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門口的丫頭将白玉領到正堂,就看到沈子音正在皺着眉頭聽于鞍說着什麽。
沈子音一側臉看到他竟是這麽快就回來後,驚訝的問道:“于夫人怎麽樣了?”
白玉坐在沈子音身旁,随意的端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命應該是保住了。”
于鞍聽後驚喜的站起身來,看向白玉:“這...這...白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怎麽,你不信?”白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于家主,你還是先去看看于夫人吧,一會兒我們再商量其他事。”沈子音說道,如果于鞍再問下去,以白玉這性子恐怕便不會再回他了。
“啊...對,對,那于某就先失陪了。”于鞍匆匆離去,看來是真的很擔心于夫人的情況。
“于夫人的病怎麽樣了?”沈子音開口詢問道,他也很好奇好奇白玉究竟是如何治好于夫人的。
“醒是能醒過來,不過她壽數只餘了三載。”白玉吹了吹茶梗,這茶水一般,勉強入口。
沈子音聽後,看着外面默默出神。
兩年附身剩了三年壽數,這鬼祟明顯是要故意熬着于夫人了...
一炷香後,于鞍回來了,看着神色輕松了不少。
“白公子實在是好手段啊。”于鞍對着白玉一拱手,感嘆道。
“過譽了。”白玉淺淡的回了一句,對着于鞍依舊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兩位請随我來,我已經為兩位準備了一桌酒席洗洗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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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都入座之後,于鞍舉起酒盞:“多謝白公子救回我家夫人,兩位今天辛苦了,這是上好的梁家釀,兩位嘗嘗。”
“抱歉,修行之人不碰酒水,只能以茶水代飲了。”沈子音端起茶盞朝于鞍方向示意,飲下半盞。
“啊...沈道長随意便可。”
白玉輕輕抿了一口酒水便放了下去:“這酒一股子雜味,污人口舌。”
于鞍一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擡眼對上白玉的目光,只覺得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沈子音疑惑的看向白玉,原來這人也是個好酒的。
白玉感受到他的目光,側頭一笑:“你若是有興趣,下次帶你去個喝酒的好地方。”
沈子音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了下午那套白家人的說辭,瞬間閉緊了嘴巴。
這次他可不會應聲了,省的又讓白玉抓住好一番戲弄。
兩人都不飲酒,而且于鞍心裏一直惦記着于夫人的情況,一頓飯到是吃的有些安靜。
酒足飯飽後,衆人便歇息下了。
清晨二人用過飯,于鞍就将他們請去于夫人屋內。
床上的于夫人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看來要不了多久便可以醒來了。
昨夜布置的符陣還依舊完好,看來确實是如沈子音所猜,那些穢物并不能随意出現。
“于家主,能否買些符紙與紅燈籠,今夜我準備将它們逼出來,然後除去。”
“它們?”于鞍疑惑的問道。
“是,因為我猜測這裏作亂的妖物不止一個。”
紅燈籠能鎮住夜啼,另一個在尚不明确的前提下,只能盡量多做些安排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沈道長還有什麽需要的嗎?”聽到不止一個的消息,于鞍原來有些輕松的臉色,再度凝重起來。
“還有一斤狗血,二兩紅花,三丈紅線。”
“好,我這就去。”
等到于鞍轉身出去後,沈子音也去為今晚做準備了。
将東西采買回來後,已是臨近中午,幾人匆匆吃了點東西後,沈子音又讓于鞍将狗血、紅花、鍋底灰混了,再将紅線浸在裏面,等紅線浸透了拿出來晾幹再放進去,如此七次才可。
在這空檔,沈子音親力親為的将符水仔細的撒在于夫人房間的每個角落。
他們将寫好的符紙貼在于夫人的床幔上,門上被着重貼了一層。
浸好的紅線穿了開光的銅錢,被沈子音用特殊的方法網羅成了一個回字通道,終點就是于夫人的床。
門口的長廊也挂了兩排血鈴铛。
當萬事準備好後,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了,于鞍問他們需不需要用晚飯。
沈子音搖搖頭,心想怕是來不及了。
“于家主,麻煩你告訴宅院裏所有人,半個時辰之內必須回自己的住處,我在他們所有人的門上貼了符箓,天黑後,不管外面有什麽動靜,都不許出來。”
于鞍點點頭,轉身準備去安排,卻又被沈子音叫住。
“于家主,煩請一會兒讓貴安過來,他今夜必須和我們在一起。”
雖然于鞍不明白沈子音此舉有什麽用意,但是肯定不會害他。
“好。”
看到于鞍離開,沈子音看向白玉:“你今晚還是待在房內吧,畢竟這鬼祟邪氣很重,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白玉一揚眉梢反問道:“你讓我躲在房裏?”
沈子音一愣,細想想後也覺得确實不妥,身為一個除妖人,哪有躲起來的道理,于是他轉而開口道:“那你便和他們待在一處吧,若是我有什麽顧不上的,你接應一把也好。”
白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反正他留下也只是為了防止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傷了沈子音罷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兩人在檢查了一遍後,也不敢多耽誤,快步回了于夫人的房間,于鞍和貴安已經站在了床邊。
“沈道長。”于鞍看到兩人回來,詢問道:“現在還有什麽要做的嗎?”
“沒有了,于家主,等會兒你們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許出來。”沈子音托着紅燈籠,站在回字陣的中央。
“貴安,将我今日給你的符紙吞下,你站在靠牆的符陣裏,不許出來,否則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沈子音側頭看向那個微微佝偻着背的沉默男子,厲聲說道。
貴安動了動,将符紙吞下,慢慢走到符陣裏,又像一塊兒木頭一樣不動了。
沈子音看他乖乖待在符陣裏後,才将頭轉回去,凝重的盯着門前的長廊。
“沈道長...這...”于鞍看看貴安,疑惑的問道,為什麽要讓他站到符陣裏呢?
“于家主,子沈道長的話,你聽着便是。”白玉看了一眼于鞍,眸子裏帶着一絲冷意,他随意的靠着床柱,看起來竟是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于鞍只能吞下疑問,但看向貴安的眼神中多了不少懷疑。
在他們的嚴陣以待下,時間仿佛過得很慢。
于鞍額角上出了一層細汗,心情在等待中逐漸焦躁恐懼起來。
而白玉的眼中只有那個挺拔如青松的身影,不驕不躁,一人把他們全部護在了身後。
他眯了下眼睛,沿着那輪廓細細的描摹起來,一想到沈子音早晚都會成了自己的人,心頭就不免有些滾燙起來。
“啊!!!”一聲尖叫驟然響起,在場所有人心裏都抖了一下。
只見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于夫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往床裏拼命的縮着:“她來了!她來了!她要殺了我!救我!”
于鞍慌了神,試探着上去碰于夫人,緊接着就被狠狠地撓了一下,血瞬間滲了出來。
“按住她!”沈子音沖着于鞍大喊到,于夫人在這個時候毫無征兆的醒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它們來了!
于鞍幾次伸手都被撓了個血肉模糊,一旁的白玉又明顯是個萬事不管的,他無奈之下只得一狠心将于夫人雙手折在身後,摁在床上,用被子死死的裹起來抱在懷中。
“夫人,我是于鞍啊,你別怕,沈道長一定會救我們的!”他一遍一遍的在于夫人耳邊說着。
這些話好像起了作用,于夫人雖然還在發抖,卻沒有再像剛才一樣歇斯底裏。
“鈴...鈴...”鈴聲飄進屋內,每個人的心髒都顫了顫。
沈子音一臉肅穆的盯着長廊,渾身都處于戒備的狀态。
血鈴铛不受外界影響,因為它裏面根本就是空的,只有當邪氣撞擊在它的內部時,血鈴铛才會作響。
鈴铛聲漸漸的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起來。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去,像是有誰的手把鈴铛都輕輕握住了一樣。
一雙小巧的血鞋印突然憑空出現在了門口的地面,然後在那雙鞋印前很快又出現了一個,然後是另一個,仿佛有什麽東西緩緩的向着這裏走來。
不緊不慢。
沈子音冷哼一聲,好生嚣張!
在那雙鞋印跨過門檻的一剎那,沈子音左手迅速成訣,對着那片虛無喝道:“燃!”
門扇上的符箓像是收到了什麽牽引一樣,迅速連成一片包繞了上去。
“啊!!”一聲凄厲的女子叫聲響起,當那些符紙燒盡後,便露出裏面邪物的面貌了。
沈子音看着面前一身紅衣,面色慘白的女子,暗道果然是紅衣。
紅衣懷裏趴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孩,那孩子雙眼漆黑,不哭不鬧。
于夫人見那紅衣現了形,害怕的肝腸寸斷,又開始聲嘶力竭。
白玉眼中閃過殺意,他一把扣過于夫人驚駭的臉,寒意湧現。
“你若是再出聲,我便把你丢出去!”
于夫人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嘴卻緊緊的閉起來,于鞍又把她重新按進懷裏,不讓她再看到門口的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