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宋皎月喜歡把洗澡水的溫度調得很高,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淩霄覺得女朋友身上的高度燙得吓人。
宋皎月低頭看那根項鏈上墜着的寶石,淩霄的手從後面環住她,輕輕架在她的肩膀上,被她一把抓住。
她另一只手則伸手去摸項鏈,微微側頭看他:“你什麽時候買的?”
宋皎月的睡衣是一件吊帶,屋內的地暖開得足,加上她剛洗完澡,皮膚顯出一種淡粉色,大片地裸.露在外面。
淩霄挪開視線,語氣竟然有些結巴:“我聽手術室的護士說,這款最近很流行……”
宋皎月故意說:“我不喜歡網紅款,你怎麽知道別人喜歡的我就一定喜歡?”
淩霄話還沒說完,他接着說:“你生肖屬兔,銷售說這款和你屬相合,有助于事業財運。”
宋皎月的神情立馬就不一樣了:“好!我很喜歡!”
淩霄的視線仍然在躲閃,宋皎月覺得奇怪,雙手掰着他的下巴逼他正視自己:“你怎麽啦?”
淩霄變成了一只燙熟的大蝦,他試圖提醒女朋友這件吊帶睡裙有走光的風險,卻在對方的目光中品嘗出邀請的味道。
于是剩下的事情便發生得水到渠成。
淩霄幹了一件日後上門拜訪會被趕出家門的事情。他其實是有些猶豫的,他不想誤會被對方父母誤會成輕浮的人,但當時的情形不容得他猶豫。
淩霄用來推拒的話術也很沒有經驗:“萬一宋叔叔又打電話過來……鐘阿姨知道了要生氣……”
“沒關系。”宋皎月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好色之徒:“我是你共犯。”
“不要可是了!”宋皎月的臉頰是紅的,分不清是殘留的酒精還是身體裏驟然升起的激素所致:“你到底會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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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
他被她激得來勁了:“我只是怕你沒想清楚。”
宋皎月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用伸手去摸手上的項鏈,把那顆寶石拎給他看:“難道你還想送給別人嗎?”
她的動作幅度較大,手上太用力氣,竟一不小心把衣服往下扯了一塊。
淩霄幽深的眼睛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他彎下腰,好讓她順勢把手環在他脖子上。
突然淩空的姿勢讓宋皎月的手下意識收緊,她一點也沒有青澀和害羞,反而大膽地和他擁吻。
她在垂于天花板的吊燈上看見他們的倒影,那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竟不知道淩霄什麽時候抱她去浴室,又是怎樣給她穿好了衣服。
宋皎月最近太忙也太累了,她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厚重的窗簾已經擋不住陽光,即使沒開燈,屋內也一片敞亮。
宋皎月找了一圈淩霄,只看見放在旁邊沙發上的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
宋皎月趕緊去檢查了一下衣服裏的重要證件,看看自己有沒有在昨晚酒會上落下些什麽。
重要證件都是全的,她的胸卡也在,就是昨天沈白給她的紅包不翼而飛了。
難道是落在淩霄的車上了?
宋皎月決定下樓找找,他剛一推開門就在樓上走廊瞧見端了一杯牛奶走過來的淩霄。
身體的親近也會拉近靈魂的距離。可能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了新進展,宋皎月現在對淩霄的态度很微妙。
她竟然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宋皎月絕不會表現出來,她鎮定自若地和他打招呼了:“早上好。”
淩霄的目光在她手上頓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麽畫面,耳朵唰一下紅了。
他和昨晚簡直判若兩人。
“早飯好了。”淩霄把手中的玻璃杯遞給她:“先喝點水。”他伸手,幫她攏好衣服。
“衣服不合身嗎?”
宋皎月是第一次來,所以這裏的衣服都是淩霄臨時買的。當然昨天晚上發生一點小差距,不得不采取夜間外賣的形式把他們需要的東西送過來。
宋皎月低頭,看見自己低胸的領口,本來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可是看淩霄反應,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便幹脆把抓着衣領的手松開:“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她在逗他的過程中察覺到一種樂趣,知道他穿好了衣服的時候宛若上了一層封印,便越來越大膽,宋皎月指着自己鎖骨下方的吻痕:“證據确鑿。”
淩霄猛烈咳嗽起來,似乎經不住她這麽“調戲”。
好在宋皎月也餓了,昨晚的運動量一時過了頭,她最近又總是坐辦公室,難免有種拉傷筋骨的酸痛感,早上起來時候不覺得,現在腹中因能量消耗而造成的饑餓感愈發明顯。
淩霄松了口氣。
今天的早餐倒是很豐盛,光外賣袋子就堆了好幾家。
淩霄看她視線旁移,解釋道:“我在做飯上沒有天賦,怕你不喜歡……”
為愛人做飯這事,做得好吃是情趣,做得不好吃是折磨。
生活已經很辛苦,實在沒必要在一日三餐上折磨人。
宋皎月很欣慰:“我就喜歡你這種善于靈活變通的高材生。”
宋皎月的好朋友姜小滿曾數次吐槽過她家的奇葩口味,姜小滿是這麽說的:“我爸到底為什麽對他的做飯手藝那麽自信?他真的确定我媽愛吃嗎?”
當時宋皎月不确定地回答說:“應該吧?不是說這配方來自你爸和你媽約會的定情餐廳嗎?”
“可是它後來倒閉了,倒閉了,就說明不符合大衆的口味!”
宋皎月又安慰她:“往好處想想,你爸只在結婚周年的時候做飯,一年就一次……”
到後來宋皎月“有幸”吃了姜小滿爸爸做的飯,宋皎月突然明白了姜小滿的痛苦。
宋皎月認為,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在這一點上,淩霄就做得很好。
宋皎月今天上午放假,所以她這個上午的早飯吃得很悠閑,她想去淩霄車上找東西,便讓他把鑰匙給她,淩霄便随口問了一句:“你有什麽東西落在上面了嗎?”
宋皎月說:“一個紅包你看見了嗎?沈白送我的,說是生日禮物,我倒要看看他給我包了多少紅包……”
淩霄不吭聲了。
宋曉月也沒多想,便自己去車庫裏找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還和淩霄說:“真是奇了怪了,竟然憑空蒸發了……”
淩霄心虛,便說:“那我補一個給你,你就不用再找了。”
“那不是從左口袋進右口袋?”宋皎月說。
淩霄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
他想起紅包裏那串別有用意的珠寶項鏈:送給一生僅有一次的初戀,心裏很不舒服。
可宋皎月這麽說了,把他和沈白的身份完全區別開,他的心思和舉動就顯得他很沒風度。
不過傍晚時分,在糾結了一天之後,淩霄還是假裝不經意的在沙發下發現這封紅包,然後把它還給了宋皎月。
可是淩霄實在不會說謊,宋皎月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可她也沒說什麽,甚至沒有當場拆開紅包,只是把它收起來了。
當然宋皎月拆開紅包,在發現項鏈後又把它還給沈白,這又是後話了。
年會過後就到了真正的年底,等過了年,又過了元宵節,到了開春三四月份,半年實習期一過,那兩個轉正名額也就差不多定下來了。
宋皎月忙得頭暈眼花,淩霄也不遑多讓,他最近進了普外科輪轉,每天的工作就是收病人寫病歷,手術日幫主刀扶鏡子,非手術日換一個組的藥。
原本淩霄是要到年後才會進普外科,時長共計十五個月,在申請過減免後,淩霄在普外科的輪轉學習變成了十個月。不過這十個月并不是連續的,而是分散在兩年裏。
普外科是一個比較大的概念,實際上已經細分為了肝外、胃腸、甲乳等等亞專科。
醫院的普外科分為八個中心,n個大組及小組,每次的月排班表都要壓縮成zip格式。
可想而知,普外科的手術是又多又缺人。
在所有外科基地輪轉的科室中,普外科是不放婚假的。
按照國家規定,規培基地的醫師可以享受公休,結婚假等等各種假期。
但是放假是要科主任審批的,簡而言之就是,理論上享有假期,但主任不批等同于沒有。
那如果确實有事需要請假呢?比如一年裏頭的黃道吉日也就那麽幾個,結婚是大事,國人又喜歡找人算日子,不好随便。
那就只能向教育處打申請換班,或者私下調整。
說白了,科室缺人并不是缺某個人,只是缺一個人頭。
淩霄進入普外科後,就發現這裏的老師脾氣不太好,手術室的護士悄悄告訴他,這個組的主刀曾經把組裏的一位醫生罵到第二天辭職。
扶鏡子幾乎是每一位外科醫生的必修課,無論什麽科室。
所以扶鏡子也有學問,遇到耐心又願意教人的帶教,稍微教一教就能上手;遇到脾氣不大好的帶教,就只能不幸地被罵個狗血噴頭。
今天的主刀又發牢騷了:“你之前沒扶過鏡子嗎?之前上過臨床嗎?你老師怎麽教你的?”
淩霄安靜聽罵,剛上班嘛,挨罵是正常的。他是臨床醫學八年制,之前實習和八年後階段加起來也在臨床上輪過兩年半,但他們那時候查的不嚴,所以淩霄大部分時候都在做實驗。
後來宋主任進來了,他看主刀在發火,便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刀收起怒火,說這小子不會扶鏡子。
結果宋主任說:“年輕人嘛,剛上臨床,要給他們機會成長。”
宋主任剛要擡腳走,想起來又問淩霄一句:“你這個月在……?”
淩霄說:“原本的安排在放射科找人調了。”
宋主任有些驚訝。
主刀知道“內幕”,就說:“他好像要休婚假。”
宋主任以為自己聽錯了:“誰休婚假?”他怎麽不知道?這年頭結婚已經可以不告訴父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