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多年不見,眼前的梁霄褪去了當初的肆意張揚,身上多了幾分內斂的氣息。
他眼睛微微眯着,神色淡淡,渾身上下帶着一股輕微的疏離之感,只不過那瞳孔當中隐隐露出來的敵意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疏離的美感。
季青臨眨眨眼睛,微笑了一下,将右手伸過去,握住了梁霄的手,“好久不見。”
局長并未發現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看到二人似乎早已經認識後還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原來你們認識呀,那我就不用再介紹一遍了。”
“小桑,”局長喊了一聲季青臨,笑眯眯的說道,“小梁以後就并到你們一隊,你好好帶帶他,既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帶小梁随處轉轉,我就先回去了。”
“好。”季青臨應了一聲,局長笑着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剎那間,原本虛虛握在一起的兩只手齊齊開始用力。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害的自己遠走他鄉的敵人,梁霄恨得幾乎快要咬碎了一口的牙,如果局長稍微走的慢一點,他都快要繃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如今辦公室裏只有兩個人,梁霄帶着滿腔的憤恨想要給季青臨一個下馬威。
自己這麽多年一直都有健身,梁霄對于自己的力氣還是非常有自信的,覺得他面對季青臨這個“白斬雞”,在力道方面具有非常大的優勢。
然而,梁霄不知道,季青臨大學四年當中學的最好的兩門功課之一就是體能,穿着警察制服的他雖然看起來又高又瘦,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但實際上他的爆發力很強,明顯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不過片刻的時間,梁霄的四根手指便被捏得緊緊的擠在了一起,每一個指節都扭曲的相互摩擦着,他拼盡了全力的想要把季青臨的手捏回去,可即便他的右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卻也絲毫沒有辦法撼動季青臨。
梁霄的指尖因為大力的擠壓而失去了血色,顯現出一股不正常的慘白。
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順着指尖一點一點的爬滿了梁霄的四肢百骸,疼的他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看着梁霄越來越痛苦的神色,季青臨唇邊的弧度卻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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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梁霄痛的再也抑制不住的叫出聲來,季青臨這才十分好心的放過了他。
季青臨低着頭,清澈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唇邊還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多年不見,沒想到梁霄學長……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看來國外的這些年,你過的并不怎麽好啊。”
梁霄自覺自己長的也不矮,一米八五的個子站在人群當中也是很顯眼的存在。
可他卻不知道季青臨這幾年究竟是怎麽長的,當初又幹又瘦的人變得棱角分明了不說,就連那比自己矮上幾公分的個頭現在也穩穩的壓住了自己。
梁霄十分不想仰頭去看季青臨,畢竟那樣會讓他總有一種自己矮人一等的感覺。
可季青臨說的話實在是太讓他火大了。
梁霄強忍着怒火後退了一步,保持視線平齊,惡狠狠的盯着季青臨,唇邊努力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在局裏這麽多年,也不過是一個副隊長,學弟的長進也不見得有多少。”
季青臨微微眨了眨眼,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青年的五官在剎那間舒展開來,微笑之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好似有星子閃過。
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是很悅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學長當年可是在拘留所裏關了十天的,不知道學長能通過政審來到這裏,局長叔叔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呀?”
梁霄被噎的呼吸一致,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沖上前去直接把季青臨一把撕碎。
當年的他年輕氣盛,不懂得這件事情的後果會是這般的嚴重,如果不是因為他爸是公安局的局長,恐怕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當警察了。
而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此刻竟然還敢笑意盈盈的當着他的面提起來!
但梁霄也知道自己理虧,如果這件事情被局裏面的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他立馬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去了。
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讪讪的笑了兩聲,梁霄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不是那麽的扭曲,“桑副隊長說笑了,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梁霄頭一次在季青臨面前低了頭,主動開口喊了他的職位。
季青臨也并沒有現在就要把這件事情拿出來的打算,畢竟梁父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全看上級怎麽處理。
但如果再配上其他,梁父幫助梁霄通過政審進入警察系統的事情就可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有的是耐心,讓獵物一點一點掉入他的陷阱。
“既然小梁聽不懂那就算了,”季青臨笑眯眯的帶着滿臉的真誠開口,“小梁剛來警局,對局裏還不太熟悉,我帶你到處去轉轉吧。”
在帶着梁霄認了一圈人以後,梁霄僵硬的對季青臨道了一聲謝,陰沉着一張臉轉身離開,看那背影好似還帶着幾分憋屈。
對于他這樣的态度,季青臨仍是微笑不改,就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看着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一般。
如此行徑,讓局裏的同事不由得覺得梁霄此人為人處事有些不太行。
于是,在梁霄開始參與到案件當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被邊緣化了。
他心裏氣的要死,可卻根本無從發洩,他心有不甘的唠叨兩句,別的同事就會勸他,作為一個新人,要腳踏實地,不要太過于好高骛遠。
這裏是江南省的公安廳,并不是梁副所在的江城市公安局,即便梁霄有梁父作為背景,可在這裏也始終沒有用武之地。
——
在梁霄越發憋屈的工作生活當中,關于原主桑嘉木死亡的流浪漢被殺案件的日子也到來了。
這一天清晨,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局裏面突然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聲稱城北的天橋底下有一個流浪漢被人抓走了。
報案人說看到有兩個長相吓人,身材都十分壯碩的男人開了一輛面包車停在路邊,然後不顧流浪漢的反對,将他裝進麻袋裏拖到了車裏去。
他當時蹲在草叢裏面上廁所,那兩個男人沒有看到他,但他卻将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甚至還說出了面包車的特征以及車牌號。
局裏接到消息後,原本是想要讓出外勤的警察去調查跟蹤那輛面包車的,但季青臨卻主動将這一項任務攬了下來。
畢竟,那個報案人是他親自安排的。
成為警察的這些年,季青臨依據劇情提前阻止了很多案件的發生,但若是每次都是他或者是他們警隊的成員正正好好的撞上案發現場,那也太過于引人注目了一些,于是他便會提前花錢讓一些路人路過那些案發現場,在犯罪行為尚未實施的時候打電話報警。
劇情裏每一個流浪漢被發現的時候,他們的死狀都十分的慘烈,不僅身上沾染了血污,手臂上留着密密麻麻的針孔的痕跡,而且每個流浪漢腹腔內部的髒器器官全部都消失不見。
在第一次看到這一段劇情的時候,季青臨就覺得這一個流浪漢被殺案件絕對不僅僅是變态殺人犯殺人洩憤那麽簡單,這其中有很大的可能涉及着器官的買賣。
但劇情裏梁霄和鐘思源僅僅是抓住了那兩個将流浪漢們裝上了面包車的兩個男人,便匆匆忙忙的結了案。
梁霄的母親手底下産業無數,但最為掙錢的還是一家私立醫院,季青臨合理懷疑此次流浪漢被殺案件和梁母名下的醫院有關。
或許這器官買賣背後最大的靠山,就是當時已經坐上了江城市市長位置的梁父。
如今因為季青臨當初的所作所為,梁父一直在市局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沒有得到晉升,但流浪漢被殺案件依舊還是發生了。
這其中……或許有着一個即便梁父冒着巨大的風險,哪怕自己可能會狼铛入獄,也不得不動手的原因。
劇情中梁霄和鐘思源只是抓到了所謂的犯罪嫌疑人,但卻并沒有找到流浪漢們被取出內髒的位置所在地。
而且這個案子直接讓梁霄和鐘思源立了三等功,此後兩人一路青雲直上,再加上有梁父的保駕護航,兩人的事業道路走的可謂是異常平坦了。
帶着人出警後,季青臨開車一路跟随面包車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廢棄工廠。
路上,看着越來越偏僻的道路,梁霄帶着滿腔的疑惑和嘲諷開口,“桑隊,我們只知道這個面包車的車牌號,但沿途的監控中根本沒有這輛車的蹤跡,您現在開車帶我們要去哪裏啊?”
“該不會不知道線索在這裏瞎走吧?按照你這種想法,等我們找到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恐怕那流浪漢可能都要沒命了。”
面包車的駕駛員對于江城的道路規劃應該是非常了解的,他們綁架流浪漢的那處橋洞附近就沒有監控,如果不是季青臨提前安排的人在那裏蹲守,恐怕他們連車牌號和車型的線索都沒有辦法獲取。
因此,車上的其他人都覺得季青臨是在漫無目的的走。
但由于平日裏季青臨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從沒有出過錯,所以他們即便心中疑惑,但卻也沒有提出疑問。
如今梁霄問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季青臨的身上,等着他給一個答複。
季青臨搖了搖頭,淡淡的開口,“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
畢竟,8888可是把面包車的路線半點不差的在季青臨的腦海裏面描繪了出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松了一口氣,他們都相信他們的隊長,既然隊長如此胸有成竹,恐怕流浪漢的安危他們是不用太過于擔心了。
只除了梁霄。
看着把他的挑釁完全不當回事的季青臨,梁霄只覺得自己的心頭梗的難受。
他每次開口都想要挑起季青臨的怒火,可對方卻從始至終都只會露出那種不溫不火的态度,就好像他的拳頭全部都打在了棉花上,沒有絲毫的作用。
對方從來都沒有把他放在眼中,這種傲慢的态度讓梁霄心裏無比的難受。
對比于季青臨的淡然,就顯得他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幼稚。
這種憋屈的感覺深深的刺痛了梁霄的心,使得他一路上臉色都顯得有些陰沉沉的,直到車子停下。
在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上,突兀的矗立着一棟明顯有人類活動跡象的房子,而那輛面包車就停在房子的門口。
一名警員饒有興味地用胳膊碰了碰梁霄的肩膀,還意味深長的口吻開口道,“我們跟着桑隊這麽多年了,桑隊的決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錯誤,你剛來可能不太懂,但是跟着桑隊走就對了。”
梁霄:……
泥馬,你不說這安慰的話,我可能心裏還會好受一點。
季青臨招了招手,帶着人員把房子包圍了起來。
這一邊,流浪漢已經被控制住四肢推上了手術臺,兩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用精棉擦拭着他右手手臂上的髒污。
在手術臺的旁邊放着一個鐵制的托盤,托盤裏幾把鋒利的手術刀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着冷漠的寒芒,只稍微看上那麽一眼,心中就會隐隐生出一抹恐懼來。
流浪漢驚駭萬分的大睜的雙眼,漆黑的瞳孔裏印滿了害怕,他不知道他在橋洞底下睡覺睡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被綁到了這麽一個地方,而且還有人試圖給他做手術。
就算他的知識再過于匮乏,他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事情。
電視新聞裏講過許許多多青年被騙到緬甸北部,結果被嘎了腰子的事情,他本以為國內十分的安全,卻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面臨自己腰子不保的局面。
“我求求你們放了我,我的身體器官各部分都有病變,我的器官真的不值錢的,我求求你們了……”流浪漢拼了命的想要掙紮,聲音因為驚恐而變得嘶啞。
他滿是髒污的臉上落下一串淚來,洗盡了些許的污痕,讓他的整張臉變得格外的滑稽。
紅腫的眼睛裏充滿了期盼和渴求,還帶着一絲隐隐的絕望,“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們了……”
但無論是擦拭着他手背上的髒污的醫生也好,守護在門口的幾名彪形大漢也好,準備着手術器材的護士也罷,沒有一個人面對他的乞求露出憐憫的神色。
他們像是剝奪過無數生命的冰冷的死神,沒有絲毫的情感,只機械性的重複着手下的行為。
手臂上的髒污已經被擦拭幹淨,半透明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被吸入針管,護士舉着針管在燈光下彈了彈,将針管前半部分的空氣排出去,一滴液體被順勢擠了出來,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流浪漢的臉上。
那一滴液體仿佛是從被冰凍了千萬年的寒冰當中提取出來的一樣,滴在流浪漢的臉上,讓他的皮膚上面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他身體下意識的一抖,下/體不受控制般的排出了黃濁的尿/液。
一名醫生很是嫌棄的皺了皺眉,“真是個慫貨。”
另外一名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只能是這麽個條件了,你就将就一點吧。”
“哎……”一開始的那名醫生嘆了一口氣,“要不是上面現在抓的嚴,我們何至于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說完這話,這醫生從護士手裏接過針管,就要對着流浪漢的手臂上紮下去。
就在這般緊急的時刻,原本被關閉的很緊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搬着凳子坐在門口的兩名大漢被踹的仰倒在地,要紮針的那名醫生手一抖,手裏的針管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緊接着便是一大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湧了進來,手裏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着兩名醫生,“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抱頭,蹲到牆角去!”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在他們事業才剛剛開啓的第一天,就被逮了個正着。
可面對如此多的警察,他們沒有辦法做出絲毫的反抗,只能乖乖的由着對方給他們手上戴上手铐。
在警員們處理其他人的時候,季青臨将綁在手術臺上的流浪漢解救了下來,雖然8888确定還沒有被注射進那支液體,但季青臨還是很仔細的将他檢查了一番。
流浪漢在看到警察出現的一瞬間,眼淚就抑制不住的湧了出來,劫後餘生般的欣喜充斥着整個大腦,他忍不住抱着季青臨的胳膊放聲痛哭。
“嗚嗚嗚……吓死我了,我只是在橋洞底下睡覺,他們就想要噶了我的腰子……”
“我才30多歲啊……我還不想死……”
季青臨的神情略微僵硬了一瞬,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露出這般委屈的神情,低着頭想了想,季青臨擡手拍上了流浪漢的肩膀,“不怕了,已經沒事了。”
“嗯……”流浪漢打了一個哭嗝,随後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撇過了臉去,情緒穩定下來的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似乎是有些太過于丢人了。
他趕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松開了季青臨,“謝謝警察同志,要是你們來晚一點,我可能就要沒命了。”
季青臨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端的全然都是認真,“不客氣,保護人民群衆是我們身為警察的使命。”
流浪漢從沒有這一刻如此深刻的體會到有這麽一群保護他們生命安全的警察同志的重要性,他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做一面錦旗送到你們警察局去。”
錦旗證明着人民群衆對警察的喜愛,而且也花不了太多的錢,季青臨也沒有拒絕,“多謝。”
流浪漢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哪還要你跟我說謝啊……”
說着這話,流浪漢的神情突然頓住,他發現季青臨肩膀上有相當大的一塊濕濡。
那好像……是他的眼淚……
流浪漢瞬間低下了頭去,說話的聲音低的都幾乎快要聽不到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警服弄髒了。”
“沒事,”季青臨輕笑出聲,“本來也是要洗的。”
将流浪漢送上車,季青臨開始在這間不大的手術室裏面尋找着證據。
手術室裏面的設備都很是簡陋,而且房間是用廢棄掉的舊廠房改造而來的,裏面還殘留着以前工廠的化學物質,在這種地方做手術,就算沒有死在手術臺上,恐怕也會死于手術後的細菌感染。
怪不得原劇情裏的每個流浪漢的屍體都那般的凄慘。
将搜集到的東西帶回去,一瞬間就引起了省廳上下所有領導的重視。
畢竟,根據手術室裏面搜集到的資料信息顯示,這些人抓走流浪漢,竟是想要活體取出流浪漢的器官,然後用于醫院的器官移植。
省廳成立了重案組,認命季青臨為重案組組長,全力調查此次器官買賣案件。
季青臨根據原劇情,再加上現有的資料抽絲剝繭,沒過幾天就查出來,抓住流浪漢給他做手術的那兩名醫生曾經都在梁母的私人醫院裏任過職。
雖然他們曾經因為醫療事故被開除了,但這一年陸陸續續還和醫院有聯系。
而且在派人搜查了他們的家以後,找到了大量的現金和銀行卡,因為醫療事故被開除的醫生,名下的資産加在一起竟然超過數十億!
因為季青臨抓人抓的太過于/迅速,那兩名醫生的上級根本來不及消滅線索,就像糖葫蘆串一樣的一個一個被抓了起來。
到最後,線索直指身為醫院院長的梁母。
重重确鑿的證據之下,再加上季青臨的心理暗示,各個嫌疑人為了減少懲罰,将自己的犯罪事實交代的那叫一個清晰明了。
親耳聽到犯罪嫌疑人供述出自己的母親,梁霄人都要傻了。
“不可能,我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梗着脖子,帶着滿腔的憤恨,怒視着季青臨,“是你!”
“你因為曾經我陷害你作弊的事情恨上了我,所以才要故意傷害我媽是不是?”
“我告訴你,你休想!我肯定會找出證據證明我媽是無辜的,”梁霄通紅着眼眸,有些歇斯底裏,“我絕對會把你這個嚴刑逼供,弄虛作假的家夥送到監獄裏面去!”
季青臨神情冷淡而散漫,他靜靜的看向梁霄,帶着一股讓人不敢冒犯的氣勢,緩緩開口,“可是……身為案件的相關人員,你需要回避呢。”
“而且……”季青臨幽幽的嘆了一聲,“你也說過你曾經誣陷我作弊,甚至還進過拘留所,像你這種留有案底的人,又有什麽資格穿上這身警服?”
季青臨步步緊逼,冷眼審視着梁霄,“如果沒有你的父親為你保駕護航,你覺得你還有可能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嗎?”
梁霄瞬間傻眼,萬萬沒想到季青臨會在這個時候把他過去蹲過拘留所的事情給說出來。
一顆心砰砰直跳,恐懼在一瞬間爬上了頭皮,梁霄整個人害怕的無以複加,“不……你不能……”
他終于後悔,他或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試圖去挑釁季青臨。
他只有穩住自己警察的身份,穿插在組織內部,才有可能為他的母親提供一定的幫助。
然而,即便梁霄此時悔青了腸子,也已經晚了。
他被強行脫去了身上的警服,第二次被關進了看守所裏進行調查。
而為了讓梁霄能夠進入警局,向上司提供了賄賂的梁父也因此而停職查辦。
梁母背後最大的靠山倒下,沒有了梁父在中間做調解,她名下的醫院所做的所有的販賣器官的犯罪事實全部都清清楚楚的被調查了出來。
原來,梁母在十幾年前就曾做過販賣器官的事情。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作案的地點并不在江城,而是在江城下屬的一個縣城裏。
九零年代的小縣城,路上沒有什麽監控,也沒有什麽DNA技術,刑偵的手段太過于匮乏,再加上梁父在其中為之運轉,梁母輕而易舉的賺取了發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且一直都逍遙法外。
後來梁父升職到直轄市,梁母的企業也越做越大,為了防止被人抓住把柄,他們就放棄了器官買賣的生意。
然而,就在一年之前,省廳的一位領導在梁母的醫院裏就醫,老人家患了尿毒症,情況危機,已然到了必須要換腎的地步。
但暫時根本找不到匹配的腎/源,只能采取保守治療的方案。
梁父已經在警察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了太久太久了,如果再沒有什麽特別的立功機會,恐怕一輩子都要焊死在這個位置上。
因此,治好這位領導的尿毒症,是梁父能夠上升的唯一的途徑。
這一年的時間裏,梁母想盡各種辦法尋找腎/源,可哪有那麽多恰好願意捐獻器官又符合領導的腎髒。
眼看着再不換腎,領導可能就要去見閻王了,梁母不得不挺而走險,選擇了私底下倒賣器官。
為了以防萬一,梁母在一年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她以醫療事故為借口開除了兩名醫生,并給了他們大量的金錢,讓他們在江城給流浪漢或者是無親無故的打工人做免費的體檢,而且只要參加體檢就有飯吃,有錢拿。
很多窮人都以為這是一項公益活動,因此很願意去參加。
卻不知道,這一參加,他們體內的器官就早已經不再屬于他們了。
在領導腎髒即将徹底衰竭的時候,梁母讓那兩名醫生把這一年裏參加過體檢的符合條件的流浪漢們綁到了那處廢棄的工廠,進行更深一層的檢查,然後活體取下器官。
當那位領導知道梁母做下如此沁竹難書的罪行的根本原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直接氣的昏死了過去。
随後尿毒症病發,死在了手術臺上。
涉及到省裏的高層領導,這件事情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視,上面專門派了特派員來調查。
拔出蘿蔔帶出泥,曾經和梁父私下有過交易的人全部都被查了出來。
包括柏霖中學的校長和教導主任,二人皆被撤了職,一個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一個判處有期徒刑三年,此後,終身不得再從事教育行業。
一系列的證據被呈上去,梁父梁母的犯罪事實根本無從抵賴,一審法院判決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且沒收名下所有的資産。
家裏的別墅被查收,享福了一輩子的梁爺爺,梁奶奶被迫從別墅中搬了出來,帶着為數不多的家當住進了城中村裏。
面對貧苦的生活與髒亂的環境,這對恩愛了一輩子的老夫妻也開始吵架,一次争吵的過程當中,梁奶奶失手将梁爺爺推下了樓梯。
老人家腦袋磕在冰冷的臺階上,一瞬間鮮血四溢,染紅了滿是髒污的臺階。
梁奶奶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被吓得有些六神無主,等她想起來要打120的時候,梁爺爺的屍體都已經冷了。
季青臨帶着手下的警員調查了這件事,最後确定梁奶奶是失手殺人,被判處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梁霄本人并不知道梁父梁母的事,因此他只是在拘留所裏呆了半個月以後就被放了出來。
然而,等梁霄再次回到曾經的家的時候,就發現短短半個月,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
父母被抓,爺爺身死,奶奶也蹲了監獄。
這世間,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來到省廳門口,看着這座他已經無比向往的建築,梁霄中中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怨恨。
陰冷的風刮在梁霄的臉上,像鞭子一樣抽的臉頰生疼,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只是用那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二樓的一處窗戶。
那是屬于季青臨的辦公室。
梁霄雙手死死的捏着手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當中,鮮血順着指縫滴滴答答地流落下來。
他咬破牙龈,滿嘴都是血,只有疼痛能夠提醒他,他依舊活着。
可此時活着的,卻早已經不是那個活的肆意的梁霄,而是一具被仇恨填滿了的行屍走肉。
他的靈魂早已死去,活着的肉/體,也遲早會腐爛成泥。
梁霄像是一個幽靈一樣躲藏在省廳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他目光一直盯在大門口,直到看到季青臨從裏面出來,陰翳的像魔鬼一樣的眼睛裏終于溢出來了一抹令人心顫的笑。
他提着手裏的菜刀,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季青臨的身後。
警察廳周邊的馬路上到處都是監控,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街道上車水馬龍,這裏行兇,不亞于拿着長槍進入警察廳,明晃晃的是要把自己送進去。
可梁霄此時卻什麽也顧不得了,在他看來,他因為季青臨失去了所有。
父母,親人,錢財,尊嚴,前途……
所有的一切都棄他而去,只剩下這一具孤苦伶仃的軀體。
梁霄的心中被仇恨填滿,他眼裏再也沒有了其他,只剩下眼前不遠處的季青臨。
“報仇……殺了他……”
梁霄猩紅的眼眸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着血色的光芒,裏面的仇恨濃郁的都快要溢出來。
8888迅速提醒季青臨,“宿主,梁霄在你身後。”
“我知道。”季青臨淡淡的點頭,那般明顯的眼神,他在出警察廳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直裝作沒有發現,也只不過是想要抓梁霄一個現行而已。
菜刀的寒芒從側面閃過,直直沖着季青臨的脖頸而來。
季青臨反應迅速,劈手奪下梁霄手裏的菜刀,反剪着他的雙手,給他戴上了手铐,“知法犯法,梁霄,你如此死性不改,是覺得蹲監獄還沒有蹲夠嗎?”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梁霄的眼睛裏腥紅一片,整個人的神情也格外的扭曲,此時的他再也聽不去任何的話語,只想要手刃眼前的仇人。
季青臨懶得和他廢話,直接铐着他,将他帶到了省廳裏面去。
被抓起來以後,梁霄情緒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是愈演愈烈,整個人都像是發了瘋一樣,在心理醫生進行了一番治療以後,判斷出梁霄患有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精神病人的行為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即便梁霄做出了想要殺害季青臨的行為,他卻也沒有辦法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而是被關到了精神病院裏去。
看着瘋瘋癫癫的梁霄,8888心裏非常的不痛快,梁霄如此輕輕松松,根本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
即便家宿主給梁霄下了心理暗示,會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當中,但8888覺得這樣做還是太便宜梁霄了。
于是,小系統再次花費了一個積分,在梁霄乘坐電梯的時候弄壞了電力系統,讓他直接摔成了殘疾。
自此,梁霄就如同原劇情裏的桑嘉木一樣,腰部以下全然無法活動,只能像個蛆蟲一樣的在地上爬行。
心理身體的雙重傷害,讓梁霄徹底的陷入到了瘋魔當中,而且他時不時的發病,讓照顧他的醫生,護士也根本不敢離他太近。
于是,梁霄所有的生理問題都只能在床鋪上解決,每天生活在自己的排洩物當中。
第一個用刀剌傷了季青臨的猥瑣男被路燈砸死,梁霄又摔成了殘疾,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讓季青臨不由得懷疑起了8888來,“是不是你做的?”
小系統抱着小人書縮在角落裏委屈巴巴,“我這不是想幫幫你嘛~”
青年臉上浮現出一抹清淺的笑容,語氣也在一瞬間溫柔了下來,“我知道,但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再做這些事情,之前告訴我一聲。”
“好嘛……”8888撅嘴巴答應了下來,但心裏想的卻是下次做這種事情時候一定要做的更加隐秘一些,争取不再被自家宿主發現。
他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
此後季青臨破獲了一個又一個案件,為無數的受害者讨回了公道。
——
已經連續穿越了兩個世界,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再有這般嚴重的眩暈感才是。
但季青臨剛剛來到原主的身體裏,就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懵,而且小腹處還有一股邪火在燒,讓他格外的難受。
就在他疑惑是不是傳輸出了什麽問題的時候,8888突然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驚吼,“我的天!!!”
“宿主快跑!有人要污蔑你的清白!!!!”
20個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