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辦法
辦法
“嘿!阮安炀,發什麽呆呢?”
剛唱到一半,一直盯着阮安炀的曲褀就發現他眼神開始飄忽,意識開始迷離,不知道想什麽去了。
她還在唱歌呢!阮安炀怎麽能走神!
唱的還是他想聽的情歌!
女孩子這點暗戳戳的小心思就靠這首歌表達出來了,他竟然不聽。
溫柔的女孩子也是會爆發的哈。
阮安炀被她一喝回過神來,原本支在桌邊的腿放了下來:“嗯……沒什麽,在聽你唱呢。”
曲褀微微仰頭,居高臨下地問:“那你知道我剛才唱的那句什麽意思嗎?”
阮安炀努力回憶了一下,說:“意思是——我愛了你一千年。”
曲褀一挑眉,正打算再說話,就聽阮安炀繼續說:“我會永遠愛你。”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翻譯歌詞的意思,但聽到阮安炀聲音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她承認自己的心跳又慢了半拍。
如果現在是在拍廣告,那麽畫外音一定是——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阮安炀的聲音不是像霸總那樣低沉而富有磁性,很清澈,但其中卻像是隐藏着驚濤駭浪般的沉穩而富有力量。
很能撼動人心,特別是曲褀的。
借着燈光明暗轉換,曲褀轉過身去坐在了阮安炀旁邊,想以此來掩蓋自己紅了的臉:“行吧,就當做你好好聽了。”
“我明明就有好好聽,”阮安炀伸手把曲褀的頭發順到後背,拉長聲音,“祺祺怎麽連承認一下都不敢啊?”
“誰說我不敢了!”曲褀這下臉真的紅透了,惱羞成怒地喊,“但是阮學霸的成績那麽好,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現譯的?”
阮安炀手頓了頓,輕笑一下,靠近曲褀:“曲褀同學的英語口語也不錯,一個詞都沒讀錯,句子銜接通順,看着不像是學渣。”
“怎麽不是?”曲褀心裏有點發慌,怕阮安炀看出點什麽來,連忙就叫湯白,企圖轉移話題,“湯湯,你幹什麽呢一直不說話?”
不提還好,一說到湯白,曲褀突然意識到他确實很久沒有吱過聲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他。
“我有在說話,”湯白說着,眼睛和手卻片刻不離手機屏幕,“我在和陳星霓說話。”
曲褀驚了:“還說着呢??”她以為陳星霓不會費時間來和湯白交談,“你們都說什麽了?”說着她就湊了過去。
誰知湯白就像是護着寶貝一樣把手機扣到自己胸口:“別看了祺姐,給我留點隐私……”
阮安炀胳膊肘搭着沙發靠背,朝湯白看過來:“湯湯,到底說什麽呢?”
湯白看了看阮安炀,又看了看一臉“你不告訴我我就要搶你手機”的曲褀,最終還是妥協了:“行吧,遲早也得告訴你們……我們剛才聊今天的活動來着,陳星霓問我現在在哪,我就給她發了個位置……”
沒等他說完,阮安炀臉色大變,聲音拔高:“你給她發了??”
“……發了啊,”湯白滿臉天真,“哥哥姐姐,你們覺得我是不是有戲?她是不是有來找我們的意思?”
可別,恐怕不是他們仨,是沖着阮安炀一個。
阮安炀雙手捂臉,沙發也不撐了,整個人作沉思狀,心裏萬馬奔騰,覺得還不如是蔣汀舟和他們兩個在一起呢。
起碼蔣汀舟有腦子,湯白的腦子是個不頂用的草包,僵屍看了都搖頭的那種。
曲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剛才緩過來一點的心情瞬間就又被煩躁淹沒,幹脆懶得和湯白說話了,也和阮安炀一起沉思起來。
湯白見狀,心裏直打鼓,也不敢再說什麽話來刺激他們,就等着兩人再開口問他點什麽。
果不其然,阮安炀先憋不住了,說:“我現在明确告訴你,你和陳星霓一點可能都沒有,她不喜歡你這款,湯湯,你現在回她,就說我們準備要走了,叫她們不用來了。”
“啊……”湯白一臉心痛,一看手機,眯起了眼睛,“炀哥,她說她們已經到KTV了……還說她們已經在別的地方喝了點酒,再來咱們這兒和咱們喝點就走。”
阮安炀眼皮直跳:“她們不知道曲褀也在嗎?”是個正常人也該看得懂他什麽意思了吧?當然湯白這種腦子裏面全是草沒有弦的人就另說了。
“不知道,”湯白十分誠實地交代,“我說的是,晚飯之後我們就沒活動了,只有咱們兩個來唱會兒歌。”
曲褀擡頭,一臉陰郁地看着他:“湯湯,你有病?”
她已經忍很久了,她發自內心地不想傷害自己好朋友脆弱的心靈,但他也不該這麽傷害今天壽星的心。
“不是,我這不是怕她誤會什麽,直接不和我說話了嘛……”湯白解釋得很蒼白。
阮安炀捏了半天眉心:“你告訴她們,我們今天肚子不舒服,身體不适,不能再喝了,說我們吐在包間了,不許她們來。”
湯白點點頭,低着頭在屏幕上點了半天,過了一會兒擡頭,面露難色:“炀哥,她們說……好不容易來一次,不來咱們包間也行,但她們叫咱倆去她們的包間,不喝也行,就坐着聊會兒天。”
此話一出,包間裏氣氛突然無比壓抑,就連BGM都緩和不了一點。
就在曲褀心煩到無以複加的時候,桌上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蔣汀舟打來的視頻。
開天辟地頭一遭。
但問題又來了,她當時說的是不舒服要回家,所以沒有和他們三個一起,現在讓他看到她現在在KTV?還特意和他們不是同一家?
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好。
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曲褀直接挂掉了電話,打字給蔣汀舟回:【我已經躺了,怎麽了?】
【蔣汀舟:已經躺了?很不舒服?】
【曲褀:還好,就是困了。】
【蔣汀舟:阮安炀他們呢?】
曲褀頓時氣上心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們兩個在玩,和人聊天聊得開心呢。】
誰知蔣汀舟下一句就說:【我現在回去吧,照顧你一會兒,怕他們兩個顧不上。】
曲褀:“???”
她是這個意思嗎?她說那話好像也不是想讓蔣汀舟有這個意思的。
試想,蔣汀舟到了家,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敲門都沒人答應,那該是多麽尴尬的場景。
曲褀着了急,立馬就說:【不用了,我好得差不多了,阮安炀就在旁邊坐着呢,不會有事,你們玩完再回來就好。】
半晌,那邊才回了一個:【好。】
蔣汀舟收起了手機,說:“我去個廁所。”接着就出了包間,靠在一處還算安靜的地方,默默從兜裏摸出了煙。
煙霧缭繞到發絲的每一處,蔣汀舟擡頭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對于曲褀的話,他沒想那麽多,只是單純覺得她的意思是——她已經有阮安炀了,不需要他在旁邊。
真是的,人家都不想讓你去,你又何必去湊那個熱鬧?
他也看出來了,林靈凡和段文瑜需要私人空間獨處,他出來待一會兒正好。
有種被遺棄的感覺……不過仔細想想,曲褀好像從來都沒說過需要他,只是他在往上湊。
只是他喜歡她而已。
其實他并不是高中才認識曲褀的,他第一次見到曲褀,是在初三的時候。
初三那年,家裏想讓他受到最好的教育,于是打通關系讓他轉學,并且到了年級裏最好的培優班。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不為外人所知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卻在學校裏傳開了。
一時間,他被同學們厭惡,被孤立,只是因為他是關系戶,他輕輕耍手段就得到了別人頭破血流才能争來的地方。
至于他優異的學習成績,在這件事的基礎上更成了攻擊他的工具,人們時時對他陰陽怪氣,更會對他惡作劇。
有一天晚上,趁着夜色,他被人堵進角落,奚落過後被打了一頓。
當時他不懂反抗,只想着不給家裏再添麻煩,如果再動用家裏的關系,那他“關系戶”的帽子就再也摘不掉了。
等那些人走了,蔣汀舟只嘆了口氣,仰頭想看看天,沒過幾秒還是閉上了眼睛。
媽的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沒過多久,突然一只手就往他臉上湊,他本以為那些人又回來打他了,結果目光所及只有一個比他矮一點的小女生。
她只碰了一瞬,就挪開了手:“我有個好朋友就是這麽安慰人的,你怎麽樣?去醫院嗎?”
他搖頭,但又意識到他在黑暗裏,女孩看不到他的動作,于是開了口:“不用。”
“曲褀,快走吧!”
好像是那女孩放風的小夥伴叫她,那女孩立刻就跑開了,大概也怕自己惹到事,不過蔣汀舟記住了她的名字。
曲褀。
但現在他知道,曲褀有她最不能失去的人,那是阮安炀。
——
應付玩蔣汀舟,曲褀稍稍松了口氣,但這邊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陳星霓和俞霏兩個人還在努力邀請阮安炀和湯白。
他們還試過別的借口——說缺煙了要去買煙,她們說正好要去趟便利店,可以給他們捎來;說他們真的要回家了,她們甚至提出了要一起回家的提議。
總之一句話——好賴話聽不明白,死活沒法拒絕。
曲褀總覺得今天異常點兒背……好像也不是一直,只是自從遇到陳星霓和俞霏之後就非常不爽。
她和這兩個人一定八字犯沖。
阮安炀煩得直抓頭發:“湯湯,你招來的,你自己去和她們喝,自己解決去,別帶上我。”
湯白哭喪着臉:“別啊哥,我社恐……”
阮安炀:“沒看出來一點。”
湯白:“真的!而且她們确實叫了你嘛。”
“這樣吧,”曲褀面色平靜地擡起頭來,平淡地說着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回家去,你們兩個去喝吧。”畢竟她們兩個根本不知道自己也在這兒,她跟着去了也是鬧心。
“不行,”阮安炀立刻否決,“你就在這兒待着……湯湯不是說她們兩個已經喝了不少麽,我們現在就去給她們加把勁灌醉,最多四十分鐘,我們就回來找你,再繼續唱。”
曲褀:“你把人家灌醉怎麽辦?丢在這兒也不安全啊。”
“我通知唐煊,”說着阮安炀就拿出手機來,“我讓他找人來接她們,不會有事,”他又擡頭看着曲褀,“最多四十分鐘,到十二點五十,我們一定回來。延時的錢我來付……不,湯湯付。”
看着湯白也堅定地點了頭,曲褀一口答應下來:“好,那我就等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