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電話那頭的晁盟雲淡風輕，回道：“是你自己答應我的。”
高芷芊：“……”
就算她随便答應了不平等條約，他怎麽能當真呢！
高芷芊堅決不認：“我才不要幫你寫作業，沒門兒。”
晁盟靜了一秒，對付她起來得心應手：“還兩百萬，考駕照，寫作業，這三個選項你選一個。”
怕她反悔，他又繼續道：“如果你不選，我會打電話到你爸媽那兒告狀。”
高芷芊：“……”卑鄙無恥！
其實她不怕打小報告，家人壓根不會計較她這種小事，但因為是晁盟，姐姐和爸媽肯定會再三念叨她，讓她對他負責。這才是她比較忌諱的一點。
她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對方綁定了。
高芷芊痛定思痛，說：“第一個選項。等我賺夠了就還你。”
電話那頭登時陷入詭異的安靜，好一會兒，晁盟開口：“你，也會，賺錢？”
這侮辱性的斷句。
讓高芷芊不由想起他們第一回的見面。
她忍着不爽道：“…瞧不起誰，我當然會。”
晁盟輕輕地呵了一聲，像是被她逗樂了，又像是聽見極其好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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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芷芊：“……”
她想也不想地挂了電話，士可殺不可辱！
其實把她手上随便幾件名牌賣了就能還上，但她才不想那麽迅速，豈不是坐實了晁盟對她的嘲笑。
因為太快還上，所以就不可能是她自己賺的。
第一回見面，晁盟便認為他很了解她。
奢華富麗的包廂內，桌面的精致菜色鋪滿，但高芷芊只吃了幾口。
爸媽和姐姐，跟對方的爸媽離開敘舊了，只剩下她跟那位素不相識的晁少爺。
因為晁盟跟她爸媽說，她挺有遠見的，想跟她單獨聊聊。
高芷芊一聽就知道是他敷衍人的客套話，但無奈她家人就吃這套，很樂呵呵地給他們留出單獨空間。
姐姐還煞有其事地叮囑道：“晁家就屬他最出色，态度好一點，別得罪了。”
高芷芊微瞪：“我是這樣的人嗎？”
高詩澤險些點了頭，及時轉過方向，鄭重地搖搖頭，“那當然不是，芷芊，總之你多注意點。”
高芷芊傲嬌地哼了一聲。
高詩澤着實無奈，但該說的都說了。妹妹倒不會真的得罪晁盟，但她怕的是，妹妹玩性上來，習慣性捉弄對方的感情。
等雙方的家長都退場後，晁盟端起面前上好的大紅袍，品了一口。
旋即，他放下翡翠成色的杯子，觀察高芷芊的表情，“以後繼承位子的是你，還是你姐姐？”
高芷芊靠着舒軟的座椅，擡手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漫不經心道：“想打探軍情啊？”
雖然爸媽認為他們家能一直合作下去，所以才會在談生意的時候，讓她們跟晁家的獨子也見一下，培養感情，即便不結親家也好成為朋友，将來的合作能持續到下一代。
但她對此不置一詞，心裏想的是，晁家都不一定能撐到下一代呢，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沒落了。
晁盟外表是标準的大帥哥，劍眉星目，舉手投足的氣場不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所以很傲，非常傲。
這種傲他藏于心底，比外露的傲才更深不可測。
在對方自以為看透她的時候，高芷芊也看透他了。
留她下來，是有一點好感，但他還要考量她，确保她不會影響他的仕途。
高芷芊：呵，八字都還沒一撇，你還想提前預訂我？
晁盟：“看樣子不可能是你，你姐姐更穩重。”
還想挑撥她和姐姐的感情。
高芷芊手肘支在桌面，撐着小臉，說：“So？”
晁盟唇角的笑風度翩翩，直道：“我現在打算投資一家咖啡店，但主意還沒拿定，你有好的建議麽？”
這家夥總算來了一點有趣的話題。
高芷芊談起這個可就不困了，濃翹的睫毛眨了眨，忽然天真無邪道：“真的嗎，你确定要聽？”
晁盟的表情不開玩笑，認真地“嗯”了一聲。
說起生意，那可以暫時放下偏見。
高芷芊托起腮，鬼點子賊多，便道：“在市中心開一家女仆咖啡館，讓貌美的店員穿上萌系的女仆裝，咖啡價位最好超出一般的價格兩倍，作為享受女仆服務的隐藏費用。”
咖啡的名字她都想好了，怎麽花裏胡哨怎麽來，能夠吸引一波潛在客戶，這樣不賺個盆滿缽滿說得過去嗎！
還未暢想完宏圖，對面的晁盟唇邊的笑已壓不住，弧度上揚得很微妙。
高芷芊：“？”
這時她明白過來，對方并非真的想聽意見，而是想瞧她高談闊論時的神情。
豈可修！什麽垃圾少爺！
高芷芊被點燃了，揪起身邊擦過嘴的紙巾，揉成一團，沖他扔過去，“你笑點真低，這都能笑出來，精神病院的笨蛋都這麽笑的！”
她的點子很珍貴，現在無私奉獻，對方竟然還不識好歹，看她不扔死他這個垃圾人。
她扔紙團屬于習慣性行為，發脾氣就愛這樣，沒什麽殺傷力。通常扔完以後，她總能拉近與對方的距離，增加一點趣味。
果然，晁盟的微笑越發深。
“我沒有說你的主意很差。”男生笑着，将話鋒撇向她。
其實高芷芊并沒有真的生氣，因為跟這種人計較，純粹是自找苦吃。
他都不把自己當人，跟非人類計較，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價。
姐姐還說他跟她很像，根本不是好吧，姐姐連豬都尊重（沒有說是聶祺的意思），晁盟可不是，他明顯看不起女人，女人談生意在他眼裏就是一種笑話。
高芷芊意識到這點後，心裏已平靜下來，表面還在裝惱，怪他道：“你就是瞧不起我，氣死我了。”
晁盟接住了她兩個紙團，正要打開來看，但在某個瞬間意識到是她擦過嘴的髒紙巾，動作頓時僵硬。
每個富家子弟都有奇怪的潔癖。
晁盟：“…我沒有，咖啡店我會參考的。最近有一輛限量版的超跑将要發售，你喜歡車麽，我給你訂下？”
高芷芊板着臉，雙手環臂，一聲不吭。
晁盟：“下禮拜就能送到你家門口。”
高芷芊一秒陰轉晴，“好的，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去以後會在爸媽面前誇你的。”
晁盟：“……”
後來姐姐問過她，為什麽晁盟那麽傲，骨子裏瞧不起女生，她仍是願意跟他交好。
姐姐應該是想參考她的意見，作為以後是否繼續跟晁家合作的判斷。
高芷芊想了想，回道：“他瞧不起女人又怎樣，我也瞧不起所有除家人以外的人類啊。”
姐姐：“……”
再後來，姐姐轉達晁家的意思，有意跟高家結姻。
高芷芊受到不小的驚吓，她不過花了晁盟一點兒錢，怎麽就要她負責了？
前後加起來也拿了五輛超跑，數十件名牌，借了七百萬而已。
姐姐撓了撓臉，說：“聽說晁盟對你一見鐘情，因為他有潔癖，碰了別人用過的東西，就會喜歡上。”
高芷芊唇角微抽：“…什麽東西。”
姐姐：“紙巾。”
高芷芊：“……”殺了她吧。
-
新一周的星期一。
高芷芊扳指一算，她跟聶祺已經認識五天以上，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于是在傍晚時分，大夥都走光的時候，高芷芊穿着绛紫吊帶裙，戴上純白的棒球帽。
預防夜間溫度降低，她加了件不顯腰身的棒球服。
整個人看起來就是青春混搭風的花樣少女，頗有美高名媛的風範。
聶祺帶上教室的門，垂眸掃向她，上下打量着，眼中的欲念收得一幹二淨。
高芷芊摘掉寬大的棒球服，細細的肩帶勒在雙肩，露出精致的鎖骨。
她在他面前轉了兩圈，展示好看的小裙子，撒嬌道：“怎麽樣，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得發瘋，想要完全占有。
聶祺不動聲色，盯着她反問：“這是你特意為我穿的麽？”
高芷芊幅度極大地點頭，雀躍道：“是呀，你喜歡就太好啦。”
是這樣麽。
她每天都為他花心思定下約會地點，精心搭配穿着，重視且珍惜他的感情。
聶祺唇角微勾。
路上空閑時，高芷芊輕輕念叨，假裝無經意提到，她這條裙子是專門請着名設計師來定做的。
聶祺垂落視線，隔岸觀火的洞悉力。
她今天有些不一樣。
同時，他的大腦也在精密地計算，以後跟她在一起，需要多少成就財富。
高芷芊若有似無地挨着他的胳膊，腦袋碰到寬厚的肩膀，符合情侶之間的親密。
換作往日她會注意避嫌，笑容滿面，但行為冷淡。
聶祺披落齊肩的長發，淺色眼眸掃着她，高鼻深目的标致豔麗，盯人時像逮住獵物般。
豪華轎車抵達市中心的商區。
“辛苦了。”高芷芊跟李叔叔告別，叩開車門。
聶祺一聲不響，等她離開後，仍是穿過她的位置，從右車門下來。
“猜猜我們今天的約會內容？”高芷芊握上他的掌心，賣了個關子。
十指相扣，他的粗繭磨砺着她細嫩的柔荑，皮膚緊貼得沒有一絲距離。
聶祺觀察她的神色，裝不懂：“去餐廳吃飯？”
高芷芊掩唇，有點調皮的捉弄感，“嗯哼，很接近了。”
兩分鐘後，高芷芊帶他來到裝潢優雅漂亮的咖啡館。
由于是禮拜一，咖啡館裏的客人不多，高芷芊特意挑的這個時間點。
正好跟店員交洽，又不會暴露她跟聶祺的關系。
聶祺眼角的餘光靜靜打量，店員都穿着黑白相間的繁複裙子，頭上戴着類似貓耳的頭飾。
前臺的店員小甫見到高芷芊，還帶來一位高挑的美人，她熱情地過來接待：“店長，你今天怎麽來了？”
邊說着，小甫忍不住邊偷瞄那位驚豔的大美人。
哇塞，這也太漂亮了。店長的眼光又毒辣又絕，她是女生都頂不住，要是男生估計得當場流鼻血。
高芷芊早就打好主意。
她特意換上漂亮的小裙子，就是先讓聶祺适應，對裙子生出好感。
然後他還真挺喜歡的，這樣肯定就不抗拒穿女仆裝了。
高芷芊對小甫道：“有沒有最大碼的女仆裝，拿過來，讓他試一下。”
小甫驚訝地瞪大眼，想都不敢想這樣的美人要來店裏打工——
天吶，咖啡館生意會暴漲吧！
小甫立刻去雜物間，叫上另外兩個店員一起翻找。
趁着這間隙，高芷芊拉聶祺去後臺的休息室，讓他坐下，“你的名號我都想好了，就叫啞巴女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