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着急
着急
拜完堂,明月就先被人牽回了喜房,只是一個人坐在喜房中又甚是無聊,還好剛坐上一會兒黃英就過來陪她。
明月自己掀了蓋頭,同黃英一起分了些屋子裏的糕點吃,今兒從卯時起來就忙到現在腳不接地,簡直是累得很。
大兖的婚假流程本就繁瑣,皇室更甚。這一天下來光是拜歷代宗祠便用了一下午,還好明月拜完堂能坐着歇一會,楚堯還要在前廳出席。
黃英瞧她掀了蓋頭漏出臉,媚眼紅唇,比往日還豔,倒是忍不住笑她:“別說是楚堯,就是我看了都想同你一親芳澤,共渡良宵了。”
“少來,淨會拿我說笑。”
明月咬了一口糕點,坐在榻邊晃腿,問她:“阿英,你比我還長幾個月,你家裏沒有逼你定親嗎?”
“若不是和喜歡的人,定親又有什麽意思。再說我家老頭子已經被我氣到不行,放了話說再也不管我。”
黃英只嘆了口氣,接着道:“我有時候倒是羨慕黃越和淩硯,他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若是我身為男兒,我定然比那倆不靠譜的玩意兒有志向得多。”
“怎麽,阿英有什麽大志向,不如說與我聽,他們不懂你,我懂你。”明月噗嗤一笑,抱着她的腰,與她調笑。
黃英看她一眼,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我也想有自己的一番事業,不想着依靠任何人,我有田産,還有上京城的八十間鋪子,但是因為我是女子,便不能抛頭露面,與人交涉,只能活活等着坐吃山空。”黃英說完又嘆了一口氣,把環在她腰間的爪子扒了下來。
“明月,這話我也只與你說,旁人只會當我失心瘋,你不要這樣看我就好。”黃英看向她,面上不顯,心裏卻緊張的像是頭上懸了一把審判的劍,倒不是不信她,只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太過驚世駭俗。
此時,時間就如同有人報時一般,每一秒都顯得尤為清晰。
只是半晌都沒等到她的回答,黃英也愈發煎熬。
若是連她都不理解她,那世上恐怕沒人會理解她。
忽地,就被剛才那只爪子捏了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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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冰冰涼涼的,很好捏。
明月彎了彎眉眼,笑得明媚:“确認過了,很可愛,不是失心瘋。”
黃英一怔,才松下一口氣,眉眼舒展開來:“明月,我真想娶你了。”
“哈?你要以身相許?”明月樂到不行,只故意坐她腿上調/戲,摟着她的脖頸,指腹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臉頰:“阿英……阿英……”
聽得黃英頭皮發麻,剛才那點兒感動瞬間蕩然無存:“下去。”
明月不管她,擺正腰肢說:“其實我倒想到一個法子,你聽是不聽?”
黃英聽了這話立馬豎起耳尖,忙點了點頭。
“若是你想走經商的路子,不便現于人前,可以退居幕後,只做執棋之人,至于棋子你自己去選便可。此路不通我們便換一條,總是要找出些辦法來的。”
“可是男子又怎會聽女子管教。”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只要給對了東西,管他男人女人都會為你所用。”
黃英看她,忍不住啧啧稱贊:“有道理。”,只是卻又想起來,這妮子平日裏……“想來你平日裏就是這般哄騙人的?”
“什麽嘛?我可是認真為你出主意,你怎說我騙人呢?”明月聽完頗為不高興,只別開臉,不想理她。
“我沒說你,我是想誇你聰明。”黃英把她臉掰正。
對上她明晃晃一雙大眼。
“真的?”
明月聽完兩眼放光,只得意起來,若是真有狐貍尾巴,這人能翹起尾巴,轉個圈。黃英無奈捂了臉,真是不禁誇,剛誇她一句就要現原形。
不同于後面喜房這邊要安靜些,前廳正是賓朋滿座,熱鬧非凡。楚堯不善喝酒,只淺淺喝了兩口,祝子語想來上次下注賭楚堯中狀元大賺一筆,便自告奮勇來來替他擋酒招呼賓客。
祝子語倒是個酒量不錯的,一連喝趴了許多人也只是臉泛紅光,才剛有了幾分醉意。楚堯應酬了一圈,想着若他回去晚了恐明月會不高興,只想找了借口脫身。
衛成朗,衛成懿,方錦儀,姚秀,衛成涵,軒轅敏,衛成淇還有其驸馬霍清幾人都來了,只有這二皇子衛成沅頗為不給面子,十分直白的甩下一句生病了來不了就不了了之,這幾人遇到一起倒是難得‘熱鬧’。
衛成懿笑道:“三弟,莫要介懷,成沅他實在病重不能來參加六妹妹的婚事。”
“哦?”衛成朗開口已是一貫的溫文爾雅:“大哥怎會這般想,二哥此時生病來不了,成朗定是能體諒的,只是不知道二哥到底生的什麽病?莫不要一直不見好才是。”
“那我還要替成沅謝過三弟關心。”衛成懿一貫的淩厲,說話面不改色。
“六妹妹真是好大的排場,就連五哥和親都只有八十八臺聘禮,這六妹妹生生一百二十八臺,好生風光。”衛成淇輕笑一聲,添上一把火。
衛成涵原本還低着頭不想摻和就被人拉出來當了劍使,連連解釋道:“這大兖習俗自來就是男方可自行添補,實在是無妨、無妨。”
“一百二十八臺,也不過就是兩個‘六十四’罷了,我記得大哥成婚之時也是一百二十八臺,想來月兒不過是效仿兄長罷了。”衛成朗笑得如沐春風。
若是光看他這副表情,還真要以為說的什麽溫言軟語。
衛成淇一咬牙,一時間落得兩頭不是,進退兩難。她原本只是想向衛成懿表表立場,倒是被衛成朗三句兩句挑撥得像是她挑衛成懿的不是。
方錦儀見話鋒不對,忙端了酒笑道:“不必拘泥于這些虛數。今兒咱們自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不如喝酒聚一聚。”衛成淇見方錦儀替她解圍,趕忙接了酒喝下,與幾人飲了幾杯。
軒轅敏倒是樂意看他們幾人坐山觀虎鬥,這大兖皇室人人皆是笑面虎,倒不像大梁那幫人,一言不合直接上刀槍。
一群人心思各異,各有各的盤算,只待散了席面就各自離場。
黃英在喜房同明月敘話,倒是頗為不舍,只是見了楚堯等在外面才要走。
“我得走了,我要再不走,這楚公子都要等成望妻石了。”
“別,這麽着急作甚,且讓他等着。”
“我可不想擾了你們的好事。”黃英看她這副模樣,只抽出被她挽着的手臂,拿了喜帕過來給她蓋上,替她理了衣擺才出去。
見了楚堯在外面,才微微颔首示意。
“有勞黃姑娘今日陪她許久。”
“那有什麽的,你快些進去,切莫讓她久等。”
楚堯進屋正見那一身大紅喜服的人兒坐在榻邊等他,只是坐得倒是沒有多安分,恐怕他再不過掀蓋頭,她能自己掀開。
見她等得已然不耐才上前去,楚堯想了一下,還是理理衣襟,說道:“殿下,我要掀蓋頭了。”
“嗯,掀吧。”
楚堯得了她的話,才掀開蓋頭,漏出一張明豔地臉來,燭火搖曳,暖暖地光映襯在她的臉上,顯得愈發明豔動人,移不開眼。
“發什麽呆呢。”
“沒有。”
明月被他看得紅了臉,只牽了他的手過來榻邊坐下,悄摸摸纏上他的腰:“這幾日你都在忙什麽?”
可有想我。
楚堯認真回想了一下,将那天回了京城之後,二人分別之後的事一一道來:“前幾日去看望南卿和成君,又去了找了李大人與他提前熟悉一下翰林院的日常事務,祝子語來找過我一趟讓我同他去買書,還有……”
“……”
明月抱着他聽了半晌,聽到快要昏昏欲睡,才沒了聲,“沒啦?”
楚堯湊近了看她,這麽詳細還不行麽,難道她還想聽得更細節些?
“殿下還想聽?”
明月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胸口,對他的不解風情表示不滿,“誰要聽這些玩意兒。”,一雙纖白的手攀上他的肩,靈巧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她的身姿柔軟的像一條蛇一般,纏上人的腰腹,就讓人血液贲張。
楚堯偏頭看她,認真道:“殿下,我們還沒有喝合卺酒,不着急。”
!!!她說要幹什麽了麽!
“?我才沒有着急。”明月不高興地推他,只離了他,到銅鏡前卸鳳冠和釵環。
回身見他倒好了酒等她,明月對上他的眼,“我不想喝。”。楚堯看她疑惑地看她:“那過一會再喝。”
“過一會兒也不喝。”
“殿下,成親都要喝合卺酒的。”
“我知道啊,我‘不着急’,不知道這酒是留到明天喝好呢,還是留到後天好呢,我看不如一直留着好了,反正你不也‘不着急’!”
楚堯淺淺一笑,也不答話,只靜靜地看她,等她卸完了發飾才抱她過來,吻了吻她的發絲。
“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月趴在他身側,揚了揚臉:“那你什麽意思?”
“只是合卺酒,在今日喝總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若是錯過了難免有些遺憾。”
楚堯端了酒過來,遞到明月面前。
明月看他一貫清冷如月的面龐,突然,心下一動,一雙眼睛泛起幾分狡黠:“若你答應今日都聽我的,那我現在就跟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