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衛彌月給出的信息太少,粉絲根本無法憑借這些判斷她在哪裏。然而,粉絲不知道的是,即便衛彌月知道自己在哪,他們也無法幫她報警。
相隔兩個時空,如何聯系得上?
但粉絲們的話提醒了衛彌月,她還有另一個從未用過的道具——【有問必答書】。
衛彌月收起匕首,打開系統【商城】,又用三十五個金瓜子買下一本【有問必答書】。
她将薄薄的書本放在自己腿上,像使用方法中介紹的那般,心中默念自己想問的問題——【我現在在什麽地方?】
兩秒後,衛彌月翻開書本。這本書統共只有三頁,兩頁硬殼封皮,裏面是一張空白白紙。
然而在衛彌月翻開書之後,白紙中央顯示着幾個楷體小字——【三叉街雙井胡同陳家老宅】。
三叉街位于京城西南邊兒一個偏僻的坊間,如那兩名綁匪所說,這裏住的大都是下等人,販夫走卒、三教九流。這兒一帶常發生打砸搶偷的事情,京衛管不過來,後來便懶得管理了,衛繁絮也常叮囑衛彌月最好不要到這一片兒來。
這兒同永安街隔得遠,永安街在皇城邊上,這兒再往南便出京城了。從永安街到三叉街,大約需要一個半時辰,算上他們将自己帶到這來的時間,現在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
上午在慶國公府打葉子牌時,蘇桃将自己的荷包交給了衛彌月。衛彌月身上帶着蘇桃的東西,從這裏出去後倒是可以用【貓眼地圖】指路,但眼下,她該怎麽從這院裏逃出去呢?
門外無人說話,方才那名被稱作“大哥”的綁匪出去了,走之前對守在門口的綁匪說道:“我去打聽打聽外頭有什麽動靜,你在這兒守好那小妞。”
眼下,那名留下的綁匪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外,興許是覺得衛彌月還沒有醒,便沒有進屋查看。
衛彌月重新坐回幹草上,擡頭看了眼彈幕。彈幕許多關心她的人,因她說不清自己在哪,還有粉絲在網上搜索了北京最近有沒有發生類似的失蹤案,更有甚者将她的照片發到微博,發布了一則尋人啓事。
【寶貝別怕!我們都在這裏陪着你,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幫那條微博買了推廣,現在已經有三千轉發了,看到這條彈幕的也去微博轉一下吧,說不定就會幫到蔻蔻的】……衛彌月看到他們說發了尋人啓事,又感動又覺得無奈。他們不知道,她已經在另一個時空,根本不會有人在二十一世紀看見她,更不會有人知道她正在千百年前、歷史上不曾記載的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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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關心她、陪伴她,确實讓衛彌月緊張的心情得到許多緩解。并且有些人看到微博,發現她正在直播“被綁架”中,熱評第一說——“說一件恐怖的事,主播被綁架時沒關直播”,替衛彌月直播間引來了很多人氣。
短短半個小時,衛彌月直播間的人氣便從一百多萬漲到二百多萬,并且有繼續往上漲的趨勢。
但這種經歷換來的人氣,委實讓衛彌月有些哭笑不得。她直播間漲粉固然是好事,但她現在性命被威脅,那兩名綁匪還說第五日要性|侵她,她又怎麽能高興得起來?
衛彌月蹙着眉尖思索半晌,又從【商場】裏買了兩支【馬良的神筆】,其中一支畫一套系着活結的繩子,将先才被她割斷的繩子扔進系統背包裏,她用新繩子重新套住自己的雙手。
衛彌月走到門邊,用身子輕輕撞了兩下門。門外綁匪聽到動靜,警覺地問道:“幹什麽?醒了就老實點兒!”
衛彌月嗓音微澀,興許是長時間沒有喝水,不必裝便可憐又虛弱。她問道:“我渴了,能不能讓我喝口水?”
外頭綁匪笑了,滿不在意道:“衛三小姐,你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嗎?你還當這是你的閨房?渴了就忍着,以為老子會給你端水不成?或者老子這裏有幾口唾沫,你要吃麽?”
說罷,綁匪嘿嘿猥瑣一笑。
衛彌月強忍着惡心與綁匪周旋,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你們為何綁我。但你們達成目的之前,我若是出什麽好歹,對你們應當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是想喝水,喝完水後我會老實的。”
門外沉寂片刻,想必是綁匪在思索。過了一會兒,響起腳步聲,綁匪走到院裏荒敗的井邊打上來一桶水,不知從哪裏找到一只豁口的瓷碗,随意舀了碗水,端到門外,打開門鎖,走到衛彌月跟前将碗撂在她面前道:“趕緊喝。”
衛彌月用被繩子捆住手腕的雙手捧起碗,低頭抿了一口。她其實并不渴,只是想将這名綁匪叫進屋子來,順便套一些話而已。
畢竟從方才他同另一名綁匪的對話中,衛彌月覺得他不如另一名綁匪精明,并且更容易說服一些。她慢吞吞地抿着水,少頃,擡眸問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劫持我?”
綁匪道:“有人出錢找我們辦事,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要怪就怪衛三小姐平時得罪了人,才給了我們哥倆機會。”
衛彌月面色不變,仿佛沒有聽到後半句似的。“你們應當知道衛家是京城名門望族,底蘊深厚。你們劫持我,即便事後拿了錢離開京城,便以為自己能跑得掉嗎?”她先恐吓一番,緊接着蹙眉思索,真誠道:“那人給你們多少銀子?你們應當不是同那幕後之人直接聯絡吧?這中間經過了許多人,分到你們手上的錢還剩下多少?你哥哥會與你平分麽,還是只給你一些錢讓你去喝花酒?”
後頭的話純屬衛彌月的猜測,但她說完之後,面前綁匪的臉色沉着,似是被戳到了痛處。衛彌月見有戲,繼續道:“如果你幫我從這裏出去,我會給你那人出的兩倍錢。并且離開後,我不會讓衛家找你的麻煩,到時候你拿着錢遠走高飛便是。”
綁匪擰着脖子,睜大眼道:“你讓我背叛我大哥?”
衛彌月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綁匪站起身,眸中閃爍着動搖,卻還是梗着脖子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們不是想要錢嗎?”衛彌月不急不躁,擡起雙手遞向綁匪面前,眨着烏潤的眼眸道:“我衣袖中有八百兩銀票,你可以都拿走。等我從這裏出去之後,我會再命人給你送去一千二百兩。”
衛彌月說這段話時,關掉了直播間麥克風。
綁匪将信将疑地捉住她手腕,手伸進她衣袖中,取出一個荷包。他粗魯地将荷包撕扯開,裏頭果真有八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百兩銀票。
方才衛彌月買了兩支【馬良的神筆】,一支畫了繩子,另一支便畫了八張銀票。她說道:“既然錢你已經拿了,能否替我解開繩子,放我離開?”
綁匪數完錢後,将銀票連同荷包一塊兒塞進自己衣襟裏,面露兇惡道:“我何時答應放你離開?給我老老實實地待着!”
說罷,大步走出屋子。
門“砰”地一聲阖上,綁匪重新上鎖。
衛彌月瞧着面前的門板,其實一開始便沒指望這名綁匪聽她的話,他只要将那個荷包收下,就夠了。
半個時辰後,綁匪頭子回來。
想必外頭沒有對他不利的消息,綁匪頭子帶回來一瓶酒,同方才守門的綁匪坐在水井邊,一人一口地喝着。
快申末時,紅霞映天,不遠處,城牆外的山林已然被夜幕籠罩。
一直守門的綁匪給衛彌月端進來一碗白米飯,上頭蓋着幾片水煮菜葉。那名綁匪頭子拿着鑰匙站在門外,似是酒足飯飽,滿足地打了個嗝兒。
衛彌月對着這碗飯着實沒有胃口,但為免逃跑時沒有體力,還是用筷子吃了幾口米。她吃完小半碗,烏眸觑一眼門外站着的綁匪頭子,刻意壓低聲音,但仍以外面能聽見的聲音道:“那八百兩你已經收下了,剩下的一千二百兩,待我出去後讓丫鬟到禦和樓門前轉交給你。”
“……”綁匪下意識看了眼門口,見外頭他大哥沒有反應,應當是沒聽見衛彌月的話後,方才松一口氣。
他沒回答衛彌月的話,而是反問道:“吃好了沒?不吃我端走了!”
說罷,端走那碗白米飯走向門口。他步伐有些倉促,即将路過綁匪頭子身旁走進廚房時,綁匪頭子慢吞吞地出了聲,叫住他道:“站住。”
綁匪立在原地,回頭朝他一笑道:“大哥,有事兒?”
綁匪頭子上前,伸手在他明顯比之前鼓脹的衣襟裏摸了兩下,掏出一個玄色繡金荷包及幾張銀票,陰寒着臉詢問道:“這是什麽?”…………*
兩名綁匪在廚房門口起争執。
起初是一方詢問,一方辯解,後來綁匪頭子先出手揍了綁匪一拳,後者不甘心地還手,兩人便厮打在一塊。
他們以為衛彌月手腳被捆着,便忘了鎖門,殊不知衛彌月早就換成了自己畫的活結繩子。她輕易擺脫繩子,雙手解開腳上的繩索,又用極快的速度從【商城】裏買了一個【馬良的神筆】。
她揮筆在空中畫了一個逼真的蜂窩,擡起雲頭履用力一提,将變成實物的蜂窩踢到兩名綁匪之間。
蜂窩落地,從裏頭湧出數十只振翅的馬蜂。
直沖着兩名綁匪而去。……衛彌月早在蜂窩落地前,便推開院門跑了出去。
她用了【貓眼地圖】,腦海中會自動導出一條她與蘇桃之間最近的路線,并且沿路的街道也一并錄入她腦海中。
衛彌月朝雙井胡同外跑去,但她一個姑娘家,本就體力不好,沒跑多久便聽到後頭兩名綁匪追上來的聲音。
“臭娘們,看我逮到你怎麽教訓你!”
衛彌月如何跑得過兩名怒火中燒、又被蜂群追趕的男人?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衛彌月幾乎不敢回頭看,害怕一回頭,身後便是那兩名綁匪的臉。她牽着裙擺,跑得氣喘籲籲、小臉蒼白,偏偏這時候胡同裏的人大都在家裏吃晚飯,幾乎沒有人能幫得上她。
衛彌月心知跑不出這條胡同了,前方有個狹窄的小巷,她鑽進去,憑借纖細靈活的身體,在巷子中繞了幾個轉角,終于甩掉後面那兩名綁匪。她躲在一間廢棄的祠堂裏,鑽進供案下,蜷縮起身體,下颔抵着膝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供桌底下四周以紅布擋着,從外頭看,倒是難以發現桌子底下還藏着一個人。
衛彌月在桌下待了幾分鐘,本以為自己安全時,忽地,聽見祠堂外響起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跨過門檻,走進祠堂。
衛彌月屏住呼吸,祈禱對方在祠堂轉一圈,沒有發現她後便離去。
然而他繞着祠堂四角走一遍後,一步一步地朝着供桌的方向走來。
從衛彌月的角度,恰好能瞧見紅布下一雙黑色足靴越走越近。
對方最終停在供桌前,擡起手指輕輕叩了兩下桌面,緊接着,毫無預兆地開口說道:“還不出來?”
聲音清磁沉澈,熟悉之中,又有一絲不大熟悉的低啞。
衛彌月藏在供桌下怔愣了愣,腦海中還未浮現來人的模樣。對方屈膝蹲在供桌前,一只手抓着面前的布簾,一只手随意搭在膝上,稍微一扯,供桌上的紅布整塊被扯落,貢品、燭臺掉落一地。
衛彌月擡起濕潤驚懼的鹿眸,借着地上殘喘的燭光,看清來人豐神昳貌、衿貴疏朗,一雙渾潤漆黑的眸緊緊盯着她。
沈咎倏而牽起一抹笑,興許是被她呆呆傻傻的模樣取悅。
沈都督朝她伸出手,話是譏诮,卻夾帶不自知的輕,道:“衛三姑娘不出來,是想讓沈某抱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