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人之境
無人之境
華敘芳接到鐘延年的硬性訴求是絕不和解,宋寄棠出奇量也就是個輕傷,在未立案的前提下,有很多種方法逼宋寄棠撤訴,面對手上有幾個流量明星的經紀人最方便的手段就是爆藝人的黑料,顯然鐘延年手上有,而且最有力便是王涵語。
但華敘芳不懂,鐘延年為什麽要拼了命地把宋寄棠扯進來
盛焘卻在心裏暗笑鐘延年小氣,盤那麽大一盤棋,不過是吃張保生的醋罷了,他做贊助嘉賓的那天,親眼目睹了三角場,要是他湊進去,說不定是四角場。
鐘延年是什麽時候察覺到宋寄海的存在呢?還不是祝久卿那個敗家子,那家夥在馬躍的指導下将步步為營發揮得淋漓盡致,首先為了悄咪咪地在鐘延年的傷口撒鹽,讓他注意到宋寄海與張保生之間的拉扯,最刺激的是拉盛焘做GP的贊助商,盛焘一步步走在鐘延年前面鋪平道路,讓年少一眼就能看出兩人關系的非同一般,不過這一切還是要從祝久卿出院後的那場讓三角場一下子攤明,甚至是更加錯綜複雜的飯局講起。
遙想宋寄海被打的前兩晚,祝久卿打着賠罪的旗號搖他和鐘延年去春景吃飯,推杯換盞間已過三巡陪罪酒,祝久卿突然跟他們憶往昔:“我很多年沒在吃飯了,最後一次是高三的謝師宴,我哥花大價錢在這擺了好幾桌,鮑參翅肚,燕盞蝦蟹,哄得班主任虛不受補,回去拉了好幾天肚子。”
鐘延年放下了剛拿起的筷子,突然沒了胃口,開始反思他為什麽要跟這個倆二傻子吃飯。
盛焘看着滿桌的鮑參翅肚,也突然沒了胃口,點燃一支煙。
只有馬躍忙着轉轉盤,斟酒布菜,嘴裏招呼着他們來來來,吃吃吃。
盛焘沉默不接茬,鐘延年又嫌成心氣人的二傻子聒噪,便主動挑起了刺:“要我說,你今晚的鴻門宴單找我倆就差了點意思,妞得找吧,樂子也得找吧,鬧了半天就拉着四個大男人來這吃撈汁小海鮮差點意思啰。”
這話說的讓馬躍的拳頭都硬了,鐘延年所謂的撈汁小海鮮:金湯鮑魚花膠雞,清燒野生大黃魚(足稱三斤喔),避風塘炒蟹(帝王蟹喔),澳洲龍蝦三文魚生拼。
就這,鐘延年還看不上眼,可是馬躍打探到鐘叔公喜歡喝雞湯,還是居家老火烏雞湯,馬躍百思不得其解是哪裏出錯了。
孫侄子表示後面有安排的呀:“咦,這才幾點呀,叔公,今晚至皇包廂頂夜,臺柱子十四妃随你挑。”
盛焘笑了,好家夥,搶生意搶到家門前了,至皇就跟the speakeasy隔了兩條街,他當了這麽多年皮條客,私以為那邊存在嚴重欺騙消費者的嫌疑,喊了好幾年服務人民,奉獻社會的口號,卻處處不行,最不行的是陪酒小妹,他在至皇上下班時間蹲過點,發現小妹們的品味不行,騙人能力不行,一群三四十的阿姨愛裝夾子音,騙着土老板說昨天才吹的十八歲生日蠟燭,其實下面都松了。
于是盛焘說出了讓喜歡去至皇夜蒲的馬躍的拳頭更硬的話:“至皇的十四妃都是些啥貨色呀,能看嗎?看她們能夾死蒼蠅的魚尾紋臉天天抹得跟猴屁股似的,不怕半路陽/痿”
馬躍仍是嬉皮笑臉,但陰陽怪氣一語雙關道:“是的呢,好貨都在叔公手裏,我們搶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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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延年跟盛焘要了根煙,也餓着肚子開始吞雲吐霧:“說句實話哈,以我們小盛哥的眼光,放眼整個S市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像小西街的,當初the speakeasy開的時候,至皇就是那副死鬼樣子,現在再去看看,跟the S一比,酒水價格死貴,性價比不高,屁都不是。”
“叔叔的意思說要去它隔壁的the S”
祝久卿大學的哲學理論應該學得不錯,瞧瞧這抓重點的能力真的是直戳人心呀,鐘延年擡眼看着他,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眉目帶着诮諷,渾然不似是被王涵語打的那個蠢蛋,從他們家族的遺傳基因來看,也許他跟他表哥卓一藤一般,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
盛焘摁滅煙屁股,心裏批判着碗裏粘粘稠稠的雞湯,快嘴放屁了:“年哥哪裏是想去the S啊,他是想去喝那裏老板炖的雞湯。”
他年哥沒想到小弟會戳穿他的心事,又開始反思為什麽要跟這三個二傻子吃飯,不悅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死了。”
“哥哥這話說的,其實我不說話也不會有人當我死了。”
顯然盛焘抓主次矛盾更勝一籌,據他所知,張保生的賽車票給了手下的小弟,也留一張沒給他年哥,加上他年哥主動獻身,求來一句不鹹不淡的“是嗎”,真的,盛焘聽了都很綠茶BIAO地直說:“他好綠茶喔”。
他年哥捂了這麽多年的心肝還是凍得邦邦硬,又是一場冷戰就此從來無影去無蹤地拉開了。
盛焘在一旁吃瓜吃得上竄下跳,經歷過上次被丢下車後,他整個人跟打了玻尿酸似的膨脹了,雖然當鐘延年CPU他的時候,他會聽進去,但他已經橫生出叛逆心理,聽話之前還是要叛逆一下,反怼幾句。
那鐘延年就很難受呀,不願意拉下臉跟張保生叽歪,面對盛焘這個“逆子”是打不得罵不得,所以他索性就去找千依百順的歐姐。
“認識張保生這麽久,還不知道這家夥會煲湯,果然是當年我們七中的風雲人物。”
盛焘在馬躍的話裏抓關鍵,否則這飯局将毫無意義:“怎麽,我們小馬哥也認識小生哥”
終于拐彎抹角拐到到了這裏,祝久卿還不得瘋狂地憶往昔,“高中校友,主要是我哥跟他熟,說來也奇怪,當年以他的成績足以進清北,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爸死了,他沒參加高考就人間蒸發一樣了,這不這幾天才又碰上了嘛。”
“嚯,記得這麽清楚。”鐘延年從不屑去深究張保生的過往,凡事只知道個大概,張保生十七歲前的人生從他屈服于鐘延年開始就删檔,兩人從不主動提及。
鐘延年是喜歡他身上那份充滿書卷氣的清雅,也正是因為聖賢書讀多了,張保生才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
馬躍:“叔公,他可是當時的風雲人物,長得好看,成績又好,當時跟他們玩得好的有喬家的那個女婿,還有那個王涵語的經紀人,叫啥來着……嘶,啊,宋寄棠,對,就是那個宋寄棠不是還有哥哥嘛,他們幾個常在一起玩,三四個人一起走出去,啧啧啧,真的很順眼。”
“三四個人F4那有沒有杉菜”
鐘延年盯了一眼盛焘,潛臺詞:盛焘,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鐘叔公這把年紀還是知道F4的,但是對盛焘這個問題歪得他真的是純純的無語,他怎麽不問問有沒有朱碧池。
馬躍跟找到一個能聊八卦的姐妹似的,興奮地說:“盛哥,有啊,跟喬氏的女婿之前是一對來着,刺激吧,哈哈哈哈哈!”說完恨不得跟對方來個give me five。
面對馬躍的亢奮,盛焘就冷冰冰地回了個“哦”,讓場面直轉直下,擁有卓一藤前半生回憶錄的祝久卿就在此時carry全場,放出當晚最猛的料:“不過那個張保生應該是gay,我高中覺得他跟宋寄棠他哥關系好得有些粘糊,後來有一晚下晚自習我撞見他倆在牆角打啵兒,你說巧不巧,昨晚我又看到他倆在the S的後巷親嘴。”說完他覺得還不是夠刺激動人心,馬上補了一句:“都是濕答答的舌/吻喔。”
當時的月亮比現在圓,當時的人也比現在好看,少年的情難自抑的熱烈悄然有了窺探者,見證了後面的凄風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