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母歸來
宋母歸來
院子涼亭裏的桌子上,擺放了一些甜食,宋瑤安安靜靜地坐着将盤裏的這些零嘴分開各自裝進一個小袋子裏,春凝在一側一邊幫忙,一邊回複着。
“那女子的住處,姓甚名誰,可都打聽清楚了?”宋瑤晃了晃裝滿的小袋子,春凝才拖着下巴皺着眉頭答道,“說來也怪,那女子是從興安街的一處四合院下來的,進去之後也不曾見她再出來過,而且這四周住戶一向晚歸,也無人可打聽,就好像沒人住在那處似的,侍從怕打草驚蛇便先回來了。”
興安街靠西,人煙稀少,也不是繁華之處,還是說那個院子另有蹊跷,宋瑤不禁沉思了一會,這個女子的身份一定不像她所居住的院子那般普通。
“那人一定極為謹慎,你先派人離遠些繼續盯緊些,切莫讓她發現。過幾日再帶些銀子去府衙的司民邱枝大人那裏看看那房子的主人是否是那女子,若是不是,便先回來,以防打草驚蛇。”宋瑤吩咐道,鐘情既然與她見面,兩人極有可能是舊識。
若是邱枝那裏所錄非人,那女子便一定是見不得光的人,因而才隐藏行蹤,極少露面,若真是這樣,鐘情與之牽扯,決計不能再留在府中。
“嗯,奴婢明白了。”春凝點點頭,宋瑤将這最後一小部分酥糖放進小布袋裏這才回了房間。
已至亥時,屋外兩盞燈籠在冷風中輕輕晃動發出暖橘色的淡淡光暈,宋瑤翻過一卷書頁朝着窗外的院子裏看了一眼,望見一抹身影小跑着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奔來,江言直接奔至屋外正要進來通報,便被宋瑤及時地制止了,她看了眼身後睡着的人影一眼便與他一同走了出去。
“小姐,家主回來了,不通知主夫嗎?”江言踮着腳尖看了看裏屋,只看得到一片昏暗,江景藍今日被宋瑤一哄竟是睡得這般安穩,連他回來的聲音都不曾驚醒。
“他好不容易才能睡好一次,母親回來換我去迎就好。”宋瑤細聲說着,聲音裏隐約帶着寵溺地意味回望了眼屋內便匆匆去府門口等候。
遠處天際星辰閃爍,一彎圓月高懸在半空中,宋府門前的街道上已無人影只剩下銀白的月光照亮了地面,宋瑤聽着馬車聲逐漸逼近,便知是宋母回來了。
馬車緩緩在宋府門前停下,此時夜深,唯有宋瑤一人還站在那裏,宋母方掀起車簾走出便看見自家女兒獨自一人在此等候。
“母親,景藍如今有了身子還在睡着,我便不曾喊醒他。”宋瑤扶過宋母解釋道,宋母奇怪地瞧着她,這會怎麽不聽她提起鐘情了。
“後廚備了晚飯,母親可要一用,景藍下午便在招呼此事了。”宋瑤又補了一句,話裏不忘提江景藍的功勞,宋母笑了笑,直爽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與鐘情分開,與景藍處好了?”
“嗯,處好了。至于鐘情,待母親入屋,女兒再與您細說。”宋瑤看了宋母身邊的貼身侍婢四喜,“你先去吩咐廚房上菜吧!”
“奴婢這就去。”四喜知道兩人是要說體己話,便先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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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性子極為相似,若非當初鐘情的事,宋母也不至于對自己的女兒有了心結。
“走吧!”她看穿了宋瑤的心思,怕是府裏發生了什麽事,她才這般等着他。
知女莫若母,廚房裏的飯菜一盤接着一盤端了上來,顯然是一直溫着的,就等着宋母回來了,“你今日是有什麽事吧?”宋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宋瑤一面給宋母布菜,一面才笑道,“還是母親懂我,女兒是想問母親一事?”
“什麽事?”宋母疑惑道。
“母親是否早就知道鐘情是仲家的幼子,他入宋府是為了宋家的家産?”宋瑤直言道,“仲家衰亡之後,母親買下了旗下的商鋪重新經營,鐘情既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既是受不了這生活的疾苦又以為是宋家導致得仲家倒竈才盯上宋府這塊香饽饽,如今女兒知曉這前因後果,自然不在再與他有所瓜葛。只是……”
“只是什麽?”宋母聽着鐘情的名字臉色便沉了下來。
“只是女兒想知道,母親是否對仲家有所了解,鐘情過去是否與人有過姻親,或者有過心儀之人?”對于仲家,除了仲家人自己便是宋母這裏可以打聽了。
宋母的态度有些愠怒,“你至今才想起問這些,過去呢?”她怒斥了一句才緩和了語氣,
“不過此事我也并不清楚,只知仲家衰亡似乎是有人暗中授意之舉。但是能殘害仲家至今日這般窮困潦倒的地步,那人也必然是我宋家惹不起的,偏生你卻一門心思地想娶鐘情。”
“放着景藍這般聰慧懂事的不要,卻娶了這麽一個禍害進來。”宋母吐槽了一句,宋瑤拉過她的手也知她正在氣頭上,“母親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何況女兒如今也知錯了,往後的日子裏,定然會好好疼惜景藍的,若非母親的執意,女兒也娶不到景藍這般好的夫郎。”
“就你嘴貧,記得今日的話才好,何況這孩子受得苦夠多了……”宋母說到最後一句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江景藍趕至屋外便恰好聽到宋瑤對着宋母說出的那句話,宋瑤在他身側确實比以往睡得安穩許多,然而在江家多年那種刻骨的懼意與無望,至深睡便會半夜驚醒,這種習慣終究在他的身心上烙下印記,無法自拔。
江景藍聽着這一句溫暖的話語,看向裏頭年邁的宋母與他的妻主,莫名地安下心來。
他的手指對着半開的一扇門輕輕扣了扣,屋內兩人的目光頓時看了過來,宋瑤站起身來看着江景藍穿得單薄,如今天氣已經轉寒,過不了幾日便是入冬了,有些嗔怪地迎上來,“怎麽醒了,冷嗎?”
話說間,已是雙手捂着他的手摸了摸,江景藍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手來,規規矩矩地喚道,“母親,妻主……”
“方才是我睡過頭了,才未能去迎接母親。”宋母回來的事因為時間不定,江景藍便未通知其他的幾個夫侍,怕是等至這個時辰,那幾個人應該都是要睡下了。
宋母看着兩人和好如初擡起手招呼道,“都坐下吧,這裏不是江家,哪來那麽多規矩。”
宋瑤便拉着江景藍坐到飯桌旁,“你看,母親都這麽說了,這般睡着又醒來,可不利于長身子。”
宋瑤刻意地盯着他的小腹看了一眼,下一刻小腿立刻被人在桌下踢了踢,江景藍面露笑容腳上卻是下了狠勁踢了宋瑤一腳,“妻主說得是,下次我多注意些。”他笑眯眯地對着宋瑤笑道。
宋母一眼就看明白了兩人,想着無事就說道,“行啦,都回去鬧,這會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宋母詳裝生氣地趕人,江景藍臉色一怔才覺自己竟是這般大膽在長輩面前沒有絲毫禮數。
“母親,我……”
“母親哪裏是在怪你,母親是讓我們早些回去呢!”宋瑤趕在他解釋的前頭拉過他的手說道,江景藍看看宋母又看看宋瑤站在自己的身側眼神溫柔,似乎一切都像是在夢裏一般。
“現在天氣冷了,好生照顧着自己。”宋母與江景藍叮囑道,又別了自家女兒一眼,“你也是,多顧着你夫郎些。”
“是是是,女兒先帶景藍回去了。”宋瑤連身答應着退下。
江景藍這才想起自己還未與宋母禀告這府裏發生的事就這麽被宋瑤拉了出來,“夜深了,明日再說也來得及的。”
宋瑤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麽,他才意圖往回走一步,轉瞬間便被那人拉入懷裏圈了起來,“母親信你,才将宋家交給你打理,莫忘了,這宋家你才是正夫,有些事自己決定便好。”宋瑤點明道,江景藍便知楚暮一事還是這般過了,沒有再提一次的必要。
“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睛淡淡說着。
宋瑤考慮是不是自己說話重了,才一擡眼便見到院子裏的桂花林子裏有人影一閃而過匆匆地朝着西苑去了。
那不是白漣嗎?
這麽晚了,他怎麽從馬廄出來?
她想到江景藍還在身側好在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便準備将人送回南苑再出來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夫郎在想什麽?”宋瑤輕輕勾起唇瓣笑問,江景藍眉眼盯着她的臉,此刻倒有些疑心了,就連步子也慢慢停了下來。
宋瑤一愣,感覺到江景藍的手帶着些涼意撫上她的臉,一摸一摸的,像是在她臉上尋找着什麽,她當下便握住他落在自己臉上的手,“景藍你莫不是等不及了?”
宋瑤裝作為難的樣子,“現在還懷着身孕,等孩子出世,我便随你摸!”
她眨了眨眼睛,江景藍險先一巴掌落在宋瑤的臉上,“平日裏,從哪學來的花花腸子……”
江景藍又羞又惱地收回手,連着摸了半天,發現宋瑤還是宋瑤,與他潑皮耍賴的時候一模一樣,哪裏像是帶了假面換了性子的人。
莫不是真得……改過自新了……
他怒氣沖沖地往前走,下一刻身體忽然落空往這園子裏的臺階栽去,宋瑤的手拉住他,這一拉便将人圈入懷裏打橫抱起,“你!”
“夫郎這般不看路,還是別走了。”她說完也不由他看着她胡思亂想,就這麽将人一路抱回了南苑。
江景藍想反抗,卻又不敢真得亂來,若真的摔了一跤倒不如由着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