餐桌。服務生用盤子端來酒問她是否需要，她拿了一杯伏特加。
往嘴裏塞了兩口點心後，她喝了口手中的酒。
“……呀！”喉嚨的灼燒感強烈到她想哭。她盡量壓低聲音，但她周圍的人依舊注意并看到她扭曲的面孔。她尴尬地又塞了口吃的。其實她并不懂酒，但看着這裏的人幾乎都是人手一杯，于是服務生過來的時候她就随便選了一杯看起來和白水沒什麽區別的酒。
“你還喝這麽烈的酒啊？”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正在吃東西的虞莞差點被噎着。
“真，女漢子。”陳偉湊近酒杯聞了聞，“那邊的桌上不是有果汁嘛。”
“是……這樣啊，我以為只有酒呢。”虞莞走向另一邊拿了杯橙汁，回來的時候看到陳偉已經在擺滿食物的桌旁搜羅了滿滿一盤子的食物。
“你家顧總呢？”虞莞四處張望。最近她經常能在醫院遇見來看望顧老太太的陳偉和顧立原。幾番相處下來，她發現陳偉就是那種第一眼看起來有點兇實則卻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做什麽？你找他有事？”他吞了口/爆/香蝦丸子。
“……我就問問。”她喝了口果汁，“你們兩個不是經常一起出現嘛。”
“他是老板我是員工，一起出現很正常吧。倒是你，”他繞有興致地看了眼虞莞的臉而後又上下掃視她，“好像總是出現在顧總的身邊，想勾引勾引他是不是？”
“……”虞莞也塞了口/爆/香蝦丸，“妥妥的污蔑。我也是工作需要好不？”雖然她确實是有那麽些想法的……
“是就承認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畢竟想方設法接近我們顧總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陳偉吊兒郎當起來，“我看好你，而且如果你需要支援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你開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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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試着相信他一下？畢竟她是有賊心的，就是賊膽還沒有安好。
“來了。”陳偉朝宴會廳的前方擡了擡頭并放下餐碟。
顧立原是和阮氏集團的阮嘉齊一同走進宴會廳的。此時圍着付強的一堆人也自動散了，付強堆起笑迎向西裝筆挺的兩人。
“你們顧總旁邊的那位先生是阮氏集團的接班人吧，感覺和照片上有點不一樣啊。”虞莞小聲道。
“他以前好像在國外玩過樂隊，挺潮兒。”陳偉拿紙巾擦了擦嘴，“後來大概是玩膩了就回國做起了事業，畢竟家大業大的總不能放着不管吧？你也知道豪門家庭的財産戰争是很激烈的。
”
“這和他長得跟照片上不太一樣有什麽關系？”
“這世界不是只有女人愛美，男人也一樣。聽說是去微調過吧。”陳偉整了整領帶，“我先過去了。”
“……”虞莞一口氣喝光杯裏的橙汁，“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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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過半，虞莞覺得自己算是吃飽喝足了。她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衣服，順便用紙巾擦了擦沾滿了油的嘴唇。
“不該吃那麽辣的東西，嘴唇都被辣紅了……”她翻找了一下包包，發現自己并沒有帶唇彩。“只能使用原始色調了……”她對着鏡子咬了咬雙唇。
宴會廳裏依舊燈光璀璨，虞莞用眼睛四處搜索了一下目标人物。鎖定目标以後，她踩着八厘米高的鞋子穿過重重人群走到阮嘉齊的面前，站定。準确地說，是面朝付強地站在阮嘉齊的面前。
“付董，非常感謝您邀請我來參加這個酒會。”她拿出手機，“方便我拍一張您的照片麽？”
“當然沒問題。”付強的臉上立馬擺好笑容。
虞莞将攝像頭對準付強，“那麽我想拍一張全身照。”她舉着手機後退了幾步，然後順利地踩到了在她身後幾步遠的阮嘉齊。
“小姐，你踩到我們阮總的腳了。”一個聲音從她後方響起。她狀似驚訝地回頭，趕忙說了聲“抱歉”。
阮嘉齊擺了擺手，“這位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先是對自己的秘書說了一句，而後才面向虞莞，“你說對吧？”
“非常抱歉。”虞莞輕輕躬了躬腰，表情似笑非笑。看着這位毫無責備的阮總，再想到自己穿的高跟鞋的鞋跟，她不免有些歉意。畢竟，她就是居心不良故意要踩他一腳的。
“阮總，這位虞小姐是傳媒公司編輯部的人。”付強堆着笑走過來，“她最近在寫人物專訪。像阮總這樣的成功人士，虞小姐肯定是有意要寫一篇文章的。”
付董真是個信守諾言的成功人士。虞莞忍不住在心中給付強先生不停點贊。
“是麽？那麽我和虞小姐約個時間好了。”阮嘉齊讓一旁的秘書查了下行程表。
“那就後天好了。”阮嘉齊伸出手，“虞小姐，具體時間我會讓我的秘書再行通知你。”
阮嘉齊的手就這麽伸着。虞莞覺得事情過于順利導致她的反射弧出現異常。她反應過來認為阮嘉齊應該是想和自己握手，于是她也伸出了右手。她的手快要握上阮嘉齊的手之時，不想他卻搶先一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指節。衆目睽睽之下，他微微低頭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
虞莞一時間蒙了。她是誰？她在哪兒？她在做什麽？愛情……哦不對，暴風雨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虞莞的直覺一向很準。此刻的她，感受到了來自某處危險的注視。她收回手，她的第一反應是憑着直覺看向剛才她感受到注視的方向。
距她大約八米遠的位置，顧立原正握着紅酒杯死死地盯着她。他的眼睛此刻便像鷹一般盯着自己籌謀已久的獵物。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顧立原看她的樣子讓她有一種他想要過來把她給吃了的的錯覺，因為他剛才的表情着實有點吓人……虞莞不知為何竟一陣哆嗦，她把繞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改成披挂式的挂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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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由六人組成的演奏隊伍出現在宴會廳。一個大提琴手，兩個小提琴手，另有一個吉他手，另外兩個人中的其中一人的樂器是二胡，另一人則握着一支長笛。悠揚的音樂緩緩從宴會廳裏流淌出來，人群亦開始變得安靜。虞莞輕輕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音樂時刻。
“好特別的隊伍啊，”陳偉不知什麽時候又晃悠到了虞莞這邊，“中西結合。但為什麽是四西二東？”
“四西二東是什麽鬼？”
“四個用西洋樂器的，兩個使東方樂器的。總覺得占比對東方這邊不利啊！”
“你這神奇的關注點。”
“可以的你，是不是又順利拿到特許去訪問那位阮總了？”
“……說實話，我也覺得這次可順利了。我覺得我還沒做什麽事情就直接通過了，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虞莞一只手放到嘴邊，“除了故意踩他，我其實還有更做作的計劃沒實行。”
“你還有什麽作的計劃？”陳偉的八卦之心燃起。
“說來慚愧，就是女性慣用的伎倆……主動投懷送抱。我是打算踩了他以後再假裝崴到腳然後，”她朝陳偉擠了擠眼，“你懂的。”
“确實略做作。”陳偉扯了下嘴角，“不過美人計百試不爽，這招可以。還好你沒這樣，要不然你就被……”他及時打住沒往下說。
“被什麽？”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他咳嗽了一聲，“你反正以後別再在我們顧總面前這麽作了，再有下次他估計會把你辦了。”
“他難道要對我進行滅口？”虞莞回想起顧立原剛才要吃人的表情，頓時覺得寒氣侵體，她抱着肩膀一陣恐慌，“該不會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我的不純心思後因為看不下我繼續這麽作就想要除掉我吧？我去，我以後不在他面前晃就是了……他總得要給我留一口飯吃吧。你說是吧這位大哥？”
“你想太多了，我們顧總怎麽可能會采取這種暴力手段從而走上違法犯罪之路，我的意思是，他……”陳偉再次住了口，“你自己以後矜持點，別動不動就往男人身上靠。”
“說真的，”虞莞撇撇嘴，“這種伎倆我也沒用過兩次。我是聽說那阮總喜歡到處撩妹才出此下策的。”
“你接近我們顧老太太還有送付董受傷的女兒到醫院确定不是有意策劃的？”
“我真的有那麽居心不良麽？”虞莞心中暗道“什麽狗屁策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這種心機……”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就随便一說。你也知道，我跟在顧總身邊久了總得留意一下你說是不是。”
“呵呵。”虞莞仰頭喝光兌了果汁的雞尾酒，“陳偉，我要跟你友盡！”
“……”
他居然是這麽看她的？虞莞在心底默默哀嚎。
她氣呼呼地轉身把空酒杯放到一處桌上，不顧形象地邁着流星大步穿過一幹人群。音樂聲依舊充斥着整個宴會廳，但她已無心傾聽。
虞莞生氣的理由是，她自認為自己的确不是什麽傻白甜，但也不是所謂的心機/婊。她原以為以陳偉對她的态度來看，她和他難道不算是朋友麽？然而他卻防着自己，認為她是一個處處心機的人。她覺得很受傷。
一路疾走的她直奔宴會廳的出口。
“虞小姐，跳支舞如何？”一人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不跳！”她看也不看後方的人。
“虞小姐是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了？”
“關你……”
那人拉過她的手一把摟住她的腰，将她帶入了宴會廳的中央。
“……”
被帶入了舞池的虞莞此時方恢複了理智。她擡頭看清眼前的人時，陷入了啞口無言的境地。
人在生氣的時候果真是沒有腦子的。她為自己剛才無理的行為表示心痛……那麽問題來了，她的飯碗應該不會開裂吧？希望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