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前塵舊夢-6
前塵舊夢-6
第一次雙修給緋月帶來了極好的體驗,嘗到甜頭的緋月,一連數日都拉着空青雙修。
花開期縱然令空青飽受折磨,卻也令她在清醒的痛苦裏,捕獲到了一絲微末的靈氣。
這讓她欣喜若狂。
她們花人并不像萬器宗和修真界說的那樣,無法修煉。
雖然要采用很艱難的方法,鍛造身軀,厚實根基,但也是能捕捉到靈氣的。
她們和凡人并無一二。
她真的能修煉了!
這一次,空青才是真正地獲得新生。
空青在萬器宗呆了那麽多年,學過不少陣符道的修煉口訣,之前根據自己多年儲存的學識,根據花人的身軀,改出了一套适合花人身軀的法訣。
這套功法,就是後來的“春水訣”。
畢竟是自創的功法,在練氣期也是磕磕絆絆的修煉。空青以自己的身軀為藍本,按照多年設想的方式,花費了月餘,成功截留了數道靈氣。
起初很微末,甚至在靈園的吸引之下,會不受控制地被吸走。
然而随着空青嘗試得越多,這道靈力逐漸空青紫府內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龍卷風。
這道風根植于空青的骨血深處,勾連神識,與可怖的靈園抗衡,汲取着絲絲縷縷的靈力。
當這抹微末的靈力逐漸粗壯,成為一指粗的時候,緋月終于察覺到了空青身體的異樣。
那是一次雙修時,緋月躺在空青身下,察覺到她身體裏微末的靈氣流動,瞪大了眼睛驚訝道:“姐姐,你能修煉?”
空青連忙擡手,捂住了緋月的嘴巴:“噓……”
緋月瞪大了眼睛,滿是困惑不解。
空青捂着緋月,垂眸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可以嗎?”
緋月嗚嗚嗚地問:“為什麽?”
空青答:“因為危險。”
空青松開手,眼裏含着微光:“很危險。要是讓人知道,我會死。”
她在萬器宗十多年,已然明白,為什麽一些修士能坦然地使用花人。
因為在她們眼裏,花人不是人。
縱然是緋月這般心思單純純粹之人,在與花人雙修得到益處時,也會欣然接受花人這樣的體質。
更何況是旁人呢。
就算是知道花人能修煉,也不會對此而有什麽憐惜。
這些修士最多會把她們當做那種體質特殊的“爐鼎”修士,還是根本改變不了花人的遭遇。
為了能讓緋月明白這是多麽嚴峻的一件事,空青将道理掰碎揉開了與緋月說:“我能修煉,是很偶然的一件事。”
“可這也證明了,我們花人,其實與凡人差不多對不對?”
緋月點點頭,雙手環住空青的脖頸,眼眸澄澈:“嗯,對,一直都是一樣的。”
在緋月眼中,空青是略有些特殊的凡人,本質上與她們沒有多大區別。
在修真界中,除了萬器宗這種要靠花人營收的宗門,大部分修士對待花人的心态都差不多。
空青笑笑,擡手撫摸着緋月柔軟的發絲,耐着性子道:“可是這件事讓萬器宗知道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緋月不解:“為何?”
空青給她列了一個簡單的比喻:“你看我們食用牛羊食用花草,但不會食用同類對不對?”
“一旦修士對凡人下手,就是邪魔外道所為。”
“如果讓其他修士知道花人能修煉,那麽五宗裏萬器宗以鍛造“修煉靈器”為由繼續制造花人,就不合規矩了。”
到時候她的存在,知道她存在的人,就會成為萬器宗的眼中釘,引來無窮無的麻煩。
因此在她能有自保能力之前,她都不能暴露。
無論怎麽說,她們都是由花與血肉培育出來的,與凡人,修士這種由母胎孕育出來的全然不同。
緋月尚且年輕,又天性爛漫,活在自己的認知框架裏,不會去考慮那麽多花人和修士有什麽區別。
為什麽花人會被修士看不起,修士又要和花人雙修。
她只知道,喜歡的姐姐受傷了,她會帶她離開讓她受傷的人。
喜歡的姐姐和她雙修,又舒服又能增加修為,那她就會和對方雙修。
而喜歡的人能修煉了……
緋月拍拍手,雙眼彎成了月牙,甜甜道:“不管怎麽說,姐姐能修道是一件大好事。”
“這樣姐姐就能陪我好久好久了。”
“百年後,我們還能在一起。”
空青笑了一下,俯身吻住了緋月的唇,輕聲哄她:“嗯,百年後,我們還能在一起。”
一路同行,得見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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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月是個聽話的孩子,答應了空青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果然一直守口如瓶。
為了掩飾空青身上的靈氣波動,緋月還将先前師尊贈予她的那雙松綠石耳墜給了空青,讓她戴在身上,遮掩修為。
不僅如此,之後雙修裏,緋月也在尋找能讓兩個人都能受益的方法。
可無論怎麽試,一旦功法運行,花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靈園的靈力,如開了口的堤壩一樣嘩啦啦地流入緋月的紫府裏。
只有一方受益的事情讓緋月略有些沮喪,這時候她也恍然明白,身為修士的自己,與花人琴瑟雙修時占了多大的便宜。
這是單方面的掠奪。
因為喜歡而産生的憐惜讓緋月有些愧疚,開始對親熱這件事都提不起勁。
空青便哄她:“那試試不用靈力怎麽樣?”
緋月不解:“不用靈力,怎麽修煉?”
空青耐着性子教她:“就像凡人一樣,暫時止住自己功法的運行,不帶靈力地和我在一起。”
緋月很聽話地試了,結果令人很滿意。
如此三個月後,繁花開滿萬境之森時,空青在紫府內升起五靈柱,成功煉氣。
這時緋月也滿了十五歲,到了妙音閣允許弟子下山歷練的年齡。
作為妙音閣年輕一代的天才弟子,不到十五歲的金丹期,緋月自然很得宗門師姐們青睐。
聽聞她要下山歷練,許多帖子紛紛遞到了緋月的洞府,請求與她同行。
可緋月誰也沒帶,只往空青身上堆了一堆法寶,帶着她偷偷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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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長到那麽大,除了去劍宗與跟随緋月回妙音閣的路上,從未出過遠門。
可是第一次是坐在龍舟裏,第二次是乘坐傳送陣法,也沒有看過多少遼闊之景。
如今坐在緋月的飛行靈器上,仰頭看朗朗皓日,萬裏碧空無雲,垂首看山林飛逝,林鳥驚飛,油然而生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豁達之情。
十數年擠壓在她心頭的郁氣一掃而空,她呼吸着天地間自由的氣息,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輕盈。
空青張開雙手,似攬天地入懷,閉上眼感受着涼風撲面,有了更堅定的明悟:人世間再無比自由與生命更珍貴的事物。
她要修道,她要築基,有朝一日,她要靠着自己乘風起,游遍天涯海角。
空青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向前頭的粉衣少女,輕喚一聲:“緋月……”
緋月扭頭,彎着眉眼笑眯眯地望着她:“怎麽了姐姐?”
空青擡手,揉了揉緋月,溫聲道:“謝謝。”
無論如何,她都很感激緋月。
緋月彎唇一笑:“等我們到了饕餮樓,姐姐再謝我吧!”
不過一刻鐘後,緋月載着空青,到了饕餮樓。
因着兩人外貌過于惹人注目,在城門落下後,緋月從納戒裏掏出兩個猙獰的妖獸面具給兩人戴上。
空青頂着一個漆黑的無臉面具,望向緋月臉上那個粉嘟嘟的小豬面具,有些不解:“為什麽要戴面具?”
她甚少出門,除了一些萬器宗真傳弟子,也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倒也不擔心自己被發現。
緋月敲了敲自己的面具,很是開懷道:“有了面具,姐姐就能用靈器啦。”
“只要後背的花紋遮擋好,沒人會知道姐姐的身份。”
緋月輕哼一聲,很是自得道:“出來歷練,可不能只有一個人玩的開心,姐姐也要開心才行。”
空青心頭一軟,擡手揉着緋月的發,眼裏含着光,顫聲道:“難為你替我着想,有心了。”
兩人一道入了饕餮城。
空青一直以為緋月到饕餮城,是為了完成歷練任務,誰知她只是想帶着她來饕餮樓中飽餐一頓。
吃着還不如自己的手藝,空青有些心疼靈石,下樓時頗為中肯道:“下次你想吃什麽,讓我給你做吧,還是不要這麽浪費靈石了。”
緋月點頭,頗為贊同道:“嗯,好。”
她嘆了一口氣,頗為懊惱道:“我也是沒想到,饕餮樓沒有我的光顧後,竟然退步成這樣子。”
緋月搖頭,恨鐵不成鋼:“堕落了,堕落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下走,走到一樓時,迎面走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就像是一捧灌滿熱風的黃沙,湧進了饕餮樓這條清澈的溪流,很是嗆人。
空青只覺得他們氣質相當不同,不由得擡眸,望了一眼。
只見為首之人一襲紫衣,身材高挑,烏發披散,額角綴了一顆異常灼目的紅寶石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膚白勝雪,豔麗無雙。她長得很像東洲而來的貴女,唯有一雙眼眸,藍中點翠,直勾勾地望着空青,很是攝人。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空青心神一凜。
那個女人腳步一頓,扭頭望向空青,妖嬈婉轉道:“姑娘的聲音,很動聽。”
“不知可否告知我姓名?”
空青背脊一寒,朝對方一拱手,從容道:“多謝道君謬贊,奴不及道君半分。”
“賤名粗鄙,不敢污了道君的耳朵。”
“告辭了。”
緋月正要發作,空青淺淺施了一禮,牽起緋月的手,匆匆走出饕餮樓。
在空青身後,女人翠綠色的眼眸如蛇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女人望着那道似曾相識的背影,勾唇輕笑:“有主的花人……”
聲音相似而已,也終究不是她。
我先把第一個三人修羅場寫完……
好的,還是怪绮華吧。沒有绮華其實這對也勉強能成正果,雖然小師妹真的很傻很天真,可她就是傻,才讓空青不那麽計較刺耳的話。(不是,也沒那麽傻。)
寫的我禿頭,寫到腰傷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