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
衛彌月聞言,心裏反而生出一種“該來的總算來了”的錯覺。她依舊緊緊地抱着馬脖子,臉頰貼着馬背,雙眼緊閉,打算裝死。
沈咎等了一會兒,見面前的小姑娘一動不動,便隐約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眉梢微擡了下,少頃,不緊不慢地道:“衛三姑娘不說話,沈某便當你默認了。”
馬背上裝死的小姑娘終于動了下,緩慢地直起身子,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淚花,望着他道:“畫上的人沒有臉,怎麽能認定是你?”
不是麽?沈咎想起西堂山上衛星辰插科打诨的那番話,神情不變,慢條斯理地解釋:“未出閣的女子私畫外男畫像,衛三姑娘應當比我更清楚是什麽後果。”他垂着眸,輕輕瞥了衛彌月一眼,“倘若衛三姑娘畫的是沈某,沈某尚可以想辦法為衛三姑娘兜着一二。倘若不是,那便與沈某沒什麽相幹了。”
“……”
聞言,衛彌月內心無比糾結地思索了一會兒,小臉皺成一張一小包子。少頃,自己打臉道:“……我畫的确實是沈都督。”說完,她抿了抿唇,擡睫飛快地觑一眼沈咎,反而有些理直氣壯,“我原本想畫的是都督身後的景色,都督恰好入了我的畫中,且還與周圍的景色如此融合,又符合先生出的主題。都督臉上也沒有寫着‘不許畫我’這四個字。”
這般理不直氣不壯、卻也能說得振振有詞的模樣,同沈咎第一次見她時一模一樣。這小姑娘是開始耍賴了。
沈咎有些想發笑,但眉峰不動,騎馬在她面前來回踱了兩步。忽地發問:“先生出的主題是什麽?”
“……”
衛彌月不料他會問這個,睜大了眼睛,毫無隐瞞地道:“先生要求我們畫出當下的西堂山,并且畫中看得見‘雪’。”
沈咎想起衛彌月的畫,故意刁難道:“可衛三姑娘的畫中,并未有雪。”
衛彌月這會兒反而不再躲着沈咎了,端端迎上沈咎的視線。她對自己的作品有獨到的诠釋和見解,意外地堅持道:“畫裏有雪。”
不等沈咎繼續開口,她張了張口,似是在回應沈咎的話,又似在問他。“都督心中便是雪窖冰天,都督在我的畫中,怎麽能說畫裏沒有‘雪’?”
她口中的“都督”,既是她畫在畫中的騎玉骢馬、穿錦衣金甲的武将,也是面前不露聲色,定定凝視着她的、統帥三十萬京兵的沈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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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沈咎調開視線,又緩慢地移回,仔細地将面前的小姑娘看了一遍。他微挑起唇角,算是對衛三姑娘這個回答滿意了,口中卻道:“衛三姑娘的誠意沈某看到了,某會安排下去,告誡今日在場看了畫的人回去後都不得亂說什麽。”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似是有些棘手,“只不過人言可畏,沈某也擋不住一些流言蜚語,只能盡自己所能罷了。像衛三姑娘前不久失足落入自家後院池中,不也被傳成是為了反抗與沈某‘說親’?”
“……”
衛彌月哪知他又突然提到這件事上,下意識便心裏一緊。然而過了幾秒,回過味來之後,發現他說的是“失足落入後院,被傳成是為了反抗與沈某說親”,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便知道原主并非是為了反抗親事才“投湖”的。那他一開始還因為這事兒,感覺落了自己面子,罰她每天抄一遍《太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