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課間
黑殼手機在灰色麻料沙發上躺了一夜，一整夜屏幕亮起複滅好幾遍。
第二天清晨，被昨晚扔下它的那只手撿起來。
好看的手指在亮起的屏幕上左右劃動，直接點進小企鵝，發出去的加好友申請還是沒有回應。
手機再次跌落回沙發上，跳動着打幾個翻，落在靠枕縫隙裏。
唐司司晚上睡得并不遲，但要她早上六點多鐘自然醒還是有難度的，偏偏她還在開學第一天的日子忘了設鬧鐘。
顧慧珊一直躺在床上沒聽到她起床洗漱的動靜，感覺時間不早的時候，摸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六點四十五。
顧慧珊也不知道唐司司有沒有起來，自己睡得熟沒聽到她洗漱的動靜也有可能。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揉着頭發掀開被子下了床，到唐司司房門外拍兩下，叫她：“司司，唐司司，起了沒？”
沒人答應，顧慧珊只好直接擰開門把手推開門。
一推開看到了，她寶貝閨女還躺在床上，根本沒起來。
顧慧珊這就有點着急了起來，到書桌邊拿起遙控器關了空調，一把把唐司司薅起來，“唐司司，你遲到了！”
唐司司本來還睡意朦胧迷迷糊糊，一聽遲到了，反應極快地下床穿上拖鞋就沖進了洗手間。洗漱好跑回來，手忙腳亂地問顧慧珊：“媽媽，我穿什麽穿什麽呀？”
顧慧珊把衣櫃裏的校服往外扔，“你走秀啊，當然穿校服。”
時間緊不挑了，唐司司直接扒下睡衣穿上自己的裸色花邊內衣，套上顧慧珊給她扔在椅子上的夏季校服。
白色純棉短袖套頭衫，袖口和領口邊緣壓了道藍杠，穿在身上軟塌塌的，撐不出形狀。下面是條長及膝蓋的褲裙，從前面看是裙子，從後面看是短褲。
和上衣配套加一起，怎麽看怎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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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醜，讓學生集體穿校服這事也不會成為讓老師頭疼的問題了。
現在唐司司沒心情考慮這個，套好校服背上書包，顧慧珊直接套了件薄外套，拿上鑰匙急匆匆領她下樓。到車庫騎上電瓶車，着急忙慌送她去學校。
途中在早餐鋪停留兩分鐘給她買了兩個包子和一盒牛奶，然後抄小道把她送到學校大門口。
早餐是沒時間吃了，唐司司下車後就往大門裏跑。
一路往北跑到高二教學樓區，沖進自己班級所在的教學樓踩上樓梯，一步跨兩級，跑到四樓的時候已經喘得不成樣子。
到班級門口先伸頭往裏看了一下，班主任不在，讀書聲也不高，她壓着氣息跨進教室的門小跑到座位上。
坐下來以後還在喘，一副要虛脫的模樣。
禾苗悄悄抽了張紙巾給她，“忘了設鬧鐘了？”
唐司司氣息急得說不出話來，把身上的書包勾下來塞進桌肚，點點頭。
接下禾苗的紙巾擦汗，她轉頭往教室裏看看，看到還有好幾個人沒到，這才長長松了口氣，“早知道不跑了。”
禾苗手裏拿着語文書，豎着立在課桌上，“班主任也沒來，應該沒事的。”
唐司司擦好了汗，俯下身子趴去課桌上，慢慢地平複氣息，平複好了坐起來，拿出語文課本，翻開第一課，随便裝裝樣子。
第一天的早讀，根本沒多少人讀書。
同樣因為第一天，遲到的人也不少，基本都是走讀生，有的等早讀下課了才到。
唐司司在早讀結束後吃早飯，啃着包子喝着牛奶，心裏想着晚上回家一定要把手機上的鬧鐘設好。她現在跟齊州絕交了，得自立更生啊。
因為大家都不是新生，暑期長假放得跟國慶小長假似的，開學後根本不給大家多少時間去适應，直接就進入正常上課模式。QAQ
各科老師進教室随便自我介紹一下，拿起課本就開始了本學期的課程講授，完全沒有陌生感。
到了大課間，也不存在組織混亂等問題，很多女生不約而同地擠到廁所裏換校服，然後跟着班長到指定地點按個子高矮排好隊，在年級主任的指揮下一個班級跟一個班級跑上操場進行跑操。
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高一的新生會來操場上參觀。
跑操結束，各班級按照前後順序從操場東南角跑出操場，出了操場基本就可以散了。
唐司司和禾苗今天都是直接穿的校服，跑完操以後并不需要擠進廁所裏再把校服換下來。她們勾着彼此的小手指，直接去洗臉洗手，洗完回到教室裏涼快着。
因為天氣熱，雖然跑得很慢，圍繞操場兩圈跑下來臉蛋也蒸紅了。
禾苗坐在座位上微微吐着氣，突然想起來齊州的事，轉頭問：“司司，我還是好奇，你和齊州怎麽回事啊？”
唐司司的氣息比禾苗的穩，但也覺得有點累，畢竟一個暑假沒跑步了。
她端起課桌上的杯子，喝口水，然後拿起黑色簽字筆和草稿本，在上面寫上“他和顧亦可談戀愛了”，寫完撂到禾苗面前。
禾苗看完那行字，還用嘴型讀了一下，然後微微瞪起眼睛看着唐司司，說了句：“Amazing.”
唐司司聳聳肩，拿草稿本拿過來又寫：顧亦可追的他。
禾苗捏起手邊的圓珠筆，在唐司司的話下面寫：那他喜歡顧亦可？
唐司司：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都沒問，好氣啊！我跟他絕交了！
禾苗嘴角抿上笑，手腕壓着草稿本繼續寫：不是他先甩下你不帶你回家的嗎？
這是齊州為了顧亦可先跟她絕交的意思？
唐司司微微瞪着眼睛看向禾苗，傲嬌地發出一聲：“哼！”
不想說齊州和顧亦可了，她把草稿本這頁撕下來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唐司司和顧亦可的表姐妹關系，其實學校沒幾個人知道。
唐司司和顧亦可都不喜歡對方，兩個人從小打到大。因為被顧亦可搶過各種東西也被她打過，唐司司對顧亦可的怨念是從記事時就有的。伴随着長大，顧亦可還一直會惦記她的東西，所以這種怨念就沒中斷過，更別提消失。
她們之間姐妹情分很少，看到對方就跟鬥雞一樣，所以在學校她倆基本不提彼此。QAQ
唐司司只跟禾苗和阮軟說過她和顧亦可的關系，當然也吐槽過，齊州那是本來就知道的。
知道還答應顧亦可跟她談戀愛，也只能說明在愛情面前，什麽發小情都是狗屁。
唐司司不知道齊州和顧亦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真的都喜歡上彼此了，她也沒興趣知道。反正她和顧亦可合不來，齊州選擇顧亦可，那就是在放棄和她之間的發小情。
為了不讓齊州為難，不讓他夾在她和顧亦可之間難做人，她索性就果斷一點，直接和他絕交算了，讓他可以輕輕松松地和顧亦可談戀愛。
大課間跑操結束後，大部分女生都回到教室裏喝水涼快聊天。
男生就不一樣了，再熱也能在跑完操以後繼續留在操場上拍幾下籃球。
宋驿和他的同桌趙晉博，還有幾個男生，在操場上打了一會籃球，來回跑幾趟，進了幾個球，然後掐着時間去操場旁邊的小超市買水。
趙晉博同樣是個個高的男生，和宋驿關系很好，初中就認識。
兩人穿着一樣的校服，松垮沒型的校服穿在宋驿身上卻很好看。
能把校服穿好看的人大概都是上帝的寵兒。
趙晉博走在宋驿旁邊，手裏拿着籃球，時不時擺出個要投籃的姿勢，然後收回來。
漫不經心的，他跟宋驿說：“诶，齊州那小子車後座換人了，你知道嗎？”
宋驿側過頭看向他，用眼神告訴他——把話說完。
趙晉博把籃球收回來，單手夾在腰裏，“我昨晚看到的，他載的是文科班的一個女生，叫什麽名字來着，什麽可，我又給忘了，長得還可以……”
說着又補一句，“文科班的女生長得都還行。”
宋驿對文科班女生的顏值水平沒興趣，直接問他，“還知道什麽？”
趙晉博笑笑，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精神，“請我喝水。”
到了超市，宋驿站到入門地方的立式冰櫃前，打開櫃門讓趙晉博，“自己拿。”
趙晉博不浪費時間，直接伸手進去拿了瓶可樂，把籃球塞宋驿手裏，自己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只覺得氣泡麻得通體舒暢。
宋驿托着籃球，自己拿了瓶礦泉水，關上櫃門去刷卡。
刷完卡出超市，趙晉博擰上可樂的蓋子，接下他手裏的籃球，繼續跟他說：“我稍微給你打聽了一下，昨晚那個女生确實是齊州現在的女朋友。所以，他和唐司司應該是在暑假裏掰了。今天早上，唐司司是被她媽媽騎車送來學校的。你也看到了，她遲到了。”
宋驿擰開礦泉水的瓶蓋，瓶口送到嘴邊喝一口，喝完又擰好，應了一聲：“嗯。”
趙晉博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他，“這就完了？就這反應？”
宋驿拿着礦泉水瓶徑直往前走，“你要我什麽反應？”
趙晉博想想，“比如……開心得跳起來？”
宋驿嘴角閃過一絲很淡的笑意，懶得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