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訊
喜訊
李山在河邊尋摸了好一會兒還沒見李恒帶人過來,就尋思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這邊剛想洗把手起身到大路邊上看看,就隐隐聽到了幾人的說話聲。
來人除了杜立夏和伯姆劉氏外,還多了三人。李山從記憶裏扒拉了一下,三人中一個是李果兒那老實巴交的婆姆崔氏,另外一老一小的是李山家不遠處的鄰居木氏。
這木氏的老姆姆也是個可憐人,年輕時候丈夫非要跟着別人做生意掙大錢,結果被人騙了個精光不說,還在路上丢了性命。公婆怨他沒有看住自己兒子,蓋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失了大兒子。一陣毒打後,便把他和還尚在哺乳期的一個小哥兒趕出了家門。
木氏的娘家離的遠,而且家中重漢子輕哥兒,哪裏會為他大老遠的出頭。只讓人穿了句話,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也就不管了。
天寒地凍的,好在村裏的村長還顧忌着村裏的名聲,給他們父子兩分了個容身之地。就那樣木氏帶着孩子在鄰居們偷偷幫襯下,咬緊牙也撐了下來。
木氏手上的繡活兒做的好,靠着給人縫補和做些衣物拿出去賣,慢慢的也攢下了點兒錢。等家裏的小哥兒長大了後,給讓人說了一門上門女婿。誰知那男人也不是個好東西,剛開始裝的老實樣子,在木氏那小哥兒有了身孕後就慢慢露出了馬腳。
剛開始還老實的出去找活兒幹,後來就以各種理由給木氏要銀錢。最後木氏警覺後,那狗東西竟然趁着木氏父子兩人不注意,偷偷卷了木氏這些年攢下的所有銀錢跟他幹活那人家裏的哥兒跑了。
木氏顧不得被偷走的銀錢,就要忙着給自家驚了胎氣的小哥兒找人接生。那小哥兒原本就因為從小的經歷心思細膩,在察覺到家裏漢子心思不純後,也只把苦楚往肚子裏咽。誰知那人竟然會做出偷卷了家裏銀錢和人私奔的事情來,一氣之下驚了胎氣早産不順生下孩子後就大出血差點兒沒了性命。
那被別的男人勾走了自家夫郎的男人,看着他們這自家凄風苦雨的模樣,也沒了要找人麻煩的想法,對于自家同樣被卷了個幹淨的事兒只能自認倒黴。對木氏她們那,男人時不時的還搭把手幫襯一把,一來二去的,那男人對木氏家那苦命的小哥兒有了些心思。
那小哥兒自打早産生下個小哥兒後,就一直體弱的厲害,那男人時不時的帶着些肉食或者一些大骨頭之類的東西過來,倒是很費了一番心思。
可惜,那小哥最終還是在第三年的春天,躺在那男人的懷裏嘴角含笑的走了。沒兩年,那獨自生活的男人也跟着去了。去世前托人把這些年還剩下的那些東西都送了過來,最終在木氏又哭又笑形似瘋癫的情形下,把那男人葬在了自家小哥兒的墳茔旁。
自此一個人又默默養着自家小哥兒給他留下唯一的血脈,這幾年下來情緒才慢慢緩了過來。只是到底不比年輕的時候了,這些年眼睛也不太好了,身子更是枯瘦的厲害。唯獨這個年幼的小哥兒,雖身體瘦了些,但是到底健健康康幹幹淨淨的長到了九歲。
李山站起身看見人後,沖着幾人揮了揮手,李恒一到這邊就開心的小跑着沖了下來。
待人走近了,李山有些疑惑的望了望那三人,也沒詢問,只老實的問喊了人問好。
李恒樂呵呵的撓了撓頭,小聲和他說起了原因。
原來李果兒婆姆是來告訴伯姆,李果兒又有了身孕的事。這崔姆姆身體不太好,平日裏也做不了什麽重活兒,所以就把這來抱喜的活兒攬了過來。
伯姆和他姆父高興的不行,這不,聽說這有黃鳝和泥鳅,拉着人就一起往這邊來了。出門看見了木姆姆後,妯娌兩人又一起拉着木姆姆爺孫倆過來了,也是想着他們二人平日裏日子過得苦,請來幫忙也好等下給他們帶些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幾人收拾了東西回後,那跟了木姆姆姓的小哥兒又過來了一趟,和李恒一起有背了兩魚簍的田螺和河蚌回去。
李山看着李恒被着冒尖的魚簍,手還給那小哥兒在背後偷偷托着樂呵呵的模樣,蹲那偷笑的不行。
不過顧及着都還年幼,李山也就沒拿這個打趣李恒,免得影響了人家小哥兒的名聲。
沒一會兒妯娌兩人也過來幫忙挖泥鳅和黃鳝了,家裏帶回去的那些,就交給兩位老人來處理了。
幾人一起挖,也就很快把這一小片兒挖了一遍。沒讓人想到的是竟然還挖到了兩只份量不小的烏龜,這讓妯娌兩人更是高興了起來。
最後幾人收貨滿滿的回去了,泥鳅和黃鳝那些妯娌兩人合計了一下,只殺了幾條,剩下的都分別找了桶先養了起來了。
幾人一直忙到傍晚李長河和李長明回來,最後,李長明拎了幾條泥鳅去村長家借了牛車回來。杜姆和李山伯姆二人拿起李長河抓住的幾只老母雞給綁好拎上了牛車,那中午抓回來的田螺和河蚌也被李長河抱上了牛車,泥鳅和黃鳝更是倒了一半放牛車上去了。
木姆姆也是從家裏撿了一籃子的雞蛋,匆匆過來硬是放在了牛車上,說是孕期要多吃些好的補補。那倆妯娌攔都攔不住,只能順着他心意,心裏卻想着回頭要多弄些東西給木姆姆。他們二人本來就日子過得艱難,他們哪能讓木姆姆來貼補他們。
李長明帶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崔姆姆趕着牛車趁着還沒黑,去了自家大哥兒的婆家李家村。
家裏李山伯姆要處理那烏龜時,突然咦了一聲,起身找了半天。木姆姆聽他說了緣由後,也趕緊跟着找,擔心那烏龜爬走了。
杜立夏聽見二人的動靜趕緊從廚房出來,“快別找了,我剛剛放那桶裏了,這不是還有一個嗎?也夠給他們爺兒幾個炖湯了。咱那姑爺整日忙着賺銀錢養家的,也怪辛苦的,咱那倆親家又身子不太好,給他們補補身子也好。以後也好更能幫襯着咱們果兒。”
李山伯姆張張嘴,又沒再說什麽了。這世道雖說比戰亂的時候好上不少,但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想吃頓好的也不容易。但是這些年他們妯娌兩個相處的跟親兄弟一樣,都拿着幾個孩子當自己孩子。就連前兩天李山他倆挖到的那包銀子,也是兩家平分了,也就沒再說那些場面話,心裏記着了。
木姆姆羨慕的看着他們二人,有些人即便不是血脈相連的血親,他們也會盡心盡力的相互扶持着。而有些即便是流着同樣的血脈,還是會相互間恨不得從別人身上刮下來一層皮才好。
當年他婆姆為什麽會那樣恨他,還不是他婆母那剩下的兩個兒子惦記着他們的房子,教唆着他們的夫郎在婆姆面前挑撥的。可他父子被他們趕出來後,也沒瞧着那兄弟二人後來對他婆姆有多好。
想到這裏,木姆姆有些惆悵的伸手摸了摸站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如今他還能為這孩子撐幾年,以後這孩子又該如何平安活在這世間呢!
在木姆姆拉着孩子想回去時,妯娌兩人說什麽也不同意,硬是拉着他們留下一起吃了晚飯再回去。木姆姆不肯,杜立夏勸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留這兒吃喝些湯補補身子也是好的。最後木姆姆看着自家臉色發黃的孫子,留下一起吃了晚飯。
在用罷了晚飯後,妯娌兩人又收拾給木姆姆家送去了不少的田螺河蚌。泥鳅魚知道木姆姆不好意思收,就拎了幾條過去,想着回頭家裏炖湯時,多加一碗水到時候直接給他們端去。
第二天,李山就背着姆父給他準備好的東西去了崔家村他師傅家。
崔獵戶原本是不想收的,他家裏打獵肉食多,日子比李家過的油水多些,想讓李山他們自己留着吃。
當看到還有不少泥鳅和黃鳝時,驚訝過後,也就收下了。他妻子身體不太好,這泥鳅和黃鳝補身子卻是不錯的東西。
不過在李山回去時,拿了兩只肥嘟嘟的兔子給他讓他帶回去。
這李山哪裏肯要,他就是想帶過來給師娘和那遺傳了些母親體弱的小哥兒補身子的。最後還是崔獵戶笑罵着,給他綁了只肥兔子回去。
好在,這兔子還是活着的,還能養這日子。也免得這幾日家裏的田螺河蚌還沒吃完,肉給放壞了。
那河邊被李山他們挖了一片兒後,沒兩天那裏就聚集了不少半大小子前去挖泥鳅。李山看着那邊人多,和李恒兩人也就不再去那邊湊熱鬧了。
幾天後又過去看了看,好家夥!河邊硬是被挖寬了不少。看來大家在對于吃肉上面的心情是一致的,好不容易有個免費的肉食,大家也是都不想錯過了。
而他每日除了去崔師傅家學習射箭和練習拳腳功夫外,就是到山腳便給家裏的雞鴨還有兔子挖菜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兔子被他養了不久竟發現是揣了崽子的。這個發現讓杜立夏很高興,讓李長河找人訂了一個很大的兔籠放到了一個小房間裏,沒了外面雞鴨的吵鬧,那兔子也安靜了不少。
杜立夏和李山把那兔子伺候的很好,後來下了六只小兔子出來。養了一段時間後,給師父家那個小哥兒崔子文送了一只,給木姆姆的木憐兒送去了一只。還給他們說好了之後養大了,可以給送他養的一起配種。
本來想一人送兩只的,但是擔心小孩子沒養好到時候傷心,就先給他們送了一只讓他們小養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