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殿下。”這聲殿下幾近是在李奉淵耳邊說的了。邢昭輕輕喚着李奉淵,李奉淵閉着眼,不知是否熟睡。
這聲仿佛喚得李奉淵心煩,他面上神情變換了一下,好似邢昭擾到了他的夢一般。邢昭只好閉口不言。
下一瞬,李奉淵一把拉過邢昭。身子倚靠在邢昭的身體上,還動了幾下,找到适當的位置睡下了。
他仍閉着眼,開口道:“你黑了顯得我虐待你似的。”邢昭動動嘴唇想說話。
豈料李奉淵好似看見了一般,在他開口之前道:“別動,我躺躺。好累,這路太抖了,睡都睡不着。”
邢昭将到嘴邊的話吞下去,安安靜靜的坐一個靠枕。
肖邶騎馬跟在宋孚身後,見宋孚只朝着前方看,即不理他也不看他,心中怎的都不是滋味。
将缰繩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肖邶按捺不住的騎馬上前,仗着騎術好一下子便騎着馬踱至離宋孚極近的地方。
宋孚的馬兒有些受驚,肖邶借着這個機會一下子躍至宋孚的馬上。
宋孚方才被驚得面色蒼白。這下肖邶這個罪魁禍首還不要臉的坐在他身後,他心中怎能不氣?
“肖邶!你作何要如此?”肖邶不樂意了,明明是來找人玩兒的,怎能還沒開始玩便被人說道呢?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爺來找你還不能找了。”說罷肖邶将手環過宋孚的腰,将缰繩拿在自己手中。宋孚實在是怕了肖邶了。這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性子及其頑劣。
現下天子儀仗雖在遠處,但此行是萬萬不能出事的。肖邶向來不在乎這些,只要他覺着人離得遠管不到他他便能無法無天的亂來。
“你別亂來。”肖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道:“你說我亂來?”
這句話聲音極大,方才肖邶與他同騎之時當作看不見的人都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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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孚怕極了這些目光。只好回過身,悄悄的抓着肖邶的衣袖哀求肖邶不要再這麽大聲的說話了。
他說話時聲線中帶着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撒嬌,“現下人多眼雜,這大庭廣衆之下你莫要亂來。否則······”
肖邶正享受宋孚扯他衣袖慢慢搖晃的快樂之中呢,那一副全身心倚賴的模樣,可愛極了。豈料宋孚一下子松掉他的衣袖,連話也不說了。
“怎麽?你哪兒不舒服?”宋孚還是不說話,肖邶不知道這人是怎麽了。
宋孚比他矮上不少,兩人同騎的時候宋孚不擡頭看他他都看不到宋孚臉上的神情。
肖邶低下頭,将嘴唇湊到宋孚耳邊,問他,道:“怎麽了?你生氣了?我決不亂來。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噴在宋孚耳邊和脖頸處,惹得宋孚接觸到肖邶氣息的皮膚都是癢癢的,宋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咬了咬嘴唇,又松開,慢吞吞的道:“你應該離我遠些的。”
這話說得極小聲,但肖邶還是聽見了。他像是聽見了笑話一般回問宋孚,“什麽?”
宋孚被問得咬了咬嘴唇,肖邶見他嘴唇被咬得變了形。手指摩挲兩下,還是慢慢的将手放在宋孚嘴唇上,用食指撫摸過宋孚的唇。
兩人都怔住了。宋孚錯愕的看着肖邶。
肖邶心中的不好意思反而被宋孚這一看看得沒了,他沒将手放回去,又将手放到宋孚的嘴唇上,一下又一下的按、摸·····
“我就試試。總見着你咬嘴唇,我試試看是不是很軟······”
“······”宋孚垂下眼簾,任由肖邶一下又一下的撫過他的皮膚。
周圍守衛的一名将士忽的轉過頭來,見着肖邶将宋孚抱在懷裏,低下頭去湊至宋孚臉龐,一只手又放在宋孚臉上,好似要親吻一般。兩人的親密姿态好似震驚了這名将士,他一下子喊了句“你們······”
以為有什麽事發生的數名将士再度轉過頭來。宋孚一下子将肖邶的手拿下來,用手将肖邶抵得離他遠了些。
見人都将目光移向他處了,宋孚才将手收回。
肖邶這下不再說話了。他将宋孚抱下馬,回了伴讀的馬車之中。因着邢昭與李奉淵在前一個馬車之中,現下這個馬車之中只他們二人,說些悄悄話最好不過。
“你方才要說些什麽?”肖邶将人風風火火的抱下來,一上馬車便急着問宋孚方才他想與他說些什麽。
宋孚坐在角落,吶吶道:“日後你理我遠些。”說完不待肖邶問,他又接着道:“再過幾年你便及冠,過了這個年你便可以結親了。”
肖邶沒說話。宋孚越發将頭低下,他的聲音愈發的小,但仍将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他道:“你與我親近得過了頭,外人見着總在議論。我不想被人亂說。你也不想被人說好龍······”肖邶眼神忽的一變,宋孚說的這是什麽話?!
“再加上你年歲也不小了,該到了定親的時候。總和我呆一起人好姑娘都不願意嫁你了······”
“說來說去的只有這幾句話?反反複複的話一直反複着說你不煩?”肖邶打斷他,宋孚沒敢擡頭看肖邶的眼睛。
“感情爺對你好還是錯的?”宋孚被他說得紅了眼,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肖邶見他低着頭便愈發煩躁,他說了什麽宋孚便如此委屈?怎的宋孚說那些話的時候便不覺着他委屈了?想着想着肖邶的眼神便愈發平靜,這一切都是宋孚的錯,關他什麽事!
“爺娶親關你什麽事?爺想對你好是爺心好!你以為爺想對你好?!”宋孚一下子擡起頭來看着肖邶。
肖邶面上無甚表情,雖則他聲音中皆是憤怒,但他面上便像是在說些他人之事一般。
“你是不是覺着爺像一個笑話?想要的時候招招手爺就屁颠屁颠的過來,不想要的時候便兩三句話打發?!誰給你的膽?”
宋孚被他吓到了,肖邶忽如其來的情緒令人措手不及。宋孚更是不知該怎麽辦。
“別的人說什麽便什麽?爺和你好便是好龍陽?!”這些話肖邶雖是壓着聲音說的,宋孚仍是怕旁人聽到,受驚一般的想要去看馬車周圍的人是否聽見了肖邶的話。
肖邶見宋孚想要出去便以為他是想要下馬車,不知怎的,肖邶一下子抓住宋孚的手,将他壓在身·下,硬生生的道:“若是想要爺好龍陽也不是不行,若你是個兔爺兒爺常去點你也不是不行。”
肖邶說的這話極其傷人,宋孚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肖邶嘴裏吐出來的話。
“肖邶!你在說些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宋孚眼中蓄着淚,委屈的神情襯得他的眼神愈發無辜,他用自己的眼睛來表達自己的難過和震驚。重複內容的言語将他心中的不可置信都說了出來。
肖邶幾乎要被宋孚的眼神所折服,宋孚眼中的難過像是什麽一般令他如鲠在喉。但方才這人絕情得很,不僅将他予他的好都當作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東西,還說他和他一齊是不好的!說他好龍陽?!宋孚怎能如此說他?
難不成宋孚以為他待他好便是因着他好龍陽?宋孚怎能如此想?!好心被會錯了意,肖邶豈能甘心?
“你沒聽見嗎?”肖邶湊近宋孚的耳邊,道:“爺再說一遍,若是你是個兔爺兒爺或許還會常去點你。但爺即不好龍陽,你也不是兔爺兒。爺想待你好是爺心好。你在這兒擔心個屁呀!”宋孚咬緊嘴唇,肖邶在說些什麽他都聽不清了。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在提醒他,肖邶在和他吵架,他說他只是好心,所以才待他好。
“你未免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見宋孚眼中的淚将落未落的,惹人心煩,肖邶喝道:“閉眼!”
宋孚被吓得一下子閉上眼。呼吸間,面上似有一處溫熱。下一瞬,身上重量一輕,一陣風吹來。宋孚睜開眼,肖邶早已不在。
蓄在眼中的淚還是落了下來,這是早已學會偷偷一個人哭的宋孚在時隔六年之後來臨的第一次無人在意的哭。
出了這事後宋孚再不敢出馬車半步,直到馬車到達行宮之後宋孚才下了馬車來跟在李奉淵身旁。
原本宋孚還怕肖邶會不顧在這麽多人的面前便嘲笑他,但宋孚看見肖邶時,肖邶眼中神色極冷,看見他也毫無動靜。宋孚只好慶幸,幸而···幸而什麽,他也不知曉。
衆人奔波了幾日,來到行宮自是先行好好歇息。待宋孚走至分配好的房間時邢昭早已在房門處等待。
“宋孚,我方才見着肖邶朝你看了好幾眼。他可是有事找你?”邢昭與宋孚、肖邶兩人相處多年,一些大的變化自是能瞧出來。更何況現下這兩人大有‘相看兩厭’之感。
他這話便是客套話了,說出來自是想讓宋孚前去向肖邶服個軟,讓兩人都好過些。畢竟肖邶脾性雖不好,但待宋孚卻是極好的。若是兩人鬧了些什麽矛盾,讓宋孚先去找肖邶自是最好的辦法。
說來兩人總是這樣。好像一直在鬧矛盾,又一直都很好。
只有兩人知道。肖邶總會在見着人的那一刻便原諒了宋孚。他說這小白眼狼可好玩了,他可是舍不得他生氣的。所以兩人在鬧矛盾之後往往是肖邶先行服軟,亦或是肖邶先翻篇。
因着宋孚從來都是那樣,誠惶誠恐的接受着肖邶的好,戰戰兢兢的害怕肖邶的離去。主宰兩人關系的,從來都不是患得患失的宋孚,而是随心所欲的肖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