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阮櫻作為金丹修士,受築基程度的禁锢并不深,雖因她修為不算穩固在靈氣調動時仍有些影響,但這會兒放出自己和其他幾個姑娘卻是不成什麽問題的。
因為天賦或體質被抓住的在場全是姑娘,一共有六人,算上阮櫻和江桃兩個仙門修士,餘下四人皆是才測過暴露了情況的凡俗找來的新人修士。
這行人裏沒有江桃原想找的百寶門新弟子,但能救人已經功德無量,而且她估摸着本門弟子可能就是前幾批送出去的,能尋到由頭才有了把人救回來的希望。
六大仙門收徒的時間并不相同,像是劍宗三年招一次,一般是自劍宗附屬城池選人,根據近十年收徒情況可能會在其他凡俗之地測仙根,光是選人入門的要求就很高,把人送去劍宗之後還要再做考核,這會兒還會再篩掉一批人。
阮櫻出門之前見着飛舟上的就是選送來還沒有做正式考核的準弟子。
同為中洲的仙門,追月樓與劍宗錯開,每四年一次,因功法原因更偏向女修,但門內男女之數差不多,除非某些長老巧合遇到天資卓絕之輩,否則基本只從追月樓的附屬地選人,想拜入追月樓的往往會提前幾個月就去會開測試收人的城池。
像北洲的天一宗作為最大的綜合性宗門,招收弟子就更為廣泛,雖也是三年一收,但偶爾會在大陸各地“廣納賢才”。
在收徒前,他們會請門內有天賦的長老蔔算一番,待測出大致的方位來,根據這些信息,再安排門下弟子往各地搜羅,一些從未接觸過修仙的偏僻凡人村莊也可能遇上這樣的幸事。
原著裏的女主角紫月就是這樣被挑中的。
她所在的村子就是被長老大手一揮指的位置上的一個,同方向還收到了好些資質不錯的,其中包括暗戀女主的男配。
每十年,六大仙門會舉辦“新葉大會”,讓三十歲以下的新弟子們聚在一起切磋一二,其實就是互相攀比一番,看看彼此的生源情況。
阮櫻本來也是要參加的,她和女主紫月算是一屆,但現在她跑路了,還真不是很想回去參加兩年後的大會,不是怕了女主——
就這一兩年功夫,大反派游顏竹準沒忘記前頭的恩怨,她回去劍宗豈不是自尋死路。
“怎麽了?”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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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櫻搖了搖頭,先請江桃安撫這幾個略顯激動又有些不安的姑娘。
“我去把芥子袋等物偷回來,到時候有了法器,我們便是直接跳船離開也方便。”
“就是不知來救援的人何時到?”阮櫻安撫地拍了拍萬悅的手。
和其他幾個敬畏不前的姑娘不同,也許是同一個牢房出來,萬悅對她明顯要更親近一些,似乎是不願遠離她。
但阮櫻不方便帶着她一道,只能托給江桃負責。
“也就這會兒。”江桃估摸了一下,“我是今早放出去的求救信號,出發之前也聽說劍宗已經安排人了,從劍宗到這也就半日的功夫?”
阮櫻心頭一緊。
船上被抓的其他姑娘不說,但她自己可得尋摸了法子離開,若是來人真是游顏竹,那她肯定不能撞到他手裏。
“說來他們也是幸運。”江桃小聲與她耳語,“說不定……能拜入大宗門呢。”
倘若這幾個姑娘順利被救下,面臨的多半是後續調查。是小門派和康安等這船的邪修互相勾結被賣,還是無辜受累等等。
因為來施救的多半是本地劍宗之人以及原本就在調查此事的百寶門弟子,期間如果有互相看中的,說不定她們就能拜入大仙門,比之前那些牢裏的人要幸運得多。
江桃這話倒也沒有說錯。
“都是緣法。”阮櫻搖了搖頭,不欲多言,“還是等救下來之後再說吧。”
“你說的是,是我不該先喜形于色。”江桃立刻反思自己,“受教了。”
牢裏有陣法,出入憑信物,不然只能硬破。
所幸這并不是什麽即時感應的陣法,阮櫻用劍硬破後也不見此處守備有太大反應,輕松打暈兩個看守,她順利離開。
出了牢房區域,她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是船艙的地下二層。
同層其他地方是船員住的地方,看守也是從船員所出,但牢房之地屬于密室,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船裏還做着這樣的勾當。
往上一層則是駕駛室。
阮櫻捏了個法訣,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屏息融于環境之中。
上到地面,來往人群明顯變多,她首先去的便是之前康安給開的房間。
四樓的房間開着陣法,阮櫻在硬闖和等等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後者。
不同商會的船布置的燈、開關樞紐、陣法等都不同,更不用說是她頭一次接觸的。
“不在啊……”
阮櫻觀察了一會,通過其他進出房間的客人和他們開設的不同陣法意識到屋子裏沒人的可能性更大,随後又退回一樓。
“這次可算是成了。”
巧的是,張管事這會兒正和人說着話。
她眼睛一亮,當即跟在後面。
管事也就築基後期,估摸着資質一般,實力是丹藥資源堆出來的,阮櫻也不觑。
等人進了房間,她連忙跟了進去。
張管事住在地下一層,和駕駛人員屬于一層,但房間單獨在外,看布置就比一般船員房間要好不少。
阮櫻掃了一圈,倒是看到了她和江桃被搜走的東西。
她心裏默默清點一番,發現還少了她的儲物戒指和儲物手镯,估計是放在了康安那。
但這會兒阮櫻還沒出事,他們修為不過築基,應該也破不開。
不再多猶豫,阮櫻當即出手。
“什麽人——”
話音未落,張管事已經直直地倒了下去,昏死在地上。
阮櫻借機踹了他幾腳,可以說全是私人恩怨。
審訊這種事情她做不來,搜魂更不是她一個金丹初期能辦到的。
所以,阮櫻幹脆把人打暈,直接廢了他丹田,不多廢話。
“就剩下康安了。”她抿了抿唇。
再次搜了一遍屋子,阮櫻找到了管事的私房,沒有明顯的指向幕後之人信息的東西,看來張管事就是個窮且無能的鑽營出來的小伥鬼。
她象征性地拿了一塊中品靈石作為勞務費,剩下四塊和其他多而雜的東西對普通人來說價值很高,就留給其他受害者及其家人作為賠償。
“還差康安了,他們是用什麽聯系的?”她又翻找了一下,沒發現聯絡玉簡等物。
和身家一般的張管事不同,康安可能有追月樓、康家、她生母季淳茹三方給的資源,雖然康家不是大家,追月樓也不見得多看重他,她母親應該也不會無腦送給他許多法寶,但多少算是有些難度。
阮櫻并不敢自大。
不過她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拿回了芥子袋等法寶也安心了許多。
“先去和江桃彙合吧。”
船上的小頭目都給她處理了,剩下需要擔心的就是康安和其他相關人員,最難的不過是福鑫商會跟船的元嬰修士。
阮櫻眯了眯眼睛,捏了捏放在腰間的芥子袋。
芥子袋裏頭轟天雷就放了十來枚,一枚炸飛一金丹,十枚能打一元嬰。
沒別的不好,就是貴。
但她阮櫻別的沒有,錢和法器卻是不少。
江桃拿回了自己的東西,丹田的禁锢也已經解開,她看起來很是高興。
“幹得漂亮!”江桃對阮櫻誇了又誇,不吝啬贊美。
“我們一起去把那個姓康的幹掉?”
“好。”阮櫻點點頭,“他手上還有我的東西,級別的話可能比這個張管事要高一點,但也不一定,至于他背後的靠山、比如追月樓,不用擔心。”
江桃信任阮櫻的判斷,也大概猜出了她雖然是劍宗弟子,但和追月樓可能有某種聯系。
先把幾個姑娘安置在一間空屋子裏,她們在二樓賭博玩樂的地方找到了康安。
用一點小錢收買了小二,她們把他騙出來到了僻靜處。
康安見到阮櫻時,仿佛見到了鬼。
随後,他反應了過來,當即出手。
“來得好!”
阮櫻拔劍而起,銀白長劍宛如閃電。
像是劈開黑夜的光。
直刺向宵小之輩。
她練的是标準的劍宗劍訣、悟道劍訣,一法同時包含心法和劍法,共有九重。
悟道劍法由本派開山祖師爺傳下,除了掌門一脈的嫡傳大弟子必須修習此道,在劍宗內習此劍法的人并不多。
因為悟道劍訣足夠難。
劍宗劍訣閣裏劍訣無數,巧的是,六歲擇劍訣時,阮櫻原本按照親爹指點,打算尋一門心法,再襲承他爹同門的劍法,結果那麽多心法、劍法,唯獨悟道劍訣被觸動而起,與她感應。
有悟道劍訣在前,其他心法自然避退左右。
這樣,她就自然只能修習這個了。
哪怕阮櫻并不是什麽天生劍骨、天生劍心,但因為此,劍宗諸長老對她仍是十分看好。
可也因為此劍訣的難度,阮櫻練到了金丹,還是只修習到了第二重。
她雖不像是其他劍修那般不舍晝夜,但她練劍也沒有打過什麽馬虎眼。
憊懶是她的性子,不願吃苦也是人之常情,但阮櫻不會故意偷懶,也不會明明沒有做到卻撒謊說自己完成了。
她在态度上整體還是端正的,她只是不喜歡加練,也不願意參與到卷生卷死的氛圍中。
那不是她的道。
雖然阮櫻還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大道,但毫無疑問這種無休的刻苦不是她的追求。
阮櫻的劍鋒之銳利超出了康安的想象。
在他的眼中,她就是個不思進取的廢物二代。
不過是仗着出身好,才能有那麽一點點的成績。
她和她生母季淳茹是有些相像的。
季淳茹就是個在修煉上不甚上心的人,康安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她背靠季家,又給阮家生了個女兒,她不可能得到那麽多資源再晉升到元嬰,而單論資質季淳茹也并不是頂尖的那一批,至少比阮傑之輩差一個檔次。
康安屈辱地給季淳茹當男寵,讨好她,與她賣笑,但心裏始終認為季淳茹之性格是對修仙資源的浪費,不求上進、滿是荒誕的浪漫幻想的人怎麽配得到那些寶物呢?!
康安自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但卻沒有得到他應該有的地位和實力。
在他眼裏阮櫻也是個類似的貨色,哪怕他其實從沒有見過她,也沒有正式了解過她。
“可恨!”
他渾身鮮血淋漓,不待那嫉恨的言辭脫口而出,阮櫻已經一招捅穿他的腹部。
猩紅的顏色飛濺開來。
阮櫻神色一晃。
江桃連忙沖上,将人控制住,用法寶讓他保持在不死但也不能醒的狀态裏。
濃重的鐵鏽味混合着讓人不安的腥氣,無孔不入地占據了她周圍所有的空間。
阮櫻給自己施展了數個清潔術,還是壓不住那股強烈的惡心,反胃到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參與這種程度的戰鬥。
以絕殺的心态去對待敵人。
最後一招若不是她心有所感避開心髒位置,這會兒康安已經被捅了個對穿魂飛魄散了。
阮櫻身上靈氣已經耗了大半,頂着船上陣法的壓制戰鬥還是有難度的,她也不敢小瞧康安。
戰局已出結果,前後不過須臾之間。
“大膽豎子!”
船上的元嬰修士被驚動趕來。
那人一掌拍向江桃、阮櫻兩人。
阮櫻擡眼,當即沖出,頂在前頭,執劍相扛,江桃以法器長練助陣。
借着白紗長練遮掩,阮櫻以六枚轟天雷結成小法陣,直擊元嬰。
一時之間,福鑫的仙船幾乎成了爆炸現場。
原本船上的防禦陣法被激發,但爆炸在內部,破壞得更厲害了一些。
這裏動靜極大,後頭正在尋船的修士原還确定不了方位,這會兒聽到了聲音,當即追趕過來。
“什麽情況?”
“已經打起來了?!”
“快,我們去支援江師妹!”
一衆得到了求救信號的百寶門弟子當即登船救援。
百寶門素來闊氣,法器不少,來人中又有一位元嬰初期、三位金丹修士,法寶祭出,幾息之間便控制住了仙船。
此時,原還十分嚣張的元嬰修士一只手臂已經被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