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見孫桓見着顏誡便如此失态,靜國公怎會不知怎會如此?眉頭輕蹙,面色已是不複之前的顏色。
“孫桓。”靜國公開口喚孫桓。孫桓打了個激靈,上次靜國公如此喚他,他便在那酒樓之中受了将近半個時辰的毒打,回府後的一月內更是沒有過過好日子。
現下這事應是比之前的事更重些。因着靜國公氣得沒想着動手打他了。這并不是靜國公不打,而是靜國公怕自己下手沒給輕重,打了便收不起來了。
孫桓面孔之上皆是懼色,他到了現今還是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何惡事惹得靜國公如此之怒。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喊道:“祖父!祖父!孫兒錯了!孫兒錯了!孫兒定會痛改前非,不再犯事,祖父······”
“孫素覆!”靜國公大聲喝道。吓得孫桓的話梗在喉嚨之中說不出來,連聲響也發不出半分。
顏誡倒是被此聲喝醒了,不再沉浸在自身的觀感之中。他站起來行了禮,道:“國公爺,顏誡有許多話想要問問孫公子。可否讓顏某與孫桓說說話?”
說完他不待靜國公回複,轉過頭來面朝孫桓,面色複雜。“孫桓。”見顏誡眼中似有別意,孫桓便又想起了乖巧順從的顏誡,胸膛中因靜國公而跳得劇烈的心已是靜了下來。
他待顏誡自是好的,除了總哄他騙他轉頭便忘了答應的事之外,因着顏誡不喜糾纏,他對顏誡倒是喜愛的。
此事雖無轉圜之地,但若是顏誡在此多為他說說話。待靜國公氣消了,他待顏誡便更好些,送他些稀奇的物件哄他開心。若是顏誡仍不滿意,那他将顏誡接到他自己的外院中,那也是可以的。只要顏誡助他過了靜國公這關。顏誡要他把那些個公子都遣也可以。但這話當是不能在這廳中說的。
孫桓看着顏誡,眼中淨是期翼。顏誡那麽喜歡他,應是會想着助他的吧?
許是孫桓眼中的光芒太甚使顏誡不敢直視其,顏誡将目光移開,盯着孫桓的鼻梁看。他道:“孫桓,你名喚桓,字素覆。你卻告訴我你叫傅宿。騙我姓名便罷。”
顏誡深吸一口氣,終是直視孫桓的眼,他道:“孫桓,我問你。你從前種種那些為真那些為假?”顏誡頓了頓了,道:“亦或是,你說帶我回府為妻之事可否為真?”
孫桓聽見此話的第一反應便是朝靜國公看去,果不其然,靜國公面色沉靜。已是稱得上陰翳了。
“祖父。”孫桓跪坐在地,眼睛只盯着地板。
顏誡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原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終是得了好因果,一生得一郎便足矣。誰料這孫桓隐姓埋名哄騙他許久,騙他感情騙他身子,他這十幾年的書都讀進了豬腦子。
Advertisement
他原以為,原以為他們能圓滿的。他正是嘗到甜味兒的時候。明歲的秋闱他必有一席之地,寒窗十年争一夕。今歲孫桓與他愈發好,說帶他回府與他相伴一生。一切原是好的。
一切原是好的。
“孫桓。”顏誡開口,聲音不自覺的沙啞,他不甘心,問:“現在這般。你待如何?你待如何?!”
“你哄我騙我便罷,卻予我諾言,卻不知這諾言幾分假幾分真又予了幾人又有幾人信了此話?!料想孫公子自是不會想到爾等下人之心罷。”
孫桓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只擡眼看了顏誡一眼。話到嘴邊卻變了道,“顏誡。是素覆沒能好好待你。”
是呀,待他好的分明只是傅宿。哄他騙他。不惜做些取人為樂的舉動來,卻不知一介下人有何好之處值得國公府的公子如此費盡心機的裝扮······
靜國公待了這麽久便是再好的脾性也被磨得起了火。靜國公掌權多年,淫威自在,舉動之間透出不怒自威之感,他道:“孫桓。你待如何?”
這下便是孫桓嘴皮子再溜,話再讨喜,姿态放得再低,也不能避免這一次不知多重的罰。
他垂下頭,聲音中透着些許顫抖,想是怕極了。“回祖父,孫桓不敢妄論。但求祖父一事。”
‘哼!’靜國公出了個氣音,孫桓現在仍想着求他,便是異想天開也不過如此。
孫桓手指收緊,抓住寬袍衣袖,如此這般便将頭往地板上狠狠一磕,道:“孫兒知祖父心中定是憤怒至極。但孫兒想祖父罰便罰了,顏誡,孫兒是要帶回府的。”此言非是戲言。
堂中三人,餘下二人皆驚在地。“孫桓?!”顏誡不可置信的喚他。
“孫桓。”
靜國公聽了此話,驚過一瞬後便走至孫桓身前。顏誡只覺靜國公此時的身形高大得可怕,孫桓拉着顏誡跪下。
“孫兒所為雖荒唐了些,卻有男子擔當之由······”靜國公一腳踹向孫桓将他的話堵在半路。
孫桓被踹倒在地,半晌沒反應過來。顏誡方才親眼見着那只穿着錦繡的鞋靴以不可擋之勢踹過來,驚得忘了動作。孫桓的咳嗽聲讓他回過神來。
顏誡一下子連站起來都沒想,直往孫桓那兒去,将孫桓扶起來。
見孫桓面色痛苦顏誡便想要心疼的摸摸孫桓的臉,手舉至半空卻轉了方向,顏誡苦笑道:“孫桓不必如此,顏誡自知配不上國公府。”莫要再給我希望。現下他仍處于震驚之中,許多事來不及思慮,但孫桓于他,本便是不同的。孫桓如此這般。他怎可不當真?
顏誡垂下頭,道:“國公爺,此事顏誡已知曉來龍去脈,心中已是滿足了。如此,顏誡便要告退罷。”說着顏誡便要告禮。
靜國公怎會予他走?這一走,這京都第二天便會知曉他靜國公出了一個孫桓始亂終棄,抛棄的還是國子監的學生。明日他上朝之時便是他一生名聲毀于一旦之時!
“停下。我未予你走,怎可自行留去?”顏誡自是未曾想到靜國公會如此。靜國公從文發家,家中小輩個個皆為各界翹楚,為人清廉正直,于學子之中名聲極好。現下這形勢,卻是要拿他問罪。
只因此事他不能帶出去。只能讓此事留在此間廳堂中。
忽的苦笑一聲,顏誡隔着衣袖感受暗袖之中那兩樣物件的分量。分明不重,卻壓彎了他的腰。
孫桓在此刻忽的站起來,他擋在顏誡身前,道:“祖父。”這舉動分明是要護着顏誡。
顏誡将眼簾垂下,他現下已經理不清孫桓的舉動意欲何為了,想信他。孫桓卻親口說過是他不對。不信他,孫桓卻又如此護他。
“這裏有樣東西,國公爺應是先行看過,再行與顏誡說說這去留是該顏誡來選還是其他的。”顏誡站在孫桓身後,将袖中的玉佩拿出來。
靜國公見到玉佩便一下子卸了氣,只問:“你待如何?”他便說,顏誡一介碌碌無為的學子,怎的能知曉孫桓傅宿之後的身份,原是如此。
“顏誡已告了禮,現下便要回舍罷。”顏誡将玉佩收起來,一眼也未曾瞧過孫桓。
皇子令現,此事已是幾位心知肚明之事。靜國公雖未怕半分,卻仍需在意三分。顏誡所言之事也不是不可。令即已出,此事便落不到外間去。那便随他去罷。靜國公揮揮手,“去罷。”
于是顏誡便自此出了國公府,出府路上,再不願回頭。
國公府,三房嫡子孫桓不知怎得惹了國公爺。罰三十大板,予一次罰畢。板板悶響,孫桓自是吃了出生以來的大苦。
孫桓受了三十大板,受着讨來的軟轎,厚着臉皮讓人攙扶着做了顏誡的入幕之賓。此間如何困難暫且不論,且說顏誡手中的玉佩。乃一次出行所得,那日他打聽傅宿的消息不得門道。只得回到孫桓所置的宅院之中。
至半夜,未曾等到孫桓,等到了三皇子與一枚只用一次便要還的玉佩。自此,他便知曉了傅宿乃孫桓孫素覆之事。後來之事便是如此了。
“娘子!娘子!快來呀!為夫屁股好疼呀!”屋裏傳來叫喚。
顏誡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說話,不自覺的咬咬牙,悄悄擡眼瞧了‘三皇子’一眼。恐孫桓的叫喊惹了‘三皇子’不快。
此‘三皇子’非彼三皇子,自是李奉淵身旁做事之人罷。雖則兩次見着之人不相同,顏誡也只當他是‘三皇子’罷,其餘的一概不知。此人年紀雖小性子卻是個穩重的,聽見孫桓如此叫喚也未見異色。
倒是顏誡聽着裏頭孫桓的叫喚便知他是下了床榻往這邊來了,便匆匆将人送至大門處。見人走遠才回裏屋。才至外間便見孫桓已在門檻邊上靠着歇息,面上帶些酡紅與汗,想是累了。
見顏誡回來孫桓眼睛一亮。“你回來了。”見了人便不敢亂喊了,怕一個不慎顏誡便跑了。
顏誡雖在意孫桓不清不楚的姿态,卻是不忍他如此這般的。一介貴公子,來他這兒作甚?伺候人他是不會的,粗手粗腳的,孫桓不知遭了多少罪。卻還是在此留下了這些時日。
将孫桓扶着往內間床榻去,顏誡未曾與他說一句半句。倒是孫桓說給不停。
說着說着孫桓便道要将顏誡接回國公府,顏誡見他半邊身子動彈艱難卻仍惦記着此事,忍不住笑他。第一次回了他,“好。”
孫桓最是熟悉顏誡如此這般是何意味,連忙說下去。顏誡卻不再答他,孫桓不放棄,又說了好幾句。末了見顏誡臉上笑意未消,便抓着人親了一口,顏誡一時不查便被人偷了香,不免皺眉。
誰料孫桓得寸進尺,見顏誡未退開他便尋着香唇偷香,香倒是如願偷着了。卻扯着傷口了。一連叫喚了好幾日才又安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