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約定
約定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她剛才從在樓梯口看見李禮好像在和邊樹說什麽。
李禮搪塞道：“沒什麽，不過就是邊樹說我太卷，連開學典禮都不放過。”說完舉起自己的物理作業作證。
到了操場，兩人分開去了各自的班級。
“李禮！邊樹！”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聲。
兩人剛走到班級後面，就被班主任陸運毅抓個正着，大聲，“開學在班級群裏面就特意點你倆的名，我千叮咛萬囑咐不許給我遲到，不許給我遲到。”
越說越火大：“你倆非跟我對着幹是吧？”
态度十分良好端正：“對不起老師，我早上沒有注意時間。”
邊樹立馬接上：“老班，我們錯了。”
李禮一句對不起，邊樹又來一句我們錯了。成功讓陸運毅的火氣在自己頭上澆滅。
兩人是自己從高一都帶着的學生，也不忍心罵他們。
主要是兩人上學期開學典禮遲到被教導主任給抓到了。這次又遲到，他不教育一下說不過去。平時兩人也不遲到，就高三這兩次開學典禮，每次都非給他來這一出。
“行了行了，下不為例。給我歸隊。”揮手。
李禮：“謝謝老師！”
邊樹：“謝謝老班！”
“開學第一天就被罵，這衰運。”輕聲抱怨。
李禮聽着邊樹的抱怨本想給他道歉，畢竟他是因為等他們才遲到的。但眼尖的教導主任已經在主席臺盯到他們，連忙伸出手把邊樹拉回兩人的位置坐下。
感受到教導主任不善的眼睛，坐下的邊樹也安分下來。
從校服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高中語文必背72篇古詩詞。
高三（一）班
附中的理科實驗班。
方陣左邊第一個班級。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早上好！”
高三，青春結束的開始。
“在這陽光明媚的二月早上，我們迎來了我們高三的新學期……”
初春的朝陽穿過學校中心大道旁的珙桐樹，光斑稀稀疏疏的灑在地面上。
“距離高考還有109天，在這109天的時間裏，我希望全體高三同學們，以自己百分之百的精神面貌來面對。”
教導主任在主席臺上，激情澎拜的大聲演講着，“青春不留遺憾，為自己一戰。”
李禮單身托着自己的下巴，把物理試卷攤在自己的雙腿上。
看完題目的第一問。
他寫題一直都是這個習慣，先看問題再看題目。
小聲念上面的題目：“真空中存在電場強度大小為E1的勻強電場，一帶電油滴在該電場中豎直向上做勻速直線運動，速度大小為V0，在油滴處于位置A時，将電場強度的大小突然增大到某值，但保持其方向不變。持續一段時間t1後，又突然将電場反向……”
讀完一分鐘他就有了思路，提筆在草稿紙上開始演算。
李禮的字如同其人，幾行野生字體清秀隽麗給人看上去就很溫柔舒服感覺。
他算的比較快，不一會兒就算出了第一問的答案。
算完他停了一下筆，準備看第二題的題目。
這時他校服口袋裏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由于剛開學，他們還沒有交手機。
教導主任還在滔滔不絕，陸運毅也認真在看着臺上，沒有注意他們。
班上也有幾名同學在玩手機。
他掏出手機，打開消息界面。
春一勺：「這個胡蘿蔔怎麽還是那麽啰嗦」
春一勺：「每年都是這幾句，他不會換一下臺詞嗎？」
春一勺：「忽然想起來我有道數學課不會」
春一勺：「圖片」
李禮先往七班方向望了一眼，有點佩服沈鳶的膽子，就坐在教師方陣旁都敢玩手機。
又想到她的成績，說得過去了。
李禮點開圖片，發現是去年文綜高考的最後一道大題。
和他們理科一樣都是求函數的單調性，不過題目沒有那麽深，比他們理科的要簡單一點，過程不那麽複雜。
他閱完題目，思考了大概半分鐘，就提筆在草稿紙上寫下解題思路。
三分鐘後
寫完，拍照，發送。
禮：「圖片」
正準備把手機放出去，繼續做題。
沈鳶又發來一條消息。
春一勺：「怎麽又是解題思路」
春一勺：「生氣jpg」
春一勺：「錘你jpg」
“呵！”
輕笑一聲。
打字發送：“授人漁不如授人以漁。”
手機那頭沒了動靜。
李禮一直這樣。
他覺得直接把答案寫過別人，不如教會別人如何去解這道題。這樣以後遇到相似的題，腦海裏也會有一定的解題思路，不再是一頭霧水。最後靠自己得到正确答案。
邊樹在一旁莫名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的狗糧。
這對青梅竹馬每天都在他面前無形中秀恩愛。
他剛把自己的古詩詞又鞏固了一番，打算看看李禮題解的怎麽樣。
就看見他在和沈鳶聊天。
湊上前：“你剛剛說畢業就告白，具體是畢業後那天，還是當天？”他好奇李禮會怎麽向沈鳶告白，“我幫你助功。”
把試卷折疊起來，放進校服，“不知道，大概高考完一個星期左右。”過了一秒，又補充一句，“也有可能是當我和她一起拿到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天。”
“看不出去，你小子挺會啊！”
“你們倆都約定好考同一所大學了。”
“沒有。”搖頭，道，“沒約定，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高二文理科分班時，他知道她選文科後，本想和她一起去文科班。但看着手機上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文科才160總分的成績，再三權衡利弊，最後還是選填了理科。
因為只有理科才有百分之百的保證他們能上同一所大學。
邊樹一聽不禁由衷的感慨，想不到李禮理科男還懂這麽多浪漫。
胡主任講了約二十多分鐘，終于不舍的結束他的演講。
真正的開學典禮要等下一周高一高二，高三時間都是争分奪秒。解散後，所有學生回到自己的班級。
開始新學期。
一班教室
陸運毅把箱子放到教臺上，住校生的全部上交，走讀生要麽上交要麽給家長保管。
收完手機，他轉身寫下開學第一課。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話我不多說。”眼神掃過整個一班，“高三就沒有松懈這個詞語，每個人都給我時刻準備着，我們一班的目标是全員一本！”
簡單直接的結束講話。
“下面把寒假作業各科課代表給我立馬收，抱到老師們辦公室，其他人把桌子上給我收拾幹淨，我們開學考。”
“老規矩，最後幾名的同學這周作業多加七張。”
李禮把自己桌子上的一砸試卷收進課桌裏面，就留了一支中性筆。
陸運毅就前排的同學把試卷往後傳，手機響了一下。
“最新消息，學校這周五一天開學考。”
他話剛說完，隔壁班先傳出哀嚎的聲音。
一班的同學已經習慣，附中每一屆都是這麽個傳統。
下課鈴響起。
“收卷！”
最後一桌的同學蹭地站起來熟練的收試卷。
“同學們，開學快樂！”說完拿起試卷和裝着手機的箱子離開教室。
同學們各自收拾起東西，開學第一天，最忙。
李禮沒有什麽要收拾，他東西排放的整齊。
他拿出桌肚裏面的數學沖刷卷寫起來。安安靜靜的不受周圍吵鬧的聲音打擾。
邊樹收拾完自己的東西也拿出自己物理卷開始寫。
很快一班基本就剩下唰唰的寫字聲。
***
中午，飯堂。
找到座位坐下後，李禮就開口問沈鳶，“早上的那題懂了嗎？”幫她把牛奶打開，放到她順手的位置。
拿起喝了一口，“懂了。看了你寫的解題思路，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們班今天早上考試了？”沈鳶問。
“嗯 ，每次放假回來老班都會出這麽一出。”李禮說。
又補充一句：“你知道的，我們老班就愛好這招。”怕他們放假太過放飛自我，陸運毅大小假回來，都會給他們班來一次突擊檢查。
“你考得怎麽樣？”咽下自己嘴裏的菜。
“還行，正常發揮。”
“那你又考得怎麽樣？”曲藝瑤手肘撞了一下邊樹。
邊樹單身撐在餐桌上，大放厥詞，“就那試卷，哥分分鐘寫完。”下面就是他對自己一通自賣自誇。
曲藝瑤當場後悔自己不敢多嘴。
李禮和沈鳶默契的沒有出聲打斷邊樹。
安靜的吃着飯。
飯後他們回到各自的班級。
李禮回來又刷了一張數學試卷，就在桌子上趴着進行午休。
教室安靜下來。
幹淨的臉龐半張被藏在校服下，彎曲的睫毛被前額的頭發掃過，安靜的閉着雙眼，耳廓上方的痣在陽光分外清晰。
晚上
李禮和沈鳶并着肩走着。
李禮聽着沈鳶和她講述她們班今天發生的事，他每天最高興的就是聽着沈鳶說着關于她的事，讓他了解她的班級生活，補上他錯過她的那些時光。
“我和你說，今天胡蘿蔔居然來幫我們政治老師代課。”情緒有點舉喪。
“他給你班代課？”
“是啊，我們政治老師生病請假了，他就來幫忙代一節。”繼續說，“我早上不是剛和你吐槽他話多嘛，然後下午他就來我們班代課。看見他那一刻我都不敢擡頭了。”
像極在別人後面說壞話被抓包。
“那你下次就不要在背後說了。”溫柔。
點頭：“嗯，我以後都不說了。”這社死現場她再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而且背後吐槽別人也不好。
“那你今天都做了什麽？”沈鳶說完自己的，詢問李禮開學第一天過得怎麽樣。
李禮說：“都在刷題，沒什麽有趣的事情。”
“我今天也都是在刷題。我們班主任又來找我了，希望我去參加保送考試。”
李禮知道她一直是文科第一名，她們班主任叫她走保送這條路，他是想到過的。
平靜，“那你想參加嗎？”
“不想，保送中的專業沒有我喜歡的。”她上網查了一下，西北的青大的專業她喜歡的，通過保送這條路是選不了的。
李禮：“你想報什麽專業？”
沈鳶：“沒想好。”
“青大沒在保送院校裏面？”沈鳶沒有直接說明，但他自己猜到。
沈鳶沉默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那你不想去別的大學嗎？”李禮問。
他想知道她的所有志願方向。
或者說是在填志願那天，抄下她的所有志願。
他這麽一說，沈鳶就想起早上的話題：“李禮，你還沒有回答我今天早上的問題。你打算考那所大學？”
沈鳶話題轉換的太突然，李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又含糊不清的說：“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沈鳶立馬追問：“那你想不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學？”
“嗯？”
直白：“就是我和你，我們考同一所大學。”
李禮感覺自己的心髒漏了幾拍，自己的小青梅在說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學。
見他一直沒有回答，沈鳶有點沮喪，“你怎麽不說話，是不喜歡西北嗎？”
“不是。”否定，解釋，“是驚訝，你居然想和我考同一所東西。”
立馬高興起來，眼裏閃爍星光，“那我們約定好，一起考西北的青大！”
看着沈鳶的笑容，李禮也笑了。
“好！”
我們考同一所大學。
李禮看着面前的沈鳶，眼睛都藏不住笑意。
這下驚喜變成了和青梅的約定。
他們約定好一起考西北的青大，一起去建設西北。
李禮下晚自習回來，輕輕的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響。
他回來的時間很晚，父母和爺爺已經睡下。
輕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打開自己桌上的電腦，桌面上有一個yuan的文檔，他點進去輸入自己的表白計劃。
今天計劃好，準備畢業就給小鳶表白。
到時候，要給小鳶買她最喜歡的芍藥花。
小鳶不喜歡當衆表白，到時候叫上邊樹和曲藝瑤就夠了。
他精心安排并計劃着一切。
關上電腦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自己的日記本。日記本表面泛着淡黃，有了些年頭。
翻開，拿起桌子上的筆。
寫下——
2018年，2月18日
今天和小鳶約定好一起考西北的青大。
他翻看了一下前面的內容。
2018年，2月16日
我和小鳶過的第十七個春節。
2014年3月12日
今天是植樹節，我家院子裏種的兩棵常青樹已經長的很高了。
樹是我們出生那年爺爺給我們種下的。
一棵叫小鳶，一棵叫小禮。
關上日記本，李禮低頭看向院子的常青樹。現在的常青樹已經枝繁葉茂，兩棵小樹都長得很好。
而他們也已經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