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大學時寝室倒是經常有這種事,其他幾個室友大早上的擠在浴室互幫互助,但時初陽性向特殊,雖未在室友面前出櫃,卻也一直拒絕這種行為。
讓一個gay跟人互幫互助,這跟脫褲子上床有什麽區別!
“不,不了吧,我沒世俗的欲望,”時初陽一個打滾爬起來,裹着被子護好自己,言辭拒絕:“我們作為大好青年,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要為祖國發展做貢獻,努力上進才是王道!”
此刻,若是有音樂,時初陽覺得自己一定金光閃閃,多麽正氣的發言。
聞意眼神怪異,他沒說什麽,只是彎腰拎起睡袍一角,轉身往外走:“洗漱吃飯。”
衣服被他随手扔在榻榻米上,原本想直接扔垃圾箱的,但是他現在的人設不太允許。
秦保姆很好使,客廳被打掃幹淨,地上一點血跡也看不到,甚至連玻璃都被人擦了一遍,綠蘿和發財樹在滴水,檸檬樹也濕漉漉的。
餐桌上放着熱乎乎的蒸餃和小米粥,是時初陽的口味。
“你,”他眼含炙熱的望着聞意,“昨晚沒睡?”
聞意正在整理腰帶,他此前所有的衣服都是西褲襯衫,運動裝很少穿,小老板給他準備了一套灰色的運動服,方才換衣服的時候,聞意看到後順手就穿了。
“睡了,”聞意瞥了眼客廳,決定月底多給秦時發點工資。
時初陽:“我都看到了,這麽大的工程量,怎麽可能睡,況且你眼底還有青黑。”
他站在桌邊,手邊就是那束向日葵,皮膚被暖色系的花襯的愈發白淨。
“吃飯吧,吃完還要去趟警局呢,早上對方打電話過來,說有動靜了,”聞意沒否認也沒承認,順勢接了這個鍋。
倒是時初陽眼睛亮晶晶的,心裏有點自責,自己才給了他5萬,說好只做模特的,結果人家沒在這住幾天,活倒是幹了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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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給你,”時初陽把剝好的雞蛋放聞意碗裏,自己擦擦手繼續剝另外一個。
自從父母去世後,聞意再也沒吃過他人夾的菜,況且剛剝好的雞蛋,手上可能殘留他人的細菌,小老板方才摸了花沒洗手啊。
論細菌的一百種致病法。
時初陽咬了一口蒸餃,見聞意不吃,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發出疑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陽光一曬,聞意發現,小老板的頭發居然有一縷是霧霾藍。
“我吃,你的頭發,很特別。”聞意咬了口雞蛋,微笑着開口。
蛋白營養價值高,應該會沒事的……
聞意又咬了一口,然後陪着時初陽,不知不覺的喝了一碗粥,把蛋吃完。
“頭發啊?”時初陽把食物咽下去後,随手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一個月前染的了,當時覺得很酷,就挑染一縷,現在該補色了,都看不太出來是霧霾藍了。”
霧霾藍是一個很挑膚色的顏色,在時初陽這,陽光一照顯得他像是剛上大學的學生,而不是一個24歲的成年人。
聞意沒說話,只是慢條斯理的開始收拾桌子,秦時做想要收服一個人的心,需要的是行動。
尤其是日常的一些小細節。
“我跟你一起,”時初陽怎麽好意思只讓對方幹,站起來和聞意一起收拾餐桌,倆人的手指不時碰到一起,對方手背的暖意讓他脖頸泛紅。
昨天警方說盡快給調查結果,時初陽還以為門口沒有監控,這類事情會不好處理,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對方就打電話通知他們過去一趟。
左右倆人都是閑人,随時能去警局。
“很幸運,樓下便利店的監控剛好錄進去一個人影,你看看這個箱子,是你收到的那個嗎?”
民警調出監控說到。
視頻中的人,穿着連帽衫帶着鴨舌帽和口罩,臉被遮的嚴嚴實實,但他手裏拿着一個大箱子,紙箱未封口,透過放大幾倍的監控能看到裏面一片紅色,還有半只公雞。
時初陽眼睛一花,大腦有片刻的停滞。
一只大手及時覆蓋在他眼前,“我來。”
聞意把人半抱在懷中,狹長的眸子從屏幕上掃過,“是他。”
“可以找出人來嗎?”
民警搖搖頭,“對方反偵察意識很強,面部做了遮掩,目前沒辦法做人臉比對,我們會繼續查找周邊監控。”
“當然,如果你們有懷疑對象,可以說,我們會去調查。”
時初陽視線受阻,聽力變得愈發靈敏,他聽到聞意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還感覺到了聞意落在他腰間的手。
睫毛只是輕輕眨,就能從聞意的掌心掃過,這種感覺很奇妙。
“謝謝您,警察同志,我會好好想想的,”時初陽把那只手拿下來,朝着聞意笑了下示意自己沒事。
他再次看了眼屏幕,裏面的人包裹的太嚴了,不露出一絲皮膚,但這個身形莫名讓他想到了光頭。
那個笑的不懷好意 ,跟他說自己一定會同意拆遷的光頭,但無憑無據的時初陽不能說這話。
再三感謝後,時初陽和聞意離開警局。
“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要去辦,”時初陽說道,“天熱了,你穿這麽多就別在外面晃悠了,回家休息會兒,你可以看看有沒有想做的事,找找工作。”
“當然,我不是趕你走,你想休息就休息,我就是怕你無聊。”
他招了輛出租車過來,打開車門想把聞意推上去,結果自己反被帶着上車。
“小老板,讓我回去,自己一個人去找那個恐吓者?”聞意抱着他的腰把人往裏推,砰的一下關上門,表情森然,“怕連累我?”
“呵,我還以為我現在算是你的朋友了呢?”
“也對,我們這樣的關系,我怎麽配做你朋友。”
“師傅去時粱村,”時初陽快速的報出地址。
聞意滿意了。
村子跟前幾天沒什麽變化,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鏟土車變多了,人變少了,路上随處可見用來搬家的貨車。
平心而論,SK給出的拆遷條款還算是不錯,符合當地的規定。
如果不是那套房子特殊,而且房子在最邊緣,時初陽自覺影響不大,也不會扛這麽久不松口,來的路上他把事情簡單跟聞意提了一句。
“不管他們蓋什麽,我都不信他們能發展到山腳下,這套房完全可以獨立出來,我就不懂為什麽非要拆這裏,”時初陽氣呼呼的,“況且,我這人最煩別人跟我來硬的,因為……”
他頓了頓,一向陽光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狠辣:“我會比他更狠。”
聞意進村後時不時打量一圈周圍環境,下車的時候,他說這裏灰塵多,還摸了個黑色口罩戴上。
“你們這裏環境挺好,有山有水适合建度假村,”聞意說道,“不過,強拆确實違法,在警局你怎麽不說?”
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了時家老宅,灰白色的牆壁上,再次有一個大大的拆字,只不過這次是用紅字寫的。
時初陽渾身緊繃,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字,手握成拳,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就是光頭做的。
“我沒有證據,”久之他突然開口道,“沒有确鑿的證據,我不想污蔑任何一個人,哪怕我內心可以肯定事情就是他幹的。”
拆字不止一處,整個外牆都被他們塗滿了,這次比上次更過分,時初陽沒了說話的心思,他沉默的打開院門,找到之前鏟子和大白,準備處理牆上的東西。
那些帶有童趣的繪畫徹底被摧毀,救不回來了。
時初陽沉默的幹活,聞意在一旁盯着那些畫站了片刻後,嘴角輕笑,舉着手機随手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搶過時初陽的鏟子,“我來,小老板,這些活不适合你幹。”
“我們小老板的手是用來畫畫的,可不能幹這些粗活,”聞意的姿态依舊閑散,動作倒挺強硬,他奪過鏟子把時初陽趕到一邊,自己站在那開始刮牆。
那幫人還沒有嚣張到用雞血塗牆,這裏的拆字全部用紅油漆塗抹,刮牆的時候能聞到一股濃濃的油漆味,時間長了容易頭暈。
聞意背對着時初陽,口罩下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眼神冷漠。
在他後面,時初陽呆呆的站在陽光下,盯着聞意高大的背影,內心再次泛起漣漪。
不過……
他雙手緊握,表情猙獰到恐怖,怕打擾聞意,他沒進院子,而是悄悄離開,手上拿着從路邊随手撿的磚頭,一路往村西去了。
拆遷隊的人,都在村西,那個光頭也在,他是這裏的負責人,平時沒事的時候去各家溜達溜達,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兇神惡煞的站在門口,催別人快點搬家。
“哈哈哈,我都收到上頭命令了,村東拆定了,給錢的時候他不要,現在勞資不給了,房,照樣拆,搞完這票錢大家分,”光頭坐在樹下,跟一幫人喝酒聊天,哪怕是背對着自己,時初陽都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
“兄弟們辛苦點,這塊弄完,還有後續的工程呢,今年年底大家可以過個肥年了,老板大方。”
光頭又是一瓶啤酒下肚,周圍幾個人跟着附和,“放心,盯着呢,拆字都畫了,笑死,又不是沒吃過拆遷的紅利,現在強硬什麽,還扯情懷,我看就是嫌錢少,在這偏誰沒聽過您的名字,他這下知道您的厲害了。”
“我都打聽好了,您放心,後續我來,一天一次,我搞不死他,反正沒證據,誰也沒辦法把咱們怎麽樣,”說話的是一個小平頭,表情猥瑣讓人惡心。
時初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那邊光頭又說了一句。
“不是喜歡牆上的畫嗎?我全他/媽給毀了,屁的情懷,一幫小孩子的玩意,”
“哈哈哈哈哈哈,”
“來來來,喝酒喝酒。”
滾吧,去特麽的情懷,時初陽紅着眼睛,突然沖出來,然後在衆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把磚頭狠狠地朝着光頭拍去。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手都在顫抖。
24年沒打過架的人,第一次對人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