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神域
神域
冥界,神域。
“哎哎~聽說了嗎?大殿下娶了一個人類進來,聽說是在人間就認識的,還給了封號呢~”
“什麽人類能有神女漂亮?難不成還是國色天香?話說大殿下中意地不一直是那位嗎?”
“要我說也是,什麽國色天香啊?還不是母憑子貴,借機上位!沒想到大殿下那樣的人也能着了這個小三的道~”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小三把自己懷孕的事捅到先冥王那裏了,據說是先冥王大人的指腹為婚。”
“好手段啊~”
兩個負責看守的獄卒聽說了對方的傳奇事跡後,簡直嘆為觀止。
怪不得一個人類能上位!
幾萬年來都沒有這樣的特例呢~
“手段高又怎樣?進來還不是要伏低做小,神域的大家都看不上她,大殿下把她扔在奧克阿諾斯的偏殿後,理都沒有理會她。”
“奧克阿諾斯?那不就附近嗎?”
“所以啊,在一群死囚犯邊上住着,離大殿下十萬八千裏遠,還不懂上面的意思嗎?”
“這不就是變相的冷宮嗎?可她不是懷了孩子嗎?”
“說起這個,你覺得一個人類,懷了神胎,會有什麽好下場?”
“唉,所以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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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算盡太聰明,到最後還不是要魂飛魄散,所以說,還不如在人間當個普通人呢。”
“啪!”古希臘時期的琉璃杯被重重地砸在門框上,任憑多昂貴稀少,還不是被一瞬間粉碎成渣。
碎裂的玻璃碴落了一地,兩個獄卒臉色大變,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粗喘一下。
被層層荊棘包裹圍繞囚禁室,一些黑袍如同流水般傾瀉,無垢的白橡發絲披散開來,妖冶絕色的面容妖精一般的勾魂攝魄,他手搭在膝上,七彩琉璃般的瞳仁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
“說夠了嗎?”
“對···對不起~”獄卒恐懼的聲音打顫,“二殿下。”
“我們不是故意驚擾到您休息的。”
影斯冷睨着對方,即使身負重傷,仍舊威壓不減,“滾——”
“是。”
“小的這就消失···”
剛剛還肆無忌憚嚼人口舌的兩個小神拔腿就跑,生怕自己走的慢了,就會惹到裏面的那位。
荊棘囚室內,影斯唇角微抿成一條直線,他垂着頭,神情落寞,骨節分明,泛白的指尖浸染着血的味道。
“咳咳~”
“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原本就重傷未愈的人現在血吐的更兇了。
小容兒~
——————
奧克阿諾斯的偏殿。
偌大的宮殿連個照顧人的神侍都沒有,說到底,大家骨子裏都有神明的驕傲,憑什麽要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去管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人類,他們還沒有這麽低賤。
黑紗掩蓋的落地窗外,只有映襯着血色的灰蒙蒙天空,空蕩蕩的,靜谧地令人發慌。
這裏只有黑夜和各種黑沉沉的事物,無論是衣服,還是裝飾品···待久了只覺得這樣華麗的宮殿冰冷又壓抑,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可是與此相伴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生殺予奪的自由,對人類。
因為歷代冥王都喜靜的緣故,神域的大家幾乎都不怎麽說話。
拉亞第一天來的時候,因為點了蠟燭,生了火,被這裏的神好一頓訓斥。即使已經來了快一個月了,她還是适應不了這裏。
就像現在——
她抱着自己磕的青紫的膝蓋,繃着小臉,光腳蜷縮在歐式的單人沙發上,這裏靠近窗邊,會有微弱的紅光,不是什麽都看不清。
“啪”的一聲,黑暗的大殿被燈光照地明亮,從遠處看來,突兀地令人發憷。
幾乎是一瞬間,紛紛亂亂地腳步聲趕來,急躁地帶着怒斥。
“都說過不許開燈了,冥王大人不喜歡光亮!”
拉亞揉着眼,适應了好久,才看清絆倒自己無數次的精致宮殿和之前訓斥自己的神明們,她們穿着古希臘時期的短袖長裙,神情倨傲,不屑,甚至充滿厭惡。
“哦?父親大人根本不在神域,至于月斯,他不喜歡光,我怎麽不知道?”不悅的嗓音。
“砰!”
“砰!”
剛剛還趾高氣昂指責拉亞的一群神侍紛紛臉色大變,求饒地跪地,恐懼道,“對不起~”
“饒了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夫人。”
鈴屋什造雙手環胸,一腳踩在了其中一個神侍的肩膀上,表情兇狠,“對不起?怎麽我是你們夫人,她就不是了嗎?誰給你們的狗膽子敢這麽欺負主子?啊?!”
衆人顫顫巍巍地趴伏在地,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被踩的侍女吓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驚恐地說不出話。
這裏是等級尊卑最厲害的地方,上位者,嫡系,各派的主事,侍女,低等雜役···但無一例外,他們沒有一個是外人的血統,即使是雜役也是億萬年前就在冥界侍奉的家生子。
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清楚對面人的發怒代表了什麽,以及站在她背後的那位大殿下。
說句難聽的話,她們欺負拉亞,也不過是仗着她無人可依罷了。
“滾——”鈴屋什造将人一腳踹翻。
之前還趾高氣昂的侍者現在被吓得連大氣都不敢粗喘一下,更別說是反抗了。
她被摔得鼻青臉腫,然後狼狽地和衆人退後,恭恭敬敬地離開。
“要不是我來看一眼,我都不知道她們能做的這麽過分?受了欺負,為什麽不找人幫忙?”鈴屋什造沒好氣地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你的腿是怎麽回事?”
一塊青一塊紫的。
拉亞已經恢複了容貌,身上的傷口全都有如神助般消失不見,她披散着淺綠色的長發,映襯着小臉蒼白脆弱,朝他感激一笑,堪堪比三月的桃花還要嬌豔動人。
鈴屋什造指尖輕彈,她腿上的青紫就全沒了,之前痛的地方更是不存在過一樣。
“謝謝。”拉亞可能是許久不說話的緣故,發聲還是有些艱難。
“要說謝謝,也該我說才是。”鈴屋什造注視着她的眸色複雜,“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拉亞蜷縮着身子,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鈴屋什造只能轉移話題,嗓音沉重,“但是拉亞,你真的想好了嗎?雖然···”
他垂着眸,言語吞吐,猶豫。
拉亞從小到大都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孩子,她溫柔一笑,“沒關系的,鈴屋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雖然很難理解,但對現在的我來說,這是件好事。”
鈴屋什造心髒酸澀,垂頭,擋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好事?
魂飛魄散的好事嗎?
“我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睡上一覺了,來了這裏之後,心情反而輕松不少。”拉亞淺淺一笑,帶着如釋重負的輕松。
鈴屋什造的指尖蜷縮,愧疚地擡不起頭。
“更何況,我本來就不屬于這裏。”
“看樣子你們這裏很熱鬧啊,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來人食指輕勾,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鈴屋什造順着聲音看去,臉色難看異常,咬牙道,“帕芙廸!!”
帕芙廸,雅典娜和自己哥哥阿波羅的獨女,奧林匹斯山神廟的寵兒,前段時間剛剛從人間歷劫歸來。
她光潔的額頭上鳶尾花妖冶,絕色的面容配合眉眼彎彎的笑容,像極了從畫裏走出來的無辜精靈,單純幹淨,不染一絲塵埃。
一襲淺白色的長裙與這裏格格不入,卻又自然融洽地仿佛沒有任何突兀的地方,鳶紫色的長發被她随意地盤成花骨朵,束在腦後,蒼藍色的貓眼閃亮着光,如同寶石般耀眼。
拉亞曾經見過她。
在電視上——
那個時候,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赤司一一。
幸村家和山口組的掌上明珠,shadow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不是回娘家了嗎?來這裏做什麽?!”鈴屋什造防備地站起身,擋在了拉亞的面前,警惕。
與她幹淨小臉最不匹配的就是她的毒蠍心腸。
當初她和月斯聯手算計拉亞,逼影斯自己動手處理掉拉亞和他們孩子時候的表情他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即使聽到拉亞差點兒死掉的消息,她的表情也沒有一點兒動搖,更別說是傷心,後悔了···
“怕什麽?大嫂,我還能弄掉她的第二個孩子嗎?”帕芙廸無辜地聳聳肩,“這種事情我可是有心無力,勉強不得的。”
說着,她別有深意地眼神掃過拉亞的肚子,笑的意味不明,天真可愛。
“帕芙廸!”鈴屋什造的眼底警告意味十足,“聰明人一般都活不長久。”
帕芙廸淡淡一笑,似乎對方提醒當初被活剮折磨致死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我都說了,大嫂,我只是來見見自己的妯娌姐妹,并且好心地告訴她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情而已。”
“這裏不歡迎你!”鈴屋什造就差把直白的逐客令說出口了。
偏偏有人還故意地裝聽不懂。
“可是有人不是這麽想呢。”帕芙廸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鈴屋什造背後的拉亞,唇角輕勾,“是吧?拉亞醫生。”
糟了!
鈴屋什造臉色大變,轉頭。
“我的第二個孩子嗎?”拉亞蒼白一笑,笑容悲涼脆弱,破碎感令人心驚,“那第一個呢?”
帕芙廸抿唇,腦袋裏到現在還是當初托裏斯臨時前對她的忠告。
‘有時間去看看拉亞醫生吧。’
‘一一,為了複仇,你對拉亞醫生做的,又和當初的shadow有什麽區別?’
“來人!把帕芙廸給我趕出去!!”事态失控,鈴屋什造急吼。
“鈴屋桑,我想聽她說。”拉亞眼眶一紅,心底的酸澀泛濫,視線模糊。
鈴屋什造攥着拳,惡狠狠地瞪着帕芙廸,“你滿意了嗎?!”
帕芙廸沉默着,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