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好，變态5
被周澤楷所透露出的冰山一角所震撼，程冰此時窩在周澤楷的懷裏，卻是不知道該說一句什麽好，她的眼前出現的，是那些曾經見過的變态們的容顏，他們瘋狂而又執着，說他們癡狂如同瘋子，卻又冷靜的格外紳士，程冰的很多東西，都是從這些變态那裏學到的，并且，很多人都以為程冰家裏很窮，程冰是一個沒有父母疼愛的窮孩子。
可是誰有能夠知道，程冰在瑞士銀行的戶口上，那些金錢的積累已經成為了一連串的數字，但凡是高智商犯罪的變态，都是擁有高學歷以及高資源的人，他們會在邀請程冰成為他們的觀禮人之前，給程冰開設的瑞士銀行賬戶裏面彙入錢款，雖說程冰從來沒有去取過，可是不代表程冰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只是，她認為這些錢都是那些變态的錢，她實在是不想用。
腦子逐漸的清晰起來，程冰過濾出那些見過的變态，忽然有了跟在周澤楷對峙的勇氣，忽然扭頭看向周澤楷，質問道。
“我是知道，他們這些人見到我之後就消失了，那又怎麽樣？他們就是該死！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怎麽還能夠理直氣壯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就算是曾經被傷害又怎麽樣，非要選擇用報複其他人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殺欲麽？周澤楷！你說我是你們的觀禮人，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每次面對你們這些變态的時候，我真的是恨不得你們都去死！變态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呢！又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殺人狂魔？還是什麽？”
仿佛所有的勇氣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程冰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這一刻，似乎脫去了懦弱的僞裝，露出了她真正冰冷的一面。
哪怕是平時假裝的再好，努力的告訴自己，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經歷了那麽多人的死亡，聽着那些變态們訴說自己的故事，見證着他們的死亡，程冰的同情心早就被那些瘋狂的殺人手段給抹滅了！
她的內心如同冰冷的寒冰一般，面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周澤楷看着她有些歇斯底裏的樣子，卻是忽然笑了，說道。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我的觀禮人，我就跟你說出我的故事。程冰，我知道你讨厭我們，甚至覺得我們這些人就應該去死，所以，現在機會就在你面前，我們這些人，身上如同安裝了雷達一般，若是相遇的話，便能夠感知到對方的存在，而之前在你學校附近，你知道我遇到了多少同類麽？他們向往新生，卻又害怕新生，于是只能夠偷偷的看着你，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了殺戮，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是變态，我們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你，便是聽我們講述故事的人，我現在告訴你，就是讓你接受這樣的生活，因為無論我是否在你的身邊，我的同類會源源不斷的出現，然後讓你成為他們最後的觀禮人，為他們送最後一程。”
這邊是這個世界上程冰獨特的聯系了，程冰身上對于變态有獨特的吸引，這樣的吸引，讓他們這些人都忍不住聚攏過來，尋求新生，希望在眼前這個人的面前得到救贖，哪怕走向滅亡也在所不惜。
程冰聽着周澤楷的話，卻是有些聽懂，有些聽不懂，新生？他們這些變态，在殺害別人的時候，怎麽不說新生了？
“周澤楷，你們這些變态的人，還追求什麽新生？當你們一腳踏入地獄的時候，就知道不該再去妄想天堂了！這是自欺欺人！”
冰冷而又嘲諷的看着周澤楷，這個時候的程冰，似乎才是真實的，沒有在同學面前的僞裝，只有在真正的變态面前那種厭惡和煩膩，這種總是遇到變态的人生，實在是讓程冰忍無可忍！
“是啊……可是就算是自欺欺人，有些事情，也必須要做。”
周澤楷伸出手想要摸程冰的頭，卻被躲了過去，不過他也沒生氣，而是将手伸向了桌上的高腳杯，拿到手裏之後輕輕的轉了起來。
“程冰，這個世界永遠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或許你很讨厭我們這類人，但是，有些事情，是上天賦予你的使命，既然擁有了這樣的體質，你就應該好好的利用，明天下午，明珠市這邊的一個同類希望你去當他的觀禮人，錢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等你見到他們，你就會明白，你對我們的重要性。”
只是一瞬間，程冰的身子有些發抖，觀禮！他們這些變态明目張膽的殺人！卻說是觀禮！這樣的人，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去！”
幾乎是一瞬間，程冰就已經打算拒絕周澤楷了，而周澤楷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冰，輕描淡寫的說道。
“如果你明天不去當他的觀禮人的話，他會再殺死一個男人。”
平靜的聲音讓程冰入贅冰窖，這些變态！人命在他們的眼裏根本就不值錢，更是如同牛羊雞狗一樣，說宰殺就宰殺！！！為什麽！為什麽這些人不去死！
“我去！”
瞬間改變了意思，她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讓一個無辜的女人被她連累而死去，而周澤楷則是喝了一口之後，笑了。
“果然是個乖姑娘~”
這下，程冰看着周澤楷那唇，只覺得他如同一個剛剛飲食了鮮血的惡魔一般，讓人覺得分外可怕，也不想吃東西了，直接從周澤楷身邊起來，扭頭不回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周澤楷則是笑眯眯的繼續喝酒，他知道，程冰是個心軟的人，無論是遇上他們這群同類，還是那些無辜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程冰才是他們最後的歸途。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澤楷便早早的起來了，那個邀請程冰觀禮的人，給程冰送來了最精致的禮服和首飾，讓程冰仿佛不是去見一個變态，而是去參加一個華貴的典禮一般。
梳洗打扮之後，程冰已經從那看起來稍顯幼稚的中學生模樣變成了一個穿着黑色蕾絲洋裙的娃娃，眼前的黑紗遮了她的眼睛，讓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等上了車之後，發現周澤楷就坐在她的身邊。
今天的周澤楷，跟往常不太一樣，穿了隆重的黑西裝，胸前是一朵白色的玫瑰，手上更是戴着幹淨的白手套，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似乎是像是參加一場葬禮一般。
過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到達了地方，下車的時候，程冰都要被眼前的一切給震撼了，因為，眼前的別墅竟然是仿照的如同童話森林裏面的情景一般，看起來夢幻而又令人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旁邊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樹木，那顏色鮮豔且夢幻的別墅就隐藏在其中，程冰挽着周澤楷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裏面，這已經是早就安排好的，這會兒大門開着，兩人踏進大門的時候，能夠聽到裏面音樂的聲音，是童趣的音樂聲，叮叮當當的，特別快樂的那種。
當走進了這個夢幻的別墅，眼睛所能夠看到的一切，真的是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只覺得似乎一下子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一般，那精致的壁畫，腳底下踩着柔軟的地毯，前方類似于高腳桌的臺子上，放着點燃的拉住，音樂聲飄蕩在這個別墅中，讓程冰忍不住望向了桌子的盡頭。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蕾絲洋裝的漂亮女人，她今天化了最精致的妝容，皮膚白的如同雪一般，那唇紅的如同血一般，漆黑的長發柔軟的披在身後，頭上是輕紗做成的蝴蝶結在兩旁，只是這一眼，程冰便覺得對方就如同是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白雪公主一般。
她實在是太漂亮了，足以讓見到她的人為之傾倒，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墨鏡的話，那麽一定會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吧？
跟随周澤楷的腳步往前走着，程冰緩緩的接近了白雪公主，看到對方好奇中帶着渴望的眼神，實在是想不出她竟然是一個殘酷的變态，椅子被周澤楷拉開，程冰坐在了白雪公主的右手邊，周澤楷則是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冰冷。
“你好，我的觀禮人，你跟我想象的一樣，實在是太漂亮了~”
白雪公主緩緩的朝着程冰伸出手，動作優雅的如同一幅畫一般，程冰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對方，雖然兩人都戴着絲制手套，可是程冰依舊能夠感覺這白雪公主的手真的是細滑無比，只是，好像有些比她大點兒……
“你好。”
程冰回複，她從來都不願意知道這些變态的名字，因為，她害怕午夜夢回的時候，會叫着這些人的名字，從她的夢中驚醒。
白雪公主笑了，那張精致的容貌，讓程冰一瞬間都移不開眼，實在是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會是一個變态！
“看來我還是比較幸運的，能第一個預約到你，我真的是太開心了，你需要喝一杯麽？”
白雪公主十分的熱情，說着就拿出了一旁用冰塊兒冰鎮的紅酒，只是開瓶之後倒出來的東西，讓程冰瞬間白了臉，甚至心頭一股一股的惡心已經無法控制，可是身體僵硬在那裏，無法反應。
那紅酒瓶裏面，流出來粘稠的血液，鮮紅的讓人覺得可怖，而白雪公主臉上的笑容卻是如此的迷人，她倒出來了兩杯之後，将其中一個杯子推向程冰，随後自己拿着那盛了鮮血的高腳杯輕輕的晃動着，只讓人覺得可怕。
程冰甚至已經能夠聞到從這杯子裏面流出來的血液味道，那種腥味，讓人惡心的要命。
一言不發的看向這個已經變得有些恐怖的白雪公主，程冰不打算再有所動靜。
“觀禮人，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白雪公主晃動着酒杯，先是喝了一口之後，才對着程冰說道，那紅豔豔的雙唇更是鮮血淋漓，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跟我講過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告訴我說，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那個時候卻想着，我要是王子的話，就把白雪公主娶回家，觀禮人，你看，如果你是魔鏡的話，是不是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勾魂奪魄的一個眼神，只是一眼，便讓程冰都有些被這個女人勾引了，忍不住點點頭，無論這個變态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至少她的美貌，是上天賦予她獨有的武器。
“呵呵~”聽到這話的白雪公主卻笑了，随後竟然直接拉住了程冰的手，在程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将程冰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一馬平川的胸前。
“我的觀禮人啊~童話都是騙人的~白雪公主不會跟王子在一起，她根本逃脫不了七個小矮人的小木屋，所以她不會死，只會變得肮髒可怕，她的王子也不會去救她，因為王子也被殺了。”
意有所指的故事，這白雪公主說着說着便笑了起來，随後看向了程冰身後的周澤楷。
“喂，要是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的觀禮人啊~我可不舍得她看那些血腥的畫面，我啊，要走的漂漂亮亮的~”
說着說着，白雪公主又開始喝起了‘紅酒’，這樣優雅的女人，讓程冰有些想要探知她的故事，卻發現她喝完酒之後竟然緩緩的趴在了桌上，接着笑眯眯的說道。
“白雪公主要等他的王子來接她了……”
說完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是在等所謂的王子一般，在童話中，白雪公主被王子親吻之後醒來，而這個白雪公主，卻在‘睡着’之後，完全失去了動靜。
音樂聲忽然停止了，空氣中寧靜的可怕，程冰看着趴在那裏的白雪公主，忽然覺得有點兒冷。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還是一動不動，程冰這才扭頭，懇求的看向了周澤楷，而周澤楷卻依舊是神情冷漠，卻是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将本子中記錄的東西，一一讀了出來。
“施仙仙，曾用名邵雲峰，男，七歲進入孤兒院，九歲因長相貌美被孤兒院院長送于七個高官玩弄，之後邵雲峰男子身份被抹殺，改名換姓為施仙仙，淪為高官之間的玩物。十九歲第一次殺人，殺死了曾經的孤兒院院長，随後三年依次殺死七名高官且分屍藏匿，後兩年殺戮無止無法抑制，并連續殺害十四名玩弄幼童之人，喜飲血，好音樂，善色誘。今2063年6月7日，由觀禮人程冰為之送行，願地獄與你再次相見。”
讀完這段話之後，周澤楷便帶着程冰離開了，之後的事情有人會處理，而程冰，則是在坐上車子之後，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是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等到了家中之後，周澤楷也沒說什麽，給程冰一個緩沖的時間，畢竟一個人就在她面前那麽死去，她總歸年齡還小，免不了會受到刺激。
把自己關在房間的程冰，一直到了晚上，才從房間裏面出來，在看到周澤楷竟然還拿着高腳杯在喝紅酒的時候，幾乎是反射性的，直接過去就将那紅酒杯打在了地上，紅酒灑在了地板上，那似血的痕跡，讓程冰一瞬間想到了施仙仙的紅唇。
那紅唇美成那個樣子，是否也是用他人的鮮血澆灌而成？
只是……她、她為什麽還會同情那個人呢？
明明，明明那個人是變态！是殺人狂！殺死了那麽多人！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一想到他，就、就忍不住想要流淚呢？
周澤楷被打掉了紅酒之後，看向程冰，發現程冰的眼眶有些微紅，便知道她已經是哭過了，她總是那麽的心軟，明明嘴上說着讓他們去死，可是在聽到他們的故事之後，卻依舊還是會同情。
有些人總會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冷豔看着那些掙紮在地獄的人，然後說着，你就不能原諒麽？你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就不覺得恐怖麽？
可是，若是不是受到了同樣的傷害，他們怎麽會變成如今這樣？
殺人？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他們最喜歡的，便是看着那些人在痛苦的折磨之下，露出絕望而又無助的表情，那才是最令人快樂的事情。
“你哭了？是因為害怕？惡心？”
故意說着挑釁程冰的話，周澤楷心裏就如同一團火在燃燒一般，如果控制不住，他覺得自己也想要再出去玩玩了。
程冰不答，蹲下身來收拾地上的随便，可是卻一不小心被玻璃紮破了手，血立刻從手指頭上流了出來，讓程冰整個人疼的一愣，而一旁的周澤楷已經馬上過來了，直接拉住程冰的手，将她的食指放在了嘴裏，輕輕的含着，不讓鮮血再流出來。
能夠感覺到周澤楷的舌尖在自己食指上的觸碰，程冰卻是忽然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逼我呢？”
逼着她看到這個世界上随處可見的黑暗面，逼着她了解那些痛苦而又掙紮的回憶，逼着她，讓她接受這個已經混亂的族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