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濕潤
濕潤
【46】
從派出所出來,秋宜做東請成好吃了頓飯,感謝她今天為她忙前忙後。
成好擺了擺手,笑道:“我可是最專業的好嘛。”
秋宜明白她一個坐上律所合夥人的大律師沒必要親自管她這種小案子,分給手下帶的律師就好,成好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接手的。
思及此,秋宜給自己倒了滿杯的酒,起身敬成好,眸光微閃:“姐,謝謝你。”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成好攔都攔不住。
高度白酒灌入胃裏,辣得秋宜眉頭皺緊,她表情不太妙的捂住嘴,緊接着一杯橙汁舉到了她的面前。
秋宜微愣,擡眸撞上商亭低垂的眼。
她抿唇接過,喝了幾口橙汁,清甜的果汁沖淡了鼻腔內的辛辣和苦澀,總算好受了下來。
成好見她這麽真誠,也想陪她喝點,卻被秋宜制止:“我喝就行了,你還要開車呢。”
想到晚上還有個視頻會議,成好沒再堅持。
秋宜酒量不錯,但不知是不是今天心情郁悶的緣故,喝得急了些,幾杯下肚她就已經感到頭暈了。
目光迷離,眼前虛浮一片,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
她擡手支着腦袋,閉了閉眼,成好聊什麽她附和什麽,就是不怎麽過腦,帶着略顯傻氣的笑,根本記不住自己說了什麽。
離她最近的商亭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默默伸手将她面前的酒瓶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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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身剛提離桌面,他的手腕就被秋宜捉住了。
區別于平時,此刻秋宜的掌心格外燙,微微掙脫就能甩開的力道,商亭卻仿佛被定住了。
秋宜扭頭看他,雙頰在酒精和空調暖風的作用下緋紅滾燙。
她眯着眼,語氣不悅:“小朋友不能喝酒。”
話音剛落,她就奪回了酒瓶,抖着手給自己的杯子添滿。
商亭舔了舔牙根,盯着她,眸色漸暗,神情寡淡的臉上隐隐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他這次沒有反駁秋宜口中的“小朋友”,乖乖随她去了。
又喝了一杯,成好的手機忽然響起,她看了眼聯系人,忙抓上外套和包包就要走:“秋宜我有個要緊事,今天先到這,我先走了。”
秋宜遲鈍地點點頭,撐着桌沿起身去送她,腳底發軟,還沒站穩就要再次倒下去。
商亭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胳膊,低聲道:“小心。”
秋宜順勢靠進他懷裏,将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向他,舉起手誇張地朝成好揮了揮:“開車小心點!”
包廂門重新關上,四周陷入沉靜。
秋宜跌坐回椅子,整個人好似泡在酒裏一樣,呼吸間都是那個味道。
她酒品還行,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就是會變得比平常更粘人一點,說些不過腦子的話,第二天酒醒自己都沒印象的那種。
因為這個習慣,她都控制自己盡量不在外面喝醉,害怕在意識不清下蹦出一些得罪人的話。
商亭見她表情良好,沒什麽不适的症狀,便準備抽回手,可秋宜不肯了,她順杆爬地抱住了男生整條胳膊,發燙的臉貼在他肩頭,閉着眼下意識蹭了蹭,泛着水光的紅唇嘟囔了幾句。
商亭身子一僵,呼吸稍停了一瞬,胳膊僵硬,根本不敢動。他稍稍低頭湊近她,聽到她說:“回家,好困。”
從這個角度望去,能看見秋宜低垂的長睫和挺翹的鼻頭,又乖又柔軟。
商亭吞咽了一口,喉結滾動,他頭稍歪,下巴輕輕抵住秋宜的額頭,眼神深暗莫辯。
他貪戀此刻美好的安寧,自私地想要和她多待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秋宜的呼吸節奏變得勻稱緩和,他才小心起身,拉着她的胳膊繞上自己的脖頸,手托住她的膝窩,将秋宜穩穩背起來。
秋宜趴在他肩頭,短發随着他的步伐搖晃,騷動他的後頸,好似撩在心頭,癢進了心裏。
商亭背着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霓虹漫天的夜色下,陌生街頭,人影幢幢,除了背上的人,他在這裏尋不到一絲歸屬感。
不知走到了哪,對面大樓屏幕上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好像是胡小金喜歡的那個男明星。他停在街口,擡眸盯着大屏,神色漠然。
四周高樓林立,燈光多彩閃爍,哪怕此刻已是夜裏九點多,街道依舊繁華無比,車流不止,店鋪放着流行音樂,還有賣力吆喝的商演。
和冬港相比,這裏似乎處在另一個世界維度。
他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心下茫然,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他真的會等到屬于這裏的那天嗎。
昨天在車站還信誓旦旦地暗自許下承諾,他要走到秋宜身邊,成為與她比肩的人。
可今天,看到這滿眼的繁華,商亭才意識到,他與她之間,隔着數不盡的阻礙。
秋宜可以随便回冬港,他卻做不到随便來梧城。
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念書,可妹妹的情況不能再拖了。
思及此,商亭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商平那張令他厭惡的臉。
男人得意地俯視他,似是看穿了他可笑的自尊和虛僞的面具。
“商亭,別裝了,那筆錢你很想用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麽,巴不得我死吧,現在我如你願,死了,你還裝什麽清高呢。”
“滾。”
少年眼中布滿血絲,他咬了咬牙,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滾字。
我不像你,我有我自己的堅持。
商亭寧願多吃些苦頭,也不願意遂了商平的意。
那男人選擇自殺了斷,将一對兒女孤苦地留在世上,自以為是,無能又自私。
商亭不得不承認,他恨極了商平。
可心底也隐隐希望,父親可以好好活着,陪在商姝和他的身邊。
按照秋宜發在他手機上的地址,商亭攔了輛出租車,等二人回到家已經将近十點了。
商亭将她抱進主卧,脫掉外套和鞋子,用被子把人裹起來。
秋宜睡得很沉,這麽大的動靜都沒醒,臉紅撲撲的,鼻息溫熱帶着醇香的酒氣,領口大敞,露出漂亮的鎖骨和頸鏈,月色從窗戶透進來落在床上,一片活色生香。
商亭雙手撐在她耳側,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眸光潋滟,眼神認真而缱绻。
趁人之危的事他做不來,哪怕身體的悸動,心裏渴望不已。
身子撤開前,他小心翼翼地拿開黏在她唇上的碎發,指腹擦過下唇的裂口,動作一頓,他盯着那處,口幹舌燥,終究沒忍住蠱惑,垂下長頸,親了上去。
一觸即離,似有若無的一下。
比想象的還要軟,帶着淡淡的酒香。
只稍稍體會了和姐姐親近的滋味,他就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商亭深吸口氣,額角青筋浮起,拳頭緊了又松,整個人興奮不已,他有點唾棄自己這幅模樣,頹敗地低下頭,将臉埋進秋宜肩窩,壓在她身上緩了好一會才離開。
他抓上幹淨的短袖走進浴室,把水溫調低,站在微涼的淋浴下冷靜冷靜。
不知沖了多久,他低頭瞧着身下還興奮地翹着,商亭煩躁地閉了閉眼,認命地伸手把燈關掉了。
半個小時後他從浴室出來,神清氣爽,喝了杯冷水後走進側卧關門睡覺。
夜色深沉,秋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覺得特別渴,她掙紮着從床上下來,搖搖晃晃地赤腳來到廚房。
臺面上有只杯子,裏面還剩大半杯涼水,她想也沒想抓起就喝光了。
喉間的幹澀得到緩解,她閉着眼打算回去繼續睡。
可來到房間門口發現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帶上了,她記得剛才她出來的時候門是大敞的啊。
秋宜遲鈍地眨了下眼,并未多想,估計是風吹的。
她擰下把手将房門打開,按照記憶裏的路線,熟練地走到自己的小床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另一邊的商亭正處在半睡半醒的迷蒙階段,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轉動把手的動靜,他頓時睡意全無,在黑暗中睜開眼,直直看去。
門開後又被關上,短暫的光明下,他發現進來的人是秋宜。
沒等他反應過來,秋宜便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來,面朝他側躺着,鼻尖相對,彼此的距離頃刻拉近。
一切歸于平靜,商亭長睫輕顫,借着盈盈月光,他看清了秋宜的臉。
她似乎還沒察覺到自己走錯了房間,毫無防備地湊近他,唇瓣微張,鼻息輕緩,清純漂亮的五官近在咫尺,他看得入了迷。
商亭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沖動,準備起身離開。
可身體剛往後退,腰就被秋宜抱住了。
秋宜摟住少年精瘦有力的腰身,整個人縮進他的懷裏,仰起頭,唇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擦過他的下巴。
商亭心尖一顫,微瞠的眼裏閃過緊張和訝異,他眼神慌亂地看向她,視線卻直直撞進秋宜不知何時睜開的黑眸中。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氣息暧昧粘稠。
秋宜的目光直白而大膽,她擡起右手撫上商亭的耳後,短寸青皮刺着她的手心,她輕輕揉捏他的耳朵,動作輕柔,暗含隐隐的暧昧挑逗。
商亭徹底不敢動了,他怔怔和她對視,耳朵越來越癢,連帶着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他的呼吸逐漸沉重,喘息聲和心口的咚咚聲在夜色裏格外清晰。
秋宜滿臉迷離的醉意,眼神卻是清澈的,她知道自己在幹嘛。
商亭咬肌鼓動,強忍着翻湧的渴求,黑眸漸漸渾濁,眼角染上紅色,泛起撩人的霧意。
“商亭。”秋宜唇瓣開合,嗓音低啞粘膩,和少年在電視裏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但一樣的勾他。
“嗯?”商亭握緊拳,還在忍。
秋宜擡頭又湊近了幾分,鼻頭親昵蹭動,淡淡酒氣彌漫,她微涼的手指摸了摸少年脖頸上隐忍的浮凸青筋,彎了彎唇:“接過吻嗎?”
商亭一愣,回想起方才自己偷親的那一下,沒吭聲。
秋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指尖滑到他的唇上,拇指探進去輕松撬開他緊咬的牙關,親了上去,低聲含糊道:“我教你。”
哎喲喲喲~關什麽燈呀,有什麽是我們不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