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礦泉水
宋驿和趙晉博洗完臉到教室中間最後排坐下，恰好上課鈴聲響起。
趙晉博把籃球放在桌下腳邊，拿起圓珠筆，靠在椅子的小椅背上把身體最大程度地向後抻開，然後和全班同學一起，在宋驿的一聲“起立”中站起來。
“同學們好”“老師好”喊過之後，坐下來開始新學期的第三節 課——物理課。
唐司司坐在座位上聽得認真，比她還認真的是她旁邊的禾苗。
物理老師陸修是全校學生心中公認的一中最帥男老師，年輕，講課的風格很輕松，非常讨大家喜歡，所以也就成了大多數學生心中最想要的物理老師。
如果是班主任當然更好了，但以他的教學資歷，現在還做不了班主任。
上午四節課上完去食堂吃飯，都是大家熟悉的事。
下課後，唐司司按說好的，和禾苗下了教學樓就在東頭等着，等到阮軟從對面教學樓上下來，和她們碰上頭，三個人結伴一起去食堂。
禾苗住校本來就要在學校吃的，唐司司是因為爸媽都上班，回家沒人做飯，所以就直接留在學校吃食堂，而阮軟則是因為家太遠，一天三頓飯都在家裏吃不方便，所以她也選擇了留在學校。
其他的走讀生，很多還是回家吃飯并午休的。
校園主路旁側栽滿棕榈樹，唐司司和禾苗阮軟走一起的時候，不時會吸引一些路過的男生女生回頭。
回頭的人當然不是為了看唐司司和禾苗，是看阮軟的。
阮軟就是唐司司心裏那種長得特別漂亮的女生，只不過性格軟不喜歡出風頭，所以在學校裏的存在感沒那麽強，但這不妨礙很多人認識她。
唐司司和禾苗習慣這種事情，并不會覺得不自在。
阮軟自己對這種事情也不敏感，她一直是很乖很保守的性格，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膨脹或者沾沾自喜。
她走在唐司司旁邊，和禾苗唐司司說一些各自班級的無聊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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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話的時候從旁邊走過去兩個女生，那兩個女生吸引的目光的更多，因為臉蛋好看，穿得也精致漂亮。
在一衆普通的高中生裏，這種女生是最吸引人的，回頭率超高。
外表魅力這種東西，除了自身的硬條件，裝備好壞也有很大影響。
和大家一樣，唐司司和禾苗阮軟也不自覺看過去。
其中一個就是顧亦可，另一個側面臉熟，唐司司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但和顧亦可走一起，肯定就是文科班的，所以她小聲問阮軟：“顧亦可旁邊的是誰啊？”
“她啊。”阮軟聲音軟軟糯糯的，“蔣星桐啊，203班的，在我們班隔壁。”
蔣星桐這名字比走過去的那張臉還讓唐司司覺得熟悉，這名字在高一的時候好像就到處能聽到。不過她不怎麽關注這些，所以就沒把蔣星桐這個名字和她的臉對上號。
現在對上號了，不過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蹙着眉心努力地想，然後突然想起來了，昨天在冬青小道上攔住宋驿送巧克力糖果的女生，穿得跟小公主似的，就是蔣星桐。
想到這個，她連忙又小聲問阮軟：“她是不是喜歡宋驿？”
這個很有可能，但阮軟一直不喜歡八卦這些，所以她搖頭，“我不知道欸，我只知道很多人喜歡蔣星桐。”
這個誰都知道啊，就像學校很多女生喜歡宋驿一樣，大家都知道。
唐司司不過是想起了昨天的事随口一問，事實其實很明顯，不喜歡送糖果要Q.Q號幹嘛？
現在唐司司心裏想的是，連蔣星桐這種女生的示好宋驿都拒絕，這人是真的天生不喜歡和女生有接觸吧？
老師不是也都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沒有沖動沒有喜歡的人那是不正常的，大家要正确認識和對待這種事情。
所以……那宋驿……他會不會是天生的同性戀什麽的？
還是……天生的恐女症？
唐司司把小說裏看來的東西扒拉出來胡亂加到宋驿身上，然後又覺得太離譜了，連忙甩了甩腦袋。
而旁邊的禾苗和阮軟一直看着她在神游，看到她甩頭以後，齊聲問她：“你在想什麽啊？”
唐司司回過神，立馬又正經搖頭，“什麽都沒想啊。”
說着話已經到了食堂，進了食堂要到窗口排隊打飯。
顧亦可和蔣星桐雖然也往北，但不是來食堂吃飯的。她們一直往北出了北門，應該是出去在外面的小餐館裏吃。當然，吃的就要比在食堂吃的貴。
禾苗也對這個好奇，打好飯端着餐盤坐下來，吃兩口飯問唐司司，“你舅舅家很有錢嗎？”
唐司司夾起餐盤裏的獅子頭咬一口，嚼着咽下去，“一般般啊，要不然顧亦可幹嘛老搶我東西？每次到我家，都要看我有什麽新買的衣服玩具，什麽都想要。”
“哦……”禾苗應聲，“那她還跟蔣星桐玩。”
唐司司不想對這件事說出太難聽的評價，畢竟顧亦可是她親表姐。
她又咬了兩口獅子頭，嚼嚼咽下去，“這也沒什麽吧，阮軟也跟我們玩啊。”
偏偏阮軟實誠地拆她的臺，“我跟蔣星桐不一樣的，我跟她玩不到一起……”
唐司司握着筷子，給禾苗和阮軟現場表演了個翻白眼。
禾苗和阮軟笑起來，也就不再跟她說蔣星桐的事了。
中午的太陽依舊是毒辣辣的熱，暴曬一切，在裸-露的路面上走上一段額角就微微出汗。
教室裏的空調風口呼呼吹着風，趴在課桌上午休的同學都披着外套，臉下壓着書，有的一覺睡過起來書頁上全是口水，得廢好幾張紙巾去擦。
禾苗沒回宿舍午休，本來坐在座位上看課外書，看一會也趴着睡着了過去。
教室裏安靜，偶爾能聽到沒午休的同學翻動書頁的聲音。
唐司司沒有午睡的習慣，在課桌上趴着翻來翻去睡不着，最後覺得無聊，手裏卷了本雜志，起身開門出教室，自己一個人晃去了操場上。
到了操場，在角落樹蔭下的石頭長凳上坐下來，翻開手裏的雜志随便看兩頁。
太陽很大，但水泥籃球場上還是有來回奔跑的身影，個子高大的男生，來來回回全部追着一只籃球。
女孩子體會不了男孩子對于這種愛好有多深切，唐司司也就随便看看，反正無聊。
輕輕眨兩下眼，樹蔭下掃過陣陣涼風，拂起耳畔發絲。
在她看着籃球場上的一群男生發呆的時候，視線裏出現一瓶礦泉水，就吊在她眼前。
目光收回落在瓶身上，然後擡起，捏着瓶頸的人是宋驿。
看到宋驿的瞬間，唐司司下意識神經一緊，微懵着表情本能地慢慢坐直了身子。
宋驿把水放到她手裏，很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來，問了句：“喜歡看籃球？”
唐司司又開始緊張起來，完全沒有在齊州禾苗她們面前時候那種自如。手裏的礦泉水被冰過，滲出絲絲涼氣，全落在她手腕上，她胡亂點頭，“嗯。”
和宋驿這樣相處的氛圍讓她無所适從，不知道該幹什麽，只好拿起礦泉水擰瓶蓋。
擰了兩下沒擰開，宋驿伸手接過去，擰開後送到她手邊。
宋驿居然幫她擰瓶蓋！
唐司司目光落在他拿着礦泉水的手上，然後移落在他的臉上，手和臉都很好看。
目光對上，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得快要爆炸了，耳根起燙，于是連忙把目光收回來，快速接下礦泉水和瓶蓋，送到嘴邊喝一口。
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
清水入口，涼氣從舌尖一直蹿到胃裏，驅趕掉身上的燥熱。
想起了什麽，唐司司一邊擰上瓶蓋，一邊跟宋驿說話：“班長，這個水，我會還給你。”
宋驿沒有看出唐司司有多緊張，他自己也是很平常的樣子，直接忽視她的話，跟她說：“回去把我Q.Q加上。”
好像在跟一個很熟的人說一件很家常的事情。
唐司司愣一下，目光轉向他，“我沒有收到啊。”
宋驿看着她的眼睛，“你昨晚睡太早，早上起太遲，沒看手機。”
兩個人對視一下，還是唐司司先移開眼睛。
她腦子裏想了一下，如果宋驿真的發了好友申請的話，那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了。
然而她沒能接着這個話題往下說，目光一轉，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齊州。
齊州就是來找她的，所以目光自然落在她和宋驿身上。
他臉上倒也沒有擺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但就站在陽光下不再往前走。
宋驿順着唐司司的目光也看到了齊州，兩個男生目光碰上，對峙了幾秒。
三個人各懷心思，宋驿從石凳上站起來，往前走，踏進明亮的陽光下，與齊州擦身而過。
齊州在宋驿走後就到唐司司旁邊坐了下來，聲音低低的，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你和他在一起了？”
唐司司看向籃球場上打球的人，“沒有，他還不知道我名字。”
齊州順話就是，“喜歡就表白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拒絕。”
唐司司突然瞪向他，“已經不關你什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