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橋邊紅藥
橋邊紅藥
四顧門位于江浙一帶,建築上的一磚一瓦都有着江南的詩意。
“嗖!”
詩意被兩位不速之客破壞殆盡。三十六支暗箭随着笛飛聲和趙新晴觸動機關,從四面八方飙射而來。
兩處刀光急閃,三十六箭被盡數打落。
一身穿淺紫色衣裳的年輕男子提劍上前,帶領身後四十八護衛将二人層層包圍。
笛飛聲環顧四周,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幽幽放話道:“本尊遠道而來,特意前來拜訪四顧門,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笛飛聲?!”這紫衣男子便是肖子衿,當即反應過來後大吃一驚,往天空上方抛出一物,一聲尖嘯随之而起。今天肖子衿終于将笛飛聲本人和傳聞聯系起來——一身煞氣、怒目橫眉,全然就是傳說中的兇神惡煞!他心中大震,不敢輕舉妄動,偏過視線看見旁邊一位冷傲美豔的女子,大聲問道:“你又是誰?”
趙新晴嬉笑道:“管我是誰?你先能應付得了笛飛聲再說吧!”淩空一刀,刀氣将靠近自己一側的四顧門護衛,紛紛震退。
笛飛聲初次迎戰肖子衿,不必使全力,也不會大意,一刀直撲對方面門。肖子衿橫劍防守卻被一刀震開,衣衫也被殘餘的刀氣刮破。
于是笛飛聲覺得沒意思,朝邊上玩得正歡的趙新晴使了個眼色。趙新晴也認為不好玩,打退身邊的幾人後,攜着笛飛聲躍向四顧門的最高處。
還未站穩腳跟,被一道白芒一炫,數聲刀劍相撞的叮當聲響過後,趙新晴和笛飛聲竟只能再從高處落下,落在在院子裏的地面上才能站穩。
只有笛飛聲和趙新晴知道,方才一霎白芒裏,居然包含了一十八劍!
只有白芒的主人知道,方才對面男子十刀,刀刀勢沉似鐵、驚奇孤險,女子八刀,刀刀澎湃洶湧,狠辣決絕!
李相夷看了一看四顧門衆人,見今日門中并無死傷,才稍稍斂了一斂長劍。“早就聽聞金鴛盟盟主笛飛聲的鼎鼎大名,今日夜闖我四顧門,不知有何貴幹?”
第一眼豐姿俊秀,挺拔張揚,白衣如仙,第二眼目光如星,眼型偏細而狹長,眼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中帶着淩厲。果然是一位驚才絕豔的少年郎!不愧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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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就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今日一見,名副其實。”笛飛聲贊道,“中秋佳節,自是要找高處賞月。”
“這位姑娘好俊的身手,不知叫什麽名字,使的哪裏的刀法?”李相夷看向趙新晴,暗暗稱奇。
“趙新晴,趙國的趙,新舊的新,晴天的晴,自創的刀法,沒有名字。啊,差點忘了,前幾天剛起了名字,叫碧涯滄江。”
長發簡單地紮成馬尾,用黑色簪子別住,額頭兩邊有些許碎發,五官偏銳利,臉色很冷清,一身夜行衣,身段修長,刀很普通,手上竟無繭,站着的時候身體朝笛飛聲側過一個度,想必和笛飛聲關系特殊。李相夷心想:這笛飛聲什麽時候也近女色了,沒事和姑娘一起來四顧門撒野?他說道:“既然認識了,就喝杯茶吧。”
李相夷跟人喝茶不喜歡旁邊圍着太多人,示意其他人出去。肖子衿往日裏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可今天來這裏的人是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的笛飛聲,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女子,這萬一……
他逡巡了半天走出兩步又退回,看到喬婉娩也被李相夷喊了過來,暗暗地想:你一個人就算了,把喬婉娩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李相夷你到底在想什麽?緊接着他被李相夷眼神一飛,他再怎麽有異議也只能聽門主的,或許門主真有這麽自信……他跺了跺腳掩了門走了,去叫人上茶。
喬婉娩武功看起來一般,可是當她人站在那裏,就算是趙新晴,也會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不去想她武功好不好的問題。雪膚雲鬓,眉目如畫,一身素衣風華絕代,必定來自于家境極好的大戶人家,一看就是一位冰清玉潔,蕙質蘭心的女子。
趙新晴聞到了她身上和李相夷一樣淡淡的桂花香味,不知是羨慕還是什麽,心想道:我和她有一點倒是像的,就是在今年的中秋時節,有人陪着游玩。
趙姑娘看着很冷漠,不過好像也沒有很冷漠,噫,不愧是大魔頭笛飛聲的身邊人,武功果然和他一般高,可是為何江湖上沒有聽說過她的名號呢?喬婉娩想了一想,試着邀請她到旁邊一張石桌上喝茶。趙新晴先是有些無所适從,很快又同意了。
“笛盟主不會就是想就這樣喝喝茶,聊聊天吧?”李相夷嘴上說着,眼神卻有一大半鎖定着趙新晴和喬婉娩。
“李門主是要談公事?金鴛盟和四顧門一個在南,一個在東,遠隔千裏,好像沒有太多交集。我要和你比武,只是私事。”笛飛聲看了一看李相夷的左手方向。
此時李相夷左手并未擱在桌上,以笛飛聲的角度最多只能看到小臂的位置,暫時沒有看到袖子的上半部分藏了任何兵器,袖子下半部分寬大好藏東西,可惜目前亦看不到半點。聽說李相夷有一柄軟劍吻頸藏在袖中,今日未嘗得見,他平時用右手,方才的試探也是用右手,期間不存在任何從袖中置換武器的動作,則吻頸必在其左袖中。趙新晴聊得正起勁,得替她防上一防。
“半年前,你的手下,殺了我四顧門的人,叫王宣。”李相夷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張普通的臉,神形兼備。
“想起來了,這個人是我殺的。”笛飛聲随之看到李相夷眼神一兇,緊接着說道,“有意思,你們四顧門還會窩藏通緝犯麽?他是我金鴛盟的叛徒,也是開縣的通緝犯。”
開縣離這裏太遠,王宣也不是全國通緝的人物,李相夷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的頭被砍了,留下了身體。王宣是單孤刀覺得凄慘才收留的,派他到湘城辦事,不知道怎麽就失蹤了。門裏後來派人打聽的時候,到開縣遇一個獵人說這裏有過半具屍體,屍體的背上有好多舊傷疤。
笛飛聲所言是真是假查了便知,如果真是通緝犯,死了也不可惜。金鴛盟和四顧門間唯一的公事就這樣揭過。
“笛盟主真沉得住氣,怎麽今日倒不想着和我比武了?”
“本尊有傷在身,這個時候若要挑戰你,豈不是太看輕你了?”
“有傷在身還敢到處亂逛,真是自信。”李相夷不是沒有派人去試過西域藩僧的武功,只是先後派去的兩人都在八十招之內負傷落敗,而不久前有傳言笛飛聲來了江南。大熙國還未正式公告最後一戰的結果,是因為蕃僧還在回都城的路途中,沒有來得及将此事告知皇帝。金鴛盟先前一直沒有将此事在江湖上宣揚,應是由于笛飛聲受傷不輕,怕有人來找麻煩。
笛飛聲刀上的金輪正随風搖着,這是他戰勝西域藩僧的證明。加上剛才一交手,李相夷就知道他現在的實力遠遠不止萬人冊第十八名。
“正是有傷在身,本尊才手下留情,否則剛才那些人遠不止皮肉傷。你們江湖正道向來喜歡師出有名,我不傷你門中人,想必李門主沒有非找我動手的理由。”笛飛聲說道。
笛飛聲什麽時候變得有些聰明了,說話一套一套的?趙新晴放了個耳朵聽着,不禁腹诽。
“你确定不是因為趙姑娘想來,你過來給她搭把手?”李相夷毫不留情地戳穿。
“這麽懂啊,這種事情李門主經常做吧?”趙新晴忍不住笑了。
喬婉娩聽了玉面微紅,亦忍俊不禁,同時發現趙新晴笑起來也很好看。
趙新晴剛在心裏表揚完笛飛聲,笛飛聲就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