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魇來襲
第二天早上醒來,琴子覺得自己的嘴好痛。這是怎麽了呢,她想破頭也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嘴怎麽會這麽痛。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間,就發現直樹躺在沙發上,他蜷縮着身體,別扭的睡着。你還沒回去啊。有你在,有時候也挺好的。琴子心想。
看看時間還早,琴子決定去洗個澡。昨夜回來身上的酒味讓她很難受。找出條毯子給入江蓋上,琴子就去洗澡了。洗完出來,發現直樹已經起來在做早餐了。
“謝謝你了直樹,等吃完你也去沖一下吧。”琴子一邊吃飯一邊對直樹說。
“好。”直樹簡短的回答。琴子出水芙蓉般的樣子,再次驚豔了直樹。讓他的心躁動不以,直樹悄悄的翹起二郎腿,掩飾自己的尴尬。大清早起的,這刺激有點兒大。
時間在兩人不緊不慢的步調中溜走,很快就要到琴子的三十歲生日。津子和理美他們都問琴子想要怎麽慶祝這重大的日子。可琴子其實一點也不想慶祝,這一個日子的到來也在提醒琴子,是安利離開她的日子。
那一日的硝煙,鮮血,哀嚎,安利逐漸冰冷的體溫,都在排山倒海的向她撲來。琴子又開始做噩夢了,一覺醒來的大汗淋漓,讓她之後的夜晚再也無法安睡。安眠藥也解決不了琴子現在的問題,她的黑眼圈變得越來越嚴重。沒辦法,琴子只能把和前田醫生的見面從每兩周一次,變成每周二次。有了前田醫生的幫助,琴子的情況最近才有所好轉。
直樹也明顯感覺到了琴子的變化,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明顯,而且脾氣也有點兒大。問了今市子,才知道是安利的忌日要到了,而且琴子的創傷綜合症又開始反複。他約了前田醫生,希望自己能幫幫琴子。
“前田醫生您好,我是相原琴子的朋友,我叫入江直樹。”他伸出手去。
“你好,我是前田亮。你是為琴子來的吧。呵呵呵,歡迎歡迎,請坐。”前田笑着握了握直樹的手,讓直樹落座。
“那我就直說了,請問琴子的病情怎麽會突然反複呢?是他亡夫的忌日的原因嗎?”
“據我所知,那只是原因之一。之前你們的朋友應該還和琴子商量過關于她生日的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琴子把安利的死亡和自己的生日之間扯上了關聯,而且你應該知道她是在他們兩人準備慶祝生日前被空襲的。你應該能想象到空襲會造成的後果,那些才是琴子戰争創傷綜合症的真正根源。琴子現在的問題是不能傾訴,你也沒聽她說過她當時遭遇了什麽吧。事實上她和誰也沒有完完整整的說過,不能很好的發洩,也是她病情反複的一個原因。如果你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全都說出來,會對她的康複很有幫助。”
“謝謝您了前田醫生,我會想想辦法的。”直樹對前田深鞠一躬,走出了門外。
回去的路上,直樹就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讓琴子毫不保留的傾訴。把她受的所有傷痛都說出來,最好可以痛哭一場。大哭是情緒宣洩最好的方法吧。
可是直樹無論怎麽想,都想不出能用什麽方法讓琴子開口傾訴。實在沒辦法,他只好向今市子老師尋求幫助。今市子想了想,決定用灌酒的辦法,讓琴子喝到七八分醉,然後誘導琴子說出來。
兩人特意避開琴子的生日,由直樹出馬約琴子喝酒。理由就是感謝琴子一段時間以來的照顧。直樹選在琴子沒有手術的時間朝她的辦公室走去,透過沒有關嚴的門縫,他看到琴子正在裏面摔東西,發脾氣。
“為什麽要在我生日和我調班,(咚咚)我又沒打算過。(嘩啦)你們怎麽都怎麽喜歡自作主張。(浜)”等裏面沒什麽動靜了,直樹開始敲門。“叩叩。”
“請進。”
“琴子老師,你現在不忙吧。”
“吔?直樹你今天怎麽這麽客氣?有什麽事嗎?”琴子壓下喘息,好奇的問。
“哦沒什麽,就是想謝謝你和今市子老師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今天晚上想請你和今市子老師吃飯,以表達我的謝意。地點就在你們家,我親自下廚哦,有誠意吧。”
“今晚嗎,那正好我也不用值夜班。你打算做什麽,我可是很期待啊。你當初做的牛排可是讓我哈了好久呢,今天晚上也一定會是驚喜吧。”琴子笑着應下邀約。
等到晚上琴子回家,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兒。“為什麽有這麽多酒啊?紅酒,清酒,啤酒,這是什麽?居然還有伏特加!你們是吧商店所有的酒都買了嗎?”琴子看着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酒,吃驚的問。
“哎呀,沒關系啦。反正明天你休息不是嗎。最近太辛苦了,今天好好放松放松。”今市子說到。
“再等等,菜馬上就好了。”直樹在廚房裏探出頭來說到。
“來來來,你先去洗漱。”今市子說着把琴子推進衛生間。
“哎!等等……”還沒等琴子說完,她就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洗漱臺前了。只得先洗手再說。
“好了,菜都上齊了。來,讓我們為勤敏好學的入江直樹同學先幹一杯。”還沒等吃飯,今市子就提了一杯。其他人也只得都喝了下去。
“好了,我們先不急,先嘗嘗我做的菜。”直樹心疼琴子沒吃飯空腹飲酒,說到。
“應該是我先敬你們的,謝謝二位老師的照顧。”直樹看琴子吃了些東西才提了一杯。
很快幾人就推杯換盞就喝了好幾輪了。
一個是心情不好酒到杯幹,兩個是心懷不軌蓄意灌酒。很快琴子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呃——我好像喝的有些多了,要不我先去睡一會兒。”琴子打算離席。
“等等,等等。喝完酒不能馬上睡覺,會刺激大腦,你忘了嗎。我們不喝了,來聊聊天吧。”今市子看琴子要落跑,馬上拽住她道。
“呃(——_——;)好啊,要聊什麽呢?”琴子看走不了,又迷迷糊糊的坐下。
“就說說為什麽你到生日前就心情不好吧。”今市子投了記直球。
“呃(——_——;)為什麽呢,是啊,為什麽。”琴子嘟囔了一會兒,緩緩說到。“因為啊,生日是好重要的。我十八歲以前的生日風平浪靜,十八歲的生日,因為有入江一家人幫我慶祝,也很開心。可十九歲的生日我是一個人不知道漂泊在哪過的,也還好啦。之後到二十五歲,就忙的不知道哪天是我生日了。然後二十八歲最開心,我收到了一枚求婚戒指。二十九歲的生日,你們知道嗎,它是帶血的,帶了安利的血,我自己的血,還有好多人的血。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的硝煙味,血腥味,還有不知道是誰的哀嚎。還有被埋在廢墟裏的黑暗。明明愛人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卻來不及做什麽的絕望。有時候做夢,我都以為自己還在那裏。慶祝什麽的以後應該都不會了。”琴子說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今市子和直樹卻怎麽也睡不着了。兩人收拾好房間,把琴子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今市子老師,你去休息吧。今晚我照看琴子。”直樹把琴子安頓好,回身對今市子說。
“那好吧,晚上多留心,小心琴子吐了。”今市子知道直樹能照顧好琴子,也不打算打擾那兩人,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直樹看着琴子安靜的睡顏,撫摸着琴子的長發。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那麽多苦。你那小小的身體,怎麽承受了那麽多你不該承受的東西。要是當初我能更坦誠就好了,要是當初我說我愛你,你是不是就不會走,這之後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你應該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要不是當時我說了那麽重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努力,你成了衆人矚目的外科新星,是醫療界的精英。而我卻成了你的學生。如果非要經歷這番磨難才能成就今天的你,我情願你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只會跟在我身後的小女生。
不過好在你回來了,而我也在這裏。希望以後的日子裏,我不奢求能為你遮風擋雨,只求能讓我陪你走過所有的風風雨雨。
直樹握着琴子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