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營業第十五天
營業第十五天
趙澈看着自己腳下那個圓圓的餅，眉角突突突直跳。順歲大氣也不敢出，悄悄撿起來用帕子包住，放在一邊了。
趙澈今日特意讓黃福全去尋了輛平常商賈之人的馬車低調出行，此時他按了按額角，掀起簾子往外走。
“殿——”順歲正預備阻止，可趙澈擡了擡手示意無礙，順歲也只好退到他身後，也趕緊跟了出去。
黃福全下了馬車後便看清了後頭來人，馬車上偌大的一個“景”字，預示了主人的身份。
“何人擋道，還不速速離開！”景王府的馬夫豪橫的緊，當然也是趙澈今日低調出行的緣故，那馬夫只當是個商賈，擋了他家主人的道，哪裏來的好脾氣？
馬車上的主人此刻并未露面，黃福全正準備開口時，趙澈從後面走了過來，黃福全立馬退到一邊，垂眸低眼。
“王爺好興致，今日出城？”
景王府的馬夫并不識得趙澈，此刻狐疑的坐在馬車前方打量着他，倒是趙澈慢悠悠的帶着笑意說了這句話後，馬車簾瞬間就被掀開，一玉冠青衣的男子露出面容，看見趙澈後愣了愣，下了馬車。
趙澈面上依然帶着笑意，趙景卻意外極了，正預備開口說些什麽，瞧見趙澈的馬車和服侍後便心領神會：“二哥。”
一聲二哥，讓景王府那箱的馬夫和奴仆瞬間吓了個實打實，一溜煙的從馬車上滾到趙景身後，哆哆嗦嗦。
“二哥也是好興致。”趙景道。
趙澈聞言爽朗笑了兩聲：“閑來無事罷了，三弟這是要出城？”
“去香山求個符，二哥這是替父親來體恤民情？”
趙澈并未肯定也并未否定，而是看了眼遠處：“香山好，那裏的符紙難得，若不駕馬，恐怕還得兩個時辰。”
趙景笑了笑：“我比不上二哥的體力，春日駕馬對我來說有些困難，方才我家馬車唐突，先給二哥賠個不是。”
趙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何須這樣客氣，你我兄弟難得見上一面，既然你今日着急去香山，咱們改日再聚。”
“多謝二哥。”
趙澈轉身回了馬車，景王府的馬車此刻哪還敢擋道，立馬挪到了一邊。趙景也一直站在原地，待趙澈的馬車順利通過之後才回到了馬車內，先前那個馬夫連忙認錯：“王爺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他哪裏會想到在這樣的街頭鬧市，會碰上那位煞神啊。
趙景自趙澈走後便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此刻揮揮手道：“無礙。”那個馬夫才戰戰兢兢的退下。
景王貼身伺候的王春來小聲說：“奴才也沒聽說官家讓太子殿下外出巡視，今日真是奇怪……”
“沒什麽好奇怪的。”景王淡淡開口。
“父親對他一向器重，私下交代了些，豈是旁人能知曉的？”
王春來閉了嘴，不再言語了。
虹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方才的小插曲在外人看來只當是兩家權勢人家打個照面，葉一伊也一直在自己的攤上忙碌着，并未留意。
“王爺，今日難得出門，奴才見那邊那個新開的攤鋪好像人多，奴才去給您買點嘗嘗鮮？”王春來見景王有些無精打采，建議道。
趙景揮了揮手，表情略微不耐：“走吧，去香山本就路途遙遠，若耽誤了給嬢嬢請符的時辰就不好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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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由得趙景來了這麽一出後，馬車內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冷了。黃福全看一眼那豆沙餅和煎餅，小心開口：“殿下……您還未用早膳吶……”
趙澈此刻若有所思，先前經歷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他雖說已經平安回來，但從這幾日的求證來看并非是他自己的臆想。寺廟……
“香山那邊也讓人去求個符回來吧，父親近日勞累，孤也應該盡盡孝心。”
黃福全心領神會：“殿下放心，奴才這就讓人去辦。”
黃福全帶着順歲順年從馬車上退了出去，趙澈此刻才又恢複了心情看向那豆沙餅。他想起小時候母親還在時，想吃點心和糖果可以跑到母親身邊撒嬌，母親也會做各種甜甜的餡餅喂他。
輕咬一口，紅豆的香甜和酥軟的餅皮混在一起，趙澈不由得眯起了眼。時間有些太久了，母親做的糕點味道他已經不大記得，因為位至儲君，儲君的喜好不能由任何人拿捏，所以趙澈已經很多年沒有喜歡的食物了，但此刻……
他看了眼那裝着餅的紙袋，葉。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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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伊對今日集市上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她只知道，辰時三刻，她收攤了。
“葉娘子生意可真好呀，這麽早就收攤了！”
“您發財。”葉一伊都笑着回應。
她帶着小蝶，又添置了一些米面糧蔬，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小荷包，不錯不錯，又快有二兩銀的儲蓄了。
葉一伊剛剛走到桃湘巷子口，福嬸就老遠給她招手。
“阿伊！”
“福嬸。”
“你這孩子，你最近去虹橋擺攤的事兒怎麽不跟嬸子說呀，我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那裏擺攤很辛苦的！人都是魚龍混雜的！”
葉一伊笑道：“本打算過兩日有起色了再去跟您說的。”
“哎喲，你非要去的話也行呀，讓安哥兒幫你，那人真的很雜，你一個女孩子家，要小心的。”
“不是什麽打緊的事兒，沒關系的。”葉一伊有些尴尬，福嬸的好心腸她當然明白，但……福嬸的打算，她也是瞧的清楚的。
福嬸猶豫了一下，也不掖着了，嘆口氣：“阿伊啊，這世道，一個女孩子不好過的，咱們兩家一向是知根知底的鄰居，嬸子看着你一個人帶着小蝶，心裏難過的很，你看……我家安哥兒怎麽樣，這孩子心眼好，實在，最重要的是能養家，你不會吃苦的。”
福嬸這番話可以說也是帶着十足的真誠，若是原主，葉一伊也一定希望她能找一個這樣老實本分的人家嫁了，可惜……
“福嬸，您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可惜我小時候廟裏的姑子就給我算過命了，這輩子孤寡命，我真是怕連累了永安哥，永安哥也值得更好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福嬸也懂了。
“哎，本來說不開口不開口的，今個兒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擺攤就忍不住了，算了！就當嬸子什麽也沒說，回去吧。”
葉一伊心裏很是抱歉，卻也不知該繼續說什麽好，點點頭，便拉着小蝶回去了。
“阿姐……你為什麽不想嫁給永安哥哥呀……”
葉一伊進了院子後蹲在小蝶面前：“因為阿姐對永安哥哥是兄妹之間的尊重，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什麽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葉一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孩子家，以後就懂了。”
小蝶似懂非懂，她點點頭道：“反正我覺得阿姐不管嫁不嫁人都好，只要阿姐陪着我。”
葉一伊摸了摸她的頭：“是，小蝶也陪着阿姐。小蝶記住，咱們做女子的，并非只有嫁人一條出路，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