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後來兩人在街市之上逛了許久,刑昭被李奉淵塞了一堆吃的用的,而後還是分道揚镳。刑昭看着李奉淵的背影,不知為何今日三皇子如此反常。
明明是有話要說,浪費了這許久,卻還是不見得他說。刑昭盯着三皇子的背影瞧了些許時間,不知是不是他犯了混,忽而喚道:“殿下。”
李奉淵腳步一頓,停下來,并未轉過身來,只應道:“嗯。”李奉淵在看自己的靴尖,他問:“怎麽了?”
刑昭喚了人才想到自己并未有話要說。等了一會兒未聽見人說話,李奉淵轉過身來挑眉看向刑昭。
“殿下。”刑昭猶豫一番,面上有些糾結,“殿下沒有什麽話要與刑昭說罷?”
“嗯?”李奉淵一時沒反應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李奉淵便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刑昭,你在想什麽?”
刑昭被笑得有些羞赧,又有些憤怒,明明是三皇子一臉有事的模樣他才問的。顯現他說了,李奉淵不回答便罷,甚至還笑了起來。他問得很好笑嗎?
李奉淵笑了一會兒就停下了,他思緒未明,自是不會說出來的,只是刑昭即問了便是胡亂說些什麽也好。
“我只是有些心事罷了。”說完他想再補上兩句,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好看着刑昭。沉寂幾瞬後李奉淵便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他說:“刑昭。”說完之後他又停下,見刑昭不解的望着他時才道:“此事倒事不好與你多說。”
伴讀再怎麽樣也是有脾氣的,刑昭自覺被耍了幾回,自是不想再理人。于是刑昭轉過身,“殿下還是早些回宮罷。”
李奉淵本來都不想說些什麽的,但看着刑昭他又喊道:“待天氣暖和些,刑昭與我前往北疆罷。”
刑昭停下來看他,去北疆作甚?他慢吞吞的回道:“好呀。”他是三皇子的伴讀,要跟着三皇子闖天下的,去北疆或是去哪裏都是一樣的。
馬車行駛在回宮的路上,李奉淵扶額而坐,他腦中恍如有一團棉花塞着一般,軟綿綿的,堵得慌,卻不知該如何舒緩。
困倦漸漸襲來。黑暗之後是一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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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閃過血色,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他好像在很高的地方,又好像站在沒有實處的空中。嘈雜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警笛聲,救護人員的呼喊,路人的唏噓,······還有,···還有什麽來着?
“阿淵······”對了,還有養父母的聲音。他在哪裏?刺目的血色好像一直覆在眼前,李奉淵緩緩的擡起手在眼前拂過,而後發現自己的手也是血色的。
“病人沒有意識了······”哭喊的聲音忽而變大了,李奉淵的身體變得沉重,連擡手都變得困難,呼吸漸漸的困難,世界好像一直在變換,一切都落不到實處······
“殿下?”
李奉淵忽而醒來,他方才在馬車上睡着了。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困倦,李奉淵應了聲,而後站起身走出馬車。
他好像夢見了什麽,但又不太記得起來。
“殿下。”很意外的,是林丞。李奉淵不自覺的挑眉,道:“林副将?”
同治帝的動作倒是快得很,這婚事才确定不到一月便能将遠在北疆的林丞召回,倒是對李聞‘關愛’有加。
“林副将何時回京的?”林丞微弓着腰身,倒是把‘下人’的模樣做得盡責。
“回殿下,月前屬下正要回京述職,不想碰巧遇上四殿下的事情,收到旨意之後自是日日快馬加鞭,盡早回到京都。”林丞道:“說來慚愧,雖說卑職身為四殿下的表哥,卻并未關心四殿下之事,此番四殿下出嫁是喜事。卑職自是要早早來見過陛下确認相關事宜才是。”
回京述職?年都過了還述職?大官都沒說自個兒怎麽述職呢。這小小副将還上杆子來述職來了。倒是稀罕了。
李奉淵心中忽的勝出一股寒意,李聞自小便不受同治帝的關注,甭說喜愛,就連目光也少有探視。這回在年前便知曉臨國将要前來拜會,這四子忽而變成了順眼的,連遠派的表哥也能未蔔先知的召回。
四子,四子,四子,四子,到頭來四子不過是一顆不要的棋子。
皇子被封棺不見絲毫動靜,親母弑子無人知曉,四子,當真是蠢笨至極,愚鈍不堪,難成大器?同治帝,當真看不見聽不見?這皇宮哪兒不是他的地盤?既不曾隐瞞苛刻之處,所謂不知不過是不想理會罷了。拿自己的兒子送出去,絲毫未悔。
普天之下只聞只記公主和親,這皇子哪兒比得上公主珍貴?質子也好過和親。說來說去不過是不想要了,柇國國力強勢,怎會到達這種地步?
三子玲珑剔透,聰明伶俐,自是能理會同治帝的心思。原是他将同治帝看得太好了。
無權無事,無權無是,無權無勢,李奉淵想,‘看來他還是挺好的。至少,可以離這是非之地遠些。’
哈,他可以當那些閑雲野鶴的名家了罷?這心思都沒有絲毫動搖的。李奉淵重重的出了口氣。
早些時候他想讓刑昭和他一起去北疆,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說出來。好像是心中思慮過多,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告知刑昭,只好将話都留在那句去北疆中。
說來他也是有私心的,刑昭太好了,好到他不想讓刑昭跟着到北疆去。但是刑昭不去的話他好像又會有些難過。
嘴角忽的勾起幾分,李奉淵想,人人都有私心,那我有私心也不為過。這鹹魚還想着要翻身呢,他只是想着要刑昭跟着他一起走,又有何過?
想到刑昭有些懵懂的神情李奉淵便有些想笑,如此遲鈍,一心只想着那些聖賢書,倒是連他被貶一事也不知,倒是呆呆傻傻的。瞧着便讓人發笑。
李聞在李奉淵到來之時仍未緩過神來,李奉淵來時便見李聞在椅上坐着,一動不動的,跟入了定似的。
“怎的?”李聞聽見聲這才回過神來。他輕咳一聲,“三皇兄。”
李奉淵朝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太欺負人了。”李聞開口便是這一句,倒叫李奉淵有些驚訝。
兩人就最近的事交談一番,而後發現對方已然知悉事件原委。這下李奉淵倒是真的難辦了,心中為李聞不值,卻也知曉李聞自小便是如此過來的,再怎麽說也不過是廢話罷了。
李奉淵嘆了口氣,道:“皇兄自是支持你的。現下我們二人皆是一種人,倒是能感同身受些許罷。”
李聞還能笑出來,他道:“單契我倒是喜愛,這過去也不知那年能回來。不過去了那邊去北疆找你倒是會近些。”
看着李聞的笑臉,李奉淵眼前忽而冒出一個場景來,車水馬龍,繁忙社畜,小販叫賣聲,夏日的蟬鳴······他在笑······
是解脫的笑,在開心。不知自己眼前為何會顯出這副場景,但李奉淵知曉李聞是真心的笑便放下心來。
他道:“好的。皇兄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