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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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這是殺妖。”殷懷月問。
豹貓很坦誠：“不是。”
夫妻吵架狗都嫌。
殷懷月忽地想起來這句俗語。上一次橘貓被前任女友逮住，好像也沒有怎麽樣嘛，沒有缺胳膊也沒有斷腿，回來的時候也是該幹什麽幹什麽，看起來他倆更像是在鬧別扭。
“朱兒是負心漢嗎？”殷懷月準備打聽打聽，回去好和橘貓商量，“我聽他說過你。”
“朱兒也不算負心漢，不過麽……”豹貓抱胸，很警惕的模樣，“他說過什麽？”
“前女友，打是情罵是愛。”由于不太了解豹貓和橘貓之間的相處模式，殷懷月也就不撒謊了，把她那天聽的講了一遍。橘貓對前女友的評價在她看來，有那麽點暧昧，可見他倆也并非完全決裂了，也許只是藕斷絲連。
果然，豹貓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神色微動，她說：“可我還是讨厭他。”
“哦。”殷懷月只覺這句話也有那麽點暧昧，看來他們就是有一腿，豹貓的态度就是讓殷懷月當一回傳聲筒的角色。殷懷月心想，這活兒也不難，只是——橘貓名義上曾經是她的寵物，雖然她早前已經宣布放棄這只橘貓讓李晏涯自己繼續養着了，但如果她想反口後悔再度要回橘貓也不是不行，但是，殷懷月還身懷着另一個任務，就是拿回自己的內丹。事實上，這兩件事情完全可以同時進行。
問題在于人形态的她怎麽進ACK電子競技俱樂部內部去找橘貓呢？一則橘貓時常外出，二是俱樂部閑人勿進，除非是一條狗……
“就這樣吧！”豹貓說着，看了看殷懷月心事重重的臉，和她的耳朵，“我看你這段時間還是少點出門比較好，你妖氣紊亂。”
一說完，殷懷月正要繼續問下去，妖氣紊亂又是什麽意思？豹貓卻是無情地将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殷懷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己又往回走。她既然說了要速戰速決，自然不肯輕易罷休，不就是找到橘貓帶他回豹貓家嗎？她認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這又不難，難的是把自己塞進俱樂部裏邊。
又過了三兩個路口，出租車司機将殷懷月送到了ACK俱樂部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高挑白皙的年輕白裙女人，臉上蓋着一層白色口罩，眉頭緊鎖，她低頭和司機說了聲謝謝，嗓音亦是有些謹慎。一到了熟悉的ACK電子競技俱樂部門前，殷懷月忍不住緊張起來，這一路上，她仿佛一個拿了間諜劇本的女人，準備變裝潛伏進敵方陣營，抓走人質橘貓朱兒……還有原本就屬于她、現在很可能存放在李晏涯身邊的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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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拿回內丹的辦法，之前殷懷月在妖精論壇上求助的時候，曾經有人提醒她，要不她直接再一次變回狐貍的模樣，回到人類身邊拿走內丹……
好像只有這種危險的方式可以解決這些事了。殷懷月意識到，除非她承認自己就是假裝狐貍、待在俱樂部一個多星期的那只狐貍精，否則殷懷月無法用人類的形态獲取人類尤其是李晏涯的信任，就好像她現在如果微信上拜托李晏涯将橘貓送還給她，是可行的，但如果殷懷月提出自己想要進入俱樂部內部哪怕是參觀這種借口，也很可能被拒絕。之前在俱樂部待着時，她曾經聽見隊員們閑聊，教練不允許隊員帶朋友或者女朋友回俱樂部。
殷懷月捏了捏拳頭，仍然有些緊張，主要原因是她好不容易變成人形一段時間了，現在變成獸形搞不好又要出現之前的狀況，變不回來或者來回随機切換……她嘆了口氣，在路邊張望了一小會兒，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這個地方長着花圃和點綴的芒果樹，綠茵茵的，既然不起眼也沒有監控攝像。殷懷月像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在芒果樹後邊蹲了下來，她閉上眼，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殷懷月念的是從前的口訣，一時間，體內的妖力汩汩流動，從她的胸口像海浪一般擴散到四肢末端，她有種與先前不同的感覺，自從拜月突破十二層之後，她的功法顯然比之前精進了許多，妖力也轉得更快了。
嘩啦——
一股海浪的聲響湧動，直奔她的腳底而去，熱烘烘的，這種感覺叫殷懷月很是熟悉，先前她忽來忽去地變幻形态時，也有這種熱意。殷懷月急匆匆地睜開眼，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已經變成了狐貍爪子。她又仔細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尖嘴、耳朵，一一健全，毫無人類器官的痕跡，心下松了一口氣。殷懷月念口訣之前，正好看過手機時間，快六點了，現在這個時間俱樂部的人應該準備吃晚餐了，食堂人群洶湧，訓練室和房間空空如也，正是她潛伏進李晏涯房間翻箱倒櫃找內丹的好時機。
如此想着，一只狐貍從芒果樹身後偷偷摸摸地鑽了出來，像一只小心謹慎的狗，她的雙眼散發着銳利而警惕的光芒。狐貍跑得很快，門口的保安亭裏的保安見了他，正要攔着，另一個說：“好像是之前那個誰養的狗……”狐貍聽見了，暗道自己還算幸運，于是直奔俱樂部玻璃大門而去。
這玻璃門今天是關着的，殷懷月只能推開，玻璃有點兒重，狐貍的力氣不足，但狐妖的力氣絕對夠了，她心下一狠，使勁一推，竟然将玻璃門砰地撞開了，玻璃門狠狠拍向了牆壁，又反彈了回來。那力道令正要過來幫忙開門的前臺小姑娘吓得不輕。
她臉色發白：“剛剛是怎麽回事？”
殷懷月心虛不已，壓根不敢擡頭，無辜地低着腦袋往裏邊走。她聽見前臺的姑娘嘀咕：“是風嗎？風也沒有這麽大……”
看來妖力不能随便用，橘貓的話是對的，在現代社會，妖精們的妖力沒有什麽作用，反而有時候會添亂……
殷懷月想着，又沖進了電梯，跳起來拍下了六樓按鍵。電梯門打開時，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激動——內丹我來了！
她獸性大發，朝李晏涯的房間飛奔而去，一路撞過無數準備到二樓食堂覓食的腿腳，驚起一片“卧槽”、“這什麽”、“這是誰的狗”。
就是這裏了，603房間！
殷懷月跳上去勾住門把手，腳上一踢，門就開了。
她剛把腦袋伸進屋子裏，就看見李晏涯的轉椅緩緩轉動，那張被評為電競圈顏值top的臉面無表情地轉向了她。
被李晏涯的黑眼睛一盯，殷懷月再度心虛了起來，撇過了視線。她嘴上“汪”了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從門口走進去，又踱步進了浴室——不管怎麽說，先洗個腳吧。
殷懷月一邊洗腳一邊難過，她實在運氣不佳，李晏涯這厮飯點不好好吃飯，還在房間玩游戲，阻礙了她的內丹計劃。
當着李晏涯的面，殷懷月是不能找內丹了，只好把橘貓的計劃推前一步。她洗完了腳，擦了擦，又出了浴室。只見李晏涯還坐在轉椅上，手裏拿着手機正在打字，屏幕上是直播頁面。
“你怎麽舍得回來了？”李晏涯頭也不回地說，“比我想象得快。”
關于李晏涯這種複雜的問題，殷懷月一律用拟聲詞回答：“汪。”
“我挂着牽引繩你也能跑。”
“汪。”
“牽引繩和麻花辮帽子呢？”
“汪。”
“扔了還是湊路費？”
“汪。”
“浪費錢，這樣不好。”
“汪。”
“你這次打算在這裏待多久？”
“汪。”
“唉，”在殷懷月的積極配合之下，李晏涯終于聊不下去了，他将手機往桌上一扔，砰地一聲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很突兀，不過更令殷懷月心驚的，是他的下一句話，“把你關起來算了。”
殷懷月一瞬間想起了她在妖精論壇看見的時事新聞。妖族意外被人類發現原型，最終成為人類的囚禁的寵物，有的小地方，甚至開了妖精馬戲團供人取樂。這話她可不敢再應答了，只是搖搖頭表示拒絕。
這時李晏涯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他拾起手機一瞧，是道士張衡的語音回複，殷懷月正在房間裏，她聽力好得很，李晏涯不想讓她聽見，于是他點了轉換為文字：
“我的鎮妖符你收到了吧？在房間貼兩張，我保證那只狐貍妖精瑟瑟發抖，不敢作妖。”
李晏涯打字說：“有什麽副作用嗎？我是說對妖精來說。”
“鎮妖符貼在妖精身上，将使得它們元氣大傷，當然這因妖而異，嚴重者魂飛魄散。貼在它的洞穴、住處之外，會把它困住，相當于簡易陣法，不過對于厲害些的妖精，兩張是鎮不住的。”張衡又說。
好像有點殘忍？
李晏涯的手指在“困住”兩個字上點了一下。雖然想過把狐貍關起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的操作起來，他還是有點不太下得了手的。囚禁play這種事，當然是狐貍心甘情願比較有意思，古往今來都是這樣。強迫妖精留下，或者困住它們，跟對待牲畜有什麽區別呢，妖精們都是有心智靈魂的近人活物。
殷懷月察覺了李晏涯的若有所思，又看他盯着手機出神，懷疑他又網戀了，也是，二十三歲血氣方剛的帥哥嘛……李晏涯無暇顧及她，她就又開始了她的尋找內丹任務。李晏涯的房間是雙人宿舍，兩張床，兩張電腦桌，公用的書架，兩面牆上各是一面靠牆的儲物櫃子。理論上，李晏涯應該不會用另一處的櫃子，雖然這間房實際上只有他一個人住。之前殷懷月找內丹的時候，她在抽屜裏一無所獲，經過殷懷月的推理，那時候內丹應當放在李晏涯的電腦包裏，現在就說不準了。
那個包也不知放在哪裏了。
殷懷月眯着眼睛，在櫃子上上下打量，她覺得這些地方很可能是內丹藏身之處。
等到晚上，李晏涯睡着了，她再來暗暗地翻箱倒櫃，偷雞摸狗……
“我去吃飯了，拜拜。”
李晏涯沉思之後，把桌上還沒拆開的圓通快遞卷成一團，他向直播觀衆道了別，關了電腦，從狐貍身邊繞過，打開了牆邊的一處櫃子，把這裹着鎮妖符的快遞扔進去了。
殷懷月登時眼前一亮。
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神神秘秘的？和她的內丹有沒有關系？
李晏涯在她頭上摸了一把說：“你看什麽呢？”
殷懷月搖了搖頭。
于是他說：“我去吃飯了。”便拿上手機走人。
門一關，殷懷月立即打開了櫃子，只見這個鼓鼓囊囊的圓通快遞包裝袋皺巴巴的，上邊的快遞單還留着，打印的字跡被雨水染得有些模糊。只是勉強可以看清寄件人叫“張衡”，寄件地址是“陝西省西安市”不明區域不明街道的375號，再後邊的兩個字也看不清了。
殷懷月又按了按包裹，軟的，像是一疊紙巾或者一本薄本書。
不是她的內丹。
于是她又失望地把包裹放了回去，轉頭搶占別的櫃子。
她剛把第二個櫃子打開，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殷懷月猛地回頭——門縫裏，探出一只毛茸茸的橘黃貓頭，兩只綠色的眼珠明晃晃的。橘貓說：“呵呵，你回來啦？李晏涯的未婚妻？”
“你閉嘴吧。”殷懷月惱羞成怒，“那只是緋聞。”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對啦，”橘貓嘻嘻笑着，把門關上了，“你又來找內丹啊，找着了沒有？”
“這不是正在找嗎？”殷懷月撥拉着櫃門，“你這兩天有沒有見到內丹？”
“有啊，我還拿出來玩兒了呢。”橘貓哼了一聲，仰起臉，對着殷懷月驚喜的眼睛施與沉重的打擊，“然後李晏涯就把內丹鎖起來了，喏，就是那個櫃子，你不用翻了，我親眼見到的，他還把鑰匙拿走咯。”
“啊啊啊——”殷懷月慘叫了一聲，“那我可怎麽辦啊。”
“都說了，重頭再來。”橘貓站着說話不腰疼，輕飄飄地繼續說，“不然能怎麽樣？”
“那我只能半夜起來偷鑰匙了！”殷懷月說。
“可以，藝高人膽大。”
橘貓無所謂地舔舔爪子，他剛把爪子擡起來，殷懷月就瞧見了他手上一道血痕，她奇道：“你又打架去了？”
橘貓舉起了爪子，讓殷懷月欣賞他的負傷：“是啊，美人只配強者擁有，這是我艾格路小霸王的證明。”
殷懷月想起來自己的另一個任務，說服橘貓去一趟別墅區他前女友豹貓家，可橘貓這副模樣，好像是已經有了新歡了。
“又為女孩子争風吃醋啦？”她問。
“也不是，打架随便找個借口就打了。”
“那你前女友不打算聯系了？”
“哪個前女友，我前女友很多。”
“豹貓，上一次見到的那個。”
“呃，”橘貓舔爪子的動作一頓，“那家夥實在太火辣了，我是說她的脾氣，和她在一起，我得天天被打。”
“她想見你诶。”殷懷月說，“我之前不是找大妖嘛，過程曲折，總之她也願意幫忙，但條件是你回去找她，你……”
“哦？所以你來求我？”橘貓慧黠地眨了眨眼睛，“可我不願意幫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