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謊話
謊話
衆人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發生的一切。
如果說剛才shadow女伴還能完勝一籌,但是這個女人把頭發放下來的一刻,對方就徹底輸了。
不施粉黛,人間絕色,清水出芙蓉。
她男朋友誇她的話并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淺綠色的長發自然垂下,披散在肩上,發梢微卷,她皮膚白淨,如玉般的臉龐上帶着說不上來的哀愁,淡淡的柳葉眉下,羽睫輕輕掃過,擋住了玫紅色杏眸下的神色。
平靜內斂,不争不搶。
比起艾琳畫在表象的妝容,她本人更像是那種孤傲決絕,獨有韻味的清絕冬梅,素雅嬌豔,勾人魂魄。
看着她自己動手拽下拉鏈的動作,艾琳瞳孔一震,腦海裏猛地回想起了shadow口中那個從來沒讓他拉過拉鏈的‘她’。
難不成——
不可能!!!
墨綠色的晚禮服褪下,露出拉亞修長白皙的脖頸,她漂亮精致的鎖骨宛若栩栩如生的蝴蝶,發絲自然落下,巧妙擋住了她曼妙的腰肢,偏偏這種出水芙蓉的朦胧隐約之美,最是勾人心魄。
“小容容!!”澤田梧木像個被惹怒的獅子,歇斯底裏地怒吼。
他關切的神情不是作假,焦急着愛人為自己的犧牲,卻什麽都做不到。
“小容容!你聽我的話!!!聽見沒有?”他臉色漲紅,卻掙脫不開身後的斯汀,“放開我!!放開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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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梧木哪怕是生死一線也從來軟弱地哭過。
可是——
他現在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受盡苦楚,慘遭羞辱,他卻什麽都做不到。
“小容容···”澤田梧木紅了眼。
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
拉亞的羽睫輕顫,低着頭,不敢去看周圍男人的惡意,肆意的冷風透過門,吹亂了她的發絲。
周身冰涼,冷的心髒麻木,再也掀不起一絲的波瀾。
人要有多少勇氣去愛人呢。
20多年的堅持全都在一朝化成了懦弱和自卑。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不懷好意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淩遲着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傷痕。
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疼的習慣了呢?
所以現在就不用再痛了。
她跪坐在地,從地板上蔓延而來的涼意将她全身的血液凝結,俯首低頭,将自尊丢地一幹二淨,“是我不配和您的女伴穿一樣的衣服,我已經脫幹淨了。我為我莽撞的行為跟您誠懇道歉,請原諒我。”
Shadow已經松開了艾琳,上前。
拉亞的頭頂被籠罩着一層陰影,壓抑得她窒息。
突然——
“啊~”吃痛。
“你幹什麽?!你放開她!有什麽沖我來!!”澤田梧木猙獰着怒吼,掙紮反抗。
“你放開她!!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我讓你放開她!!!”
拉亞臉上的血色淨失,手背被一雙低調奢華的男士皮鞋踩的通紅,從她的角度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瞥到他幹淨昂貴的鞋面和滿是灰塵的自己的右手。
Shadow無視掉澤田梧木的指責,高高在上地俯視着她,目光冷酷猶如審判凡人的神明。
“這只手,如果下次還敢不知死活地碰不該碰的東西,你就不是道歉這麽簡單了,知道嗎?”
警告。
拉亞苦笑。
自己失蹤半年,他想到的就是警告自己當初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嗎?
“你的回答呢?”
“不會了,沒有下次了。”拉亞眼底黯淡地沒有一絲光彩。
得到了一如既往的道歉,shadow終于滿意地擡了腳。
還敢抱別的男人,當他死的嘛~
他擡手,“帶她去房間。”
黑衣保镖剛剛一圈看下來,實在有些心癢癢。
反正這個女人也不值錢,稍微玩玩也是可以的吧。
他上前,貪心觊觎地伸出手,彎腰想要拽她的胳膊,可是還沒碰到對方,就被一腳踹飛出去。
“撲通~”一聲,保镖踹飛兩米遠,撞在門框上,像個破麻袋般重重地摔落在地。
伴随着肋骨斷裂的聲音,他吐了口血,眼皮泛白,疼昏了過去。
澤田梧木陰沉着臉,什麽僞裝,什麽任務都顧不上了。
他脫掉自己的外套,罩在赤.裸的女孩兒身上,胳臂伸過她的腿彎,将人兒打橫抱起。
拉亞注意到他明顯脫臼,詭異彎折的手腕。
她的眼圈一紅,死死地咬住唇,沒讓自己懦弱地哭出聲。
斯汀皺眉,不悅地提醒,“老三!”
澤田梧木周身的氣質變了,一直以來的吊兒郎當變得嚴肅冷厲,宛如前線抛頭顱,灑熱血守衛家國的正直軍人。
他無視上司的話,抱着懷裏人兒,陰沉着臉往外走。
Shadow臉孔乖戾陰霾,看向對方的眼神像是個死人。
拉亞垂着頭,手背已經紅腫。
澤田梧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對了,你賣畫嗎?”
他的瞳仁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目光通透理智,仿佛看穿一切。
拉亞的心髒一顫,指尖蜷縮。
他知道了?
雖然澤田梧木沒有回頭,shadow卻知道他在和自己說話。
“我的一些畫作确實會出售。”
就讓他再蹦跶會兒,不然一下子逼得太緊,小容兒會傷心的~
“是嗎?”澤田梧木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我猜過是你,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渣!”
“老三!!”斯汀的臉色難看,沉了音。
Shadow卻并不生氣,他勾了勾唇,笑的魅惑人心,散漫危險,“你又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前未婚夫?”
“你配不上她。”澤田梧木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只留下一句話就徑直離開。
看熱鬧的衆人面面相觑,只有最開始在會客室艙的幾人看出來一些眉目。
鄧肯恭敬地上前,試探道,“要不要···”
Shadow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別着急啊,海上航行一個月呢,要是提前把獵物吃完,後面可就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了~”
“您說的是。”鄧肯擦了擦額上的老汗。
“你說,這種要花上兩年工資才能給她買一件不入流衣服的男人有什麽好?她當初看上他什麽了?”shadow很認真地在思考。
鄧肯謹慎地不敢回答。
多說多錯。
身後的艾琳卻沉不住氣了,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嬌,“shadow,那個女人和你什麽關系?你們認識對不對?”
鄧肯被吓得臉色一白,連忙給她手勢。
讓她別再作死地問了。
可惜艾琳沒看懂,又或是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
鄧肯倒吸一口涼氣,就在他以為shadow不會回答的時候。
對方轉身,拔掉艾琳的簪子。
“這個給你~”shadow抓過她的手攤開,把小容兒的簪子塞給對方。
木制的銀蓮花簪子被他回收。
“這個是我家小容兒的生日禮物,不能給你。”
艾琳怔怔地立在原地。
她果然是···
“至于我和她的關系。”shadow俯身,宛如暧昧的情人般薄唇貼在她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輕啓,“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小公安只是個‘前’‘未’婚夫。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艾琳瞳孔一震,喉嚨堵塞,“你們已經···”
“嗯,今年已經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年了~”
艾琳的眼眶頓時濕了。
可是他剛剛···
自己明明才動心。
“記得幫我保密啊~”shadow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我暫時還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消息。”
——————
船艙的醫務室。
周圍幾個小護士聚集在值班醫生周圍,竊竊私語個不停,她們中,還有人時不時地把目光偷瞄向拉亞。
無聲的議論最是充滿惡意。
澤田梧木一把拽過簾子,将各種不好的視線擋在外面,狹小的空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拉亞低着頭,坐在床沿。
發簾擋住了她的神色,看不清她在想些什麽。
澤田梧木拽着她的手放在腿上,一手用棉簽蘸着紅藥水給她的手背上藥,原本白皙的皮膚紅腫地凸起,青紫已經開始顯現,滿目瘡痍的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他佝偻着腰,眉心緊蹙,一直沒有松開過。
“就是他吧。”
“嗯。”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了。”澤田梧木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當初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手。還有你主動解除的婚約,我真是傻了,竟然會信你當初的那套說辭。”
那個男人,對她有哪怕一絲的愛意嗎?
如果真的愛她,又怎麽會不珍惜。
“小容容,當年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他做了什麽,你才會跟我銷毀婚約?”
“三哥,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再想也沒有意義。”拉亞抽回手,反握住他的掌心,寫道,‘聯系日本警方,讓他們安排人,立刻離開。’
“小容容!”澤田梧木臉色大變,憤怒地吼出了聲。
拉亞垂眸,繼續寫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了,鄧肯懷疑你只是時間問題。’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後悔。”
“不後悔?!我後悔!!我當初就不應該被你騙了!!什麽見鬼的美國相遇,一見鐘情,然後他向你求婚···就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澤田梧木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