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往事
往事
【林爸爸在公司裏占據着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合作夥伴占據着三十的股權，剩下的十由一衆小股東分。林爸爸出事後，他所擁有的股權由林秋笙來繼承。
但由于繼承人年紀太小了，還沒到懂事的年齡，除了去福利院以外，只剩下被領養的結果，于是，林秋笙成了一個香饽饽。
他們的目的是想在林秋笙這裏刷一下好感，争取到收養林秋笙的機會，以獲得那份巨額的股權。】
’他們真的太過了！’羽生秋笙想起來就忍不住譴責那群小股東：’我剛經歷了車禍欸！我剛經歷了悲痛欲絕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悲傷呢，從我住院那天開始，他們天天都來，搞得我好像是什麽大人物一樣，天天準時來報道，煩死了，我當時就想找把掃把将他們統統轟出去。’
他還幻想過自己朝那群小股東揮舞着掃把、張牙舞爪的樣子，一路将他們轟出醫院，可惜他那時都還下不了床呢，最後只在腦海裏想想。
系統聽着羽生秋笙抱怨的聲音，忍不住笑出聲：’我幫你罵他們！真是一群沒眼色人。’
’對！他們真的超級不會看眼色的！天天在我面前戳我心窩！太過分了！’羽生秋笙抱怨：’簡直就是毫無人性！冷漠無情！’
一連串的負面成語從羽生秋笙的口中傳出來，系統也跟着幫腔。
最後羽生秋笙意猶未盡地停下來，感覺心裏的那一股煩悶一掃而光，一身輕松，’啊！我總算知道暴躁的人為什麽這麽喜歡罵人了，簡直太爽了！’
特別是還有一個人陪自己一起罵人，簡直是爽歪歪的！
【其實林秋笙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守得住，畢竟他那時就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誰會相信一個小孩子可以給公司做重大決策呢？這不是在鬧着玩的嗎？
但是那群小股東就跟不會看氣氛一樣，天天準時報道，在他面前獻殷勤，一個接着一個來戳他心窩子，不停地告訴他：你父母死了，趕緊做出決定吧！你手中的股份到底要給誰？我對你這麽好，考慮一下我？
林秋笙一直冷眼旁觀，就好像他并不是當事人一樣，看着那群人被護士驅趕，或是被前來看望他的警察先生勸走。
躺在床上，一個不滿意就拉過被子蓋住腦袋，躲避現實。
事情的轉折是合作夥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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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林秋笙處理了林爸爸和林媽媽的後事，來到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他的小股東統統勸走，病房重新恢複平靜。
合作夥伴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被子，安靜地坐在旁邊等着林秋笙自己出來。】
’那時候病房太安靜了，我在想那個人，他走了沒有，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還坐在旁邊！’
羽生秋笙現在想想都還有些驚訝：’他居然守在我旁邊坐了一個下午欸！非常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打擾我，還提醒進來看望我的人安靜一點。’
系統好奇：’他跟你父母關系好嗎？’
羽生秋笙仔細回憶：’應該不算好吧？至少在那天之前，我都沒有見過他。所以我才會覺得很驚訝。’
【因為林爸爸的突然離世，公司突然失去了最大的股東，失去了做決策的人，總會亂一陣子。
合作夥伴已經連續半個月都沒有一天睡超過三小時，還要抽出時間來幫他處理父母的身後事。
他真的太忙了，所以直到現在，他才抽出一個下午來看望林秋笙，在旁邊安靜地坐着遠程處理公司的事情。
林秋笙把腦袋悄咪咪地探出被子觀察了好久，一直看着合作夥伴安靜地工作，終于他忍不住開口：“我說，你也是來要我爸爸的股權的嗎？”
合作夥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你醒了？”
随即将電腦合起來，随口問：“到晚飯時間了，你要吃飯嗎？”
林秋笙固執地盯着他：“你也是來要股權的嗎？”
合作夥伴安靜地看他一眼，承認了：“我不否認，畢竟那是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加上我手中的股權，公司就是我的一言堂，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誘惑。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權，擁有一定的決策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你那百分之六十，我都絕對不可能讓給別人。”
林秋笙急紅了眼，抓起枕頭就朝他扔過去：“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大壞蛋！滾啊！這是爸爸的東西！我才不要給你！”
合作夥伴淡定地接住枕頭，順手扔到被子上：“我知道你聽得懂，你父親一直都打算從小教你經商，讓你接觸商界的知識和現實。你也會做出決定的，因為一家公司不可能長時間沒有人來做出決策，他們不會因為你年紀小就給你時間去成長起來，他們只會逼着你去做決定。”
林秋笙氣得眼淚直流，又不肯在合作夥伴面前示弱，只能不斷地擦眼淚，梗着脖子大吼，“滾啊！你給我滾！”
合作夥伴見他鼻涕眼淚嘩啦啦地流，終于都閉上了嘴巴。
病房裏一時間只剩下了林秋笙的哭泣聲，合作夥伴看不過眼，抓起桌子上的紙巾扔過去：“擦一擦吧。”
林秋笙生氣地抓起紙巾扔出去，大聲哭出來：“你們都是一群大壞蛋！這是我爸爸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滾啊！”
從住進醫院到那一刻為止，林秋笙終于哭出來了，也代表着他終于承認了父母離去的現實。
林秋笙哭得稀裏嘩啦的，眼睛都哭腫了，似乎要把這一段時間的委屈和恐懼統統哭出來，合作夥伴就這麽安靜地坐着，安靜地看着他哭。】
’系統，你說他過不過分——’羽生秋笙拉長了聲音，倒也沒有任何譴責的意味：’他想要我手中的股權欸！連個安慰都沒給我，就那樣安靜地坐着看我哭，好歹也給我遞張紙啊！要不是我知道他性格沉默寡言，我現在都以為他是來看我笑話的。’
系統斟酌，最後點頭：’确實有些過分。’
羽生秋笙忍不住笑：’系統你還真可愛啊～’我說什麽都順着我的話講。
系統蒙圈：’啊？’
羽生秋笙笑了一會兒，繼續說：’那個人，是我的監護人，但是事實證明，那個人就是一個不會養孩子的家夥，他心裏認為的養孩子就是：給你錢，你花完我再給，在物質上滿足了，就是養了一個孩子。這監護人超級不敬業的，我一年都沒見過他幾次，沒有事情，我們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系統皺眉：’這監護人……秋笙你能被養得這麽好，肯定是警察先生的功勞。’
羽生秋笙捂住肚子笑：’對對對！系統你也這麽認為吧！我也是覺得我能有今天這麽好這～麽優秀，全都是警察先生和奶奶的功勞！’
【雖然話是這麽說，林秋笙還是很感激監護人的，雖然真的對他沒什麽感情可言。
當時林秋笙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合作夥伴便說：“葬禮定在三天後，你只需要出席，參加葬禮就行，其他的，我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林秋笙動了動，不吭聲。
合作夥伴便接着說：“如果你決定把股權轉讓給我，我們便簽一份協議，在公衆媒體的見證下，我會以市價去收購你手中的股權，以及承諾将你撫養到成年，再将這筆遺産交還與你。”
“距離葬禮還有三天，你可以好好地想想，不過時間不等人，現在我可以為你将那群人擋下，三天後的葬禮現場，絕對會有人提起這件事，到時候，你不想做出決定，他們也會逼你做出決定的。”】
’這監護人太過分了吧！’系統忿忿不平，’秋笙你那時還是個小孩子欸！他怎麽這麽逼你！’
羽生秋笙平靜地笑了笑：’事實上，他已經很仁慈啦。事實證明，确實是如監護人所說的那樣，在葬禮現場，我父母還沒有出殡，就一大群人開始為我的歸屬權大吵大鬧，還有人安排了演員鬧事，大有一種我不做選擇就不讓葬禮進行下去的做法。’
系統皺眉：’怎麽這樣啊……’
’嘛，我也不說什麽了，畢竟，那可是巨額的財産欸，誰不心動？’
這場鬧劇在于，林秋笙除了父母以外，沒有其他親人。
有一些什麽遠方的親戚跳出來認親，但那些手裏有股權的人會替林秋笙找出一百個證據來證明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林秋笙繼承了林爸爸的遺産，注定了他不可能選擇去當孤兒，也不會有人同意。
他敢不選嗎？不選就繼續鬧，鬧到他做出選擇為止。
所以，最後為了父母能有一個盛大的葬禮，他還是選擇了現在的監護人。
’至少，他待我确實是很好，在物質上完全沒有哪裏短我缺我的，除了一年到頭，只見過兩次面，其他的都挺好的。那筆遺産，他還幫我拿去投資，翻了好幾倍，最後我成年他把錢還給我的時候，是十億。’
’葬禮過後，監護人就很少會來看我，但是他給我提供了最好的醫療資源，也沒有攔着警察先生來看望我，相反的，他很希望警察先生來看望我，因為我明确地表示了喜歡警察先生。’
’但在我真正把警察先生當成父親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
’我的爸爸媽媽吵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的教育觀念沖突。’
羽生秋笙仔細回憶一些事情，眼眸柔和地盯着天花板。
他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這些事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忘記了。
但是今天和系統說起以前的事情，他才恍惚地發現，原來爸爸媽媽的身影在他的心裏面，依舊是那麽地清晰，清晰到，好像前一天，他們還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吃早飯，躲在房間裏争吵。
’我們家是從我爺爺那一代開始就是經商的，爸爸在很小的時候，奶奶突然離世，公司也出了問題，爺爺把爸爸拉扯長大，并挽救了瀕臨死亡的公司。爺爺認為經商要從小開始教起，所以我父親的理念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
林爸爸認為：經商，就要從小開始培養。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秋笙沒有那麽脆弱，不應該養在溫室的花園裏，可以接觸一些商界的現實。
’所以爸爸才會跟我說：沒有人可以永遠地活着，哪怕是超人，也會有力竭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父親，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羽生秋笙回憶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嘴角忍不住上揚。那些以前在他從不敢接觸的回憶，在現在看來，卻仿佛裹上一層粉色的甜蜜糖漿。
’我媽媽恰好相反，她是一個童話主義者。’
林媽媽認為：孩子，不應該過早接觸大人世界的黑暗。秋笙天生性格缺乏同理心，她認為這是她的過錯，作為母親，她需要好好地去教導，引導秋笙健康成長。
’媽媽說過，作為一個小孩子，就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擁有一個屬于我的童話故事，不應該過早接觸大人世界的現實。’
’他們會也說服不了誰，經常會為此吵架，車禍的原因有這個一部分，所以我在一個人的時候，仍舊會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們。’
【警察先生及時察覺了林秋笙的想法，最後捧着他的臉，認真地跟他說：“這場車禍，也許有天氣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其他原因，最終導致這起車禍的發生，其中因果，誰對誰錯已經無法再糾結。但無論如何，你都沒有任何過錯，這起車禍的源頭，不在你身上，你也不應該攬在身上。你的父母，也不會希望你覺得你有錯。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去處理吧。”】
羽生秋笙最後撫手總結：’嘛，警察先生說得對，誰對誰錯，糾結還有什麽意思呢，一切都随着時間流逝啦。我更應該珍惜我擁有的東西，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出院那天，警察先生剛好那天休息，便來接他，給他送上一簇康乃馨，微笑着說：“秋笙，恭喜你出院。”
那天的太陽很耀眼，康乃馨在陽光下閃耀着，周圍仿佛都渲染上了一層絢麗的顏色，警察先生高大強壯的身影格外具有安全感。
’所以啊，警察先生是最棒的監護人啦！比監護人還像監護人！’
羽生秋笙驕傲地昂起頭，’警察先生最好了！’
系統鼓掌：’謝謝警察先生～因為有警察先生，所以我才能遇到最～棒、最～優秀秋笙呢～謝謝警察先生啦～’
羽生秋笙驕傲地昂起頭，跟着捧哏：’謝謝警察先生～給了我一個完整的童年～’
無論是林秋笙還是羽生秋笙，他始終覺得，能夠遇到警察先生，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運的事，也正是警察先生，他最終才走出了那一段黑暗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