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程琤的手暗暗握拳。
他的确不敢賭。
他比誰都清楚，幼崽對于找到媽媽的執念有多深。
女人仿佛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心思，已經沖他露出勝利的微笑。
幼崽還在對方的手上，程琤沒辦法輕舉妄動。
瘦弱的蝴蝶從湖面略過，翩然擦着趙青槐的後背。
順着她的脊骨，見她好似沒有察覺，悄然地落在她的肩頭上。
被她抱在懷裏的幼崽看到了這一幕，眨了眨眼。
停留在趙青槐肩頭上的蝴蝶，像是回應幼崽，也扇了扇翅膀。
女人注意到幼崽的變化。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自己的肩頭上什麽都沒有。
仿佛方才心裏頭那輕輕地一撓，都是錯覺般。
正好，對上了林優優的視線，趙青槐的臉貼在幼崽的面上，故意當着程琤的面同懷中人彰顯親昵。
“優優，你是選擇跟我一起，還是跟你的程琤哥哥一起呢？”
林優優來回看着，猶豫的神色十分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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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張嘴要給出答案的時候，趙青槐像是預知了對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及時将她的話堵回去：
“優優可不能貪心，全都要哦。”
女人眉眼都彎着，卻不帶任何的笑意。
在看着幼崽的時候，僞裝在大氣溫和假面下，是冷靜與占有欲的交織。
“要了程琤哥哥，媽媽可就不會陪你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呢？
更何況，她也不喜歡那個少年。
“沒關系的，優優。”程琤輕聲道：“不管你選擇誰，我都會尊重你的意願。”
不滿地挑起眉眼，避開身前的幼崽，趙青槐斜視對方。
小小年紀，耍這些心思。
啧，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林優優來回看，緊皺眉頭的小模樣真是可憐兮兮的。
然而直播間裏的觀衆，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彈幕間盡是幸災樂禍。
【打起來，打起來！選什麽選，幹脆兩個人大家，誰贏了幼崽就跟誰。】
【幼崽：你可能不信，我小小年紀就讓兩個boss為我争風吃醋（bushi）】
【誰能想到，我就是來看個副本而已，竟然也能看到這麽神奇的修羅場。】
【幼崽：可惡啊！怎麽能夠預判我！這下我該怎麽選？！】
難以抉擇的幼崽湊近趙青槐，在對方得意的目光中，小聲問道：“那媽媽，優優可不可以輪流來啊？”
“什麽意思？”趙青槐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
林優優還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一共有七天，我可以三天陪媽媽，三天陪程琤哥哥，剩下一天剛好優優可以跟團團一起玩啦！”
“而且，隔一天找一次媽媽或者程琤哥哥，你們就會超級想優優啦！”
然後發現她的好！
她可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聰明的孩子。
這下，程琤哥哥和媽媽就不用讓她選了！
若是夢魇知道自己只被分到一天，必然是要氣炸了。
它辛辛苦苦逃出來，還怕被主神發現躲在幼崽的意識裏，被迫沉睡，就是為了這一天？！
如願看到趙青槐龜裂的表情，彈幕耍得更歡快：
【幼崽：哼哼，沒想到吧，我頂好，非常合理地安排了你們每個人。】
【她我真的哭死，這麽久沒見那個夢魇，我都要忘記它了，優優竟然還惦記它分它一天。】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多出來才輪得到它？】
【我崽不愧是頂級海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平等地愛着每個人，絕不偏袒。】
趙青槐語塞。
她實在沒想到，不讓幼崽全選，她竟然能合理地安排每個人。
等等，團團又是誰？！
趙青槐腦海中不禁想起了那句話：
你究竟還有幾個好哥哥。
女人覺得憤怒。
她說不上來是因為感覺到自己被戲耍，還是因為幼崽沒有堅定地選擇自己。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幼崽，借着不悅的語氣掩藏之下的醋味：“那你還真挺忙的，有這麽多人可以陪啊。”
“挺讨人喜歡的啊~”
趙青槐故意拉長了調調。
可面前的林優優聽不懂她語氣中的陰陽怪氣，也不懂她的情緒變化。
香香軟軟的幼崽只當她對自己的誇獎，越發依賴地靠在她的身上：
“那是因為優優是媽媽生的啊！所以優優才有那麽多人喜歡！”
幼崽把自己“讨喜”的功勞全都安在了趙青槐的頭上。
雖然林優優沒有堅定選擇自己這件事上，的确讓她不悅；不可否認的是，她對小家夥的吹捧還是挺受用的。
畢竟沒有人能拒絕會說漂亮話的幼崽。
她伸手掐了一下幼崽的鼻頭：“小馬屁精。”
對于趙青槐的親近，察覺到的林優優高興得不行，又在她的臉上啵了一口。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女人沒有那麽失态，反而還得意地看向程琤。
幼崽更親近誰，不言而喻了吧。
這個家夥要是識相的話，就……
趙青槐的面色一僵，刺痛感從後頸蔓延。
抱着幼崽的手失力，差點将她摔在地上。
身形晃了晃，女人的身體開始冒出了大量的“汗”。
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部的輪廓往下滑落，身上冒出來的水珠，也不斷地擴散，将她的衣服打濕。
無法站穩的女人單膝跪在地上，無法撐起力氣的她将幼崽放下，手還是緊緊地抓着林優優的衣袖。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緊致的皮膚開始腫浮，精心搭理過的頭發被水浸濕，一縷一縷地貼在她的肌膚上。
蒼白的臉上原本精致的五官逐漸模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什麽時候動的手腳！
那個家夥都做了什麽？！
“媽媽……”
察覺到趙青槐不對勁的幼崽擔心地攙扶着她。
林優優想要彎下身看看什麽情況，卻換了一聲呵斥：
“別看我！”
她現在的模樣比畫上要難看百倍，一定會吓到幼崽！
一想到幼崽會因為自己真實的外表害怕，從而疏離自己，她就恨程琤恨得牙牙癢。
得在趕在變回死去前的模樣前離開。
只要還在這個副本裏，自己總有機會的。
将手中的鬼頭丢向程琤，趁他沒來得及擡頭，趙青槐迅速在不明所以的幼崽頸後留下了小小的痕跡。
以便她能夠随時感知到幼崽的方位。
身上濕漉漉的，已經不适合抱幼崽了。
趙青槐惋惜，伸手捂着幼崽的眼睛，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笨蛋優優，我們下次再見吧！”
等林優優再睜眼的時候，趙青槐不見了，連帶着那片神秘的樹林和湖泊。
他們回到了原先所在的房間。
只是此刻的房間明亮，但內部亂七八糟，像是經歷了一場入室搶劫般。
林優優環顧四周，都沒有發現趙青槐的身影。
她垂下腦袋，就像可憐兮兮，垂頭喪氣的小貓。
媽媽走了，說下次再見。
下次是什麽時候啊……
将手中的頭丢到一旁，程琤立即上前檢查幼崽有沒有受傷的情況。
那個女人耗費精力構造了一個完整的大空間，他在闖入的時候，破壞了其中的一角。
将收集到的負能，利用蝴蝶傳播到趙青槐的身上。
身體急需能量填補的她，在能量補充時身體進行調整，自然也沒辦法維系她那副漂亮的臉蛋跟曼妙的身姿了。
程琤對于同類，沒有絲毫的憐憫。
任何想傷害幼崽的人，都該死。
沉溺在悲傷的林優優，在看到緊張的程琤後，露出笑容想要安慰他：
“優優一點事都沒有！”
而且媽媽說了，她們下次還會再見面的！！！
只是……
看着程琤舒緩下來，精致的面容，林優優就止不住地發愁。
怎麽程琤哥哥和媽媽都是那麽好的人，偏偏相處不來啊！
兩個人似乎都不太喜歡對方……
幼崽在思索着怎麽讓兩個人和平相處，而程琤正在處理躲在櫃子裏的鬼。
它倒是老老實實地聽從程琤的囑咐，抱着那個頭，半點都不敢松懈。
然後它的頭也被擰下來了。
它也被迫加入了“斷頭鬼”其中。
原本以為程琤會放過自己的。
沒有想到他沒有。
曹向陽跟馬宏也在房間裏，兩個人見程琤沒有注意到這裏，打算趁這個時間悄悄溜走。
“等一下。”
少年聲音響起時，讓兩人的背脊發涼，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完蛋了……
不會是程琤發現他們說謊，打算跟他們秋後算賬吧？
兩人站在原地，大腦飛速地運轉，想着自己待會該找什麽借口，方為妥當一些。
“給你們。”少年道。
還沒等兩個通關者反應過來，曹向陽的懷裏多出了一個頭。
慌亂的男人差點要把手中的頭給扔出去，一陣手忙腳亂後，硬是克制了內心的恐懼，牢牢地抱着那顆尖叫更甚的頭。
馬宏跟曹向陽錯愕地看着少年。
少年“心懷感激”道：“如果不是有兩位指路，我是沒有辦法找到妹妹的。”
“這個頭，就作為報恩禮物好了。”
他的模樣看着誠懇，讓本來處于緊張的兩個人，忍不住松口氣，放松下來。
還好。
少年終歸是少年，再怎麽厲害也沒有太多對人性的認知。
他們糊弄過去了，并且還得到少年的“禮物”。
兩人的面上忍不住流露着喜悅。
“我跟妹妹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程琤微笑道：“那我們兩個先走，你們兩個都要‘加油’哦！”
仿佛是兩個人的錯覺，少年似乎将“加油”兩個字重重道。
乖乖被牽着手往外走的幼崽，也轉身沖他們揮手：“叔叔們再見！”
抱着頭的曹向陽只覺得燙手。
這對兄妹未免也太好騙了。
他不免為自己剛剛丢下幼崽的行為，而感到羞恥。
然而陷入自責當中的男人，并沒有發現，旁邊的“同伴”，正虎視眈眈着。
面對兩個人都“欺負”了幼崽，程琤還要把通關東西給對方的行為，直播間裏的觀衆表示不理解。
甚至有的人以為程琤是被蒙蔽住了，所以真情實感地感謝這兩人，給對方禮物。
想要罵少年的彈幕，在看到對方的那張臉後，都有一剎間的空白。
觀衆們：……
算了，少年又有什麽錯呢，不過是跟優優一樣，都是過于天真的孩子。
嗚嗚嗚嗚，長得真好看，性格也跟天使一樣。
不愧是崽崽認定的哥哥！
可惡啊！
主神你什麽時候能夠讓通關者能看到彈幕啊！
然而，被大衆認為天真的程琤，在轉身時，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間淡了下來。
當幼崽擡頭看着他的時候，又好像跟剛剛沒什麽區別。
“程琤哥哥，我們是要出去了嗎？”
幼崽有些戀戀不舍，她才找到媽媽的。
離開這裏後，真的還會跟媽媽再見嗎？
順着走廊的道路一路往回走，幼崽發現了牆上原本挂着趙青槐畫的位置，此刻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堵牆。
媽媽怎麽不在？
是已經離開這裏了嗎？
後勁的印記隐隐發燙，幼崽不自覺擡手摸了摸。
沒關系，媽媽說了。
會再見面的！她相信媽媽！
身後隐隐傳來的動靜，讓程琤嘴角勾起的弧度，多了些真情實感。
人類容易組成最堅固的團體，也最容易被利益所瓦解。
兩個人中，明顯馬宏要更為強勢一些，而曹向陽的眼裏則多了點糾結與愧疚。
程琤故意把頭給了曹向陽。
他的确不想見兩個人好。
當兩人利益分不均時，必然會引發争吵與矛盾。
尤其是在副本中，人性的自私是會被無限放大的。
渾身是傷的馬宏當時眼裏的貪婪都流露出來了。
他很好奇。
究竟是更為自私自利，傷勢較重的馬宏會拿着頭出來；還是說優柔寡斷，明顯陷入自責狀态的曹向陽會拿着頭出來。
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他更希望是曹向陽。
畢竟他看上去是最好騙的那個。
少年提着兩個會尖叫的頭，帶着幼崽往外走經過一樓時，每個禁閉的房間裏都傳出極大的聲響。
有的人逃出房間，在看到手裏提頭的程琤心情實在是複雜，卻又忍不住撲上去，想要奪取對方手中的東西。
房間裏的折磨，已經讓他們失去理智，眼裏只有會發聲，能通過的東西。
根本不會去再思考更多的東西。
當那個形色憔悴，渾身是血的通關者要撲過來時，中央的頂燈掉落了下來。
濺起的玻璃塊正好插入了他的後腦勺。
彼時古堡的大門打開，程琤跟幼崽已經踏出了門口。
工作人員正站在臺階旁，等待他們出來。
通關者斷氣前看到了一片光。
好像是自由。
他不确定，伸手想要抓住。
可古堡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很快又把光遮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
在幼崽準備轉身看的時候，程琤及時伸手擋住她的視線。
“別看。”程琤道：“不過是燈掉下來了。”
沒必要污了幼崽的眼睛。
少年都這麽說了，幼崽也沒有那麽好奇。
兩個人是最早出來提交任務的通關者。
時間還沒有結束，程琤跟林優優只能被迫等着那些家夥。
剛剛少年經過時，不少通關者看到了。
他手上的頭已經給他們打了個樣。
衆通關者紛紛想要效仿，拿古堡裏會發出聲音的鬼通關。
然而實力不足的通關者，在此過程中，直接被反殺。
古堡裏的鮮血味極重。
站在外頭的程琤都聞到了。
陸陸續續有通關者出來，身上多少帶着傷勢。
他們聽到任務完成時，都忍不住癱坐在地上，給自己一時的放松。
看到熟悉的人提着頭獨自從城堡裏走出來時，程琤心裏了然。
果然，人類所謂的團體、同伴，終會被比不上自身的利益。
見對方單獨一個人，程琤不露痕跡地打量着，似是關心地問道：“他呢？”
今天有五千收的加更，哼哼。我還差一個五一的更新
我可聰明，全都記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