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反殺
反殺
盛焘不是個小心眼的人,随禮随得豐厚,是上萬的數目,他才不會斤斤計較宋寄棠扔他花圈。
他剛要在随禮名單上簽下自己的大名,筆就被人抽掉了,擡眼對上了一雙充滿怨恨且布滿血絲的利眸,心中不由一感:真的好兇啊!
今天是個大日子,盛焘心知肚明沒必要讓她難堪,取下墨鏡,正身面對面容憔悴的她,輕道聲“節哀”,便揮手帶走了一幫兄弟。
他坐上車看着後視鏡,他的六個聯名款大花圈還是難逃厄運,被她攔腰砸斷。
七天後,MZ的官博出了公告,比警方更先一步公開否認了王涵語對宋寄棠濫用私權的指控,也說明了已與王涵語解約,不再對其任何行為負責,行文中還對宋寄棠的工作給予了肯定與贊賞,對她父兄的逝世表達了沉痛的悼念。
唯獨對宋寄棠與林意的緋聞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沒回應在大衆看來是一種默認,網上已經被扒出不少佐證,可是兩人現在已經是分手狀态,況且在宋寄棠面對家庭如此驟變的情況下,林意沒有絲毫表示,讓人唏噓不已。
在這些娛樂緋聞的覆蓋下,關于大學教授華敘芳遭學生蓄意縱火致死則顯得沒那麽大開大合,不出意外的是華律一筆一劃寫下的卷宗也是難逃一劫,被燒得透透,明明他已經準備全部提交給警方了。
真是一步慢,滿盤皆落索。
宋寄棠為父兄在五華山請了福位,跟着寺中的師傅走完流程已是黃昏至暮,在暮色中,她繞着佛塔順時針走了七圈,又請了十八籽,在梵音陣陣中,她仍是郁恨難解,她知道這種郁恨這輩子都解不了了。
她依舊去瀾光上班,白天跟鐘延年的人對着幹吵架,晚上在十五樓念地藏經,似乎她精力無限。
在某個夜晚,卓一藤在十五樓問她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她不清楚他問的是前者還是後者,端詳他許久,想說她在忍耐,忍耐到她羽翼豐滿,能把敵人一擊打下,又想到敵人力量強大,不知哪一年哪一日才能達成所求,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決定更加不擇手段。
她對卓一藤坦白說不知道。
不知道有沒有意義,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
他料到是這個答案,他已經猜出七八分宋寄棠要用的計策,所以他才會給她會議紀要的錄音筆,提醒她:“他不好對付,一網打盡然後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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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聲音有掩飾不住的蒼涼,她本來就不打算全身而退了。
晚風吹起,在欲語還休中,他見她身影瘦削,他想她做些什麽,但又想不出來,只能對她承諾會保全瀾光。
宋寄棠的辦公桌上有一沓彩票,每天刮一張,中獎就送給同事去兌獎,第十天恰逢季度會議,她慢悠悠地刮開最後一張彩票,是個五百塊的大獎,她在同事中挑挑選選,最後選擇送給和鐘延年一起來開會的盛焘。
季度會議開得可有可無,卻拖拖拉拉開了一個下午,鐘延年想盡辦法要把宋寄棠踢出局,奈何四方都有人保她。
廣華,MZ,喬氏,祝氏,這四家聯合來與他抗衡,還是能保住宋寄棠的,但令他意外的是遠在國外的故交也在出力護她。
那他就留着宋寄棠慢慢玩,他最擅長制造罪名和禍水東引,所以會上他就開始扣了,有多髒就扣多髒,整個公司他最大,職員換得七七八八,誰都不敢頂嘴。
會議結束後,公司出了公告函,将宋寄棠再次停職,原因是她私接業務,還有就是貨款走私賬,虛開兩百萬發票。
宋寄棠坐在辦公桌前,回想着會議上鐘延年玩弄的技倆,不禁感慨一個人擁有強大的權力後,确實可以呼風喚雨。
可她無所謂了,鐘延年進來嘲諷她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鐘延年獨自一人走進她的辦公室,長腿交疊,一副上位者姿态坐在她對面,神情愉悅地問她:“游戲是不是很好玩,宋小姐”
宋寄棠巧笑倩兮,玩着手中的鋼筆,緩緩道:“當然,游戲而已,我輸就輸了,畢竟有那麽多前車之鑒,被撞死在來回碾壓三四遍的,被逼到跳樓自殺的,哦,還有被屈打成招的,我人微言輕,當然還是保命要緊。”
他聞言冷笑起身,對她最後囑咐道:“宋寄棠,好好休息,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她是聽話的小孩嗎不是啊。
在他走後的十分鐘後,她也開車走了,按照監控器的行走路徑,鐘延年的車往北山南區去,她以最快的車速緊追不舍。
當車開進山區公路,天下起了大雨,為保萬無一失,她幾次超車确定鐘延年在車裏後,她開始了她的報複。
她把車速開到兩百,借着雨天,路面打滑,她撞上了鐘延年所坐的魅影,但起初的一撞,魅影躲開了,只是形成了擦邊,并不構成殺傷力,她加緊了第二次撞擊,結果失敗,明顯司機反應過來了,加速避開她。
這個路徑,她已經提前踩過點,她要接下個拐彎把鐘延年送去地獄。
她的車反複播放着那段逼死宋寄海會議錄音,讓她腎上腺素激素飙升。
“再告訴你一個關于張保生的秘密,”
“他是被我開車撞死的,我還在他身上來回壓了三四遍。”
“這要怪你,他的心在你那,你又不斷地纏着他,讓他想掙開我,我怎麽會肯呢我只能親手把他殺了。”
“宋寄海,你害死了張保生,你也應該去死,不然你怎麽對得起他,你現在是廢物,死了才有意義,去死吧……”
鐘延年狠戾的聲音一直在宋寄棠腦海中循環,揮之不去,因為鐘延年,她的人生就如此了,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在即将進入拐彎口時,她又開始加速追上那輛魅影,這次她沒有手下留情,全速撞上,因為兩車的保險杠卡到一起,兩車失控沖出路面,直接翻進山裏。
很快,山間回蕩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光沖天,接到求助電話的盛焘趕到時,灼熱的熱浪讓他無法靠近,他看着滾滾濃煙,失去了判斷。
消防隊趕來也失去了救援的意義,什麽都燒光了,兩車三人被燒得透透的,車被燒得酥脆,人也被燒成碳。
盛焘好不容易抽回神,本欲抽根煙淡定淡定,不想摸出了一張刮完的彩票,他錯愕征神許久,才想起是宋寄棠送給他去兌獎的,給他時還笑得十分客氣,完全不似那日他去送随禮那麽兇。
可現在他一想起那個笑就不由打了個寒顫,面色也更加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