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入地下
初入地下
時雨聽到宋卿遠的回答，撇了撇嘴。
從大屏障來的這一路，她好像都沒看見除他倆之外的人，比起從早到晚都熱鬧非凡的聯邦城，這裏的确是冷清了許多。
“大家平時都不出地下城的嗎？”她跟在宋卿遠身後，一步黏着一步地往城門前走。
“除非是抵抗軍出任務，一般情況下進去了就不會出來。”他說話間，眼睛直視着地下城唯一的出入口。
時雨還想再問些什麽，刺眼的光線便臨頭澆下，在她身上如同掃描似的走了一遭。
同一時刻，還有好幾種肉眼看不見的光線和聲波檢測，當然，她都盡數平安通過了。
看起來高大且笨重的金屬機械門，終于在兩人眼前緩緩打開。
“等一下。”身旁的宋卿遠猛地抓住她的右手腕，沉聲道，“這是什麽？”
“啊？”時雨無措地向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在手環的厚度面上有一個針尖大小的發光體，不仔細湊近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我不知道，進了聯盟軍以後我就一直戴着這個手環，從來沒有取下來過。”她這說的倒是實話，聯盟軍的銀色手環同她收到的那個神秘手環一模一樣，她也一直想搞清楚隐藏在這之中的秘密。
宋卿遠面無表情地聽她辯解，那讓人看不出喜怒的神情，就好像是居高臨下的審判者，在審視她有沒有在撒謊。
過了良久，他才帶着稍重的鼻音解釋：“這是追蹤器。”同時拽過她的手，把那針尖似的小東西從手環上取了下來。
他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揉撚着，随後輕飄飄地朝手上吹了一口氣，然後目光追随着被吹散在空氣裏的粉末飄向遠處。
盡管時雨至始至終都沒有在空氣中看見什麽東西飄散的痕跡，但也不自覺地跟着松了一口氣。
不過宋卿遠顯然不想就此罷休，他邊拍了拍手邊追問道：“回憶一下，有誰動過你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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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時雨擡眼轉悠起亮晶晶的眼珠。
她在聯盟軍待的時間不長，接觸過的人兩只手就數得過來。她扳着手指回憶今天碰過她手環的人：“唯初，蔡博士，還有......”她的目光從指尖移動到宋卿遠的身上。
宋卿遠雙臂抱在胸前回看着她：“還有誰？”
“你啊。”
時雨清楚地看見他無語地嘬了下腮：“沒了？”
“嗯...還有最後在護城大樓碰見的林以安。”
一貫很少有什麽表情變化的宋卿遠立馬蹙起眉：“他碰你手環幹嘛？”
時雨回憶着如實答道：“他就是抓了一下我的右手腕。”
宋卿遠的眉一下子皺的更厲害了：“抓了多久？”
“啊？”時雨一愣，“大概就2、3秒吧，你懷疑是他？”
“嗯，2、3秒足夠了。”他語氣裏的不悅十分明顯，“他沒事抓你手腕幹嘛？”
“他就拉了我一下。”時雨對他接二連三的盤問有些不耐煩，感覺自己像個被審訊的犯人。
宋卿遠垂眼看着她，吐出了最後5個字：“下次注意點。”
時雨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突然覺得今後在抵抗軍的日子并不會太好過。
她跟在宋卿遠身後，亦步亦趨地走進了地下城。
随着身後機械門關閉的沉悶響聲，她擡頭環視起周圍的環境。
與死氣沉沉的外表不同，地下城的一層大廳主打的是暗橙色和明度較高的灰白，盡管總體上還是有些壓抑，但終歸讓人感覺到了些許的活氣。
整個大廳是一個環形的布局，十分空曠且面積極大，用機械義眼才能勉強看到盡頭。
在一圈靠牆的位置，陳列着一個個堪比藝術品的機甲守衛。它們全身雪白，牆壁上的橙色随着燈光映照在它們身上，給單調的機甲身軀點綴上了一點活力的色彩。
從時雨腳下開始一路延伸至橙色大道的盡頭，是一方由水泥澆築而成的高臺，而那灰白色的高臺之上有着一左一右兩尊高大的雕塑，它們就如同希臘神像般伫立在那，兩人的手共同托起了一個環形的物件。
機械義眼幫助她迅速看清了那環形物件上的暗紋，和聯盟軍手環一樣，它的內側雕刻着花草圖案，編號是......404！
這恐怖的巧合只讓她感覺如墜冰窟，毛骨悚然。
大概是發現她沒有跟上，宋卿遠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時雨立馬從震驚中抽出身，換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誇張表情：“這地下城還真是大啊！”
宋卿遠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就再次轉身朝那高臺走去。
她心中忐忑，腳下如走鋼絲般小心翼翼地向前邁進。
走近之後，她越發覺得那兩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人像雕塑就宛如有生命一般，一直低垂着眼凝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兩只手控制不住地發寒，不自覺地便加快腳步，拉進了與宋卿遠之間的距離。
時雨這才發現，在水泥澆築的高臺之上，兩尊雕塑的身後，竟還有一扇明黃與煙墨相間的大門。
她從背後望見宋卿遠将手握拳，凸起的骨節熟練地觸上門上的一處暗紋。
很快，門便被打開了。但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地下城，而是一個看上去就十分幽深的隧道。
宋卿遠拽住她的右手腕，聲音沒什麽起伏：“這裏沒有燈，當心點。”
身後的大門自動關閉，周圍立馬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時雨膽子并不小，但身處這種不确定的昏暗環境裏，還是會禁不住地胡思亂想。
這應該算是人類天生的弱點，哪怕知道是在虛拟的游戲裏，還是會懼怕黑暗與未知。
為了壯膽，她主動和身邊的宋卿遠搭起話：“這一路沒有燈，不熟悉路線的新人來了怎麽辦？”
“都會有老人帶路。”宋卿遠的聲音在狹窄的隧道裏回響，“你也是，多走幾次就有身體記憶了。”
時雨沉默，沒再說話。
這裏黑漆麻烏的，她可不想多走幾次。
兩人七繞八繞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岔路，下了多少級臺階，終于走到了隧道的盡頭。
宋卿遠悄無聲息地松開了拽着她的手。
“老大！”很快便有人看到了他倆，興沖沖地迎上來，然後在看到時雨時有些遲疑地問，“這是...帶回來的新人？”
“嗯。”宋卿遠一如既往地沉着臉，順便無聲無息地将時雨右邊的衣袖向下拽了拽，剛好擋住她手腕上的聯盟軍手環。
時雨很快便明白過來他的用意，自然地将右手插進口袋。
她沒心思聽宋卿遠跟手下的對話，便站到一邊觀察起這層層設防的地下城。
大概是因為能源有限，這裏的燈光很微弱，只能說勉強可以支持日常的工作和生活。
樓層的空間很高，一個個相互緊挨着的小隔間，自地面層層疊疊地搭至天花板，遠看上去就像規律排列的馬蜂窩一般。
時雨覺得這大概率就是護城兵的宿舍，方便意外狀況突發時，第一時間集結出動。
而此刻，那些脫下了統一服裝的壯漢們，正一個個趴在欄杆上，饒有興致地望着他們老大和她這個生面孔。
時雨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眼，垂下頭。
一進了地下城，聯盟軍的手環便不再啓用，連時間都看不了。但時雨根據他們回來時的天色估計，現在差不多得有19點多了，正好是晚餐休息時間。
想到這，她的手下意識地覆上已經有些癟的肚子。
“走吧。”終于跟手下講完話的宋卿遠走過來。
時雨應聲擡頭：“去哪？”
宋卿遠指了指不遠處的電梯：“下樓吃飯。”
不算他們進來時的圓形大廳，地下城一共有地下9層。時雨打量着電梯上的按鍵，被宋卿遠按亮的地下3層，應該就是食堂所在的樓層。
根據她的經驗，越重要的場所層數大致就越靠下，但9層之下應該還會有預留空間，以防不時之需。
她還在暗自思索，電梯門便打開了，撲面而來的飯菜香味，讓她瞬間把幹飯之外的一切都抛擲腦後。
她三步并作兩步，很快就超過宋卿遠走到了前面。
站在打飯的窗口前，看着還算豐盛的菜式，她一雙眼睛盯着食堂阿姨笑得都快眯成一條縫。
然而食堂阿姨卻無情地說出5個字：“先刷積點卡。”
“？”
什麽積點卡？
她眼巴巴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咽口水，然後不得不轉頭望向落在後面的宋卿遠。
他好像故意放慢了步子，眼神中帶着些許“看熱鬧”的意味。
時雨的拳頭慢慢握緊。
這個人，真煩！
看到慢慢從電梯口踱步過來的宋卿遠，食堂大媽的臉上立馬綻出8月盛放的向日葵：“宋城主回來啦，今天有您最愛的午餐肉。”
宋卿遠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橙色卡片，在櫃臺上的機器邊刷了一下，然後随手指了指身旁的時雨：“先給她盛吧。”
食堂大媽那一雙聚光的眼睛，立刻上下打量起她，嘴上則熱情地應下：“好嘞好嘞，小姑娘想吃點什麽呀？”
時雨望着滿眼的花花綠綠，大手一揮：“每樣都來一點。”
食堂大媽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求救似的望向宋卿遠。
然後，時雨就聽見身旁的人冷冰冰地給她點菜：“給她來點特制醬，兩片白面包，一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