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辣椒醬
辣椒醬
李水琴下午摘回來的辣椒都已經洗幹淨在瀝水了,吃過晚飯就開始做辣椒醬。
園子裏辣椒品種多,也不是全部都拿來做辣椒醬,前陣子還曬了不少白辣椒幹,剛才拿出來做了道白辣椒幹炒肉,又辣又下飯,光是這一口就讓呂嘉裕連吃了兩碗飯。
今天飯菜做的着實有點多,烏桃把剩飯剩菜收拾出來分給一只耳和大師,兩只神獸蹲在各自的飯盆邊,嘎吱嘎吱吃的很香,尤其一只耳,一嘴下去半盆都沒了。
空出來的圓桌擺上沒有沾過油的瓶瓶罐罐,另外把專門做辣椒醬的案板和刀具拿上來,衆人洗過手,開始幹分配到手裏的活。
做辣椒醬最費力的就是剁辣椒,手累不說,還會辣到眼睛,家裏也有破壁機,但李水琴始終認為剁出來的辣椒比較有味道,就只能輪換着來剁。
反正都要做,索性多做點,李水琴去倉庫把剩下的幹辣椒全拿出來,炸了花生米、炒了芝麻,做香辣口味的。
幹辣椒放在石臼裏用石杵搗碎,這也是力氣活,由烏安和呂嘉裕兩人負責,三個孩子覺得好玩,也過去湊熱鬧,但沒讓他們靠太近,怕被辣到。
烏桃負責炸辣椒,其他人有剝蒜的、絞蒜泥的、搗酸梅和檸檬的,弄好了就先放在玻璃碗裏,再由李水琴統一調配裝罐。
炸辣椒用的是家裏自己榨的花生油,要分兩次炸,第一次油溫不能太高,要不然會把辣椒炸糊,熱油一潑上去,香味就出來了,有些嗆,但更多的還是香,讓人忍不住想煮一碗面拿來拌的那種香。
兩大簸箕的生辣椒,做了二十幾罐酸辣剁椒醬,香辣的也有十來罐,豆豉的少點,只有五罐,主要是家裏沒多餘的豆豉了,還要留一點日常做菜用。
明明剛吃過飯,還吃的很撐,可聞着辣椒醬的香味口水就不自覺的分泌出來,烏梨還忍不住吃了兩個酸梅一個檸檬,又酸又鹹,但特別過瘾,撐着的胃好像一下子被打開了,她還能再吃三碗米飯。
“還是家裏的酸梅夠味,”烏梨含着酸梅核含糊道,“當初懷團團圓圓的時候害口,吃什麽吐什麽,把我給難受的,還好有二嬸寄過來的酸梅,惡心了就吃一顆壓壓,比什麽都管用。”
說起這事,作為母親的黃珍也心疼,“讓你回這邊養胎,你又不肯。”
“不是不肯,回來了工作怎麽辦,又不是一懷上就能休産假。”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黃珍也不好再說,要是讓女兒回南桂工作,那女婿怎麽辦?能一起回來最好,可誰又能甘願放棄在大城市的晉升機會,回這個小地方,可不是人人都有桃桃這樣的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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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桃說道:“今年酸梅結的多,腌了不少,明天帶幾瓶回去,早上配粥、炒菜都不錯。”
“蘿蔔幹還有嗎?也給我裝點,總感覺外面買的蘿蔔幹沒有家裏做的好吃。”
“有,大頭菜要不要?”
“要,梅幹菜什麽的也要,上回你寄來的那個筍幹,炒肉特別好吃,一點都不苦,很脆。”
“那是用大頭竹曬的,閣樓還有幾捆。”
越說越餓,往常沒有宵夜習慣,今晚烏桃煮了香糯濃稠的大米粥,用剛做好的辣椒醬拌上蘿蔔幹、酸梅和檸檬,酸辣爽口,根本停不下來,衆人再次吃撐,不得不去院子遛彎消食。
秋高氣爽,山上的空氣無比清涼。
烏桃仰頭看夜空的璀璨星河,她剛回來的時候是看不到這麽多星星的,這種夢幻的景觀只殘存在兒時的記憶裏,可是現在,又能看見了。
站在她旁邊的烏安也同樣在仰頭看,低聲感慨道:“好久沒有看過這麽漂亮的星河了,記得小時候我們兄妹幾個喜歡爬到屋頂看星星,尤其是夏天,整片夜空都是,有的還會動,我們就打賭兩顆星星會不會撞上。”
說起這些烏安就忍不住輕笑出聲,結果當然是沒有撞上,運行軌道都不一樣,又怎麽會撞在一起,只是看着距離很近,好像真的會撞上,等長大、讀了書,知道的多了才知道兩顆星星的距離其實一點都不近。
“還有流星,我還對流星許過願。”烏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到兩人旁邊。
“你許的什麽願。”烏桃問道。
“說出來就不靈了。”
“過去這麽久還沒有實現?”
“本來實現了的。”
“啊?怎麽願望還帶回收的嗎?”
烏梨沉默幾秒,才道:“誰懂老天爺是怎麽想的,可能覺得我許願的時候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老天爺沒怎麽當真,就抓一下放一下,搞了個造化弄人。”
她兒時對着流星許下的願望是保佑二叔二嬸還有桃桃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父母工作忙,她和哥哥從小就被放在烏家莊跟着爺爺奶奶還有二叔二嬸生活,她在這裏長大,這座院子就是她的家,永遠的家,哪怕後來回到父母身邊,這一點也沒有變過。
好像懂了烏梨話裏指代的事,烏安和烏桃都沒有再說話,傷感的氛圍就像明月撒下的銀光,鋪在院子裏。
過了良久,烏安才輕輕嘆聲息:“桃桃……”
“嗯?”
“北京發生的那些事,你跟二嬸說過嗎?”
“沒有,她不知道,你們也不要說。”
“好,”烏安猶豫了下,還是問道,“那個人……沒有再禍害你吧?她有沒有你現在的聯系方式?”
禍害,烏安用了這樣一個詞。
烏桃對着月亮眨了下眼睛,“沒有,都沒有,已經過去了,那些事現在對我沒影響,你們不要擔心。”
“那就好,我真是怕……”烏安說不下去了,任誰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我現在挺好的。”烏桃的聲音變得輕快。
見她神色不似勉強,像是真的看開了,烏安也就放下心。
回屋洗漱準備休息時已經是一點多,一整天都在忙,沒空看手機,微信消息多到離譜,張清讓是每天固定都會發,做了什麽、做完了也會跟她說一聲。
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問她過兩天有沒有空,因為,“記得你上回來我家見到的那位李爺爺?這老頭兒惦記上你家的好酒了,說什麽都要去,怎麽都勸不住。”
那位當時一口酒一口肉,跟山大王似的,很難不記住,烏桃想了想,回複:“我都在家,你們具體到的時間?幾個人?我好做安排。”
張清讓還在書房處理公務,手機一振動她就拿起來,看到消息時嘴角微微上揚,不管多晚,烏桃都會在睡覺前回她的消息,從不會不回複。
“這周末,兩家人,再算上随行人員……差不多三十,其他人好說,縣委會安排接待,就是倆老頭兒心思難猜,說不定要住你家。”
就算退下來了,有些形式也沒法免,張清讓也挺頭疼的,爺爺總提醒她不要搞官/僚/主/義那套,要低調,要務實,要以身作則,怎麽他現在夥同李爺爺為了一口酒就胡鬧起來,眼看晚節都不保。
“我大伯和小叔他們明天就走了,倒是有空房間給兩位老人住,就是怕他們住不慣。”
她家全是那種很傳統很古老的拔步床,只在底下墊一層棉花芯的被褥,不像彈簧床那麽柔軟舒服,雖說老人家睡硬板床對腰椎好,可不知道張清讓的爺爺習不習慣。
張清讓接下去的回複消去了烏桃的擔心,“倆老頭年輕的時候是狼兵,深山老林裏坡爬滾打過來的,住城市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呢,再說你家院子古樸,又有格調,怎麽會住不慣,上次是匆忙,要不然我都想借住一晚。”
烏桃将手指抵在唇邊,笑意怎麽都掩不住,腦袋也突然抽風,鬼使神差道:“那這次你要留宿嗎?張部長。”
她并不清楚張清讓的工作,張部長這個稱呼還是上次聽那些人喊,她記下的。
張清讓放松的靠着椅背,一向正經的她面對這樣一句話,心思拐了個彎,就全歪了。
嘴角揚啊揚,怎麽都放不下來,“那你願意收留嗎?桃桃。”
“要收房費。”
“多少?”
“不便宜。”
“說說看。”
“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不怕我不給錢?”
“那就留在我家當長工,抵房錢。”
“再把你這個地主家的小姐拐走當老婆,怎麽算我都不吃虧啊。”
“……我虧,虧大了,賠本買賣。”
“哈哈哈哈哈……”張清讓伏在桌上狂笑。
半夜不睡覺想下樓吃夜宵的張清澤路過書房門口,聽裏面隐隐有笑聲,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提前兩天到桂區的鄭落允拿手指捅他胳膊,“表姑平時也這樣?大半夜一個人在書房笑,怪吓人的。”
“不是啊,我姐平時挺正常的啊,”張清澤搞不明白,頂着一頭霧水走了,回過神來又教育鄭落允,“我姐哪裏吓人了,你這小屁孩,沒大沒小,再不禮貌點,周末不帶你去烏家莊啊。”
“我錯了我錯了,表叔,你可一定要說服表姑帶咱倆一塊去,我這次是帶着重要任務來的,要不然也不會請假提前到。”
別人寫種田文:查資料查資料……
我寫種田文:出門溜達一圈就知道寫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