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有病

第30章 散個步吧

散個步吧

正式放寒假的那個下午。

一個本該徹夜狂歡，和狐朋狗友們一起流連于酒吧游戲廳或者KTV的夜晚，宋星辰和楚天闊居然頂着清輝在河邊散步。

周遭都是來來往往夜跑或者散步的中老年人，河邊的小廣場還有着外放着BGM舞出人生的大媽們。被爸爸媽媽領着來散步的小孩叽叽喳喳，纏着身邊人要去坐一坐電動小汽車。

她們倆個沿着河堤且逆着人潮走，滿臉的膠原蛋白和青春朝氣，在人流中顯得格格不入。

宋星辰體貼地讓楚天闊走在裏面，靠近欄杆，免受人群沖撞。

傅都的夜晚是很安靜的，帶着點煙火氣的安靜。

河岸的風輕輕吹過，把一整個世界的美好夜色也都吹了過來。那些隐約閃現的燈光，橋梁上飛馳而過的彩光，就連蒼穹之中的星光也都夾着風席卷而來。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溫柔在蔓延，一點一點地滲透。加之緩慢而輕柔的步伐，世界沉浸在了一片無言的靜谧之中，蛙鳴和鳥叫成了唯一的音調。

宋星辰和楚天闊都沒有開口講話，兩個人只是緘默不語，邁着同頻率的步調走着，在風的輕語中任由思緒翩飛。

“你——”

“你——”

兩人對視一眼，輕笑出聲。

她們倆之所以會出現在河邊，全然是因為宋星辰之前打給楚天闊的那一通電話。在說完喜歡後，宋星辰就把那件困擾她的事告訴了楚天闊，楚天闊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開口講了句讓宋星辰八竿子摸不着頭腦的話——晚上有空嗎？出來散個步吧。

因而兩個人解決了晚飯後，就出門了。約在了學校附近的河邊，然後一路向北，沿着河走。

宋星辰怎麽想怎麽覺得匪夷所思。

她開口：“你先講吧。”

楚天闊把手插在衣兜裏，不再推辭，颔首回答到：“好。”

“這事吧，我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楚天闊把投向身側波光粼粼的河面的目光收了回來，轉而注視着宋星辰，她看見宋星辰的面部線條呈現出一種少有的柔和和脆弱，或許是因為夜色太美的緣故，“她的事是她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

又停頓了下。

“我媽她知道了高興地不得了，說這是緣分。”

宋星辰聽了忍不住在心裏腹诽，你媽高興那是不知道我跟你居然在談戀愛。

就好像知道宋星辰心裏在糾結和擔心什麽一樣，楚天闊瞟了她一眼，一語道破。

“我那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別人我也不想碰，更別說別的事了。大不了我們經濟獨立後搬遠點，充其量就是名聲不好聽。”

又要如何舍得呢？宋星辰放慢了步伐，落在了楚天闊身後。她的指尖點了點本是白色卻被風雨和污漬侵蝕的欄杆。讓這樣美好的你，乃至你幸福美滿的家庭，因為這些破事，擔上不好聽的名聲。

楚天闊感覺到她的情緒，扭頭定住腳步，直視着她的雙眸。

“下次有什麽就直接給我說，別一個人憋着，我看你遲早憋出毛病。倆個人商量讨論總比你一個人強，不是嗎？”

那黑色的漩渦把宋星辰的神志包裹，她點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定和滿足。一顆漂浮的蘆葦終于找到了她的漁人。

“好。”

楚天闊注意到身側的人面目上稍微放松了點，伸手揉了把她的長發：“我媽說過年得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過年？給我？”宋星辰瞪圓了眼珠子，就差擡手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了。

“是啊，難道你今年不跟我們一起過年？”

好像是喔。

“我們可以一起守歲，你是不知道每年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是有多無聊。”楚天闊開始抱怨，“回老家放煙花還得帶着一群小屁孩，當媽似的。”

宋星辰問了句：“老家？”

楚天闊點頭，語氣裏是理所當然：“得回農村呢，爺爺去世之前還把後面那座山都包了，本來想種點水果的，結果人一走就荒廢了。不過一整座山夠你瘋玩了。”

就好像提到了什麽讓人興奮的事情，楚天闊幹脆拍了拍宋星辰的手臂。

“夏天還能掰螃蟹爬個樹，不過冬天也還不錯，山上還有雪。也不像城裏，還能放煙花。到時候我們去鎮上多買點煙花帶回村裏。”

講起那些山野裏的生活，以及想象到過年時會和宋星辰經歷的一切，楚天闊的臉上就洋溢出了一種純真的向往和喜悅。

“別忘了我們初二的飛機。”宋星辰忍不住提醒她。

楚天闊跺了下腳：“對噢，那我們也在山裏玩不了幾天。到時候去玉龍雪山玩吧。”

當當當當！山頂洞人——楚天闊！

宋星辰總算是搞明白了楚天闊那種純天然幾乎是融進了骨子裏的痞勁兒是哪裏來的了。

從小在大山和軍營裏長大的孩子，總是帶着點不可磨滅的野性。

倆個人都要走到橋頭了，時間也不早了。

“打車回家？”宋星辰問道。

楚天闊點點頭，随手叫了一輛滴滴：“我知道伯父住哪，先送你回家。”

“行，不過你自己到家了記得給我說一聲。”

“沒問題。”

等宋星辰回家的時候，趙琛已經回來了，他和宋依然坐在客廳裏，看着無聊的綜藝笑得開心。

“星星回來了？”趙琛沖她笑。

老實說趙琛人還不錯，沒什麽老總架子，搭上她媽這個半吊子畫家也心甘情願，每周跟着她媽去看各種美術展以陶冶情操。趙琛對她也不錯，至少是比她媽還關心她，給零花錢也從不手軟。

哎。宋星辰嘆了口氣，神色莫名：“嗯，回來了。”

宋依然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麽晚才回來，戀愛了？”

這問得宋星辰一肚子氣，她真想沖着宋依然那張無所謂的臉吼，是啊老子戀愛了，戀愛對象還是你男朋友的侄女，開心嗎快樂嗎滿意嗎？高興不高興，刺激不刺激？

不過她還沒吭聲，趙琛就接話了。

“星星都要成年了，什麽事她自己都有個度，你就別問了，快看電視。”

趙琛給了宋星辰一個眼色，宋星辰回給了她一個标準social的微笑，就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媽不像她媽，不是她爸的反而像她爸，哈哈。

宋星辰人坐在轉椅上，腳一蹬書桌椅子就旋轉起來。她給楚天闊發短信。

（到家了嗎？）

楚天闊幾乎是秒回。

（快了，你到了）

（到了有一會了。）

宋星辰無聊地繼續坐在椅子上轉圈，過了一會收到了楚天闊的短信。

（我先去洗澡，等會微信上找你。）

她沒回複，晃回書桌前，下巴撐在桌子上，手指一個勁地去擺弄她的不倒翁。

人生實在無聊，她居然升起了一種想要學習的念頭。

無聊到了想要認真學習，這已經是無聊的最高境界了。

楚天闊給宋星辰發微信的時候，宋星辰正咬着筆杆擰着眉看着一道數學大題——導數問題，她格外的專心致志，以至于無視掉了手機的滴滴聲。

十多分鐘後，當宋星辰終于算完了這道萬人斬的大題，伸了個懶腰點開手機後，發現自己幾乎可以說是被刷屏了。

暮霭沉沉：天線寶寶表情包一號。

暮霭沉沉：天線寶寶表情包二號。

暮霭沉沉：天線寶寶表情包N號。

暮霭沉沉：你在幹嘛。

網上有個說法，宋星辰以前一直覺得不靠譜，可是現在，她就從這四個字裏看出了一點楚天闊的想念，至少說，是想要和她講話了。

Stary：剛剛寫完數學題，怎麽了？

暮霭沉沉：╭(╯^╰)╮

Stary：真的！

暮霭沉沉：自從你下午欺騙了我以後，你就已經在我這失去了信任度。

楚天闊指的是宋星辰佯稱自己要出門，手機沒電，其實是一個人在房間裏胡思亂想憋着悶氣的事兒。

Stary： （新鮮出爐的寫滿了的數學試卷.jpg）

暮霭沉沉：學霸，請帶我飛。

Stary：你的體重超出了我能承受的範圍，帶不動。

暮霭沉沉：我靠。

暮霭沉沉：說好的愛我一萬年！

Stary：我愛你，不管你有多胖。

暮霭沉沉：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讓你親身體驗一下你能不能承受我的體重。

宋星辰愣了愣，她腦子裏莫名出現了一輛狂奔的火車。

不就是開個黃腔嘛？誰怕誰啊。

Stary：誰承受誰還不一定呢：）

暮霭沉沉：我拭目以待，看我的大眼睛0 0

Stary：滾啊。

手機那邊的楚天闊笑出聲，叉了一塊削好的梨子放進嘴裏。

暮霭沉沉：猜猜我在幹嘛？

Stary：在幹嘛？

暮霭沉沉： （一片漆黑.jpg）

Stary： （黑人問號.jpg）

暮霭沉沉：在想你。

暮霭沉沉：以至于日月無光。

楚天闊：猜猜我在幹嘛？

滾滾： 你在準備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