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戒AI療養院
戒AI療養院
昨日的廣播似乎并沒有給人們的生活造成什麽困擾,雖然聯邦政府建議大家這周非必要不出門,但早八人還是将馬路擠得滿滿當當,畢竟聯邦政府只是提議,并沒有提供相應的幫助,比如什麽帶薪休假之類的。
時雨坐在副駕駛上,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鼓起小臉:“媽,你看,我叫你不要跟我一起來吧,現在正好是早高峰,有的堵呢。”
時媽握着方向盤不服氣:“怎麽,我不跟來這車就不堵了?”
時雨轉悠着眼珠子,一臉古靈精怪:“不會啊,但是我可以搭地下線嘛。”
這話倒是不假,地下線規定班次,嚴格按時刻表排班,确實沒有堵車的可能。
不過時媽怎麽會在女兒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她開始大搞一言堂。
“早高峰的地下線也很擠,你這小身板肯定擠不上去。”說着,她還伸手捏了捏時雨的胳膊,“你一個人在外面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看你瘦的,就只剩骨頭架子了。”
時雨無語:“媽,我昨天剛稱完重,胖了4斤。”
“啊?是不是家裏的稱壞了?”時媽收回手歪了歪腦袋,“大概是電量不足,我回家充充電,你再重新稱稱看。”
時雨無奈點頭,不想再繼續這個沒營養的話題,她無聲地轉頭望向窗外。
就是這麽一瞬,她在街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好像也看見了她,兩人目光交彙。
不知是好奇心,還是那個困擾了她許久的游戲作祟,時雨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拉開了車門:“媽,我跑過去好了,你随便找個停車場等我。”
“唉,小雨——”
她不顧身後時媽的阻止,拔腿就朝街對面跑去。
各式各樣的私家車錯亂排布,将整條馬路變成了一個天然的大棋盤,穿梭其中的時雨就像一個突破了棋手操縱的跳棋,将棋局引向了全新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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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引起時媽的懷疑,她沒有立即往琴所處的位置跑,而是選擇了與他平行的街對面。看到琴轉彎後,她才疾步穿過斑馬線。
直到走過轉角,确認時媽并沒有跟上來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大步地追了上去。
“琴指揮官,請等一下。”她跑到琴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我有事想請教。”
琴不急不忙地轉過身:“什麽事?”
“你讓我注意身邊的人,連現在的家人都不要輕易相信。”時雨喘着氣,因為語氣有些急連咳了好幾聲,“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琴的藍眸,沒有表情時顯得特別的冷:“我說了,你就會信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反問惹得時雨一愣,一時間還真有些接不上話:“......我接受能力很強的。”她望着沉默的琴,慢吞吞地補了一句,“只要不是太離譜。”
“那算了。”琴轉身就走。
時雨趕緊追上去拉住他:“等下等下。”她的氣息已經慢慢緩了過來,一雙亮晶晶的貓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不管多離譜,我都能接受。”
琴抽出手,語氣裏沒有邀請也沒有脅迫:“跟我來吧。”
時雨就這樣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穿梭在聯邦城最隐秘的深巷,七轉八拐之後來到了一個造型奇特的車子前。
他率先拉開車門,擡腳跨了進去:“上來吧。”
看着車身閃動着瑩白冰藍,時雨稍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副駕駛的車門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把這個戴上。”
一上車,琴就遞過來一個深藍色的眼罩。
“搞這麽神秘?”時雨嘴上抱怨,但還是不得不老實地戴上。
很快,她便感覺到車子發動,平穩行駛了一會兒之後,一股坐電梯似的失重感猛地将她包裹其中。
因為車窗都緊閉着,所以她無法憑借風速判斷目前的行駛狀态,只能張口問坐在駕駛座上的人:“琴指揮官,您開的這是飛車?”
對方輕輕地“嗯”了一聲,留她一人自行體會。
時雨癟了癟嘴,不再說話。
漸漸習慣了這種輕微的失重感之後,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加上避光做的超好的眼罩,時雨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到了。”琴的聲音伴随着他伸過手來扯下眼罩的動作,讓正在好夢的時雨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沒有料想中的刺眼陽光,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是昏沉沉的。
時雨不禁脫口而出:“現在幾點了?”
琴解開安全帶道:“10點半。”
她望着窗外的天色,忍不住追問:“上午10點半?”
琴卻像看白癡一樣看她:“不然呢。”
“但這外面,明明就是晚上啊。”她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琴卻答非所問:“你真的和原來不一樣了。”
時雨皺眉:“你之前就認識我?确定沒認錯人?”
她追問不止的時候,琴已經打開車門徑直走了出去。她只能屁颠颠地跟上。
這裏的夜,猶如一張濃重且巨大的黑幕,籠罩着方圓百裏的草叢。
時雨一腳踩下去,野草就直接淹過了膝蓋。
她放眼望去,只見幾百米之外,有一座拔地而起的瘦削建築。清冷月光透過牆壁上的一扇扇玻璃,折射出冷白的光。
時雨心中動蕩,看着前方琴的背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對了,我要打個電話,我媽應該還在停車場等我...”她邊說邊打開光腦,臉上的表情漸漸糾結起來,“這裏好像沒有信號...”
她說完幾步追上琴:“琴指揮官,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連信號都沒有?”
琴沒有說話,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周圍沒有高樓大廈的遮擋,風都結結實實地刮在身上,明明是炎熱的8月,時雨卻不自覺地裹緊了衣服。
很快,周圍就只剩下風聲和草木搖晃的聲音。
時雨擡眼望着越來越近的黑色建築,心中愈發忐忑起來。
自從她從《機械飛升》裏出來之後,周圍就怪事不斷。先是被自稱天光會會員的琴找上門,後又聽到至親們背着她密謀,好像這十幾年維系的關系全都在一瞬間發生了質的變化。
就在她胡思亂想、發散性思維的時候,琴停下了腳步:“到了。”
時雨這才回過神,擡頭看向門頭。
戒AI療養院?
怎麽聽上去有那麽點中二...
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琴指揮官,這裏是天光會的地盤嗎?”因為這裏不管從哪裏看上去都詭異得很,雖然她可以确信琴是天光會的人,但這裏......
她再次環視了一下周圍,從他倆踏上這片草地開始,她就沒有看見第三個人。眼前的黑色建築裏也是死一般的沉寂,完全不像是有人在裏面辦公的樣子。
琴轉過身,朝她身邊走了幾步:“你想知道真相嗎?”
“當然。”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那就跟我來。”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邁步朝大門裏走去。
時雨只能咬咬牙,跟了進去。
戒AI療養院的面積不算大,院子裏除了一些基礎的休閑措施什麽也沒有,與科技發達的聯邦城大相徑庭。
她跟着琴徑直朝療養院的大樓裏走去。
樓內依舊沒有人,他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樓裏一前一後,空蕩的回音讓整個氛圍變得異常詭異。
“這裏沒有電梯嗎?”時雨在爬了不知多少層階梯後,才弱弱地問道。
琴的步伐依舊沒有慢下來,氣息也很平穩:“沒有。”
時雨沉默,只好繼續硬着頭皮拖着發軟的腿腳往上爬。
終于,琴在轉角處停了下來。
她跟在後面也走進了幽長的走廊。
時雨注意到,這裏的每一個房門前都有編號,但順序卻是錯亂的,看起來沒什麽規律。而且每一扇房門後都寂靜無聲,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有沒有人。
她的眼睛順着一個個相似的房間掃過去,完全猜不出其中的門道。
“就是這裏,進去吧。”就在她試圖從中發現隐藏規律的時候,琴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她收回眼,進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望着“院長辦公室”的門牌,她心中不解:“你不進去嗎?”
“關于你的真相,院長只告訴你一個人。”
時雨皺眉,更加的不解。
“你覺得那個沒有發件人的手環為什麽會到你的手上?”琴看似随意地抛出一個問題,就将時雨的興趣給提了上來。
“是你們寄給我的?”
琴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做出了“請”的動作。
時雨知道要想了解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只能進去聽聽這個神秘院長口中的“真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搭在了門把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卻沒有她料想中的燈光透出來。
時雨頓住腳,剛想回頭,就被身後的琴推了一把。她腳下一絆,直直地栽了進去。
她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要伸出雙手撐地,卻在下一秒撲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
“我等你很久了。”黑暗中,頭頂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時雨剛想掙脫就感覺腦後一沉,随後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