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
王總被季青臨口中的“不識擡舉”四個字給驚到了,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敢在他面前這麽叫板,是真的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的踹了一下桌子腿,因為地面上鋪着上好的羊羔絨地毯,桌子并沒有被他直接踹倒,但桌子上面擺盤精致的菜肴卻在一瞬間發生了偏移。
季青臨帶着輪椅往後退了退,目光平靜地看着王總發瘋。
王總本就怒火叢生,現在看着季青臨這老神在在的模樣,一下子更生氣了,“宋行嶼!這是你來找我尋求合作的态度嗎?!宋承就是這樣教你的?”
現在宋承因為包養小三的事情被老婆發現,從而導致老丈人撤去了他公司裏的所有的投資,公司資金鏈斷絕幾乎快要維持不住的事情,已經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面傳遍了。
宋家公司的股價一路飄綠,幾乎都快要跌到不知道哪個山格拉拐角裏去,而且公司裏的股東們也有人開始往外抛售股票,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外面都在傳言宋承這是踢到了鐵板,他手裏的公司恐怕維持不了太久了。
王總久經商場,将事情看得很清楚,宋家的公司雖然不至于像網上傳的瀕臨破産,但産業鏈收縮,資産大幅度縮減還是有的。
雖然明面上宋承裝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說他是和老丈人兩個人之間的理念不合,所以才導致老丈人撤資,在宋承面前的時候,旁人也會顧及一下他的面子,不将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可實際上,背地裏宋承早已經成了所有人口裏的笑話了。
畢竟他既管不住小三,也拉攏不了老婆的心,就這樣一個連家裏面的矛盾都解決不了的男人,旁人是不會願意和他合作的。
宋承現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拉投資,甚至讓自己的那個私生子和楊家的那個大女兒連了姻,妄圖利用楊家的投資來解救自己的公司。
對于這件事情,王總其實是不置可否的,畢竟楊家願不願意救宋承那是楊家自己的事情,他和楊家合作十幾年了,這點信任度還是有的。
只不過……目前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楊父最近一直催着他把尾款打過去,他也知道楊父急于促成和宋家的合作,可他手裏的項目卻被卡住了,遲遲沒有辦法交付。
他派人去打聽了一通才知道,有人舉報他的工程有問題,所以才導致這個項目被叫停。
原本王總還以為做這件事情的人是宋承的哪個競争對手,或者是秋姥爺,畢竟這個節骨眼上急需要這筆錢的人,并不是他也不是楊父,而是宋承。
可當今天在這個包廂裏面看到季青臨的時候,王總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他以為季青臨做這件事情是為了挽救宋承的公司,卡着他的項目不讓他完工,以此來威逼利誘,讓他和宋承合作。
王總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果然還是個年輕人,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以為這麽簡單的手段就可以讓他答應合作。
只能說是太天真了啊。
如果季青臨在這裏放低姿态,求他一求,或許他還可以考慮一下,可現在竟然還說他不識擡舉,那就不能怪他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了。
王總那因為過于肥胖而顯得格外短小的手指頭指着季青臨的鼻子,不斷的開口怒罵,“我告訴你宋行嶼,就算是你爹宋承現在到我面前跪下來求我,我都不可能答應和你們合作的,給你點臉色你就敢開染坊了,竟然還敢威脅我,我今天要是不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你都不曉得我姓什麽!”
說完這話,王總直接擡手撸起袖子,摩肩擦掌的就要大幹一番。
季青臨坐在輪椅上,十分淡然的看着他,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你不是姓王嗎?”
王總神情一頓,一口氣憋在喉嚨處,上不去下不來,直氣的他略顯油膩的臉上都出現了一抹駝紅。
“你個小兔崽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王總徹底的毛了,他怒罵了一聲,直接沖過來就想要動手打季青臨。
季青臨是不想留下把柄,王總也想要在沒有人的時候好好羞辱一下季青臨,所以兩個人一拍即合,直接在服務員上完菜以後,就将秘書和助理全部都請了出去。
現在的包廂裏面沒有其他的人,也沒有監控攝像頭,王總被激得出奇的憤怒,直接就開始動手了。
然而,他以為的“柔弱可欺”的“病美人”卻在他沖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的雙手反繭在背後,死死地壓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另外一只手還抓住了他的脖頸。
王總一個将近有一百六十斤體重的人,被季青臨這個雙腿殘疾的小年輕,牢牢的控制着沒有絲毫的辦法動彈。
飯店的裝潢再怎麽好,椅子也終究是硬的,王總滿是肥肉的臉,就被這般強硬的給怼了上去,疼得他直接嗷嗷叫喊。
“宋行嶼!你他娘的給我松開!你個小兔崽子敢這麽對我,你信不信等我出去以後直接不管不顧的對你們宋家出擊,讓你和宋承再也沒有崛起的可能性?!”
王總疼得呲牙咧嘴,生理性的淚水糊了他滿臉,導致他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口齒不清,“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松手,宋家絕對會徹底的完蛋!”
季青臨晃了晃神,略微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王總,很是奇怪,他究竟腦補了些什麽東西。
8888嘿嘿一笑,“宿主,你好像忘了介紹自己是代表秋家的公司來的,王總把你當成宋承的說客了。”
季青臨:……
他沒說嗎?他好像說了吧?
不過這不重要。
骨節修長的手指捏着王總的手腕,輕輕一扭,一陣關節碰撞的咔嚓聲就傳了出來,“王總,嘴巴放幹淨一點。”
王總這下子再也放不出狠話了,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可能要被季青臨徹底的折斷,劇烈的疼痛在一瞬間傳上頭皮,讓他整個人宛如殺豬一般的嚎出了聲,“嗷嗷嗷——”
“疼……疼疼……”
王總簡直是有些欲哭無淚,說好的車禍重傷,國外的三年做了大大小小數十場手術才活下來,柔弱的幾乎連生活都快要不能自理呢?
現在把他死死的按在椅子上的人,究竟是誰呀喂?!
“騙子!全部都是騙子!”王總的心裏面委屈極了,他活了大幾十歲了,還從來都沒有這麽丢人過。
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一點一點的蔓延到他的嘴邊,鹹鹹的,澀澀的味道出現在口腔裏,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王總有一瞬間的飯惡心。
可這般的鹹澀味道,卻絲毫比不上他心裏的苦澀。
現在的時局對他不利,為了讓自己少受點罪,王總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決定暫時先收起自己的脾氣和季青臨好好的談一談。
“你究竟要幹什麽?”王總咬了咬牙,努力的讓自己的嗓音看起來不是那麽的咬牙切齒,“宋家的公司現在就是一個大坑,投進去的錢只能填補宋家的虧空,但卻根本賺不了多少,我是一個商人,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要求我做虧本的買賣啊!”
季青臨幽幽的嘆了一句,“王總,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和你合作的人是宋家了?”
王總神情一頓,眼珠子轉了轉,帶着些許疑惑的開口,“你不是來替宋承尋找投資的?那你找我幹什麽?”
“我說了,我來找你合作啊,”季青臨抓着王總的手沒有半分的松懈,但他的臉上的神情卻是一片的淡然,看不出絲毫正在用力,“合作的是我外公的公司,秋家。”
王總:……
我有一句媽賣批我一定要講!
媽賣批,媽賣批,媽賣批!!!
“你他娘的要合作的是秋家你為什麽不早說啊?!”帶着滿腔的憤怒和委屈,王總直接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
如果早說的話,何至于弄到現在的這個地步?!
害的他還以為是要填宋家的那個大窟窿,所以才開口嘲諷。
如果是秋家的話,也不是不能夠考慮……
季青臨臉上的笑容不減,看着王總的眼眸當中帶着無盡的溫柔,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個什麽萬般珍貴的東西一樣,“我之前沒有說嗎?”
王總氣的拳頭都硬了,他怒吼的嗓音當中夾雜了不少的委屈,“你說沒說,你自己不知道嗎?!”
“啊……”季青臨淡定一笑,帶着些許歉意的開口,“那實在是抱歉,可能是我剛才忘記了,不過現在你知道了也是一樣的。”
王總:……
一樣你大爺!
心裏面罵罵咧咧了一番,王總努力的平複着自己的情緒,企圖和季青臨講道理,“那你現在可以把我松開了嗎?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
季清林微笑着搖了搖頭,手下的力道沒有絲毫的減少,“先不着急,王總,我就是想問問你,咱們合作嗎?”
“合作個……”
王總下意識的怒罵出聲,但就在“屁”字即将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猛地閉住了嘴巴。
他現在可是在受制于人啊……可不能亂發脾氣了。
眼珠子轉了轉,略微一思索,王總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合作,合作,現在就合。”
只要暫時把季青臨穩住,他能夠從這個包廂裏面出去,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由不得季青臨說了算了。
只能說王總的想法很美好,但是很可惜,他所面對的并不是一個真實的只有二十多歲年紀的青年。
季青臨拍了拍他的胳膊,将王總反剪在背後的胳膊給還原,“這就對了嘛,一開始就說過了,讓你不要不識擡舉,可你非要犟,非要吃點苦,受點罪才會同意。”
王總:……
你這一副老媽子勸誡兒子的語氣究竟是要鬧哪樣?!
王總甩了甩酸痛無比的胳膊,第一時間就要往門口沖,然而季青臨卻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輪椅在地面上飛速的劃過,季季青臨的身體就牢牢的擋在了門口。
他歪着腦袋露出一抹十分淡然的微笑,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語調溫柔,“您要去哪裏呀?王總”
“這個……我……”王總舉頭望天,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無語凝噎,咬着牙,瘋狂的開始想借口,“我就是累了,想要上個廁所。”
“不急着一時半會兒,”季青臨從輪椅下方的袋子裏面掏出厚厚的一沓合同,将其遞給了王總,“咱們先談一談合作的事情吧,只要王總把合同簽了,別說是上廁所了,就是想要洗澡,我也不會攔着你。”
四十多歲中年發福還略微有些禿頂的男人頓時欲哭無淚了起來,王總極力的找着借口,“這……我得讓我的秘書一起來看一看,萬一我一個人發現不了這合同當中的什麽陷阱呢?”
王總一副坦然的樣子,“咱們都是做生意的,誰也不能讓誰吃虧不是?”
季青臨揉了揉眉心,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王總,作為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若是連合同當中的陷阱都瞧不出來的話,我覺得您可以考慮考慮引咎辭職,把位置讓給新人了。”
如此沒有絲毫收斂的嘲諷的話語,讓王總在一瞬間變了臉色,他怎麽也沒想到季青臨竟然會這麽不給臉面。
深吸了一口氣,王總捏了捏手掌,隐聲道,“這是吃飯的地方,也沒有筆什麽的……”
季青臨直接伸手從輪椅下方的袋子裏面掏出了兩只黑色的簽字筆以及一盒嶄新的印泥,“王總,東西我可都給你準備好了,您看這合同……”
王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一點一點的蒼白了起來,冷汗不斷的從他的額頭上面落下,他咬緊牙關,試圖做出最後一個反抗,“宋行嶼,你這樣威逼利誘,你就不怕我報警抓你嗎?”
“呀!”季青臨假裝很是慌張的驚嘆了一聲,“您要報警啊?我可真是很害怕呢……”
但很快的,他又發出了一聲冷笑,季青臨擡手理了理領口,黑色西裝服下的襯衫領子帶着點不羁的形象敞開,手腕處的鑽石袖扣在燈光的映射下折射出熠熠的光,修長的指節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證據呢?王總,你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不會連報警要證據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他這般不緊不慢的姿态,有種狠狠拿捏的意味在裏面。
王總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只覺得有些焦頭爛額,“行,但是你得先讓我看看合同。”
季青臨淡定的點了點頭,“這是當然,您不着急,慢慢看。”
“咱們有的是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桌子上面擺盤精致的菜肴也一點一點的冷卻了下來,王總手裏的合同也逐漸的翻到了最後一頁。
但他只是眨了眨眼睛,随後便又将合同往前翻了翻,裝作全然一副認真在觀看的樣子。
說實話,如果不是季青臨今天帶了些許的威脅來和他交談的話,王總其實是很樂意促成這一次兩家的合作的。
因為這份合同安排的很寬容,盡可能的考慮到了兩家公司方方面面的情況,而且合作一旦能夠促成,王總自己也能賺一大筆。
但是他就是有些氣不過季青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态,明明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自以為有能耐做出一個方案就覺得了不起了,竟然還敢妄圖拿捏于他。
這讓王總的心裏面非常的不爽,他心裏頭不爽了,他就要給別人也找找麻煩。
就在他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合同的時候,季青臨輕輕嘆了一口氣,“王總,還沒有看完嗎?”
王總捏着合同的手猛的一下攥緊了,他咬緊牙關,盯着那黑色的字跡好半晌,才終于從牙縫裏面擠出一句話,“看完了。”
季青臨很好心的将筆和印泥都遞了過去,“看完了便好,那王總請簽字吧。”
王總擡起頭來掃了一眼四周,在發現只有簽字筆和印泥的時候,忽然在心裏面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果真不愧是沒經過什麽大風大浪的毛頭小子,還真以為只簽了字,按了手印,這合同就能夠生效了。
沒有蓋公司的公章,這完全就是一沓廢紙!!!
帶着看好戲的姿态,王總迅速的接過筆,在簽名處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後又按了一個紅手印。
做完這一切,他非常不耐煩的将簽字筆和印泥都甩了出去,“這樣可以了吧?你讓開,我要出去了。”
季青臨看着王總,微微一笑,“王總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公司的公章還沒有蓋呢。”
王總眉毛瞬間皺了起來,但很快的又舒展開了,甚至臉上還帶了點小小的竊喜,“确實是還沒有蓋公章,但是也沒有辦法,我不可能走到哪都把公司的公章揣到哪裏吧?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季青臨緊接着他的話笑了一聲,“之前在您看合同的時候,我已經讓您的秘書前往公司取公章了。”
說完這話,季青臨擡手看了看自己戴在腕間的手表,“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就在季青臨把話說完沒多久的時候,緊閉着的包廂門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季青臨轉了轉輪椅,将門打開了一條縫,非常從容淡定的從王總的秘書手裏接過了公章,随後,将其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王總,公章到了,請吧。”季青臨目光平淡,語氣緩緩,看不出半天脅迫人的姿态。
王總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發青,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算你狠!”
他拿過裝公章的盒子,當其打開,抓着它用力的蓋在了合同上面,發出“砰”的一聲清響。
“滿意了嗎?”蓋完了章,合同一式兩份,王總緊緊的攥着自己手裏的那份合,力氣大到厚厚的一沓紙都被他捏的扭曲變形了。
季青臨坐在輪椅上掀起眼簾,看了王總一眼後,緩緩的從門口的位置移開了,“王總,合作愉快。”
王總心裏面憋着一口氣,他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拉開門,然後重重的将其給關上。
“砰——”
包廂的房門和門框之間發出巨大的碰撞,整個門框都因為王總的大力氣而微微的顫了顫。
“啧啧啧,”季青臨輕嘆了一聲,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王總的這般姿态,真是讓我傷心。”
8888像是見鬼了一樣,發出一聲驚呼,“宿主,如果你臉上的微笑收斂一下的話,你的這句話可能會更加的有說服力。”
“有嗎?”季青臨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還真是……有點可惜。”
8888:……
你開心就好。
——
“真是我的寶貝大孫子,你可真的是太能幹了!”
看着季青臨拿來的那一份合同,秋姥爺直接笑得合不攏嘴,王總的公司和楊家合作十幾年了,和楊父之間很有默契,旁人輕易是不可能撬得動他的。
還是自己的大孫子有本事,只出面了一趟,就把王總從楊家那裏給挖了過來。
想必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宋承的那個小破公司就會徹底的玩完了。
秋迎雪也露出了自從回到家以來的第一抹由衷的笑容,“我就知道我的行嶼是最棒的。”
雖然她失去了她維護了二十多年的婚姻,以及從少女時代就開始的愛情,但終究她還是有一個好兒子,兒子始終是站在她這邊的,這讓她覺得她并不是一無是處。
秋迎雪原本以為季青臨要進公司,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給宋承看,是想要告訴宋承,他一點都不比宋星川差,想要讓宋承後悔失去了他這個兒子。
可秋迎雪怎麽也沒有想到,在季青臨接手秋家的公司以後做出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替她出頭。
她怎麽會有這麽一個體貼溫柔的兒子啊……
秋姥姥也笑得很是開懷,她順着秋迎雪的話狠狠的點了點頭,“我們行嶼是最棒的沒錯了,我倒要看看沒有了王總的這個項目,他楊家和宋家的聯姻還能持續多久!”
“要不這樣吧,”秋姥爺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了轉,一瞬間一個想法就湧上了心頭,“原本我是想要等迎雪和宋承那個王八蛋領了離婚證以後再把行嶼介紹給我那些商業上的夥伴們認識,順帶宣告他秋家繼承人的身份,現在行嶼悶不吭聲的做了這麽大一件事,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炫耀了。”
“等一下我就讓秘書算個好日子,在家裏面開個宴會,好好的給大家介紹介紹我們行嶼,順便的也讓旁人都知道,我們秋家的女兒即便是離了宋承那個王八蛋,也活的一樣的好!”
“反而是只有他自己,”秋姥爺在提到宋承的時候,語調都猛的一下子拔高了,氣的那花白的胡須都在一下一下的抖,“越來越上不得臺面,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看看,離了我們秋家,他宋承其實什麽也不是!”
說完這些話以後,秋姥爺将目光投在了季青臨和秋迎雪的身上,畢竟他是一個開明的老爺子,而不是那種專制霸權的家長,“迎雪願意不?”
他主要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女兒尚且沒有從失敗的婚姻當中走出來,從而有些不敢見宋承。
秋迎雪低着頭,有些沉默,“我想想。”
季青臨挪動着輪椅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秋迎雪的手背,“媽,你別急,我們一切都看你的意願。”
秋迎雪以前是真的對宋承情根深種,在當年宋家的公司出問題,所有人都對宋承避之不及的時候,是她主動提的提出了兩家聯姻,及時的注資給了宋承一個喘息之地。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所以為的深情全部都是假的,宋承在她一日又一日的溫柔對待當中,反而長成了一顆狼子野心,一心想要謀得秋家的家業,把秋家徹底的變成屬于自己的東西。
秋迎雪對宋承的感情被他當成了一柄利劍,他擁有着這把劍就所向無敵,他一步一步的站穩腳跟,逐漸成了商場上的新貴,成了人人口中稱贊的宋總。
但秋迎雪不知道,無論一匹狼表現的究竟有多麽的溫順,多麽的像羊,他終究都是一匹惡狼。
一旦這匹惡狼長成,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力量,那麽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露出他鋒利的牙,在第一時間把馴養它的人撕成碎片。
在劇情裏面,宋承成功了,他成功的吞下了秋家,讓自己手裏的權勢更進一步,而他更是一下子越為了錦城的首富。
只不過這一次因為季青臨的到來,提前戳開了宋承的陰謀,秋迎雪及時止損,秋家迅速的撤出了所有的投資,讓宋承元氣大傷。
因為兩家是姻親的關系,而且秋家到最後也是要交到自己的女兒和外孫的手裏,所以秋姥爺始終都在不遺餘力的幫助宋承,甚至在每一次兩家合作的項目上面都是多多讓利,有的時候秋家都幾乎賺不了多少錢。
宋承之所以能夠将一個瀕臨倒閉的小破公司經營到上市,這中間絕大部分依靠的都是秋姥爺。
現在秋姥爺撤了資,而王總也被季青臨拉攏了過來,楊家遲遲收不到尾款,也就不會将資金打給宋承。
那麽,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變賣自己手裏的股份。
季青臨其實挺想讓秋迎雪在宴會上面看到宋承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的模樣的。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徹底的抹秋迎雪心裏面的傷痛,讓她徹徹底底地從失敗的婚姻當中走出來。
感受着來自自家兒子掌心的暖意,秋迎雪下意識的側頭望了過去,季青臨回以一抹微笑,“媽,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我也支持,”秋姥姥也在第一時間發了話,“你要是不想看到宋承那個王八蛋,那咱們就弄一個小型的宴會,将行嶼介紹給幾個親近的人就行,你要是想看看宋承那個王八蛋的狼狽模樣,那咱們就搞個大的,把錦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請過來!”
在三雙帶着關切的目光的注視之下,秋迎雪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同意。”
自己的兒子這麽優秀,不能因為她心裏面一時之間過不去,就讓兒子沒有機會展露在人前,更何況,她其實也想要好好的看一看,沒有自己以後,宋承究竟會變成什麽模樣。
——
黑色的賓利在道路上飛速的行駛,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停在了秋家的別墅前。
車門打開,從裏面走下來一個穿着一身板正西裝的男人,雖然他的西裝裁剪的很合身,熨燙的很筆挺,頭發也在發蠟的作用下牢牢的固定好了造型。
可他臉上的那種疲态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淡淡的黑眼圈扒在他的眼睫下方,讓他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那是……宋承?”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來,“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正在和他交談的男人聽到聲音也望了過來,然後露出了和對方相同的鄙夷的表情,“他竟然還敢來這裏,心态也不是一般的穩,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是沒有臉來的。”
一開始說話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現在誰不知道他的公司要完蛋了呀,他那個私生子和楊家的大女兒聯姻都沒有搞來楊家的投資,他要是還放不下面子,顧着那個小三而不舔着臉來找秋迎雪賠禮道歉,你看他還能堅持多久。”
同伴搖了搖頭,“啧,能把家裏的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也算是一種能力。”
“什麽能力?”一開始說話的男人嗤笑一聲,“連老婆都哄不住的能力嗎?”
“哈哈哈哈……”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具體的內容也沒有被別人聽到,可那嘻嘻哈哈的聲響終究還是傳到了宋承的耳朵裏。
不用去想,他都知道那些人是在嘲笑着自己。
秋迎雪離開宋家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雖然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但是還沒有過離婚冷靜期,暫時沒有辦法拿到離婚證。
因此,再怎麽說宋承都還算是秋家的女婿,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秋家會這麽的不給他面子,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都可以說,這場宴會就是專門針對他,羞辱他而舉辦的。
但即便心裏面明明白白,宋承可還是要來,因為楊父答應的投資遲遲沒有到賬,再他的一再追問之下,楊父甚至都開始拒接他的電話。
哪怕是他親自上門,楊父都找借口避而不見。
他已經沒有辦法了,如果不想變賣自己的股份,動搖自己對公司的絕對控股權,他就必須恬着個大臉來到這個宴會上,争取在這群人當中找到一個合作的機會。
宋承垂在雙側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手背上繃得青筋凸起,甚至是眼眶都有些隐隐的發紅,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他發脾氣的時候,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全部都咽回肚子裏。
他努力的繃直了一張臉,眼神平靜的可怕,咬了咬牙,繞過半個車身打開了車門,擡手将裏面的女人給牽了下來。
女人穿着一身拖地的魚尾禮服,頭發燙成了大卷,露出光潔的脖頸和手臂,臉上帶着勝券在握的表情。
但這個女人并不是宋承的小情人席玉,而是他的總裁秘書。
宋承牽着秘書的手,靠近她的耳邊,小聲的開口,“今天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你都要盡可能的促成合作。”
秘書白皙的小手宛若沒有骨頭一般,攀着宋承的手背,唇線勾勒的十分飽滿的嘴唇微微揚了揚,“宋總放心,我呀,今天一定把這件事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宋承點了點頭,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氣,“行,咱們進去吧。”
在宋承進來的第一時間,8888就發現了他的身影,帶着點看熱鬧的口吻對季青臨說道,“宿主,宋承今天帶來的女伴竟然不是席玉哎,難不成心口的朱砂痣得到手以後就變成蚊子血了?”
季青臨此時正在別墅的二樓看着下方來來往往的人,聽到8888所說的以後,他将目光投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張十分陌生的女人的臉。
唇邊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季青臨饒有興味地應了一聲,“或許吧。”
“行嶼,你怎麽在這裏?我找你好半天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略帶有些喘息的男音,季青臨側頭看了過去,随後就發現原主的發小林聽正帶着些許不悅的目光注視着自己。
而在他的身後,還站着楊諾兮。
楊諾兮今天的打扮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又招搖,一連串上等的珍珠挂在她的脖子上,襯着她的脖頸十分的纖細白皙。
只不過,她本人似乎不太想過來,即便已經看到了季青臨,但卻僵硬的撇過了頭去,帶着些微有些沉悶的臉色站在林聽的身邊。
好一個女主和她的舔狗!
季青臨微微嘆了一聲,掀起眼簾,語調冰冷地問道,“找我做什麽?”
“宴會還沒開始,如果是有生意上的合作的話,可以等一會兒和我交談,若是有什麽私事,我覺得沒有要談的必要,你們可以直接下去了。”
季青臨一席話說的毫不留情,成功的讓覺得自己委曲求全的林聽以及心不在焉的楊諾兮齊齊變了臉色。
楊諾兮猛的一下轉過身來,目光直直的盯着季青臨,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季青臨黑而長的睫毛垂下的弧度,看不見任何的表情。
他的側臉籠罩在淡淡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太過于冷漠。
楊諾兮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語調不要變得那樣的盛氣淩人,“宋行嶼有沒有心啊?林聽和你這麽多年的朋友,你剛回國的時候,他要給你接風洗塵,你不願意,這段時間也聯系不到你,好不容易能見個面,你卻說出這種話來。”
“你根本就沒有心!”
“朋友?”季青臨呢喃着重複了一遍楊諾兮的話,臉上勾起一抹滿帶嘲諷的笑,“什麽樣的朋友?”
“暗中和我的未婚妻聯合到一起背刺我的朋友嗎?”
“實在是抱歉……”季青臨掀了掀眼簾,輕飄飄的開口道,“這種朋友,我不需要呢。”
二十個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