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血穿越
狗血穿越
“開飯了,開飯了。”大鐵鍋和勺子铛铛地敲響,緊接着就是帳外沖鋒的腳步聲。只在帳內便能預估出那些重量級的選手已經靠近重點。
林徑霜,一個倒黴催的大學生,堂堂九八五學霸,竟然穿越了!
明明跟着老師的觀測隊去戶外觀測氣象,一道驚雷劈到旁邊的樹上,正心驚肉跳的感慨自己的好運氣呢,結果腳一滑滾到山坡底下。
再醒來,便是滿頭大漢的軍營。
本以為是一場離奇的夢,直到她被窩窩頭噎得快要沒命了,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夢,她成了個穿越女!
聽見夥房放飯的聲音,林徑霜一個箭步沖出營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大學生,如何在一堆壯漢裏搶到飯,那全憑運氣。
“你還要不要啊?”,拿着長勺的老頭敲着鍋,碎屑随着震動聚集到瑟縮在鍋底的兩個最小的窩窩頭邊,更顯的可憐起來。
林徑霜揣着兩個窩窩頭回到營帳,粗粝的面幹嚼着根本咽不下去。她一下子就被卡住了,垂打着胸口指望能吞下去。吃慣了精軟細糧的現代人适應不了這樣的粗糧,只是古代糧食産量低下,哪怕是混着谷殼也不能浪費一顆糧食。
“喂,那豆芽兒。”
林徑霜轉頭一看,只見黑壓壓一座肉山移來,壓迫感瞬時灌滿。說話的正是睡在她旁邊的一個黝黑的壯漢,枯草一樣的頭發野獸一樣随便炸在頭頂,粗壯的腰身配上磨盤一樣的臉,聲如洪鐘一般将話語吼了出來。
他……一巴掌能把我送走,林徑霜害怕極了,古代的軍營裏應當也少不了霸淩事件吧。
壯漢立在她身前,看着她慌張地把剩下的窩窩頭全部塞到嘴裏。
壯漢看着她慌張的動作不由哂笑一聲,聲音從胸腔內震動發出,“你得去洗個澡,晚上睡我旁邊,那味兒把我熏死。”
營帳裏全是男人,洗澡都是随便找個河邊脫了衣服跳下去。可林徑霜不行,她是個女的。
“我……我不用,我待會兒擰塊布擦一擦就行。”對上漢子怒瞪的雙眼,她的聲音之間小下去,她好像沒有拒絕的機會。
Advertisement
黝黑大漢一只手直接把她拎起來,甚至很不屑的颠了幾下。“你家裏人不給吃飯嗎?長這樣怎麽做農活,連婆娘都娶不到啊,哈哈哈哈哈……”說罷便拖着她往帳外走去。
林徑霜被他拎起,揪住他的手卻怎麽也掙脫不開。粗布衣衫蹭着未曾受過苦難的皮膚,瞬時便破了皮感受到刺痛。
“啧,又不是個姑娘,怎麽還扭捏起來了。”那漢子對她的掙紮感到不滿,對于她的掙紮毫不理會,越發用力的把她提起來推搡,眼看着就要到河邊。
沒有辦法了!總不能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林徑霜心下一橫。
“啊……”,那漢子怒吼一聲,踉跄着倒退了幾步。
林徑霜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腳跺到他的腳背上,落到地上的一瞬間就往營地方向跑去。卻被身後一只大手拖住,背後的痛感傳來,如同鐵鈎一般陷入骨肉的疼痛。
砸在地上的一瞬間,林徑霜便對上了那張猙獰暴怒的臉,連同黑色的須髯都叫嚣着,長時間生活在戰場上的士兵此時血液沸騰起來決意要開始這場戰鬥。
林徑霜早已沒了力氣,三天的窩窩頭讓她除了強撐起來每天操練一下,剩下的只夠喘一口氣。可如今局勢,她早已沒了選擇。事實便是如此,她早晚都會瞞不住的。
只要她還在這裏一日,她終究會被發現是一個女兒身。現在還好,只是不洗澡裹住胸口,過幾日來了大姨媽,她想躲都躲不過去。
再者,她上戰場絕對是炮灰,冷兵器時代沒有體力絕對是死路一條。還有三天的窩窩頭,坦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她得給自己找個長期飯票。
拳頭飛舞到眼前,她甚至清晰地看見了上面繃起的青筋,如同巨石般遮天蔽日地投來。
“等一下,我有要事見将軍。”事态緊急,她閉着眼睛嘶吼出來。
花木蘭是替父從軍,她只想不要當炮灰。
兵士都受過嚴格的訓練,私下鬥毆本就不符合規定,若是耽誤了要事更是罪加一等。肉山似的拳頭硬生生剎停在她面前,林徑霜睜眼便看見那漢子極力忍耐着,目眦盡裂地瞪着她。
趁着鄰床的壯漢停了的這一下,她奮力掙紮跑向最大的主帳。她未曾見過這方軍隊的統帥,不知是史書上力拔山兮氣蓋世霸王一般的人物,還是西北蠻族一樣身披皮毛的少數民族,只是現在,好像已經沒得選了。
背後被拎着的衣領撕裂了一塊,那壯漢手裏捏着一塊碎布頭子扔在地上。
他們的少主可不是面上看起來那樣好相與的人,軍營裏大小事務即便是足不出戶也能一清二楚,看似風光霁月的少年,對付起他們這樣塊頭大的人也只是三兩下的功夫而已。
他眼見着林徑沖向主帳,心中暗喜那小豆芽子不知能挨幾軍棍,到時都不用自己動手。
“我要見将軍。”林徑霜被兩支長槍攔在營帳外,沒有人敢在這裏大聲喧嘩,原本準備安歇的軍士們遠遠的躲在營帳後面看向這裏。
林徑霜此時才覺得自己似乎太過魯莽,擾亂軍紀從來就沒好下場,況且軍營之中隐瞞性別是大忌。
營帳中并沒有響起預期中男人的暴怒聲,越是安靜,越是讓林徑霜害怕。狗血小說裏,那些城府極深手段殘忍的上位者便是這樣一聲不吭的取人性命的。
“進。”
一個字的命令最為可怕。
極為年輕的聲音,清冽如玉石叮咚,與她三天來在外訓練看見的粗魯士兵形成劇烈的反差。
帳簾掀起,林徑霜低着頭進去。入鄉随俗,她很沒有骨氣地跪在了帳中央,低垂着腦袋只能看見兩邊排滿的兵器架,還有高位上的一抹月白色錦袍的衣角。
“何事?”高位之上,所謂少主将她背後衣服撕裂處露出的潔白肌膚看的一清二楚。手中圈點地圖的朱筆一頓,他愣了一瞬,眼前人竟是個女子。
林徑霜還未想好到底該如何說明,就見那白袍錦靴到了眼前。她不禁往後躲了躲,而面前人頓了一下,意識到她在躲時反而更近了一步,很惡劣的将月白錦袍貼到了她的臉上。
未及反應,熏香氣息便極為霸道的撲面而來,竟是帶着晨露氣息的青柏味。
然而林徑霜卻全然無感,生死之際她滿腦子都是如何茍一茍。深吸一口氣,要開始唱戲了。
“将軍~”聲淚俱下地撲向那白袍,如救命稻草一樣扯住他的衣袍,挂在他的腿上,任是怎麽掙紮都甩不下來。
帳外的哨兵瞬間緊張起來,豎起耳朵聽裏面是否是少主遇刺。可這女子家婉轉啼哭的聲音又讓他們不禁懷疑,是不是少主惹了哪家姑娘又負心,如今被找上門了。轉念一想,少主如今剛及弱冠,從十五到如今一直和兄弟們在軍營,如何能挑逗女子。
正想細細聽帳內細說,突然又沒有了聲音。
林徑霜本已做好了被踢走的準備,可那人卻任她揉搓,竟是絲毫不動。擡起頭來,便對上一張絕世容顏,微挑的眼眸眼角翹起,威嚴中自帶風情,細長的眉幾如鬓間。最讓人驚訝的是那冷白膚色,竟是比身上蜀錦白袍更為瑩潤,連帶着五官錯落精致,不像是征戰将軍,倒像是閑散王爺。
林徑霜一時愣住,這人竟在這只能啃着窩窩頭的地方極盡風姿。想必……一定是将軍的……入幕之賓。她的心瞬間放寬一大截,想來民風開放,将軍大概不會因男女之別太過苛待她。
“我要見将軍……”,聲音弱了下來,她怕怼了這妲己,到時候給自己吹枕邊風,連全屍都不剩。
“我就是。”
傅之安抽出被揪住的衣角,絲毫不知被她腦子裏胡亂的猜測。然而衣角又瞬間被人揪回去,速度之快竟是讓他這樣的習武之人都沒反應過來。
“将軍~大人~我錯了,你饒過我吧。”林徑霜只攀着他的衣服,如果不是腰帶系的緊,怕是連傅之安的衣服都能扯下來。
“我不是有意假冒的,只想将軍大人大量,能放過小女子。”她擠不出淚水,為了掩飾只往他的袍服上歪倒。
傅之安絲毫不驚訝,上挑的眼角眯起,只留眼底餘光看着地上撒嬌撒癡的女子。
這女子,甚是有趣。
“不是有意的?那為何入營時不說。”
這她怎麽知道,占領這具身體才三天,她唯一知道的除了自己是個瘦弱女子就是這裏一天兩頓窩窩頭還要操練一整天。
救命,大學生除了靠別人喂養是沒有辦法自己生存的。林徑霜轉念一想,即使被放出去,恐怕不是被賣了就是餓死。倒不如,賴上這小将軍,長得好看還有飯吃。沒錯,別的不說,她就是看上他書桌上那盤杏仁酥了。
“以女扮男擾亂軍紀,按律當斬。”薄唇微啓,他連眼都不眨一下,眸間甚至沒有一絲遲疑與觸動。
“等一下!等一下!”
她立刻收回亂瞟杏仁酥的眼神,生死存亡之際,她不想将自己的穿越結局定位成一個炮灰。
“将軍,留下我,我……我會看天象!我絕不白吃你的窩窩頭啊!”她開始恨自己怎麽只學了氣象學,再學個新東方或者挖掘機也好啊,多學幾個學位說不定現在就能救自己一命了。
為了給自己争取更多的生機,她把傅之安扯到帳外。求生的欲望讓她忘記了此時的動作是多麽的僭越,握着衣袖的手早已将那塊布料汗濕。
“将軍你看,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頭頂烏雲黑夾紅。雲絲翻攪成白,黑,紅三色。”她撚起一把枯葉随風揚起,“早晨是東南風,如今風力大增轉為西北,風擰雲轉,今夜一定有冰雹。”
林徑霜轉頭對上傅之安,只見風卷落葉間他毫不在意的淡然一笑,天然一派華貴之氣,仿佛聽了什麽滑稽而幼稚的言語。
“你不信我?”如果不能取得他的信任,那麽她多半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