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沒有很皮
我沒有很皮
電梯無聲地向上升起。
“叮——”
秦嘯川擡眼看了一眼數字，側身從打開一半的電梯門中走出。
高大的身形在套門門口一頓。
他深深吸了口氣，不想吓到傅一一。
厚重的紅木房門從裏面拉開，門口蕩漾出一頭柔軟的長發。
開門的是紀曦曦。
“有事？”
秦嘯川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他怎麽忘了有可能是紀曦曦在呢？
大美人看向他的眼神很疑惑，秦嘯川收斂住心神，找了個借口：“紀老師您好，抱歉這麽晚打擾，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可以嗎？”
紀曦曦臉上同樣意外，“現在？”
大晚上的不請自來，怎麽看都有些暧昧的成分在。
饒是秦嘯川在這方面反應再遲鈍，也覺察出了一絲尴尬。
他只好說：“很抱歉，以為今天收工晚，所以現在才來打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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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曦曦偏頭打量着他，似乎不太相信：“沒帶劇本來？”
見她這樣質疑，秦嘯川反而放松了些：“我已經背得了。”
“對手戲也背得了？”
“是。”
紀曦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把門拉開了一些：“進來吧。”
兩個人住的是兩室一廳的套房，紀曦曦請他在客廳的沙發上落座，自己也坐上了一角的單人沙發。
她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好奇地打量着秦嘯川，并不急着開口。
秦嘯川被她不加掩藏的眼神看得有些難為情，在沙發上如坐針氈。
“要喝水嗎？”
“不用不用。”
秦嘯川清了清嗓子，自顧自地說起了一場戲。
雖然事發突然，但是他對劇本的确準備得很充分，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起了話頭，原本又被亂的心就稍微鎮定了些，對劇中的人物性格和對話，他都信手拈來。
紀曦曦沒有打斷他，手支着頭撐在沙發邊，靜靜地聽他講。
秦嘯川垂下眼，避開她的眼神。
他嘴上有些機械地不停分析劇本，心裏卻一直在想在打鼓。
不知道一一有沒有跟她提起過兩人的事情？
她會不會看出來什麽啊？
慘了，要是一一沒有說過，他這麽貿然上門被她看出端倪來，一一就真的要躲着他了！
可是，紀老師看起來一臉嬌媚天真，應該沒那麽聰明吧？
他該怎麽樣才能自然地表達出自己想見一一的願望……
紀曦曦聽着聽着，忽然問：“要不這樣吧，我叫晨雲霁老師來跟你說說？”
秦嘯川心裏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她這樣提議，簡直正中下懷，壓根沒看出她眼裏的試探。
他喜出望外：“好的，麻煩你了。”
紀曦曦挑了挑眉，笑容多了幾分妩媚。
秦嘯川有點看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笑了，還想着紀老師真是人美心善，自己這樣瞞着她利用她，是不是不太好。
誰知下一秒，紀曦曦笑着又說：“晨雲霁剛剛出去了呢，我給她打個電話啊，看看她什麽時候回來。”
秦嘯川臉色一僵，眼睜睜地看着紀曦曦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什麽情況？一一不是在房間嗎？
紀曦曦撥通了電話，有些做作地說：“一一啊，你怎麽還不回來，咱們男主角秦老師來找你問戲呢。”
“哦哦，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啊？好的好的，我跟他說哦。”
她挂了電話，一臉無辜地說：“抱歉啊，晨老師暫時不回來，可能今晚上不能給你講戲了。”
“怎……”
秦嘯川剛想反駁，可硬生生地截住了話頭。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知道傅一一就在房間裏啊！
他看着紀曦曦，不知道她是故意不讓他見人，還是真不知道一一不在房間。
不管是哪種可能，他都沒辦法當面說出來。
他知道兩人一見如故，感情很好。紀曦曦對傅一一也很大方，這次兩個人的套房都是她自掏腰包。
秦嘯川自然不想得罪她。
雖然他沒談過戀愛，可是也知道争取戀人好朋友的信任非常重要。
秦嘯川咬咬牙，看着噙笑的紀曦曦，只好起身告辭：“那行，麻煩紀老師了。”
大美人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沒關系，應該的。”
一見他離開，紀曦曦立馬跳下沙發去拍傅一一的房門，“傅一一，你給我開門吶！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房間裏本來一心裝死的傅一一的嘆了口氣，認命地爬起來給她開門。
紀曦曦興奮極了，閃身進了她的房間，“快快快，快點老實交代你跟小影帝到底怎麽回事！傅一一我怎麽沒看出來你藏得這麽深啊！”
傅一一還想裝傻：“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你快拉倒吧！剛剛秦嘯川過來找你了，你們吵架了？鬧別扭了？哼哼，”紀曦曦豪氣地向後一甩頭發，“我紀曦曦什麽眼光？那簡直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你別想瞞我，快老實交代！”
她低頭陰恻恻地一笑，甜聲道：“要是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下次把人放進了來可怎麽辦呀？”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傅一一摁了摁太陽穴，語氣很無奈，“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是？”紀曦曦美豔的小臉有些懵，“我以為你們是情侶啊，不能曝光的那種。原來不是呀？”
傅一一深吸一口氣，把成熟小姐姐的淡定學個十足。
“不是，不是情侶。我們是非常純粹的泡友關系。”
紀曦曦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泡友關系是很純粹的哦？
桃花眼裏一雙眼珠子轉了轉，她沒去點破，反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很危險？會被封口嗎？”
傅一一揮了揮手，沒心情跟她開玩笑。
她拉起被子，想要裝睡逃過八卦群衆的審問。
紀曦曦還不放她，邊拍被子邊說：“小姐姐，請問你知道秦嘯川的親媽粉親姐粉有多可怕嗎？”她翻出微博來，“看見沒，要是這些人知道你把他們的寶貝視如草芥，你覺得你還能活嗎？”
她能不知道這些嗎？
要不是因為這些事情，她也不會這麽堅決地拒絕他啊！
又不是一般人，那是秦嘯川哎！
90後顏值擔當哎！
傅一一翻身坐起來，一臉幽怨。
她捉住紀曦曦的手，“曦曦啊，你聽姐姐一句勸，千萬不要随便睡別人。”
“哦？”
“真的，怪我。”傅一一沒有把責任都推到秦嘯川身上，她簡直就想寫一本《重生之回到開/房前日》，用自己的慘痛經歷告誡廣大姐妹，“不要看他長得好看，就覺得睡一睡沒關系。不要以為長得帥的男人都花心，有可能比醜男還難纏。”
傅一一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太不慎重了。
如果知道他是第一次，她一定不會去招惹他。
她一個中年少女，很懶的啊，不想談戀愛不想改變自己的狀态啊。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八卦的紀曦曦，傅一一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秦嘯川說清楚。
要不是她剛剛慫了，挂了他的電話，這人也不會腦子一熱就直接上門來了。
傅一一斟酌了一下措辭，算是給他發了一段真心話。
【晨雲霁：跟躲不躲你沒有關系，我只是覺得劇組人比較多，讓人家誤會了不太好】
【晨雲霁：曦曦算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沒關系，但是萬一被其他人知道了呢？】
【晨雲霁：你現在是事業的上升期，多考慮一下自己】
那邊很快有了回複。
【秦嘯川：上升期怎麽了，誰規定上升期不能談戀愛？】
是沒人規定，可那也要雙方願意啊。
他默默地忽略掉了這個小小地抗議聲。
傅一一沒好氣。
【晨雲霁：你怎麽那麽皮】
【晨雲霁：我發了這麽多你就看到這一句？】
兩條一起發出去了，她後知後覺地感覺這句話有點不對。
怎麽說呢，就有種……奇異的寵溺感。
“惡。”
傅一一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準備撤回來，卻看到對話框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
算了，反正都已經看到了。
她只好假裝沒有發生過。
過了一會兒，久久不見他的回複，傅一一反倒被勾起好奇心，想看看他要怎麽說。
對話框上的提示，消失了。
屏幕暗淡下去。
過了一秒鐘，電話響了起來。
是秦嘯川。
傅一一怔楞，手心傳來手機的震動，微微發麻。
她接了起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手機裏傳來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傅一一主動開口，“有事？”
“嗯……”那邊傳來他不太确定的聲音，“我沒有很皮啊……”
她無聲地挑了挑眉，沒有開口，安靜地等他的下文。
秦嘯川清了清嗓子，帶着些許遲疑，“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最近很乖呢？有沒有獎勵？”
大概因為是電話的關系吧，他的聲音比起平時更顯低沉，甚至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緊繃。
傅一一笑着吹了吹劉海，故作淡定地說：“那等你乖一點再說吧。”
“那，我最近都很乖的話，等殺青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喂，不要得寸進尺。”
男人的聲音小小争辯：“可是我會很乖的啊。”
傅一一無聲地笑開，想象他眉頭微擰，一副氣鼓鼓又不能發作的樣子。
心裏的煩躁好像淡了點。
她沉吟片刻，松了口：“要看什麽要求。”
聽出她的松動，秦嘯川連忙說：“總之是個小要求，不會讓你覺得困擾的。”
“那到時候再看吧。”
“那我當你答應了！”他一喜，不給她反悔的機會，“我挂了，晚安。”
“晚……”
傅一一話還沒說完，手機裏已經傳來嘟嘟聲。
她從耳邊取下手機，那個“安”字還含在嘴裏。
傅一一笑着嘆了口氣。
說心裏沒感覺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到真跟他在一起了，就要面對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傅一一還是很頭痛。
“啊！”
她翻身趴在大床上。
視線越過窗邊厚重的多層窗簾，望出去，夜空有一層淡淡紅。
要是，他不是大明星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