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在宋星川的心裏面,宋承永遠都是他最好的父親。
在宋行嶼生病住院的時候,宋承陪在他身邊,在宋行嶼需要父親參加家長會的時候,宋承帶着他在游樂園裏面玩,在宋行嶼哭着鬧着想要找爸爸的時候,他騎在宋承的脖子上把宋承當大馬。
宋星川覺得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因為宋承一點都不愛秋迎雪,因此也不愛宋行嶼,而他則是爸爸媽媽愛情的結晶,是他們來之不易的寶貝。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麽認為的,雖然宋承因為已經和秋迎雪結婚沒有辦法讓他認祖歸宗,可是宋承對待他的時候,卻永遠都是偏愛。
尤其是宋行嶼這三年生死不知的在國外治病,宋承卻反而把他和媽媽接回了家,不僅讓他進了宋家的公司裏面上班,甚至還把他介紹給了各個商界的大佬。
宋星川從始至終都堅定的認為,在宋承的心目當中,他和媽媽一直都是最為重要的存在。
可是現在,宋承那一個毫不留情的耳光,将他心底的孺慕之情徹底的給打散了。
他忽然發現,宋承對待他和母親雖然是有那麽一點的愛的,可這麽丁點的愛,卻完完全全比不上事業和公司在宋承心目當中的重要性。
在宋承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和母親可以成為宋承生活當中的一味調味劑,給他帶來無數的快樂和滿足。
但當他和母親的存在阻礙了宋承的事業的發展,那他們母子兩人便什麽也不是了。
宋承幾乎是拼盡了全力在打,将從秋迎雪和季青臨那裏受到的怒火盡數發洩在了宋星川的身上。
宋星川猝不及防之下挨了這麽一巴掌,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臉痛的都好像快要失去知覺了,耳朵也被打的有些耳鳴,甚至是連腦子都在一陣一陣的發懵。
“爸……”宋星川側過頭,眼裏染上了一抹羞怒,甚至是說話的時候,表情都有些咬牙切齒。
“天哪!”席玉驚叫一聲,一下子撲過來把宋星川摟在懷裏面,順帶着也把宋承的視線遮擋在了背後,讓他沒有辦法看清楚宋星川臉上的恨意。
她眼底的不安一閃而逝,掩飾性的低頭抿了抿嘴唇,然後用力擠出一滴眼淚,“阿承……星川是你的親生兒子。”
她帶着滿腔的委屈就說了這麽一句,沒有半分的指責與怒罵,然後紅着眼眶一瞬不順的看着宋承。
只可惜,雖然曾經宋承最是喜歡席玉這般小女兒家的樣子,可現在事情涉及到了宋家公司的存亡,他心裏的憐香惜玉便再也沒有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兒子,還用得着你來和我說嗎?”宋承目光冰冷,席玉在他的視線裏面看不到丁點的溫柔和愛意,只剩下濃厚的怨恨。
“我明明說過他的真實身份沒有必要這麽早早的就暴露出來,我需要一個時間緩沖,慢慢的告訴秋迎雪,可你們娘倆今天是怎麽做的?”
“嗯?!”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時候,宋承猛然間拔高了語調,驚得抱在一起的母子兩人好像是那風中搖曳的小白楊一樣身體不斷的搖晃。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果然是上不了臺面!”宋承毫不留情的說出嘲諷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全部都宛若利刃一般紮在了宋星川的心上,“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等一等會死?!”
“現在好了,秋迎雪發瘋了,要鬧離婚了,秋家也要撤資了,宋家要完蛋了,你滿意了?!”
有那麽一瞬間,席玉是真的沒有繃住臉上的神情。
明明這一切全部都是宋承自己的錯誤,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要出軌,也是他把他們母子兩個人接到這棟別墅裏面來,更是他遣散了所有的傭人,抱着她在客廳裏面膩膩歪歪。
可結果到頭來所有的錯誤都要他們母子兩個人承擔,宋承反而是幹幹淨淨,一身清白的指責他們。
要不是因為席玉從來都沒有愛過宋承,愛的只是他的錢的話,席玉覺得自己真的會心痛死。
但幸好,她足夠理智。
即便跟在宋承身邊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可她卻始終控制着自己沒有動心,因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三,只要宋承願意給她錢花,願意好好的養大他們的兒子,那就足夠了。
她拜金,她勢力,她不擇手段,她都承認。
但宋承千不該萬不該如此對待宋星川。
“好,我們走……”席玉擡手拉了拉宋星川的胳膊,然後抿着嘴唇沖他眨了眨眼睛,輕輕的搖了搖腦袋。
宋星川心下瞬間了然,席玉這是在告訴他,讓他不要說話。
在很小的時候,席玉就教了他很多這種的小動作,母子二人也依靠着這些默契哄的宋承團團轉,并且趁這些機會撈了不少的好處。
現在的事态有些嚴重,宋星川知道自己現在腦子很亂,沒有辦法認真思考,所以他只能按照席玉說的做,乖乖巧巧的閉上了嘴巴。
母子兩人互相攙扶着,帶着滿身的落寞一點一點往外走,看起來無比的惹人心酸。
宋承眉頭緊鎖,“你要到哪兒去?”
席玉沒有轉身,背對着宋承開口道,“阿承,我知道我和星川的存在讓姐姐不快了,你不想和姐姐離婚我也能理解,但如果我和星川繼續在這裏住下去的話,姐姐一定不會同意不離婚的。”
“為了你和姐姐的幸福……”說到這裏的時候,席玉的嗓音有了一瞬間的哽咽,她身體顫抖的厲害,站在她身後的宋承只覺得她的背影無比的蕭索,“我只能先帶着星川離開了。”
席玉知道宋承最不喜歡的就是秋迎雪的強勢,所以她素來都會以退為進,“以後我和星川會找個遠遠的地方,悄悄的生活,再也不會打擾到你和姐姐。”
說完這些話,席玉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身體一下子都變得佝偻了起來,她用力的靠在宋星川的身上,微微的扭過頭,露出一張被淚水填滿了的臉,“阿承……以後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你要按時吃飯,別動不動一忙起來就忘記了所有,你有胃病……”
一邊說着這些話,席玉一邊在心裏面數着倒計時。
果不其然,就在她的倒數還沒有完全數完的時候,宋承猛然間大踏步走了過來,一把将她拉過去摟在了懷裏。
宋承雙手将席玉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端的是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誰允許你離開了?”
席玉身體一顫,聲音中帶着哭腔,“可是……姐姐她……”
“沒有什麽可是!”宋承十分堅定的說道,“你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能去!”
席玉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她真是有些受不了宋承半截黃土埋身的人了,還要說出這麽牙酸的話。
但終歸結果是好的,她的軟弱正正好好地踩在了宋承的心上,她和兒子暫時有了保障。
——
“這……這是怎麽回事?”
秋姥姥目不轉睛的看着家裏面猝然出現的母子二人,“行嶼剛回國,迎雪你不帶他回家,把他帶到我這來幹什麽?”
雖然秋姥姥也很思念自己的大孫子,可她的女兒和女婿夫妻兩人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過面了,正應該是好好鞏固一下感情的時候,怎麽能直接回家來看她這個老太婆呢?
秋迎雪一路上的僞裝和堅強,在看到秋姥姥的時候,一下子洩了個一幹二淨。
她松開緊緊地抓着季青臨的輪椅的把手,期期艾艾的撲到秋姥姥的懷裏,轉瞬間淚如雨下,“媽……”
“這是怎麽了?”秋姥姥一邊輕輕的拍着秋迎雪的背,一邊細細的安撫她。
吩咐傭人拿來一塊手帕,溫柔的擦掉秋迎雪不斷洶湧而出的淚水,略顯蒼老的嗓音當中帶上了一抹嘆息,“不哭了,不哭了,這麽大的人了,當着兒子的面還哭鼻子,羞不羞啊你?”
“受了什麽委屈跟媽說,媽給你讨回來。”
聽到這話,秋迎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她沙啞着嗓音不斷的控訴着,“媽,宋承他就是個人渣!”
“他早就出軌了,他不是我帶着行嶼出國治病的這三年出軌,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出軌了,他還有一個私生子,那個私生子的年紀和行嶼差不多大。”
“他騙了我整整二十多年啊!”
秋迎雪的神情徹底的崩潰,整個人一邊哭一邊嚎。
為她悲哀的婚姻,也為她曾經的少女心事。
她全心全意的喜歡着一個人,為了那個人生兒育女,為了那個人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可到頭來,卻只換得一場背叛。
“宋承這個狗雜種!”
在秋迎雪的哭訴當中,突然夾雜了一道帶着憤怒的罵聲。
季青臨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別墅二樓的樓梯口,正站着一個兩鬓斑白的老人。
老人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了,但精氣神卻很好,他穿着一身唐裝,脊背挺的筆直,帶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
季青臨笑着沖他點了點頭,“姥爺。”
秋姥爺應了一聲,然後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挪下來,帶着些許的恨鐵不成鋼對秋迎雪說道,“哭什麽哭?哭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宋承這個狗雜種竟然敢這麽對你,他當我是死的嗎?!”
“呸呸呸,可不能亂說!”秋姥姥連忙搖了搖頭,走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什麽死不死的,你再說這話我跟你急。”
秋姥爺渾身的氣勢一下子收斂了起來,他學着秋姥姥的樣子呸了兩聲,“好了好了,以後不說了,還不行嗎?”
經過這麽一番插科打混,秋迎雪的情緒也好了很多,甚至還低着頭輕輕的笑出了聲。
“這才像樣嘛,”秋姥爺走到沙發旁邊坐下,“為了一個渣男,不值得,有什麽好哭的?”
秋迎雪吸了吸鼻子,試圖解釋,“我……”
“行了,不想聽你再給他解釋,”秋姥爺斬釘截鐵的說道,“就算你再怎麽喜歡那個人渣,但他既然已經敢把小三和私生子都帶進家門了,那你就必須和他離婚!”
“我們秋家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受了這個窩囊氣!”
秋迎雪紅着眼眶點了點頭,“我已經和宋承說過要離婚了,只不過他暫時還沒有同意。”
“哼!”秋姥爺冷笑了一聲,“還輪不到他不同意。”
“你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我讓傭人做點你愛吃的東西端到你房間裏去,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秋姥爺全然一副大家長的樣子,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慮的很仔細,“離婚協議我會找律師起草的,你什麽都不用管,就等着到時候和他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就行。”
“好,謝謝爸爸。”秋迎雪應了一聲,嬌嬌軟軟的喊着爸爸的樣子,像極了她未出嫁時。
秋姥爺的心頭一顫,他的迎雪從小千嬌百寵着長大,他都不敢絲毫給她委屈受,可宋承這個人渣,竟然敢這麽對待迎雪。
他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有多長時間未曾看到過他的迎雪露出這般嬌憨的神情了。
而這這一切的緣由全部都是宋承!
目送着秋迎雪漸漸離開了自己的視野,秋姥爺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一個靠着自己老婆起家的軟飯男,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就了不得了,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秋姥姥也在一旁幫腔,“這該死的宋承,讓我們迎雪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絕不能輕易的放過他!”
秋姥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迅速的撥過去一個電話,“從現在開始,和宋家所有有關的項目,全部都把資金給撤出來,一分不留!”
對面好像有些遲疑,但秋姥爺的态度卻異常的堅定,“有多少損失我心裏有數,我也承擔得起,你只要照做就行。”
挂了電話,秋姥爺又打了一個出去,“我女兒要和宋承那個王八蛋離婚,你盡快找人起草出一份離婚協議出來,宋承是過錯方,要讓他付出最大的代價!”
季青臨一直默默的坐在輪椅上觀察着這一切,等秋姥爺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後,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面對着自家大孫子那雙深邃的眼眸,秋姥爺忽然有些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他的雙手攥了攥沙發,說話的語調當中帶上了些許的試探,“行嶼啊……你不要覺得姥爺對你爸太狠了,我這麽做是因為……”
秋姥爺的一席解釋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季青臨就對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姥爺,我知道的,我不是三歲小孩,我能夠明辨是非,你做出的所有的決定我都支持。”
還想着要怎麽勸解一下自家大孫子的秋姥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眼睛眨了眨,帶着些許的不可置信,“你不怪我嗎?”
“畢竟我撤資以後一定會給宋家的生意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而這些東西原本都應該屬于你。”
“沒有必要,”季青臨一字一頓,說的很是清晰,“我想要的一切,我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拿回來,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好!”秋姥爺一下子眉開眼笑,“果真不愧是我的大孫子!有志向!”
季青臨輕輕舒出一口氣,随後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姥爺,我想進秋家的公司。”
原主大學的時候學的就是金融,如果不是因為三年前的那一場意外,現在應該已經坐在宋家的公司的總經理的位置上了。
“當然可以。”秋姥爺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就生了秋迎雪這麽一個女兒,而女兒又在宋承那個渣男的哄騙下回歸了家庭,他又何至于七十多歲的高齡了,還在公司裏面掌權。
他早就想要退休安享晚年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接班人而已,如今季青臨想以接手,他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你剛從國外回來,先休息兩天,休息好了姥爺就帶你到公司上班去。”
季青臨薄唇微勾,低聲笑道,“謝謝姥爺。”
“你這孩子,”秋姥爺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自家人還客氣什麽?”
祖孫兩人寒暄了一陣,季青臨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原主和秋迎雪在秋家居住的時間非常的少,但兩個人的房間裏面卻什麽都不缺,而且打掃的非常幹淨,好像随時歡迎着他們的到來。
他細細的打量着房間裏的一切,想要盡快的熟悉這裏,但就是有人那麽的不識時務,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季青臨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打電話的人是林聽。
他想也沒想就直接挂掉了。
原劇情裏面也有這麽一段,林聽打電話過來叫宋行嶼去凱蒂雅會會所,說是邀請了曾經他們的同學來給宋行嶼舉辦一個歡迎儀式,歡迎他治好了傷痛重新回國。
宋行嶼對林聽很信任,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應了下來。
但他卻不知道,這是一場專門針對他的“鴻門宴”。
楊諾兮在宋行嶼喝的酒裏面下了安眠藥,等他睡着以後,楊諾兮便讓人幫忙把宋行嶼搬到了他們提前訂好的一個房間。
在這個房間裏面,宋星川脫了宋行嶼的衣服,把他扔在地板上一整夜。
而宋星川本人則是和楊諾兮在昏睡的宋行嶼面前上演了一場颠鸾倒鳳的大戲。
宋行嶼醒來以後看到的就是抱着被子縮在角落裏哭泣不止的楊諾兮。
她的嘴唇被咬的充了血,微微的有些腫脹,而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也到處都充滿了暧昧的紅痕,甚至是那張雪白的床單上還有幾朵紅梅在綻放。
面對整個房間裏面暧/昧奢/靡的氣息,以及楊諾兮身上短時間內無法消除的痕跡,即便宋行嶼對這一切都沒有絲毫的記憶,但他也十分有擔當的承認了下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以後耍流氓的欺負了楊諾兮,回去的第二天就和宣布和楊諾兮訂婚。
兩個人成了未婚夫妻以後,楊諾兮便有了更加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入宋行嶼的房間,因為宋行嶼對她毫不設防,所以她輕而易舉的盜取了宋行嶼所有的項目成果,将其交給了宋星川。
宋星川因此做出一份更好的策劃,讓宋行嶼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而楊諾兮更加享受這種偷情的快感,頂着宋行嶼婚期的身份和宋星川上床的時候,楊諾兮的心裏面簡直愉悅極了。
因為二人絲毫不加節制的親密,很快楊諾兮便有了身孕,她絲毫不害臊的将這個孩子歸咎到了宋行嶼的身上,引得他對她的愧疚更深。
于是,宋行嶼更加的忙碌,一邊要整理因為楊諾兮偷了他的策劃而導致爛攤子,另一邊還計劃着要怎麽樣和楊諾兮求婚,就導致他一時之間都有些分身乏術了。
趁此機會,楊諾兮提出讓宋行嶼先把公司裏的事情交出來,全心全意的準備二人的婚禮。
宋行嶼什麽也不知道,還以為楊諾兮要迫不及待的嫁給他,輕而易舉的便同意了。
于是,在宋行嶼忙着準備婚禮的這段時間當中,宋承和宋星川架空了秋家的公司,宋承還轉移掉了手裏頭所有的財産……
可以說是,宋行嶼回國之後的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今天晚上的這場聚會。
季青臨既然早已經知道他們沒安好心,那便更加不可能前去了。
因為他實在是不想見到那些人給他添堵。
林聽是原主宋行嶼的死黨,他們兩個人認識的時間甚至比宋行嶼認識楊諾兮還要久。
然而,宋行嶼不知道,林聽其實也喜歡楊諾兮,甚至是喜歡到了一種毫無尊嚴的地步。
只要是楊諾兮想要的,哪怕是殺人放火他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背棄自己的兄弟了。
然而,季青臨不想接他的電話,林聽卻十分有毅力的打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季青臨很是無奈的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還是打不通嗎?”楊諾兮皺着眉頭,一臉你怎麽這麽沒用的表情,“你不是和宋行嶼最好的兄弟嗎?他為什麽連你的電話也不接?”
林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的眉頭皺了皺,随後轉過身來看一下楊諾兮,“你今天不是去機場接宋行嶼了嗎?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嗎?”
楊諾兮身體猛地一顫,那可不僅僅是有什麽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明明她将事情瞞得死死的,可季青臨卻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點明了這件事,甚至還說覺得她很惡心。
當時楊諾兮差點被氣死,直接就轉身離開了,可等到她回來細細的想了一下以後才發現,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不能失去季青臨,畢竟家裏面還有那個女人和她生的私生女虎視眈眈,一但她和季青臨鬧掰的事情傳出來,她的父親一定會因為她太過于丢臉而撤銷她的職務。
所以她必須要想個辦法拴住季青臨的心,這便有了今天晚上的這場歡迎儀式。
她都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她直接污蔑季青臨睡了她,她就不信他還能不負責。
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計劃還未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現在怎麽辦?”當聽筒的對面傳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時候,林聽也有了一瞬間的無奈。
楊諾兮恨恨的咬了咬牙,“你給宋星川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家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畢竟在楊諾兮的視野裏面,雖然她惹毛了季青臨,可林聽這個發小卻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過的,季青臨不應該如此毫不留情的拒接林聽的電話。
宋星川的電話很快便接通,不過他的嗓音當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朝氣蓬勃,反而是透露着一股沉沉的疲憊,“幹什麽?”
楊諾兮一把将手機搶過去,“星川,你知不知道宋行嶼現在在哪裏?”
宋星川抓着手機的手微微一僵,心裏面頓時湧起了一股無名的火氣,“宋行嶼,宋行嶼,哪裏都是宋行嶼,你這麽喜歡他你去找他啊!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楊諾兮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反應過來,吼了回去,“宋星川你在狗叫什麽?!”
“誰惹了你,你找誰去,你再逼逼叨叨一句試試!”
楊諾兮冰冷的話語一瞬間将宋星川滿身的怒火都給澆滅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究竟是誰給他打電話,他一下子就蔫兒了,開始委委屈屈的賠禮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遷怒于你。”
眉頭皺了皺,楊諾兮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宋星川添油加醋的将秋迎雪發現了他的身份的事情說了出來,“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我實在是太氣憤了,我真的好難過,明明我也是爸爸的兒子,憑什麽我就要受這麽多的委屈?”
楊諾兮神情微頓,“你把你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宋星川愣了愣,雖然心裏面有些不太理解,但還是依舊重複了一遍,“我是說憑什麽我就要受這麽多委屈。”
“不是,”楊諾兮否定道,“上一句。”
宋星川想了想,然後試探性的開口,“明明我也是我爸爸的兒子?”
“對!”楊諾兮一下子興奮的蹦了起來。
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無論是宋行嶼也好,還是宋星川也罷,他們全部都是宋承的兒子,只要她和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結為未婚夫妻,就可以得到宋家的支持。
那樣的話,她一定可以給公司帶來更多的效益,到時候,她就勢必可以将那個女人和她的私生女給踩到腳底下去!
想通了這一切,楊諾兮直接不管林聽了,萬般開心的和宋星川說道,“星川,如果我說,我們楊家想要和宋家聯姻,而聯姻的對象是我和你,你會不會願意?”
宋星川直接被這話驚得愣在了原地,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
好像是行走在沙漠當中幾乎快要渴死過去的人,終于發現了一塊綠洲一樣,宋星川感覺自己的眼前突然升起了無盡的希望。
他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願意,願意,當然願意!姐姐,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要娶你回家。”
在一聲又一聲的“姐姐”當中,楊諾兮徹底的迷失了自我,于是在宋星川說出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宋承的時候,她沒有做任何的思考,就答應了,“當然可以。”
——
“好……好……”
挂了電話,宋承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這還是他自從和秋迎雪結婚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般的輕松。
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悅!
楊家雖然沒有秋家的市值高,但如果宋星川和楊諾兮能夠結婚,兩家聯姻,宋家重新得到融資的話,他就完全可以抵抗的住老丈人的怒火。
雖然一開始他手裏的公司瀕臨破産,是憑借着老丈人才能夠漸漸的起來,可這麽多年過去,随着宋家企業的規模發展的越來越大,他在名利場上見得越來越多,他就越發的沒有辦法容忍自己曾經那卑微的在秋迎雪面前搖尾乞憐的樣子。
秋迎雪的每一次出現,老丈人的每一次注資,都在提醒着他,他曾經究竟是有多麽的狼狽,多麽的不堪。
更何況他從來都沒有愛過秋迎雪,而這個女人又和他的老丈人一樣永遠的高高在上,讓他從心底裏感到惡心。
但是現在好了,他又有了新的支持。
雖然他現在還忌憚着秋家,可他已經和秋迎雪徹底的鬧翻,恐怕老丈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撤資。
到那個時候,就要看究竟這鹿究竟會死在何人的手裏了。
他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甚至可以說是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一雙手順着他的後頸,一直攀到了胸前,席玉整個人軟趴趴的趴在他的背上,溫熱的呼吸不斷的吹在他的耳邊,“阿承,這下放心了吧?”
“是是是,”宋承一把抓過席玉的手,直接将她摟在了懷裏面來,然後低着頭在對方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我真的得好好謝謝你為我生了一個好兒子,如果不是星川搞定了楊諾兮,恐怕咱們家的公司就要徹底的完蛋了。”
“到了那個時候,你喜歡的那些鞋子呀,包包呀什麽的,老公可就沒錢能夠給你買了。”
席玉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故作嬌嗔的錘了宋承一拳,“什麽錢不錢的,我可不是那種拜金的女人,只要你愛我,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我也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承今天開心極了,能夠徹底的把老丈人踢出出局,而且還不會給自己帶來特別大的損失,這他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我想要給你和兒子最好的,我舍不得你們跟着我吃苦,受委屈。”
席玉手攬住宋承的腰,将腦袋輕輕地擱在了他的肩膀,隔着不短的距離,席玉對宋星川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宋星川也回以一抹了然的神情。
——
秋姥爺說撤資就撤資,宋承和楊父還沒有談攏,秋家參與到宋家的項目就已經全部都撤出了。
一時之間宋家的股價大跌,即便宋承确信楊家會給予他支持,但看着股價一路飄綠的趨勢,他心裏還是有些毛毛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來自秋迎雪的離婚協議書。
厚厚的一沓A4紙,将兩個人結婚以後所有的財産都明明白白的羅列了出來,甚至是宋承送給席玉的那些也都标的清清楚楚。
因為宋承是過錯方,所以財産分割秋迎雪占了大頭,留給宋承的除了他一直苦苦堅守的公司以外,基本上沒有太多的不動産。
宋承簡直都快要被氣笑了,他迅速的給秋迎雪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你可真的是好大的臉!竟然敢要這麽多東西!”
秋迎雪此時正和圈子裏的幾個富家太太一起做美容,染着豆蔻的指甲輕輕在手機上敲了敲,秋迎雪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宋承,你可別忘了,你是婚姻的過錯方,而且還有了那麽大的一個兒子,我還是看在行嶼的份上還給你留那麽多東西,就算是我讓你直接淨身出戶,你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宋承冷笑一聲,“你這算盤珠子打的可真是太好了,我告訴你……”
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秋迎雪粗暴的打斷了,“哪來那麽多廢話,這個字你要簽就簽,不簽拉倒,要是不願意接受財産分割,那咱們就起訴離婚,到時候直接法庭上見!”
宋承咬了咬牙,一席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你夠狠!”
在這個圈子裏面,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會養小三,甚至是私生子,私生女都有一大堆,加起來都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
但無論私底下鬧得有多兇,原配和小三之間的争鬥打的有多厲害,都只會在家庭內部解決。
因為若是将這種事情鬧到明面上,那麽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其他公司在尋求合作的時候,勢必會被最先pass掉。
畢竟連一個家庭矛盾都沒有辦法解決的男人,又怎麽能夠指望他處理公司當中那麽大的財産數額呢?
因此,即便心裏面氣的要死,覺得秋迎雪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可宋承終究也只能咬牙同意。
一旦當真起訴離婚,雙方站在法庭上面,那便是徹底的沒有辦法挽回了。
到時候他的對手公司弄一些記者造謠一番,還不知道會帶來多大的損失。
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宋承怒罵了一聲,“好!我簽!你不要後悔!”
秋迎雪勾了勾唇角,“只有傻逼才會後悔。”
說完這句話以後,她直接就把電話給挂了,然後迅速的把宋承給拉黑,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宋承氣的用力的将手機給摔了出去,最新款的水果機轉瞬之間四分五裂。
席玉的神情也有些難看,畢竟剛才秋迎雪說話的聲音半點不小,那些話她也全部都聽到了耳朵裏去。
一想到自己所擁有的那些東西,可能馬上就要離自己遠去,席玉就覺得自己的心裏面亂糟糟的,就好像是陳年的舊種子忽然間破土而出,緊接着瘋狂生長,不斷伸展的枝芽漸漸的裹緊了她的心髒。
但現在不是她耍小性子的時候,咬了咬牙,努力的壓下所有的情緒,席玉擠出一抹微笑,“阿承,你先別着急,不就是一個財産分割嘛,現在星川已經和楊家那個丫頭訂婚了,楊家的資金馬上就會打過來,只要資金到賬,咱們的公司立馬就能起死回生,沒必要太擔心。”
想了想楊父承諾的那些話,宋承的情緒終于稍稍的穩定了些許,“嗯,我知道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宋承還是有些擔憂的給楊父打了一個電話,“老楊啊,你看咱們兩家結為親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最近公司的股價跌的實在是有些厲害,你看你答應我的資金,什麽時候能打過來?”
“老宋啊,我的人品你還相信不過嗎?”楊父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臉的悠閑,“我和王總的這個項目已經進行到最後的階段了,我們兩家合作了十幾年了,不可能出問題的,只要王總把尾款打過來,我就立馬給你投資,咱們兩家都已經是親家了,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嘛?”
宋承想了想也是,“那……王總有說什麽時候打尾款嗎?”
“快了快了,就這兩天的事。”楊父很不耐煩的敷衍道,原本以為兩家聯姻能夠給他們楊家帶來好處,沒想到一開始竟然還要他往外投資,簡直是沒品。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宋承便很輕松的放下了電話,抱着席玉又開始上演了一出人類最原始的欲/望的表演。
然而,被宋承和楊父抱以希望的王總,此時卻見了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人。
一家裝修的十分雅致的包廂裏,季青臨坐在輪椅上面,施施然理了理自己腿上的毛毯,看起來格外的柔弱可欺。
王總的啤酒肚晃晃悠悠,坐在椅子上面,漫不經心的打量着“手無縛雞之力”的季青臨,“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阻止我給楊家打尾款?”
“小夥子,做人做事要講究方式方法,”王總油膩膩的臉上露出一抹貪婪的表情,“你這麽求人,是不對的。”
季青臨禮貌微笑,“王總,這是您最後的機會了,您可千萬不要……”
“不識擡舉。”
二十個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