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既是打獵,那麽便不乏兩類人。一類愈戰愈勇類,即是每次來到獵場便會愈發兇猛的,愈發增長自我的一類。另一類便是渾水摸魚類,即每一次打獵,能不動則不動,顯是偷懶成形類。除這兩類人外,便是以李聞為首的,戰時慢慢吞吞,閑時也慢慢吞吞。非是按李奉躍的話來說,他們這不叫慢慢吞吞,明明是把機會留給其他人,讓他們出風頭。是他們心善。
李奉淵問他,“你四皇兄慢慢吞吞是性子使然,那麽你呢?你慢慢吞吞的是為何?”李奉躍曬笑,他就是懶。
但自己懶是一回事,被人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了。于是李奉躍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李奉淵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見李奉躍嘴巴蠕動,李奉淵立馬搶在李奉躍前頭說道:“我看你就是懶的,別人馬上帶的都是些水壺箭羽,只你一人帶了吃食,”
“怎麽?你怕打獵的時候餓了?還是說你怕獵物餓了會吃了你,便提前準備好吃食,讓它看在吃食的份兒上饒過你?”說這話時李奉淵是笑着說的,只這笑中帶的打趣和隐隐的嘲笑卻是與這笑不同的。
李奉躍臉憋得通紅,人都快氣炸了,但他找不到話來回應李奉淵。所以他只好朝李夬看去,李夬對他自是偏心的。誰讓李奉躍現今雖已一十有二卻還是一副胖乎乎的可愛模樣呢?膚色較之其他幾人更加白皙,臉也是繼承了明玉的好模樣,那雙眼眼睫長得跟把小扇子似的,眼神靈動,眼尾細長,眉眼之間盡顯美人之質,。不似李奉淵的俊朗,李奉躍的模樣端的是一副朱唇粉面的小美人兒畫像,只不過是畫像中人乃一介男子而已。
“咳。”見李奉躍看向自己,李夬連忙收了自己臉上的笑,道:“三弟莫要再取笑躍兒罷,躍兒都害羞了。”這下好了,連李夬都沒有澄清李奉躍嗜吃的話。這幾個來回便讓李奉躍坐實了他的性子乃吃貨脾性。李夬這話也只是讓李奉淵別打趣李奉躍,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奉躍更加羞憤的臉色。
“怎的我才不見一會兒你們幾個便開始欺負人了?”說話的是李亨,始見到李奉躍的臉色他便知曉李奉躍肯定又是被他們幾人打趣了。但他仍要李奉躍自己說出來才肯放過。李家兄弟幾人最愛的便是打趣李奉躍,最為溫和穩重的李亨也在其中。他道:“躍兒怎麽了?你幾個皇兄欺負你了?告訴太子皇兄,皇兄給你做主。”
“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想理你們了。”李奉躍嘴巴一癟,委屈得不行。李亨的表面功夫沒做到位,一眼便瞧了出來那幸災樂禍的意味,李奉躍覺得幾位皇兄都在欺負他,還沒誰站在他這邊。哼!生氣。
“五皇弟莫生氣,幾位皇兄都是說的玩笑話呢。”李聞開始打圓場。畢竟其餘幾人都是想着看李奉躍生氣的模樣。便只餘他是興趣不大的那個罷。
今日兄弟幾人始早時便得了趣,這下子便讓幾人的心情提了起來。
不說其餘的,只今日的打獵之性·質便是已經提了起來的。
明婕身處貴女周圍,身旁都是些脂粉香氣。幸而春末天氣不甚熱騰,否則身處各類脂粉之中的明婕該要惡心了。
說是惡心非是誇大,只因着這香的一些‘特性’。這一類香遠遠地聞是香,近了聞只時辰不長也是香,長了便是難聞。然而各類香混雜在一起時,那便叫不得香了。因此各類香并非調香一般分量加入,而是各種氣息逼人或宜人的香胡亂混合在一起。這就不得不說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有些香各種夾雜混合在一起後聞起來便不再芬香,而是變成了臭。乍一聞到便是奇怪,聞了幾息便教人惡心,乃至作嘔。
明婕不喜濃香,衣物都是拿一些淺淡之香熏染的,平日裏也極少用些帶有濃重之香的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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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個貴女中怕是有那麽幾個便是喜愛濃香的,衣物之上濃厚香息層層疊加,對于不愛濃香之人來說,個中滋味真的是·····難言至極。
日頭東升,已至巳時。臺上坐同治皇帝、德瑞皇後,一左一右。其餘妃嫔站德瑞皇後身後右旁,皇子皆排皇帝左下方。
明婕在臺下朝着臺上瞧,她身量較身旁之人高些,臺上的光景雖不是瞧個一幹二淨,但也是瞧了個清楚的。
明婕的眼珠子止不住的往臺上看去。她看見李亨站姿挺拔,面上神色竟是有些許驚豔,又或是呆滞,似是見着了什麽令人難忘之景,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朝向貴女們的方向。難以收回。
這下明婕算是知曉了李亨的神色異常之因了。怕是見着了哪家的漂亮小姐,被迷得移不開眼了!
臺上衆人看臺下,臺下衆人看臺上。這兜兜轉轉的還是為了李亨那懸空的太子妃之位。
太子妃之位比起其他的位置來雖不是位高權重之位,卻仍讓許多人前赴後繼的相争。先不說那榮華富貴非常人所想,但說那太子李亨之貌與為人,怕只是做個妾都受貴女們追捧不已······
李亨的眼神總往臺下瞧這事看見的不只是明婕一人。大臣們忙着猜想是哪家的貴女入了太子的眼,貴女們忙着審視自己衣冠是否整潔、妝容是否完好。
臺上人心思各異,臺下人心思活絡。李亨的失态只有那麽幾瞬,卻仍被看在衆人眼中,還因着他的身份使這失态的效用遲遲未消。
其餘人不知李亨看是的何人,離李亨近的幾人卻是知曉的。
那姑娘生的是極好的,眉眼彎彎如清月,雙瞳剪水,明眸皓齒,唇臉精致如玉冠,身着一襲白茶袍服如出水芙蓉一般立在那兒。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生得如此俊俏。
李夬将手中折扇一甩,掩住自己的半張臉,道:“皇兄,你看什麽呢?”
李亨回過神來,面上仍是有些怔然,“怎麽?”
李夬提醒他,道:“皇兄何時看這些個姑娘皇弟本是不用管的,但若是皇弟再不提醒皇兄。底下的那些貴女們怕是不會放過那位受到皇兄青睐的小姐罷。”這話自是假的。李夬這番提醒是讓李亨注意影響,他在臺上看得倒是如了意,但臺上的皇帝和大臣們就不一定如意了。
這話李亨自是聽懂了,他不再想着方才之事,将心思收回。“那還得多謝皇弟的提醒,這才讓皇兄知曉了原來皇兄魅力如此之大。”
李夬将折扇收起,敲在掌心,抿唇一笑,道:“皇兄魅力就是再大,對着皇弟訴說又有如何只用?”
李奉淵聽到此伸出手扯了一下李夬的衣袖,示意李夬莫要再說下去了。因着這話轉幾番,在底下的人看來便是變了個樣。
今日在這臺上幾番轉話,明日那話本子與小轉便會流傳于街市上。看點李奉淵不用想便已知曉,無非是‘貴女引太子與二皇子反目成仇,春獵之場面聖争論’這類似的內容,想想便教人無言至極。
李夬在此回交手中落了下方,便是覺着李亨這個兄長未盡到自身的責任。
面對弟弟,兄長不得包容禮讓的嗎?!怎的到了他這兒李亨便是要與他比個上下?還是比誰長得好更有魅力些。他好心提醒李亨,李亨反過來還要将他一軍。他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得不償失呀。
兄弟幾人如何說些悄悄話便不再談論,且說打獵始一宣布開啓便開始出動的皇家貴胄與名門遠胄們已早早上馬,各自為營或結伴而行皆是常态。
各個皇子自是與自身伴讀為伍,而伴随之人除伴讀之外便是母族之人或與伴讀交好之人。說來皇子打獵,真正只有自己一人打獵的倒是鮮見。
“三皇子殿下去哪兒?”是明婕。
李奉淵調轉馬頭,對着明婕露出微笑道:“那麽我們的明大小姐要去哪兒呢?”笑不露齒,哦不,咬牙切齒的言意之下,不去好好的打你的獵跑來找我作甚?
明婕對李奉淵的‘威脅’視而不見,她将馬驅至李奉淵旁邊,道:“怎的你如此小氣?我不就借了你一些銀子罷。”
“你管那叫一些?”明明是幾百兩!那是以後他老婆的!
明婕懶得和他說,“我借多少還不是還給你李家了?反正都是送人的,我送給你皇兄以後你從你皇兄哪兒要回來便好。”這就是明婕所說的還了。按她的話來說,送給李家的東西送給誰都是一樣的,只要李奉淵将東西從李亨哪兒要回來她便無甚事了。反正銀子買都買東西了,店家是不會退銀子的。
明婕給誰借錢買的只要将買的東西給誰便是還了的心思教李奉淵好一陣沒反應過來。這女子,怎的如此小氣!
邢昭在旁瞧着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非是他要打擾這兩人,而是他們已較其餘人落後了許多,再不去打獵他的銀子便贏不回來了。
想了想邢昭還是自己出了聲,道:“殿下,該打獵了。”宋孚被肖邶拉走了,兩位伴讀,宋孚被拉走便只餘他。若是他不出聲,這些個人又有哪個敢上前喊的?這些在皇子跟前不熟面的心思再活絡也不能‘替’皇子做決定。
這話沒讓李奉淵有甚反應,倒是明婕将瞪得發酸的眼睛收回,道:“走了。你不思進取我還是思的,女子頭籌除了我還能有誰?我得去打獵罷。至于你···”明婕說着看了李奉淵一眼,而後接着道:“告訴我太子殿下往哪個方向去罷。待我去尋了他來将禮送予他之後,你自去将禮要回來你的錢我不就還了你了?”
饒是邢昭脾性如此溫和之人也被明婕的話給驚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是,這買賣太虧了。
李奉淵不氣反笑,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左邊,道:“皇兄去了此處,快去罷。本殿看你送給他他要不要。”邢昭看着李奉淵指出的方向,心思複雜,但面上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