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假象
假象
九州島。
本該四季如春的島嶼突然天生異象,雷鳴大作,三月飄雪,冷的人紛紛穿上冬衣,搓手取暖。偏偏別墅裏暖和根本察覺不到外面的寒冷。
小泉淺坐在飄雪的圓頂窗邊,腿上蓋了一層灰色的羊絨毯子,她捧着筆記本,讀的專注認真,連外面的人敲門都沒聽見。
赤司征十郎端着熱茶,彎腰湊近,指尖輕松不費力地抽走某只正在讀的日記。
“還不膩啊?都看了多少遍了?”
“還給我!”小泉淺生氣地瞪向來人。
赤司征十郎捏了捏她冰涼的小臉,溫柔寵溺地笑道,“還給你可以,先把茶喝了。最近天氣變化太快,要是不小心着涼了就不好了。”
小泉淺不樂意地捧過熱茶,想要一口灌進去的時候,旁邊人溫溫和和地提醒。
“小心燙。”
“嘶~”赤司征十郎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小泉淺放下杯子,苦大仇深地捂着自己的嘴,幽怨地看向罪魁禍首。
“我可是提醒過你了,而且這本日記不是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嗎?為什麽還要這麽反複地看?”赤司征十郎無奈地解釋。
小泉淺的嗓音甜甜的,像是被捧在蜜罐裏的糖,“因為我好奇嘛~我又沒見過小容兒,只能從她的日記裏看···”
“偷看別人日記是很不禮貌的。”
“阿沖你之前不是也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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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
不想跟她說話了,怎麽辦?
小泉淺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眨巴着大眼,腦袋好奇地湊過去,就差熱情地搖尾巴了。
“阿沖阿沖,你幫我找找這個小容兒好不好?她好像和shadow吵架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和好?”
“後面的故事我倒是知道一點兒,但你确定自己想聽嗎?結局很不好,到時候你會哭鼻子的。”
“我才不會那麽沒用!”小泉淺立下豪言壯語,霸道地發號施令,偏偏軟糯糯地嗓音根本沒有什麽可信力,“講給我聽。”
一個小時後。
“嗚嗚嗚嗚哇啊哇啊~”
“嗚嗚嗚嗚~”
“嗚嗚嗚哇哇哇~”
小泉淺捧着一幹二淨的茶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稀裏嘩啦的。
她咬糯着粉嫩的唇,氣憤地大罵,“這個shadow也太不是人了。”
“月斯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明明知道是誤會還不解釋,小容兒知道真相的時候得有多崩潰啊~”
“小容兒明明只是想要報恩而已,他們也太過分了。”
“确實很過分。”赤司征十郎用指腹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嗓音溫柔道,“剛剛誰說不會哭的。”
“我才沒有!我只是氣的!這個月斯和影斯太過分了,他們就是阿沖你之前說的雙子吧!你幫我找他們,我要好好教育他們,怎麽能做這麽過分的事情?!簡直太過分了!!”小泉淺的淚水還凝滞在小臉上,嚴肅地生氣了。
赤司征十郎柔聲安慰道,“好了,當事人都沒有你這麽氣憤!”
“當事人?阿沖你果然也知道小容兒對不對?”小泉淺的眼睛立馬亮了,拽着他的袖子,甜軟甜軟地撒嬌,“帶我去找帶我去找!”
赤司征十郎無奈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去找,只是她最近生病了,需要靜養。”
小泉淺一愣,“生病了?生什麽病了?嚴重嗎?那我們更要去探望了!”
赤司征十郎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瓜,“今天陰天,就算要去,也要等晴天。”
“我現在就要去!是不是那兩個讨厭的家夥又欺負她了,所以她才會生病的?”小泉淺小孩子脾氣,任性十足。
赤司征十郎哭笑不得,“我帶你去還不行嗎?不過你都不是認識人家,到時候人家問你你是誰,你要怎麽回答?”
“我是她婆婆,shadow答應我了,我還給了她禮物!她不能不認賬。”小泉淺雙手掐腰,說的義正言辭。
“真是驚喜~阿淺你竟然知道什麽是婆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不認影斯那小子呢~”
“我那是故意的,誰讓每次都來都做各種壞事,還淨惹你生氣!而且我哪有那麽笨?他和你簡直一模一樣,我怎麽會認不出來?”
“······”赤司征十郎。
“你這是在罵我。”
“哼。”小泉淺冷哼一聲,“少不承認,就他那霸道的性子,還有裝羊的假笑,要說你和他沒關系,打死我都不信。”
赤司征十郎嘴角微抽。
“什麽叫裝羊?”
“大尾巴狼裝成人畜無害的小綿羊呗,這你都不知道!”
“······”赤司征十郎。
是我孤陋寡聞了,真是不好意思。
心裏默默地冷笑了幾下,故意報複地捏了捏對方的小臉,“少轉移話題,你送了什麽給那孩子?你們不是沒見過面嗎?”
小泉淺不樂意了,躲他,“不許捏我!”
“你還說影斯像我,我看他那脾氣更像你才是。”
“我什麽脾氣?”
“小姐脾氣,慣會玩笑胡鬧。”
小泉淺不開心了。
赤司征十郎微笑,“不過,你一般都是小打小鬧,他嗎?”
“他一般都會幹票大的?”小泉淺應和道。
“······”赤司征十郎。
有個小瘋子的兒子已經夠鬧心的了,有個給小瘋子兒子捧場的妻子更鬧心了。
“少轉移話題了,你究竟送了什麽禮物給他們?能讓你這麽不遺餘力地在我面前掩飾。”赤司征十郎輕飄飄地作出靈魂發問。
小泉淺身子一抖,眼睛都差點兒直了。
“說話。”
小泉淺最怕他這副表情了,通常自己都會挨罰。
“你坦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小容兒。”赤司征十郎還不了解她的小白心思,精準地投喂誘餌。
果然,小泉淺腦袋過都不過地上當了。
她眼睛一亮,心直口快道,“沒什麽,就是我一直帶着的玉佛像。”
赤司征十郎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我說給你保平安的那個?”
小泉淺知道自己闖禍了,縮着脖子,“我當時手頭只有這個。”
赤司征十郎薔薇紅色的眼眸幽深,聚集着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平靜,“阿淺,我最近真是把你慣壞了。”
小泉淺知道他生氣了,只好老老實實地認錯,不說話。
赤司征十郎覺得自己需要出去冷靜一下,起身。
小泉淺急了,“你答應我見小容兒了。”
赤司征十郎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哦?你确定嗎?”
“好吧,我不确定。”小泉淺慫的一批。
他現在很生氣,她最好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砰!”門被重重地關上。
暖房裏留下的小泉淺正龇牙咧嘴地沖緊閉的大門做鬼臉。
驢脾氣!
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怎麽走。
哼~
——————
荊棘囚牢裏。
“嘗嘗這個。”
“還有這個。”
影斯笑的眉眼彎彎,用筷子把一桌子自己覺得好吃的菜都夾到正在狼吞虎咽的拉亞碗裏。
拉亞剛剛吃下去的碗很快又被堆成小山。
兩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一副驚掉下巴的模樣,目瞪口呆。
這個人類,到底是何方神聖?
能把喜怒無常的二殿下收拾的這麽服服帖帖,還心甘情願地伺候她,竟然還給她布菜···
“吃慢點兒。”
“又沒人跟你搶,噎到了怎麽辦?”
影斯小心地幫她順了順後背,看向對方的眼神溫柔寵溺,恨不得把人兒捧在手心裏。
兩個獄卒使勁兒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
看錯了吧。
一定是他們看錯了吧。
二殿下怎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光是兩個獄卒,就連躲在他們身後的人也眯了眯眼,別有深意地打量着囚牢裏的兩人。
拉亞風卷殘雲,很快就把桌上的食物瓜分完,更何況還有身旁影斯的配合。
“小容兒你最近吃的越來越多了~是因為肚子越來越大的緣故嗎?”影斯狐疑地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孕婦肚。
拉亞啪地揮開他好奇的爪子,“裹着一層呢,你給碰掉了怎麽辦?”
因為懷胎的月份和公布的月份差三個月,拉亞每天只能兢兢業業地裹棉布條,生怕別人看出什麽異樣。
影斯咯咯地笑了,有恃無恐道,“就你這天天往我這兒跑的頻率,外面那個眼瞎的不會懷疑?”
“這還不是你要求的?”拉亞被他倒打一把地無恥驚住了。
影斯笑的樂不可支,抓着她的手腕,把脈。
“健康嗎?”
“小容兒只關注這個嗎?”
“那還應該關注什麽?”拉亞垂眸,摸了摸自己肚子,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周身的氣質變得更加溫婉柔和。
“比如關心關心···”影斯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大勇的衣服?”
拉亞眼睛一亮,“是男孩子?可以确定了嗎?”
“我的診斷怎麽會有錯?”影斯仰着頭,得意洋洋。
“不叫大勇,太難聽了。”拉亞立馬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随你吧~反正也是個男孩子。為什麽不是女孩子?”影斯心情相當地憂傷。
“······”拉亞。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執着是女孩子?
“shadow,我累了,你抱我去看電視好不好?”拉亞難得地撒嬌。
影斯好奇地湊在她脖頸上,大型巨犬似的各種嗅個不停。
拉亞嘴角微抽。
“我沒壞。”生無可戀道。
“那就是懷了孩子變得矯情了?果然女人懷孕都是會變的。”影斯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拉亞。
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憤怒的她放棄掙紮,打算自己走過去,剛要起身,就被人攔腰抱起。
影斯笑眯眯地将人兒公主抱在懷裏,“小容兒,只有兩步路而已,想要我抱你可以直接說嘛~”
電視機旁,雲朵沙發上。
拉亞錘他,“放我下來。”
“說不開心就不開心~”影斯将人兒放在沙發上,彎腰摘掉她的拖鞋,然後把她赤着的腳丫捂在懷裏,“想看什麽,自己說。”
“我說了,它就會放嗎?”拉亞拽過毛毯,裹在自己身上。
影斯注意到後,用法術把□□室的溫度調高,“當然。”
“我說什麽它都會放。”
“那我要看小時候,就帝光查處校長那段好了。”拉亞的眸子滴溜滴溜地轉個不停,狡猾的像只可愛的小狐貍。
影斯哭笑不得,“那很無聊的好不好?”
“就這段!”拉亞一臉我是孕婦,我有理的模樣。
“好好,給你放。”影斯争執不過,只能無奈地妥協。
轉角處,原本打算要回玉佛像的赤司征十郎換了想法,計劃着打道回府,結果看到了同樣在角落裏朝他嘻嘻傻笑,還招搖着揮手的人兒。
“在這裏看到你還真是驚喜啊,阿淺。”
小泉淺立馬像只傻掉的兔子,眼睛直直地不打招呼了。
“跟蹤我過來的?”
雖然是疑問的句子,卻是陳述肯定的語氣。
小泉淺醒了醒鼻子,想着一會兒自己裝哭可以逃掉多少懲罰措施。
“你要是裝哭,我就把東西回收了。”赤司征十郎笑的溫和。
這是赤果果的脅迫!
小泉淺屈辱隐忍地緊了緊拳頭,然後笑着勾住他的臂彎,“別嘛,阿沖,我知道錯了還不行?而且我保證!我絕對沒有絲毫裝哭博可憐的打算!”
說着,還信誓旦旦地豎起自己的三根手指。
赤司征十郎很不想相信她的鬼話,表示嚴重懷疑,“是嗎?”
“你不信我?”小泉淺一副遭到老公背叛,大雨夜被丢出門的可憐原配模樣。
赤司征十郎淺淺一笑,“哦,我又想起一點你和影斯很像的地方。”
“什麽?”小泉的話題被迅速帶跑了。
“你們兩個都很假很愛演。”赤司征十郎放下她的手,“自己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說着,他又丢下小泉淺一個人走了。
小泉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出聲,嚴重地陷入了自我懷疑,“這年頭的男人是不是越來越狗了?”
話落,她又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阿沖等等我啊!!”
“我只知道怎麽來,不知道怎麽回啊!!”
小小的人影已經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