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買賣都是談出來的
買賣都是談出來的
終還是脫了襪子,吃了返回的劉主任遞來的抗生素,赤着腳随着他入了杜院長的辦公室。
許是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杜院長辦公室很是古典,穿過紅木制成的屏風,而後便全是紅木制的各種家居。
楚書溪咂舌,看着很是舒适,下一目便見坐在主座上的杜郁環。
“杜院長好,小輩叨擾了。”
與杜郁環四目相對那一刻起,兩人便在互相打量。
杜院長的面相并非像是陳傾辭一樣的學術派,反倒有點傾向于劉主任,感覺像是個老奸巨猾的商人。
常年在桑離歌察言觀色的楚書溪,多少還是懂得看面相識人,心裏多少對她有所提防的同時又多少有些慶幸。
商人好啊,商人不迂腐,懂得變通。
若真像陳傾辭一般。古板,楚書溪可對付不了。
“書溪太客氣了,在你幼時,還在襁褓之中,我便抱過你,那時候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可愛的緊,誰能想到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這麽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院長過獎了。”
她示意楚書溪與陳傾辭坐,而後便開始沏茶。
杜郁環深通茶道,沏茶的每一步流程,都要做到,缺一不可。
楚書溪想她在此期間也不會說話,便一心觀賞着她行雲流水的動作,直到第一壺茶倒入公杯之中。
“老林最近怎麽樣了?原校友聚會時還見過兩三面,現在怎也不出來了?”
老林?
楚書溪心立馬一緊,她還真不曉得杜院長跟林姨原來是同校,剛在劉主任回來之前,楚書溪便向林青萍發了通短信,意思是自己今夜大概不會回去了,讓她不用擔心,而後便将手機關了機。
楚書溪想的是,若真要将時渃帶回去,也要在這實驗所內呆上幾天,确定一下時渃真的不會傷人。
總不能,在家裏建設一道牢籠吧…
楚書溪怕林姨打死自己╥﹏╥
像是看出楚書溪的心虛一般,杜院長笑問:“書溪來這,老林知道麽?”
當真是有的放矢,天可不是這麽聊的。
楚書溪眼見濃茶與淡茶在公杯內混合,像是太陽初起時的火燒雲般。
楚書溪道:“杜院長想必已經從劉主任那裏知道我此番來的目的了。”
杜郁環将茶湯倒入品茗杯中,使用茶夾放置在楚書溪的面前,她怎會不知楚書溪來的目的。
在她眼裏,楚書溪的一舉一動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打賭輸了,非要愚蠢的做一件自己根本不知道會發生如何後果的事一樣。
因此,杜郁環跟劉主任說了,下次楚書溪再過來,就告訴她,她不在。
但今日拿高跟鞋扔實驗室的玻璃,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劉主任跟我說了。”
杜郁環同樣的,給陳傾辭倒了一杯。
“謝謝。”
在杜院長面前,她倒是收起了她那鶴立獨行的高傲,恭敬的很。
杜郁環道:“時渃雖是人模人樣,但骨子裏是喪屍,書溪知道?”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知道。”
楚書溪淺飲一口,茶确實是好茶,讓人不自覺的全身細胞放松下來,小腳趾都忍不住張開,像是想要離家出走。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想要買下她?”
原因?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楚書溪不想說。
這時一直不語的陳傾辭道:“喪屍的服從性很低,并不是你想要拿來炫耀的資本,楚董還是不要犯傻的好。”
楚書溪看了她一眼,并未理睬,“杜院長該知我不是個特別喜歡張揚的人,開個條件吧。”
楚書溪道:“我可以為沃弗惢實驗所提供更多的資金,你們可以上新各式各樣的設備,如若需要,我也可以靠關系打點到各類實驗所需的血清來供你們研究。只要你們能提出來,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這他媽還不夠張揚???
不過…真是一筆讓人感到心動的生意。
杜郁環聽她這麽說,不像開玩笑的模樣,這才正色起來。
這丫頭是認真的?她發什麽瘋?對一具喪屍有執念?她們先前認識?
陳傾辭率先回絕了,“不可能,時渃她是實驗所內,獨一無二的。”
言罷,又看向杜郁環,雖是抿着嘴笑,但陳傾辭卻能從中看出幾分怒氣。
陳傾辭住了嘴。
楚書溪卻反針對起陳傾辭來,“陳教授研究喪屍想要得到的是什麽?研究所內喪屍衆多,若想繼續研究,本人可以提供更多的資金與資源,屆時供陳教授施展手腳的,可不止這一個喪屍。”
“沃弗惢實驗所置辦之初,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麽?若只是為了研究,剛剛我說的,便也可以替杜院長解決。若是為了利,杜院長大可放心,我楚家留下來的,夠我後代子孫吃上幾輩子,沃弗惢實驗所這點小錢,我并不放在眼裏。”
有些話可不經說,陳傾辭怒視,“你!”
她現在已經忍不住想将她綁起來了。
楚書溪繼續道:“若是想為了名。時渃現在應該還在實驗階段,并不屬于成功品吧?誰又知日後到底會不會成功,她又會撐上多久。”
陳傾辭還想繼續說,卻被杜郁環勾了勾手掌,壓了下去。
“杜院長若是願意将時渃給我,我便也願意替沃弗惢實驗所開場記者發布會。一個經研究徹底變身為人類的喪屍在沃弗惢實驗所研發成功。屆時沃弗惢實驗所的名聲該有多麽的輝煌,杜院長您的大名會放置于什麽地位,想必我也不用多說。”
陳傾辭也不傻,即便悶頭一心作研究,她也能看出來,杜郁環心動了,偏偏楚書溪下嘴皮子跟上嘴皮子還沒徹底合上。
“若萬一失敗了,我會向外界說明,是我處理不當,害得時渃重新淪落為喪屍,惡報由我來收,惡人由我來做,杜院長屆時可以完全不必在意會遭受牽連,你可以對我進行抨擊,也可以不用顧及任何情面的落井下石…”
“書溪,你這說的什麽話。”
杜郁環重新為楚書溪倒滿了茶湯,“喝茶,喝茶,一會兒涼了,滋味就變了。”
楚書溪唇角微挑,點了點頭,而後并未在多說,只是聊了些家長裏短。
楚書溪所提的條件是她自己思慮良久的。一個人做任何事情,總該有目的性,若是沒有目的性,那對這件事也無需太過的堅持。
這是她從小到大,在桑離歌一個又一個客官身上學到的。
人性,往往最難以捉摸,卻又一望而知。
杜郁環需要有考慮的時間,談話完畢之時,她只是高深莫測的說是讓楚書溪看一次演練後,在做決定。
楚書溪從她辦公室出來時候,腳上已經穿上了杜郁環的拖鞋,劉主任還在外等候。一見他,楚書溪笑道:“劉主任,實驗所還有空房間麽?”
楚書溪在算計着現在老李頭回去了麽?林姨該是知道自己如今在沃弗惢實驗所了吧。
楚書溪一時感覺頭疼,懊惱來之前應該打探一下人際關系的,誰知杜院長怎還和林姨認識。
陳傾辭是在她之後出來的,聽她這話,想起剛剛剛擡起屁股,杜院長說的話,“告訴劉主任,她一會兒要做什麽都依她,等帶她去看看時渃的真本事,看到後,她若還糾纏,再來找我。”
陳傾辭依言辦事,只是無心在做什麽研究,她決定親自接待楚書溪。
“劉主任,你先去忙吧,接下來,由我招待楚董。”
楚書溪回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感到不可思議。
這女人突然自告奮勇?她不會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鎖起來吧?
“好。”
劉主任确實也對付不了楚書溪,聽陳傾辭這話如蒙大赦,轉腳也就走了。
楚書溪看他背影,心裏嘀咕着真不夠意思。
“楚董為什麽想住這?”
陳傾辭在前引路,突然開口問道。
“自然是跟時渃建立一下感情。”楚書溪随口胡謅。
陳傾辭聽她這話,頓住了腳步,“楚董可敢随我去看一場試煉?”
陳傾辭這女人,指不定怎麽吓自己呢。
可當她的眼神輕蔑的掃過來時,楚安然立馬腰背一直,“敢,有什麽不敢的。”
**
喪屍訓練場,是按照足球場樣式建造的,與足球場不同的是,場內建立了保護罩,陳傾辭帶楚書溪坐的位置是vip觀衆席,只要坐在那,場內所有一切便可盡收眼底。
楚書溪眼見一個又一個面色煞白,攜帶屍斑的喪屍被帶入訓練場內,它們只會漫無目的的向前行走,看起來與時渃不同,并沒有什麽神智。
楚書溪不懂陳傾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想拿喪屍吓唬她?那她真的該去看看甘希仁拍的電視劇了。
這想法剛落,便見被塗滿鮮血的時渃被推了進去。
漫無目的的喪屍們,突然間頓住了腳步,目光齊刷刷的向時渃看去。
這時距離時渃最近的喪屍率先發起了攻擊,它嘴裏吱吱啊啊的向時渃攻去。
這喪屍看起來腿腳不太好使,速度卻是極快,楚書溪秉住了呼吸。
因為時渃遠觀下去狀态不是很好,她身上沒有傷口,那血液也不知道是誰落下的。
只見時渃伸手按住了喪屍的牙齒,抓着它突出的下巴,将它甩入屍群。
這喪屍身上沾了鮮血,頃刻間,便被撕的四分五裂,隐隐約約的,楚書溪看到一塊腸子飛了出去。
畫面一度讓人感覺反胃,楚書溪想要撇頭不看,卻被陳傾辭伸手捏住了下颚,“楚董還是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它們是喪屍,不是什麽人類…”
下颚傳來一陣疼痛,場內的喪屍,即便是被撕碎了,身體各部位還是沒有停止蠕動。
楚書溪眼見它們開始了厮殺,場內一時各種器官橫飛。甚至有一喪屍,嘴裏含着一顆不在跳動的幹癟的心,楚書溪感覺自己腸胃攪動的,像是也被人拽出來一般,她伸手抓住了陳傾辭的手腕,雙目赤紅的看向她,“陳教授,欺負人,也該得休便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