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搭5
搭不搭 5
沈知意酒量本就不佳,沒喝幾杯就醉的稀裏糊塗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燙。
酒勁慢慢上來了,她眉頭緊皺,開始下意識的去撕扯領口。
“好燙啊,這衣服好燙,我要被燒死了。”
傅聞洲趕緊制止了她的動作,壓低聲音道,“知意,這裏是酒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別在這睡,要着涼的。”
原本拽領口的動作戛然而止了,沈知意努力聚焦起目光,愣愣的看着傅聞洲。
“傅聞洲?”
傅聞洲嗯了一聲。
沈知意依舊有些呆滞:“你回來了?”
好嘛。
又斷片了。
但好在還認識他。
“嗯。”傅聞洲說,“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沈知意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結果腦袋沉重到實在控制不當,直直的就往桌面上磕。
還好傅聞洲反應快,在她磕下去的時候正好将手墊在了她腦袋下面。
沈知意擡起頭,眼眶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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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傅聞洲揉了揉沈知意的腦袋,無奈道,“你乖一點就不疼了。”
沈知意才不依他,看着傅聞洲指了一下剛剛腦袋碰到的桌角。
“你打它。”
傅聞洲眉角抽了一下:“打……誰?”
“這個。”沈知意指了指桌面,“我小時候受傷我爸爸他們就會這樣報複回去,然後我就不疼了。”
他也不是沒見過老太太哄小孩的,這樣別扭的話放在傅聞洲身上打死他都說不出口。
傅聞洲看了一眼沈知意,喉結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
這姑娘小鹿眼睜得圓滾滾的,滿目都是期待。
好吧。
豁出去了。
傅聞洲試探性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觀察着沈知意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學的标不标準。
“讓你欺負我們知意,下次還敢不……敢?”
說完,他扭頭看向沈知意,“它說它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知意一邊看着傅聞洲,一邊捂着嘴巴偷笑:“真的假的?”
“真的。”
傅聞洲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道這姑娘是不是故意想戲弄自己。
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偶爾不小心摔跤,家裏的保姆也會朝着地面踹上兩腳,責怪道路不平摔到了他們家小少爺。
傅聞洲那會年齡小,心智還沒成熟呢,都覺得保姆這種行為很幼稚。
沒想到自己現在都二十好幾了,也加入哄小孩的行列裏來了。
“這下能回家了嗎?”
傅聞洲半蹲在沈知意面前,擡起手臂指尖輕輕将她遮住眼睛的發絲繞到耳後,頗為耐心的揚起頭看着她。
“我腿軟了,走不了路。”
她張開手臂,意思已經極為明顯。
傅聞洲輕笑一聲,站起身直接攔腰抱起沈知意,“那胳膊總有力氣吧,抱緊我,別讓自己摔下去,嗯?”
抱着沈知意出酒吧的時候,傅聞洲正好遇見周正了。
周正手裏還握着一瓶酒,看見他整個人都跟見了鬼一樣。
“你……你。”
傅聞洲友情提示:“我是傅聞洲。”
“廢話,我當然認得你。”
周正靠近了些,匪夷所思的盯着他眼睛看,“你眼睛好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傅聞洲微微蹙眉,移開目光。
他并不想跟一個大男人在酒吧裏直勾勾的對視。
“前段時間吧,我先把知意送回去,之後再告訴你。”傅聞洲說,“對了,我讓項楠幫忙安置好成嬌嬌,你過去看看。”
周正哦了一聲,側過身讓開位置,目送着傅聞洲出了門。
他剛轉過身,就看見吧臺角落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靠在吧臺上,西裝外套随意的搭在小臂,淡淡的看着酒吧門外傅聞洲和沈知意的背影。
周正覺得這人眼熟,看了好一會才辨認出他的長相。
“沈……沈總?”
沈持掃了一眼周正,又将目光落了回去,淡聲問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
“傅聞洲。”
周正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您認識他?”
沈持嗯了一聲:“聽說你們一個班的?”
“以前是。”周正說,“後來他因為點事出國了,我也是剛剛才遇見他,大概是來這找他女朋友的。”
“女朋友?”沈持蹙了一下眉,“你說沈知意是他女朋友?什麽時候的事?”
“您也認識沈知意?”
沈持不說話了,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紅酒,好一會,他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從酒吧到回到家,沈知意都還算配合,不僅一路上不吵不鬧,主動掏出鑰匙開了門,還乖乖的讓他抱去衛生巾刷了牙擦臉掖好被子。
将她所有的安頓好,準備關上燈出去的時候,沈知意不幹了,死活抓着傅聞洲的胳膊不松手。
“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
傅聞洲說:“我不走,你不舒服要早些休息。”
“那我不睡了,我就要看着你。”沈知意改成摟他的腰,緊緊抱着不撒手,“不然等明天一睜開眼睛你又不見了。”
傅聞洲無奈道:“聽話知意,我真不走,我就在客廳。”
“不行,必須要在我視線內才行!”
沈知意急了,眼淚又溢到了眼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傅聞洲總覺得,沈知意無論是生病還是醉酒情緒都格外脆弱。
眼尾紅撲撲的,眼睛裏總閃着淚花,乖的讓人憐惜。
“好,我不出去。”傅聞洲指尖輕拭她的眼底,妥協道,“我就在你房間坐着,你有事叫我。”
“不要。”
沈知意還是不樂意,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已經掀開了被子拍了拍。
“我床那麽大呢,你躺進來,不然在外面坐一晚上要着涼的。”
傅聞洲目光落到床面上,微微揚了一下眉,“這是你說的,你明早別後悔。”
以他對沈知意的了解,這姑娘明早大概率會斷片,到時間指不定說他怎麽耍流氓呢。
“不後悔。”
傅聞洲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掏出手機:“等下,你再說一次,我錄個視頻。”
“你不相信我。”沈知意直起腰,一把抓住傅聞洲手腕,微微眯了眯眼睛。
傅聞洲唇角忽然彎了一下,他順勢用了些力氣,将沈知意往自己身前帶了帶,另一只手一把攬住她的腰。
是啊。
确實不相信她。
要不是篤定沈知意明早指定會斷片,他才不敢像現在這麽肆意妄為。
唇角輕輕貼了上去,他細細密密的聞着她的嘴巴,和胸腔一起上下起伏,氣息慢慢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這麽多年了,他們還都習慣性的用從前那個牌子的洗衣液,身上總夾雜着些淡淡的薄荷香。
傅聞洲以為沈知意喜歡。
沈知意以為傅聞洲喜歡。
就這麽一連幾年成了習慣。
沈知意僵硬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她閉上眼睛,松開他的手腕,雙臂自然的勾着他的脖子。
傅聞洲垂眸看着她的眼睫輕顫,臉頰上的溫度也随着熱吻一點點升騰。
自從眼睛好了之後,他就總想多看她幾眼。
吻着吻着,沈知意眼淚忽然下來了,順着鼻尖沁入到嘴巴裏,格外苦澀。
傅聞洲愣了一下:“知……”
他話還沒說完,沈知意立馬用嘴巴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傅聞洲,這次別走了好不好。”
“對不起,以後都不會走了。”
傅聞洲嗓子有些幹啞,心髒像被無數根針紮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生疼,心疼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你發誓。”
“我發誓。”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知意特地把燈打開,明明都困的睜不開眼睛了,還強撐着眼皮看着傅聞洲。
傅聞洲摸了一下她的發絲,無奈道,“睡吧知意,我不會走的。”
沈知意搖搖頭:“我不困。”
“這樣吧,我發誓,傅聞洲下次要是再離開沈知意,就出門被車撞死,喝水被嗆死。””
沈知意慌忙捂住他的嘴巴,有些生氣的瞪着他,“你幹嘛?別開這種玩笑,快呸呸呸。”
傅聞洲反而笑了笑:“我沒開玩笑,這些話都是真心的。”
沈知意轉過身去背對他:“好了好了,我睡行了吧,真服了你了。”
沈知意的床靠窗,紗幔被風微微卷起,月光偶爾會透過枝葉縫隙撒到床頭,給她柔軟的發絲渡了一層潔白。
傅聞洲擡起手臂,指尖輕輕繞過她的發尾,眼眶不知不覺有些泛紅。
剛到美國那會,他發了瘋一樣思念沈知意,幾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只能靠着安眠藥助眠。
後來時間長了,安眠藥也沒什麽用了,漫漫長夜只能硬生生的往過熬。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上有比眼盲還痛苦千倍萬倍的事。
但他一點也不後悔當年離開的決定,他家裏那樣複雜的紛争瑣事,沈知意不該被牽扯進來。
他只要她平安順意,哪怕是用他這條命來還他也願意。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果然和傅聞洲猜測的一樣,沈知意斷片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腦袋,随意往一旁瞄了一眼。
接着,她表情瞬間僵住,慌忙捂住嘴巴。
傅……傅聞洲?!
救命!傅聞洲怎麽回來了?!還活生生的躺在她床邊!
沈知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也沒做夢啊,疼的這麽真實。
她微微蹙眉,仔細盯着那張臉看,五官輪廓都沒什麽變化,只是看起來更瘦了些。
沈知意沒盯多久,他的眼皮就忽然動了動。
下一秒,四目就這麽結結實實的對上了。
沈知意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沈知意。”
傅聞洲先開口打破寂靜。
沈知意這次幹脆捂上了嘴巴。
傅聞洲笑了笑:“別裝了,我能看見。”