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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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王的左半邊》作者:不修春風
文案:
安魯一直喜歡拉普提斯,很喜歡,他知道拉普提斯害怕什麽、喜歡什麽……
為了證明這份喜歡,安魯把自己的至愛裝進了木盒子裏,當做拉普提斯的生日禮物,不過拉普提斯卻沒有收到這份禮物,因為在拉普提斯生日的前一個夜晚,他砍下了安魯的頭顱。
他們本是共生,但拉普提斯厭倦了為安魯提供能量的日夜,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得送自己一個禮物,就讓安魯消失吧——
注意:此文是短篇虐文
攻是個傻逼,可後悔了。
微博:不修春風(微博上已經更完,等不急的可以去微博看)
內容标簽: 奇幻魔幻 重生 西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魯,拉普提斯 ┃ 配角: ┃ 其它: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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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手砍下了他的頭顱
“拉普提斯……求你,不要把我關在這兒……我對瑪歌沒有敵意……求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我有一份禮物,得親自給你……我會聽話的……求求你……”
那是一間狹小的屋子,裏面沒有光亮,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緊閉的門,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和暖,黑暗、陰冷、潮濕的空間,空氣都變得渾濁不堪,安魯很害怕,未知、無助、絕望、安魯都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裏感受到了,他不知道拉普提斯的氣什麽時候會消,拉普提斯會把他遺忘在這裏多久。
這已經是第二次拉普提斯将他關進這個可怕的屋子了。
拉普提斯站在門口,他甚至還能聽到裏面斷斷續續的哭喊聲,深邃的眼睛裏全是冷意,“我跟你說過什麽,別碰我的東西,像你這種深淵裏的寄生蟲,這種看不見光的角落才是你該待的地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怎麽會弄掉瑪歌的信件了,明明拉普提斯已經這麽讨厭自己了,為什麽又要惹拉普提斯生氣,明明拉普提斯已經警告過他不要碰他的東西,是的,拉普提斯警告過他,再也不許碰觸他的任何東西。
可是……如果明天再他不能把裝了至愛的木盒子親自送給拉普提斯的話,就真的會過期的,過期了,他就再也不能愛拉普提斯了。
“我不敢了……我以後都會乖乖的……我害怕……求求你……”
無論怎麽呼喊都不會有回答,安魯終于倚着門滑落,他輕輕的撫摸着門縫,嘴裏小聲重複着,“我把至愛裝進木盒子了……拉普提斯……求求你開開門……我得親自送給你……求求你……不然……它會過期的……”
那是帶着香氣的一天,安魯靜靜的待在角落裏注視着拉普提斯手裏訂婚的書信。
安魯小心翼翼的靠近着拉普提斯,最近拉普提斯已經再三警告離他遠點兒,但安魯總是忍不住靠近拉普提斯,不聽警告的懲罰是可怕的,拉普提斯已經維持懲罰了安魯好幾次,但,安魯就是做不到離開拉普提斯,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瑪歌是一個好女神。”安魯怯怯道,過幾天拉普提斯就要和瑪歌女神結婚了,到時候安魯和拉普提斯的二人世界會變成三個人。
“是啊。”提起瑪歌拉普提斯的臉出現了少見的溫柔,面對安魯他的臉又冷了下來,對待安魯他用了最冷酷的聲音, “明天別出席我的宴會,你會把一起都搞糟的,我真想你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
安魯的心髒一陣刺痛,但最近幾百年他已經痛得麻木了,這并不算什麽他安慰着自己,他祈求道,“拉普提斯……我準備了一份禮物,我拿了很好的木盒子裝下……我得親自送給——”
“夠了,如果你出席宴會我就殺了你。”拉普提斯的聲音冷冷的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意味,随後他離開了房間,去花園看新種下的紫羅蘭,那是瑪歌最喜歡的花。
安魯癱軟在地上,拉普提斯已經很久沒有對他有好臉色了,他很清楚,拉普提斯厭惡他,他們本是共生,但無能的他只能依靠拉普提斯提供的能量活着,誰都會讨厭這樣的廢物吧……
沒關系,拉普提斯只是開玩笑的,他經常開這樣的玩笑,他不會殺了他的。
他的禮物是最好的,裏面裝了他的至愛,把至愛送給拉普提斯,拉普提斯會開心一點兒吧。
突然,安魯看見了那封擺放在陽光下面的信,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後來,他弄丢了信,被拉普提斯扔進了懲戒室。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雖然是神,但安魯一出生便注定了只能依靠其他神的力量活着,後來拉普提斯因為神後的原因接納了他,可最近的幾年拉普提斯并沒有給他輸送任何能量,因為沒有能量他顯得蒼白而瘦弱。
安魯蜷縮着身體,這中嬰兒尋找避風港的姿勢表明了他極度沒有安全感,懲戒室太黑了,他已經沒有能量提供光亮,最初拉普提斯把他關進來的時候他還能靠着體內殘餘的神力制造一點兒岌岌可危的小火花,但現在他已經連制作火花的力量都沒有了。
如果再沒有神力輸入體內,不用拉普提斯殺了他,這個冬天他就會消失。
身體的虐待并不算什麽,接下來的孤獨和絕望才是最難挨的,這裏什麽也沒有,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沒有拉普提斯……冷,越來越冷,安魯沒有動用自己體內最後一點兒神力,因為他知道再用他就會死了。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拉普提斯再給他一點兒神力他就會好受很多——不對,他怎麽能算計拉普提斯的力量,他怎麽能像寄生蟲一樣。他真是……太壞了……
“好冷……拉普提斯……”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拉普提斯帶着一把劍打開了門。
“我受夠了,你又對神後說了什麽!”一張涼薄的唇出現在安魯朦胧的視線裏。
安魯醒了過來,他的臉帶着淚痕,剛剛太害怕了,他哭鼻子了,可現在他很開心,因為拉普提斯來了。
“拉普提斯……你來了——”
拉普提斯陰沉的臉上帶着一絲冷笑,他帶着一身寒氣,“安魯,你又在神後面前诋毀我了是吧。”
拉普提斯冰冷的眼神讓安魯清醒了過來,安魯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抖起來,即使他并沒有和神後說過任何話,“不……沒有……我……沒有——”
拉普提斯捏住安魯小小的臉頰,“夠了,你這愛說謊的騙子。”
拉普提斯提起安魯的衣領,意外的發現安魯比自己想象的輕得多以後他沒有停頓,用力把安魯甩在地上,安魯的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整個人蜷縮了起來,拉普提斯走了過去。
“現在只有一個解決辦法。”
沒有絲毫停頓,拉普提斯舉起了手裏的劍,用力一斬将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蜷縮的身體沒有了掙紮,腦袋滾到了一邊,他的臉上帶着淚痕和微笑..........
頭離開身體的那一刻,他出現了幻覺,他看到了……拉普提斯........他在對自己笑,笑的那麽溫暖,像多少次在夢裏一樣...........在夢裏,拉普提斯總是很喜歡自己,沒有厭惡的表情,總是滿滿的寵溺和無奈,他溫柔的摸着自己的頭,給自己做好吃的,他還在花園種滿了自己最喜歡的波斯菊,他們就在陽光下漫步,拉普提斯總叫自己慢點,可自己太高興了總是忘記拉普提斯的提醒……
☆、神祗
神,創造主宰一切的完美圓滿至聖者。人類的元祖,是人類行事趨近的唯一完美絕對标榜。
神說: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他是真理、仁義、聖潔的源頭,是全知、全能、永生之神,他絕不會說錯話、做錯事;他所創造、命定的一切都“甚好”,若是讓他快樂,他便賜予祝福,若是讓他憎惡,他便抛下詛咒誕下災禍……
想是夢一樣,拉普提斯靜靜的将安魯的頭裝進了特制的盒子裏。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終于離開了安魯。
第一率陽光照進他神宮的時候,他把盒子交給神仕貝利卡,神情淡漠,“找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埋了。”
貝利卡怯怯的看着拉普提斯,今天的拉普提斯似乎格外冷漠,他小聲道,“殿下,神後派人送來了安魯閣下的禮服……”
拉普提斯一愣,眼中出現了憎惡,當他看着貝利卡手裏抱着的盒子時難得的溫柔又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給母親送回去吧,安魯不會打擾今天的宴會。”
他想起了瑪歌那個帶個他歡樂和新鮮的女神,然後他沒有一絲猶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不喜歡安魯,從小到大安魯都是他的恥辱,因為無能的安魯拉普提斯從小就被人嘲笑着,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擺脫,當年神後和安魯的母親海薇兒女神商量着給他們簽訂了共生契約的時候他就開始厭煩。
安魯就像是他身上可恥的瘤第二個頭,他們在一起幾千年,拉普提斯一直想讓安魯消失在自己眼前,可共生的契約約束着他,如果失去安魯他就會失去自己的一半神力,所以直到現在他才動了手,因為他即将和瑪歌結婚了……
不能對安魯溫柔,因為他可恥,不會喜歡安魯,因為他不配。
這是幾千年來拉普提斯度過的最快樂的一個宴會,宴會上他看見了那個讓他一直心心念着的女神,瑪歌站着巨型的玫瑰叢旁,鮮豔的唇,高擡的下巴,她的一舉一動無一不讓拉普提斯覺得新奇。
他向着瑪歌伸出了自己修長的手,“瑪歌,一起跳舞吧。”
瑪歌欣然接受,将手放到了拉普提斯的手上,“榮幸之至。”
瑪歌是一個高傲的女神,她的下巴幾乎永遠高擡,不會低下,面對英俊的拉普提斯她暫時性的收起了高傲,像一只小鳥一樣随着拉普提斯飛舞。
神後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拉普提斯牽着瑪歌的手愉悅輕松的跳着舞。
神後有些生氣,她很想斥責拉普提斯又将安魯扔下的行為,但又知道她的斥責毫無作用,更何況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神後四處尋找着安魯,安魯的守護靈締締薇突然間陷入了昏迷,這讓神後很擔心,她詢問着拉普提斯神宮裏的神仆們,“你們有看見安魯嗎?”
“安魯閣下……他被拉普提斯殿下關進了懲戒室……”
神後一愣,看着遠處漫不經心的拉普提斯,随即帶着神仆們到了懲戒室。
打開那扇厚重的門漆黑陰冷的感覺鋪面而來。
神後想,她一定要好好責罰拉普提斯,怎麽可以把安魯關在這種地方,安魯可是海神曼諾的兒子。
可等門完全打開,神後愣住了,她完全的僵硬。
看着那熟悉的身體,上面還穿着神後親手織的衣物,她難以置信。
神後靜靜的流下了眼淚。
“我的安魯,你真是的……你明明說……今天要到我那裏來取禮物的……壞孩子……壞孩子……”
神後已經近百年不再流淚,她的眼淚珍貴而稀少,她詢問着周圍的神仆,“安魯的頭在哪裏……”但沒有一個神仆能給她答案。
神後知道兇手是誰,除了拉普提斯沒有神會這樣做,就像抱起小時候的安魯一樣,她又抱起了現在的安魯,親吻着安魯的胸口,“對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該把你交給拉普提斯……他真的極度不負責任……現在我宣布……解除他對你的監護權,永遠……我該親自把你養大……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得給海薇兒道歉……我錯了……他真的糟糕透了……我錯了……我要把他關到深淵去……對不起……”
………………
………………
神後和拉普提斯發生了劇烈的争執,神後簡直怒不可遏,她憔悴了許多,她的憔悴讓神王暫時的脫離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來到她的身邊,同她一起解決安魯的事情。
拉普提斯卻顯得毫不在意,甚至他的表情冷漠,對現在的他而言,失去安魯是多麽無所謂的事情。
瑪歌站在他的身邊,他輕撫着瑪歌的臉頰将瑪歌拖上了柔軟的床鋪。
壓在瑪歌身上的他顯得強壯而冷酷。
“親愛的,你可惹了一個可怕麻煩,其實你可以把安魯放在身邊一直無視他的,殺了他真的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瑪歌将手環上拉普提斯的脖子,鮮豔的唇輕撫着拉普提斯的臉頰。
瑪歌太美,皮毛的美麗總是能很好的掩蓋腐爛的氣味。
拉普提斯有些煩躁,他仿佛又看見了安魯,扭曲的蜷縮在角落的安魯,他總是用那黏膩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用那永遠吐不清話的舌頭小聲的哀求,“……我會安靜的……我會乖乖的……我會閉上眼睛……我不會偷看的……求你……我不想離開你……拉普提斯……求求你……”
“別提他。”拉普提斯吻着瑪歌的唇,“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他。”
瑪歌笑了随即回應起拉普提斯的吻,“我知道的,親愛的。”
他執起瑪歌的手,同瑪歌一起沉淪于歡愉當中。
他們結合得很是快樂,玩了很久,他們才閉上了眼睛,結束了激情的一天。
拉普提斯睡得并不安穩,他心煩意亂的醒來,似乎又看見了那個扭曲顫抖的身影扭曲的爬向床邊。
“真是夠了!”拉普提斯站了起來準備像往常一樣将安魯提着領子扔出自己的房間卻在碰觸“安魯”的瞬間猛的驚醒,他什麽也沒有碰到。
陽光已經撒進了房間,瑪歌環着拉普提斯的腰獻上熱烈的吻,“早安,拉普提斯。”
過去的幾千年裏,睜開眼的第一刻都是安魯,看着他,一心一意的對他笑。
突然的拉普提斯有些不習慣,很快他想起了什麽,是啊安魯已經消失了。
“早安,親愛的瑪歌。”他擁抱着瑪歌回以熱吻。
正當他們如膠似漆的時候,一群神仕沖了進來。
“啧啧,你的麻煩來了。”瑪歌撫摸着拉普提斯英俊的臉頰。
“你們想幹什麽。”拉普提斯面無表情。
“不,不是他們。”
前面的神仕紛紛讓路,一個強大而俊美的神出現在拉普提斯的眼前,他是拉普提斯的父親,神王。
“拉普提斯,生日快樂,還有……你太讓我失望了。”
拉普提斯沉默,盡管他很強但就現在而言他并不是神王的對手。
瑪歌向着神王行禮,“日安。”
神王并不理會瑪歌,以前他挺喜歡瑪歌有時候甚至願意和她做一些無傷大雅的調情,但現在并不是做那些沒有腦子的事的時候。
“安魯可是海薇兒和曼諾的孩子,很尊貴的神,我們把他交給你是想你團結整個神界……是我們的錯,現在你得到深淵去了。”
不顧瑪歌的驚呼,神王親自将拉普提斯押送到了深淵的監獄裏。
深淵在地獄的最底部,這裏常年不見陽光,一如既往的黑暗,這種絕望的黑最能讓人崩潰。
深淵的監獄陰冷而潮濕,這是第一次拉普提斯感受到這樣深刻的冷。
他被封鎖了神力,這是神後要求的,神王在走之前留下了一條禦寒的毯子。
對于拉普提斯的懲罰,神後是源于對安魯的愛和愧疚,神王則是源于對權力的穩固和神界的穩定。
拉普提斯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的,因為,安魯最大的保護傘,他的父親海神曼諾和母親海薇兒都已經逝去,他們是上個時代的神,早已經不複存在。
拉普提斯在深淵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寒冷啃食着他的骨頭,但一切還暫時可以忍受,長久黑暗無聲的環境讓他很想瑪歌,他甚至有點想那個讓他厭煩的安魯。
想安魯……呵,可笑,想他什麽了?
如果冷的話安魯會怎麽說嗎?
“……拉普提斯……冷……我可以上床嗎……”他會這樣說。
“滾回你的房間。”自己會這樣回答。
“……不……讓我待在這……就一會兒……天亮了就好了……”
“冷就滾回去,不行就待在角落裏!”
“……不……我不冷……只是有一點兒冷……”
看吧,這就是安魯可笑得緊。
拉普提斯笑了,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是他在深淵裏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懲罰并不是突如其來,拉普提斯早就明白一旦殺掉安魯,神王和神後一定會懲罰他,可無所謂,因為他們沒有權力殺死他,他即将成為神界的至高神,神王雖然看起來強大可不用千年拉普提斯就能超過他,殺死一個神祗對于拉普提斯來說并不用遭受太大的懲罰,至少絕不會丢掉性命。
很快他得到了結果,果然,懲罰出來了,他只被關押在深淵一百年,對于神來說一百年這可真是短暫的時間。
不過并不想多等一百年的瑪歌請求神王讓他和拉普提斯先按照婚期結婚,再把拉普提斯關進深淵服刑。
神王同意了。
拉普提斯很快便與瑪歌結了婚,然後再次被關進了深淵。
深淵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不過拉普提斯并沒有所謂,只是他的神力被封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難過,只要拼一下他就可以解除封印,但他并不想這樣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在深淵的前幾年拉普提斯一直和瑪歌保持着通信,到了深淵以後他就變得不太對勁,他會經常想起和安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回想安魯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喜歡什麽樣的顏色……
他想安魯了,在他殺了安魯的幾年以後他發現自己想安魯了。
想得他甚至會忘記給瑪歌回信,專心的回憶安魯的面貌,言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天看守他的神仆告訴他,神王他允許暫時離開監獄到深淵轉轉。
拉普提斯眼神恍惚,因為他又在不自覺的想安魯,他的眼前出現了幻覺。
黑暗中的一角,安魯站着,手裏緊緊的拽着衣服,慢慢的擡頭像做錯事一般,看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帶着讨好的笑,怯懦而可憐,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漸漸的,他的身體流出了血,害怕的看着自己,泛着祈求和渴望,最終安魯的手無力的垂下,眼裏是深深的絕望。
“別這樣,別不高興了,我們出去轉轉吧,安魯。”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拉普提斯對“安魯”的出現表示了接受,他甚至會經常對幻覺裏的“安魯”說話,就像現在。
拉普提斯走了出去,這一次他一直注意着身後。
仿佛回到從前,那小心翼翼的在後頭緊跟着自己的安魯,狼狽的追逐着,他卻走得飛快,一點兒也不停下。
這一次拉普提斯試着把腳步放慢了一點兒,可後面始終沒有了那個狼狽的身影。
“安魯,我把腳步放慢了,安魯你追上來了嗎……”他回頭,神後空空如也。
“哦,你不喜歡出門,沒關系我……馬上回家。”随後他回頭,毫不猶豫的走回了監獄。
拉普提斯變了,最近他似乎在恢複正常,他的眼前越來越少出現有關安魯的幻覺,可他卻有些不依不饒。
他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溫柔,因為他發現一旦他說話重了“安魯”就會消失,“安魯”是個小氣的人,經常無緣無故的消失,拉普提斯便翻遍深淵的每一個角落找“安魯”,有時是黑漆漆的角落裏、有時是河流邊、有時甚至在樹上……“安魯”時有時無、脾氣古怪,拉普提斯只能耐心溫柔的找遍每一個角落。
如果安魯還在,他最渴望的,沒敢要,總是小心翼翼卑微的祈求着的,都有了。
拉普提斯越來越少和瑪歌通信,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花在尋找“安魯”的路上了。
拉普提斯知道自己出現了幻覺,幻覺裏面沒有安魯,他就去找安魯……一直找……一直找……
然後他再次寫信了,在深淵的監獄底部,這封信給了神後。
他在信裏面寫到。
母親:安魯在你那兒嗎,如果在你告訴我,我明天就接他回家。
神後沒有回信,她撕碎了這封信。
拉普提斯高興而又痛苦,高興的是他的幻覺了出現了“安魯”,痛苦的是他所看到的種種。
那是一個支離破碎的身體,靜靜趴在自己的腳邊,一張被痛苦折磨的滿是淚水的臉,臉上是卑微的帶着讨好的表情。拉普提斯的心裏一陣劇痛。
“不,我的安魯——”他走過去抱住“安魯”傳輸着自己的神力。
“安魯”用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雙眼睛的色澤很漂亮,清澈透藍,在光線的折射下,像脆弱的藍色蝴蝶的翅膀。
“……拉普提斯……安魯喜歡你……最喜歡你……”
“安魯”的話讓拉普提斯身上的最後一絲熱量都幾乎被吸走,安魯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這樣的話會讓自己讨厭,安魯是不會這樣的。拉普提斯的心從幻覺裏面被挖了出來,血淋淋的,顫抖着。
黏膩的眼淚打在臉頰,從來沒有哭過的他顫抖着哭了出來。
“我愛你。”拉普提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痛哭不止。
“我愛你,我的安魯……我的安魯。”
他不停的在嗚咽聲中吐出安魯。
一次一次。
在失去他的安魯以後他終于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愛着他的安魯。
神後不再關心拉普提斯,不打聽他,不在意他,不注視他……直到有一天,她聽到了一個消息,拉普提斯瘋了。
沒有了安魯,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了因為安魯嘲笑他的聲音,他開始瘋狂的思念安魯,他開始變得瘋狂甚至出現了自殘的行為,他已經瘋狂,他連神王的位子和自己的妻子瑪歌都不在意了,在刑法結束從深淵釋放以後,他又重新回到了深淵的最底部瘋狂的尋找着安魯的氣息。
一次一次的喊着安魯的名字,徹徹底底的瘋了。
後來他開始每天都給神後寫信,神後不厭其煩,終于規定了日子和他見面。
那是一年秋天的最後一天,每一年,神後只會在這一天見拉普提斯,一年又一年,神後親眼目睹拉普提斯的執念越來越深。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近萬年,神王已經開始衰弱,但神後依舊不能忘記是拉普提斯殺了安魯,她已經厭倦了拉普提斯,就像厭倦拉普提斯那花心多情的父神一樣。
明天就是冬天已經沒有什麽好看的花,可拉普提斯從深淵帶來了一些很好看的花,這些花全都是他親自采摘的,現在擺放在神後房間的花瓶裏。
神後靜靜的看着拉普提斯。
拉普提斯跪在她的面前,卑微的親吻她的腳尖,“母親,請求您,告訴我,告訴我安魯在哪兒……”這是每一年的必備戲碼。
曾經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拉普提斯,已經徹徹底底卑微了下去。
“我不知道。”神後重複自己說了無數次的話。
拉普提斯像是聽不見一樣,嘴裏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您見他的時候,請您告訴他,我一直在找他,我在花園裏種滿了他鐘愛的波斯菊,卧室的漆成了星空的樣子——”
“拉普提斯——”
“我換掉了所有陳舊的飾物,枕芯是用最柔軟的羽毛填充的,他一定會很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可以——”
“夠了!拉普提斯——沒有安魯了,讓我們忘記他吧……”
拉普提斯一愣,随即他像一個被扯掉遮羞布的女子,他被激怒了,“你是世上最狠心的母親,你一點兒都不愛安魯,我會找到他的,到時候,我會把他藏起來,對,藏起來。”拉普提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神後,再次回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的嘴裏喃喃的念着——“安魯……”
一遍又一遍。
“安魯……安魯……”
神後閉上了眼睛顯得疲憊不堪,她走進了自己的卧室,在她的梳妝臺上擺放着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這裏面曾經裝載了安魯的至愛,但最後那些至愛都消失了,神後曾很用心的想保留下它們,但……哪怕是神的至愛,離開身體以後如果沒有新的至愛加入其中、過期都是必然的,更何況,并不是簡單的離開身體,安魯已經死了。
安魯死了,再也不會愛了。
他最珍貴的,小心謹慎,一心一意呵護着的早就沒有了,留下的盒子,傳遞的,只有痛。
☆、思念
“拉普提斯,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別擔心……安魯一直在你的身邊,我不會走的,安魯不會抛下拉普提斯,安魯最喜歡拉普提斯了……”
“安魯你又在我睡着的時候偷吃了,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你了……安魯?安魯?”
拉普提斯猛的驚醒,他着急的呼喚着,“安魯,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他漸漸的清醒,周圍冷清一片,這裏是深淵的最底部。
“哦……安魯出去玩了……”他神經質的微笑着,“沒關系……我會來找你的……不會迷路的……我在每條路上都種下波斯菊……你只要順着那些花走就會回家……”他的語氣溫柔到了極點。
神說:我在你要經過的每一條路上都種滿了花,無論哪一條,你都能回家。
做夢了,拉普提斯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在他極少數的夢裏,安魯總是問他,“你不要我了嗎?拉普提斯,你不要我了嗎?”他焦急悔恨的解釋着,“不,我要你的,別離開我,安魯,別離開——”
“你為什麽殺了我?”每每安魯問完這一句話就會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拉普提斯的夢中,讓拉普提斯在絕望中驚醒。
今天他做了一個好夢,安魯說會一直在他身邊……他的安魯啊,是世界上最好的神。
拉普提斯走到他位于深淵的宮殿,動用了自己所有的神力感知着,突然,他感知道了一絲微弱的氣息,那一絲氣息裏帶着安魯的味道。
“不……我的安魯……你怎麽在那麽遠的地方……太可怕了……你會受傷的……別怕……我帶你回家……馬上……”
科技總在進步,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
作為從小聽着“拉普提斯的兩個頭”長大的未來居民,安魯對這個故事很是瞧不起,故事中拉普提斯是一個從一出生就擁有兩個頭的怪物,為了結婚縱欲他砍下了自己的另一個頭,從那以後他不在有兩個腦袋,也沒有人再因此嘲笑他,但後來他又開始思念自己的另一個頭。
“不就是連體嬰分離手術嘛!要換了我是那個什麽安魯也會把拉普提斯的頭給砍下來……”
“別這樣安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的是——”
“人不能沒有朋友,要對和你親近的人好一點兒。”安魯覺得這故事實在是太黃、爆了,他是真想知道和拉普提斯結婚的女神是什麽樣子。
作為班上的物理課代表,安魯相信一切都是物質的,沒有什麽是科學不能解決的,不能解決的都是僞科學。
“對了,安魯這一次開家長會你的爸爸會來嗎?”
安魯眯了眯眼睛,擺擺手,“不來,不來。”安魯根本沒有和迪維說這件事。
不為什麽,就是安魯覺得自己的爸爸實在是拿不出手,安魯家裏面有一個千年不老的爸爸,安魯對這個爸爸很是看不起,家長會什麽的絕對不允許去,沒辦法說叫安魯他爹比安魯看起來還要年輕,而且他爹迪維還遇誰咬誰,對着別人就是一頓批,對親近安魯的人都懷有敵意。
“安魯你脖子上的傷疤好一些了嗎?”
安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麽有着一圈整齊的切口,擺擺手,“好不了,自帶的。”
安魯不知道,自己就是“拉普提斯的兩個頭”裏面的倒黴鬼安魯,而他父親則是安魯最忠誠的追逐着,安魯本來是神,但現在他只有腦袋是神,所以每一百年他就需要換一次身體來延續生命,而每換一次身體他的記憶就會重塑,迪維就會成為他的爸爸教導他帶着他生活。
迪維和其他神仕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只追逐安魯,厭惡強大的拉普提斯,在安魯死的第五日,他終于找到了放着安魯腦袋的盒子,他偷走了它,帶着那個盒子度過了欲川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時空裏。
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安魯養大,看着他成長成年衰老,迪維覺得莫名的滿足,他在養大他的神,而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神仕。
可最近迪維總是感覺很不安,他感到有人要帶走他的神,這讓他敏感而暴躁。
迪維總是蹲守在安魯的學校,看着安魯回家,吃飯,洗澡,睡覺,平平安安的度過一天,他才能稍稍的安心。
可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很讓安魯厭煩。
“夠了,爸爸,我說了多少次了,別再來學校門口接我,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