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80章
“哎呀,你說這都叫什麽事啊!”馮靜姝握着李慧茹的手,眼睛又紅了——
說起來當年李慧茹嫁給林家少爺的時候,還是挺轟動的。
畢竟林家豪富,還就那麽一個兒子,婚禮辦的很是隆重。再者一對兒新人也是惹眼的很。新郎英俊潇灑,新娘溫柔美麗,誰看了不說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兒璧人?
彼時馮靜姝也在看熱鬧的人群裏,說不羨慕是假的。
誰能想到這麽天造地設的一雙,最後竟會是那樣的結局?
林牧城年紀輕輕就客死異鄉,李慧茹則無法承受之下,懷着身孕尋了短見,聽說連屍體都找不着了。
馮靜姝那會兒也是雙身子,聽說這個,也是難受了好久。
再沒有想到,李慧茹竟然還活着不說,兩人在頭發斑白的暮年還能再相遇。
怪不得自己看到時國安時覺得有些面善,原來竟然是慧茹的兒子嗎?
一時越發難過,拉着李慧茹的手不住落淚:
“慧茹你生了個好兒子啊,是個心善的,不像我……”
至于她,則根本就是生了個畜生啊。
看馮老太太哭哭啼啼的樣子,那高顴骨的女人無疑就有些不滿:
“幹啥呢?想要演戲去其他地方演!這麽哭哭啼啼的,可別把過來買房的人給吓跑!真是晦氣!”
“去去去,趕緊的,全都給我出去!”
說着拿起掃把就在地上用力掃了起來,院子裏一時塵土飛揚。
好險沒把馮老太太給氣昏過去。
時櫻忙扶住她:
“馮奶奶您別生氣,為了這樣的人不值當的……”
對于這位老奶奶來說,這會兒認清兒孫的嘴臉,倒是一件好事。不然以後說不得還要繼續為他們做牛做馬。
又直接跟時國安道:
“爸,也不用跟他們廢話了,咱們直接報警吧。”
這樣的人,根本是無藥可醫,不值得浪費唇舌。
“報警?”那高顴骨女人冷笑一聲,“你們盡管報吧。當親媽的,該得是多狠的心呢,才會明明手裏有房子,竟然寧肯看着親兒子流落街頭都不讓住,讓公安來了評評看,有沒有這個道理!”
又惡狠狠的看着馮老太太:
“怪不得我爸他當年不肯要您,新成也恨你,果然還是你這心腸太歹毒了些!”
“你……”馮老太太正氣得渾身哆嗦,院門那裏又進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老頭看着挺瘦,還駝着腰,頭發都快白完了,瞧着不是一般的蒼老。
他身後的男子瞧着也有四十多歲了,長相倒還算中上,就是渾身都散發着郁郁之氣。
兩人無疑聽見了高顴骨女人的話,中年人擡了擡眼,卻什麽也沒說,可見要麽是習以為常,要麽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老頭則是漫不經心的看了馮靜姝一眼,到底制止了還想要繼續對馮靜姝進行言語攻擊的女人:
“咋說話呢,她再有什麽不是,畢竟也是新成的親媽、你的婆婆呢!”
“爸你就是心軟,可也要看看對什麽人!”高顴骨女人哼了聲。
老頭也走到了李慧茹他們面前,和兒媳婦一樣,明顯也把他們當成了過來看房的人。就只是這撥人既然是馮靜姝帶來的,他明顯就很是不歡迎,輕咳一聲道:
“我們家的這房子啊,已經差不多找好人家了,你們回去吧,房子是不會賣給你們的。”
時國安已經去報了警,時櫻自然也不屑和個上了年齡的啰嗦,直接扶着李慧茹和馮靜姝去了院子外面青石臺上坐下:
“兩位奶奶你們只管好好坐着,一會兒警察來了後,自然會收拾他們。”
這老頭包括他那兒子,一看就是那種斯文敗類類型的。
這樣的人,和他們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沒想到一行人竟然不肯走,還門神似的坐在了門口,老頭無疑就有些不高興。高顴骨女人也走過來,小聲說了剛才的事:
“……他們說房子是他們的,還說要報警……”
這麽一說,那老頭頓時皺了下眉頭,有些狐疑的朝着外面的人群看過去——
果然是人心易變,還想着馮靜姝心疼兒子之下,拿到房子肯定沒有什麽阻礙呢,結果馮靜姝竟然這麽抵觸不說,還找了外人冒充房主?
偏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外面那群人總覺得不太好惹。定了定神道:
“不用擔心,公安來了也正好……”
一則警察到了,自然就能确知房權證明馮靜姝放哪兒去了,他和兒子找了這麽久,竟然連個影子都沒見;再者外面那些人,不論是老的還是少的,怎麽看都是些硬茬子,他和兒子和人講理還成,真是動起手來,必然不是對手,警察來了正好護着他們點兒。
看他老神神在在的,高顴骨女人一顆心也放到了肚子裏。又高聲大氣的在院子裏抱怨,說什麽“孩子念書還得要錢呢,有那親奶奶,明明手裏有錢,卻要全捏着,不肯讓兒孫花一厘,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奶奶呢……”
馮靜姝在外面聽着,神情越發慘淡——
怎麽說也是讀過書的,老太太性子也不是一般的要強。當初即便被前夫坑的那麽慘,都沒拉下臉來求過人。
也就是這幾年,為了拉撥兒子一家,才會厚着臉皮沾了時國安的便宜。結果竟然還要被兒媳婦這麽當面羞辱……
如今這麽着坐在外面聽兒媳的辱罵,偏偏還是在李慧茹這個故人面前,簡直難堪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慧茹啊,你別聽她瞎說……我之前的錢幾乎都給他們了,也就這個月……”
“我真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慧茹握住她的手。他們那個時代對女人要求太過苛刻,她也就是碰上了時宗義,不然結局怕是比馮靜姝還要凄慘。
當然,她的幸運不止這個,她還生了國安這麽好個兒子,靜姝生的這個,卻根本是個叉燒。
“奶奶您不用解釋了,您既然是我奶奶的朋友,那一定是頂頂好的人……”
“您就當,從前的錢都喂狗了……”
一句話出口,院子裏的人臉色全都不好看了。高顴骨女人當下就要沖出來,卻被老頭給叫住,依舊是一副多慈悲的樣子:
“那怎麽也是你婆婆呢,她的客人呢,就是咱家的客人……”
時櫻聽着,好險沒給氣樂了,心說世上怎麽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就是不知道,等警察來了後,知道這房子确實和他們沒一點兒關系時,這老頭還能端得住嗎?
當下自顧自道:
“奶奶今天的事,您可千萬千萬要記着,可別待會兒人家一求饒,你就心軟……”
看院子裏那倆男人的模樣,分明是吃定了老太太,更是篤定房子就是老太太的,然後就約等于他們的,才會這麽無所顧忌。
也不知道等他們清楚這房子真和老太太沒有關系時,會露出怎樣的嘴臉?
時櫻覺得,極有可能這一家子不要臉的還會厚着臉皮纏着老太太,比方說答應和她去小房子裏“擠擠”……
馮靜姝怎麽不明白時櫻話裏的意思。當下笑容越發慘淡——
早在當年,她就領略了前夫的無恥,竟然在她過去想要要回兒子時,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條件,那就是這麽多年了,他也想通了,雖然他心裏依然不覺得馮靜姝會是一個好妻子,卻願意看在馮靜姝已經這麽蒼老怎麽都太過可憐的份兒上,接納馮靜姝和他們一家子住在一起。
那會兒前夫那個相好的已經病入膏肓,兒子兒媳又添了孩子,一家子正忙得焦頭爛額。明明是想讓她進那個家當保姆伺候一大家子,竟然還好像施舍給她什麽恩情似的。
馮靜姝也真是覺得開了眼了。
“……已經跳過一回的火坑,我怎麽還會再跳第二次呢?”老太太聲音發苦之餘,神情又有些解脫——
時櫻會想到的,她又怎麽可能想不到?
就在前幾天,她已經悄悄把自己住的房子給賣了,也和房主說好了,頂多住到月底。不是想着怎麽也要把時國安給等過來,她早就走了——
從前還牽挂兒孫,現在已經徹底放下了。
從今往後,她要為自己活,前夫也好,兒子也罷,活也好死也罷,都和她沒關系了。
說話間就聽見說話聲,卻是時國安正和幾個民警還有街道辦的人一起過來。瞧見他們竟然真的報警了,院子裏的人明顯也有些慌了。
尤其是老頭。這些年也被□□過不是一回兩回了,瞧見民警就覺得心驚肉跳。下意識的就站直了,小跑着迎出來:
“公安同志,快進來坐下說……”
又緊着吩咐兒子兒媳:
“新成,鳳蘭,趕緊給公安同志倒水……”
結果幾個警察竟是沒理他,反而不停去瞧和時宗義坐在一處的周正——
前幾天才開過全省警察大會,當時周正還在會上做了重要講話,他們自然一眼認出來,坐在這裏的,可不就是周副廳長?
老頭自然瞧出他們神情中的敬畏和拘謹,一時越發忐忑——
他和兒子特意找人打聽了,馮靜姝這些年一直就是一個人,也不愛和人來往,怎麽現在瞧着,她帶來想要拿回房子的人,竟好像有什麽來頭似的?
正狐疑間,為首的民警視線在他們父子兩人身上打量一番,旋即開口:
“你們誰是郭寶昌、郭新成?”
“我,我是郭寶昌,”老頭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又指了指兒子,“他是我兒子,郭新成……”
“公安同志,都是誤會,誤會,我們都是一家人……”
說着不停給兒子使眼色。郭新成果然轉頭沖着馮靜姝道:
“媽,這都咱自家的私事,您幹嘛要勞動公安同志呢?人家正事兒還辦不完呢……”
“就因為咱家這個房子,還這麽興師動衆,人家不定怎麽看咱們家笑話呢……”
“你們的房子?”警察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家有人叫時國安?”
“時國安?”郭寶昌和郭新成兩人明顯全都懵了,“公安同志您說什麽呢?什麽時國安,這房子明明是我媽馮靜姝的……”
“弄錯的人是你們!”民警聲音就有些嚴厲,直接把一張紙遞過去,“你們好好看看,這房到底是誰的……”
郭寶昌下意識接過來,就瞧見房主名字那裏赫然寫着“時國安”三個大字。
郭寶昌臉色頓時一白,下意識看向馮靜姝:
“靜姝,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咱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怎麽能背着他偷偷就把房子給賣了!”
“媽你到底要做什麽?”郭新成也急了眼,“我不是答應給你養老了嗎,你做出這樣的事,心裏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嗎!”
然後又齊齊看向警察:
“這房産證不作數的,我們可沒有同意她把房子給賣了!”
“哎呦,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臉皮厚成你們這樣的。”街道辦的人也開了口,“之前我們一直跟你們說,房子不是馮老太太的,不是馮老太太的,你們還不信,現在人家把房本拿來了,你們還要胡攪蠻纏……”
之前因為他們直接過來占了房子,馮靜姝沒有辦法,就找來街道辦的人過來調解。結果這對兒父子口口聲聲咬定,是街道辦的人被馮靜姝給收買,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一家人給趕走,他們才不會上這個當。
馮靜姝也想過報警,只可惜她手裏并沒有房産證,也就不能證明這房子到底是誰的。正好時國安這回過來,是要請人看看地形,後續還要申請蓋房子,可不是把身份證和房産證全都帶着呢?
卻是再沒有想到,事實都擺在面前了,郭寶昌父子倆還不肯接受現實:
“你們出去打聽打聽,這一片誰不知道,這處房子跟馮老太太根本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也就你們這樣貪得無厭的,才會瞧見老太太手裏捏着點兒租金,就想當然的認定房子是你們的……”
“不是我媽的,租金幹嘛要給她?房主他腦子有問題嗎……”郭新成明顯已經有些氣急敗壞。
“房主當然沒有問題,”時櫻接口道,“我爸就是想着老太太一個人過得挺苦的,見天要到菜市場揀爛菜葉吃,就想着補貼她點兒……”
“我爸可不知道,馮奶奶這麽苦,是因為養了沒有人性的畜生啊……”
“你說誰畜生呢?”郭新成氣的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時櫻可不怕他:
“畜生是誰,你不比誰清楚?”
“公安同志你們既然來了,能不能現在就讓他們從我們家房子裏出去?”時國安可受不得有人在他面前這麽着沖女兒高聲大氣的,本來還想着怎麽也是馮老太太的親兒子,會給他們點時間把東西給挪出去,這會兒卻是直接就要趕人。
“成。”民警直接點頭,對着郭寶昌、郭新成和之前嚣張無比,現在已經六神無主的高顴骨女人道,“你們這是強占民宅,真是人家要追究,拘你們幾天都是輕的……”
“現在馬上把你們家的東西搬出去……”
又跟時國安點了點頭:
“你們也進屋清點一下,看有沒有被他們給弄壞的東西,有的話,就讓他們照價賠償……”
“這裏有一棵桂花樹,不知道被他們弄到那兒去了……”時櫻直接道——
雖然說不出為什麽,時櫻卻總覺得整件事透着奇怪,畢竟房子過戶到父親名下也好幾年了,怎麽前些時候這家人不來鬧,偏偏這個時候就來了?
這一家人是無賴,可明顯也很膽小,怎麽就敢這麽死了活了的鬧?總覺得背後像是有什麽人主使似的。
還有就是特特刨走了桂花樹,也不是一般的蹊跷……
就是她提了桂花樹後,那家人瞧着也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時櫻又疑惑,難不成真是她多心了?
看時國安擡腳往房間去,郭寶昌幾人才算徹底慌了神:
“你不能趕我們走……”
“不讓我們住在這裏,我們住哪兒啊……”
時國安站住腳,毫不客氣道:
“你們搬不搬?不搬的話,我們幫你們搬……”
“不是,你之前不是還貼補我媽錢嗎,這房子你們又不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們住幾天怎麽了?”郭新成說話時已經帶上了哭腔。
對這樣的無賴,時國安也懶得再和他說什麽,時櫻更是直接進了房間,抱起裏面的行李了鋪蓋了就往外扔:
“你們要是不要,待會兒我就讓收破爛的過來,把這些東西全都拉走……”
“哎,你幹什麽呢?”高顴骨女人頓時就急了眼。
有心想要阻止,卻被民警攔住:
“占了人家的房子,你們還有理了?還不去收拾其他東西,趕緊走!”
一家人這才意識到,時國安一家竟然是來真的。再不敢磨蹭,慌忙就去打包東西。
看他們的模樣,明顯也沒準備在這裏待多久,行李也是簡單的很。
旁人不清楚,馮靜姝怎麽看不出來,前夫分明是打着和之前一樣的算盤,怕是準備把院子給賣了,就拿着錢離開——
行李就帶了這麽多點兒不說,孫子孫女也是一個都沒帶過來!
一時越發氣苦。
殊不知郭寶昌一家三口比老太太還要絕望,尤其是郭寶昌——
他們倒是真沒打算在這裏常住,不過卻不是馮靜姝想的賣了房子後卷了錢離開,而是想着賣了房子後,拿一部分錢用來平賭債,然後在這附近買個小房子,以後就靠着馮靜姝生活了。
要知道在老家那裏,他們可不但房子被人家給收走了,還欠了一屁股的賭債,真是敢回去,說不定會被人給打死!
這麽想着,哪還有之前面對馮靜姝時的硬氣?
“……靜姝啊,我知道你心裏怨我,可我也是沒法子啊,我這麽做,也都是為了兒子,你也不舍得眼睜睜的瞧着咱們兒子被打死是不是?”
說到這個,郭寶昌不後悔是假的——
年輕時貪戀相好的好姿色和對他的小意溫柔,等一塊兒過日子才知道,和馮靜姝的勤儉持家不同,他愛的那個女子卻是個更喜歡奢華享受的。
要不是他搶先買下房子和幾處鋪子,說不定賣了自家和丈人家宅子鋪子換來的銀錢就得被她全都葬送了。
更讓郭寶昌覺得無法接受的還有一點,那就是相好的還把青樓裏那一套,全都用到了兒子郭新成身上。
本來跟着馮靜姝時,郭新成學習刻苦還懂事知理,等帶到他們身邊,卻被相好的給寵的無法無天之外,更是教會了郭新成太多東西,吸煙喝酒都在其次,還有賭博。
家産沒被沒收那會兒,郭寶昌在店裏忙死忙活的回到家,最經常瞧見的一幕就是相好的帶着十多歲的郭新成喝酒玩樂的景象,那會兒他還覺得這是好事,畢竟剛帶着兒子過來時,郭新成總是哭着說要找媽媽,現在卻明顯早把馮靜姝丢到了腦後,認定馮靜姝這個經常逼他讀書的親媽簡直是比後媽還後媽。反倒是後媽溫柔善良疼他愛他,即便他不學習,也不會疾言利色,甚至還會打他手心……
等時間長了,郭寶昌才發現不妙——怎麽兒子有變成了和他年輕那會兒似的吃喝嫖賭纨绔公子哥的傾向?
就是現在可不是從前,已經不是可以再做纨绔公子哥的時代了。等郭寶昌意識到這一點,再想要糾正,卻明顯已經晚了。
從那時起,郭寶昌就開始經常和相好的吵架,等相好的病入膏肓時,他跟馮靜姝說可以讓她回到這個家裏也是真心實意的——
雖然嘴硬,說不會給馮靜姝名分,也不過是想要捍衛他那點兒唯有在馮靜姝這個曾經明媒正娶的女人面前才能保有的一點兒自尊心。
還想着馮靜姝這麽多年都沒有改嫁,肯定是對他死心塌地,他這麽主動開口,馮靜姝肯定感恩戴德,立馬就會點頭答應,然後他就可以再和馮靜姝打個結婚證,一家人再一起生活。
誰想到馮靜姝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那之後除了照舊給兒子寄錢,就再沒有過去找過他們……
“媽你還坐這兒幹什麽啊……”郭新成神情沮喪——
會這麽肆無忌憚的鬧,抑或說出種種故意刺傷馮老太太的話,不過是依仗着他是老太太的親骨肉,更是篤定,無論他做什麽,老太太都不舍得對他怎麽着。
眼下被趕出來了,郭新成立時明白,除了按照老太太說的和她擠在一起住,是沒有其他法子的:
“走吧,我們跟你一起住成了吧?”
不想馮靜姝竟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認識你嗎,你說你是我兒子?”
轉頭就跟民警道:
“公安同志,你們一定要跟我做主啊,這幾個人,我可是一個也不認識!”
“媽!”郭新成不耐煩的提高聲音,“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這麽說着,心裏甚至還有些委屈——
這是親媽嗎?有親媽這麽和兒子說話的嗎?他那個後媽說話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什麽時候這麽尖刻不講理過?
倒是民警有些警惕:
“你說你是老太太的兒子,有證據嗎?”
一句話問得郭新成也傻眼了——
剛過來這邊時,老太太開心至極之下,當下就要帶着他們去落戶口。只那會兒郭新成卻是埋怨老太太在省城這邊有這麽好一處院子,卻是一直瞞着,連說都不跟他說一聲,就故意拿喬。
等後面老太太發現他們竟然把自己當成了院子的主人,對她也是呼來喝往,拿來當老媽子似的,殊無半分敬重,一顆心都被傷透了之下,也不肯再提這個。
如今他還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就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